有助于感情升温,南曦仔细琢磨这句很熟悉的话。
    再看服务管家瞄眼屋内,确定张亦辰不在南曦附近后,一个劲冲她挤眉弄眼。
    猛地记起老从哪听这句话了,南母嘴里啊。
    以前南母给她买家居服,喜欢挑可爱舒服的款式,告诉她在家别搞在外那身行头,少偶像包袱重、追求时尚为主,在家必须舒服第一。
    打从她搬去佘山以后,南母吞回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每次给她买的家居服慢慢往性感上走。尤其喜欢吊带款、蕾丝款,有的衣服打开来,她看完都觉得臊得慌。
    但南母不以为意,还总教育她,女人要趁着年轻有资本多穿穿。
    一副认真说教的样子与之前判若两人,南曦算体会到女人一大特性了,善变,不分年龄段的善变。
    “谢谢啊。”
    别扭地从服务管家手里接过推车,推到室内温泉汤池旁,给瓶瓶罐罐的精油摆在入池的地面上。
    给推车腾空,推出门口,领情地冲服务管家道声感谢,给门关上。
    望眼坐在室外打电话的张亦辰,万千愁思犯上渴望睡觉之人的心头。
    这座温泉选址得天独厚,尤其七楼这间汤屋,屋内阳台门打开可以直通灌有天然温泉水的山涧。
    可以设想下,置身于林荫葱葱的山中,听着鸟叫虫鸣,舒服地泡着温泉,乃何种享受。
    不过南曦和张亦辰深夜过来,阳台外的森林内一片漆黑,即便有夜灯放在天然的温泉池边,可南曦同样拒绝出去泡。
    盛夏的夜晚,正是毒虫活跃的时间段。
    泡杯明前龙井,端到阳台放在张亦辰手边。
    张亦辰冲她比出二的数字,南曦了然地点点头,知道意思等他二十分钟。
    折回屋内,给纱窗门关好。在山间居住,尤其要当心开灯会引来大虫子。
    记得在北影上学那会,几个北方的同学不信有长翅膀巴掌大的蟑螂,后来看到南曦放假拍来的照片,纷纷感叹惊奇。
    组团过来玩,顺便体会这边的大虫子有多夸张。
    等一个个亲自体会完,表示还是北方的虫子友好点,最少大拖鞋抽过去肯定得死。南方的有些虫子,抽过去没死还在爆浆。
    瞎想着折返室内汤池,坐在池边,分别拿起五颜六色的玻璃瓶,晃荡下其中精油。对应颜色的精油在透过玻璃壁,在灯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晕。
    南曦儿时去海边玩,特别喜欢收集一种东西,叫海玻璃,由人类随手扔掉的玻璃瓶垃圾形成。
    经过大海的反复冲刷,重新回到岸边,会变成形态各异的漂亮磨砂东西。
    南母倒没阻拦她捡这些东西,会找合适大罐子帮她装好。
    首次和安悠然关系产生裂痕是因为海玻璃,她把颗颗喜欢的东西装进漂亮的小瓶子中,回家送给那会还是好朋友的安悠然。
    安悠然光看里面漂亮闪耀的小东西,喜欢的要命,一得知是海玻璃后,嫌弃的扔进垃圾桶里。
    虽然当时并未说南曦难听话,事后南曦从别的小朋友嘴里听到安悠然的取笑。
    笑骂她是捡垃圾的小女孩,还说她好脏。
    她只难受了不到半天,回家分外小心的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收好,不再乱送。
    大海漂亮的馈赠,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欣赏。
    “在想什么?”
    跑远的注意力让问题拉回,南曦转正身子,冲不知何时站在身前的男人晃晃手里小玻璃瓶,灿然一笑。
    “就是觉得玻璃遇到水和光会变得很好看,亦辰哥哥忙完了?”
    “嗯,”张亦辰坐在她身边,拿过她手里的瓶子,眼底泛起淡淡幽光,沉声说:“你小时候很喜欢在海边收集海玻璃,我家里有好多,我妈给我房间阳台的贴墙地下摆了一整排。”
    “我送过你吗?”南曦怎么不记得了?
    张亦辰捏住南曦鼻子,以示惩罚。
    在即将窒息前夕,南曦发木的脑子倏地窜出多张记忆残片。
    恍惚忆起,好像、大概、仿佛是她的大瓶子装不下,遇到喜欢的小东西同样会捡起来,给身旁堆城堡的张亦辰。
    每次怕张亦辰拒绝,她总甜甜地呼唤,夸张地描述:“亦辰哥哥,你看哦,这事海精灵留给咱们的彩虹碎片。曦儿捡了送给你,你要好好保存哦。”
    原来不止父母,还有人在用心保存她的童年啊。
    给使坏的大手按下去,南曦揉揉鼻子,娇嗔地哼唧:“好疼。”
    “呵,”张亦辰哂笑声,倾身吻下掐红的小鼻头,“这样有没好点?”
    小鼻头被吻过多出一层浅浅的红晕,南曦垂下眼眸,密长的睫羽颤动着轻触在张亦辰额间。
    “好点了。”
    呼吸彼此交错,将几乎相贴的距离再次拉近。
    “曦儿,我想你了,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在回答她车上遗留的问题。
    而她脑中只剩敏感触觉传递来的炙热,她可以清晰感触到他从鼻尖一路吻到她的唇瓣。
    缓缓的轻触,细描出每条纹路。
    她的舌尖变得无处安放极了,从嘴边往后缩的途中,无意相碰,轻轻的一点,如同重新点燃早在躁动无法克制的渴望。
    张亦辰横臂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将她抱起走起温泉中。
    即便水是温热的,但人体的对温度改变会有段适应过程,南曦不舒服地扭下身子,想靠边点慢慢适应。
    “亦辰哥哥等等,精油没洒呢,据说有药效。”找寻能换取时间的借口。
    “不用它们,你是最好的药。”
    殊不知无意的挣扎却将张亦辰仅留理智撕毁,粗重的鼻息再次侵袭,轻而易举夺走她所有呼吸。
    南曦亦如只能攀附而生的菟丝花,依靠在他的臂弯之中。
    他似乎并不满意只夺下一处的主权,轻咬下她娇小可爱的耳珠,渴望挑起她的回应:“曦儿,好软。”
    “讨厌,别说这种话,好羞人。”
    南曦哼出不成调的埋怨,侧头想躲过他的侵略,却给他往下占领的机会。
    在白如雪的颈间留下片片专属于他的印记,给宁静的深夜拉响起相融如蜜的旋律。
    “曦儿,答应我,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在她所有敏感冲击脑端,最无法忍受之际,他在她耳边索要承诺。
    “嗯,”南曦重重咬口张亦辰肩膀,双腿缠住每次会抽离的人,抬起头在他耳边轻声宣告:“你也在这会不许走。”
    张亦辰低吟声,深不见底的瞳仁快速收缩,身子剧烈颤抖几下,紧紧拥住灼人的妖精。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云间弹出头来。
    透过浓密的树叶,将熙熙攘攘的光点洒入窗内,落在条条不规则的木地板上。
    南曦睁开眼睛,抬抬手臂让无力感冲散念头,朝上望去,与早醒的男人目光碰撞在一处。
    两人紧拥之处的变化,让南曦不禁蹙起眉头,昨天的机会难得,她必须把握。
    可整晚的蛮狠索取早让她身子没力气,俏丽的脸上满是真切的楚楚可怜,轻声游说:“我想休息。”
    “嗯,你睡会吧。”
    对于此种类似的谎言,南曦一晚上听了不下四次,深表不信:“你白天要忙的吧?一起睡会吧。”
    他不睡,南曦没法好好睡觉。
    察觉到她闪躲的抗拒,张亦辰嘴角浅浅勾起,捧住她精致的小脸,在额间留下一吻。
    随即阖上眸子,沉声答应:“嗯,睡吧。”
    南曦提着小心睁眼观察许久,越看眼皮越重,终没敌过身体上的疲惫,沉沉睡去。
    中午,满打满算睡够六小时。
    两人在二楼用过午饭,南曦飞往山城,完成《黑夜中罂粟花》的剩余戏份。
    马慧芬守约地飞过来充当挂名经纪人职务,只是白天在剧组里,她比南曦忙多了,基本在拍摄场地很难找到她的身影。
    每到中午吃饭点,还需要南曦安排人跑去保姆车上寻找马慧芬,大忙人不是在开视频会议,就是在审查策划案。
    多亏有宁伟挺起来,给助理和经纪人两手抓。
    经过近十天昼夜交替的拍摄,总算把所有戏份完成,可以光等后期制作,看是否有需要补或的地方。
    通常这种情况下,要改的地方不会多,最多两三场足够。
    代表忙得演员们可以去忙了,没必要守在剧组。
    南曦抽出来两天,帮忙给配音完成,再行离开。
    十天的冷处理,给黄怡彻底磨得没了脾气,其实张亦辰说得对,黄怡需要自我思考问题出在哪。
    若南曦狠不下心施展冷暴力,黄怡每次做出的道歉只是一种浮于表面的过场,用来交换南曦的回应,避免被冷落的难受。
    只是南曦一忙,给冷暴力的时间拖长了,让黄怡走向另个极端,开始拉帮结派。给讨厌南曦的人群拉入小群里,据说小群里以黄怡和庞圆心最为活跃,没事就吐槽看不惯南曦的地方。
    有天被个居心叵测的人混进去,截图不少内容,发到网上,至此南曦欺负身边人的黑名算坐实,导致又掀起新一波的谩骂。
    而当事人呢,成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没功夫处理这些,光让宁伟稳定民心,避免大事捅出。
    打算给《黑夜中的罂粟花》所有事情弄完了,再进群观摩下,集中处理吧。
    第一天配音过于入迷,忘记时间,等结束了,已然是深夜1点多。
    揉着发酸轮番折磨人的眼睛,走出配音间,回到保姆车,与同样没睡的马慧芬点下头。
    坐在最后排,给半个身子靠入椅子背中。
    拿下银丝边眼镜,闭眼坐眼保健操。无需拍戏,南曦没戴隐形眼镜,框架镜子相对舒服些。
    整套操做完,睁开眼睛余光扫到身边多出个人。
    扭动僵硬的脖子看过去,见马慧芬欲言又止,纠结地如同黄怡附体。
    人在熬夜的时间段通常耐心差,南曦斜睨眼马慧芬,问:“有事吗?”
    心里默念:快点说没事吧,说完她可以浅眠眯会,早上7点要起来继续配音。
    “那个啊,要不我从手里给你找个机灵的小姑娘,过来当助理的职务啊?”马慧芬说得声音很低,能听出渴望通过与过往几天有异的态度,来表现善意。
    南曦一点不领情,挑下俏眉,质问:“你打算反悔啊?还没到一年呢,一月都没到呢。”
    马慧芬气得头大,伸手指指南曦,骂道:“有意思吗你?给你个台阶你下来得了,我知道你的辛苦和不容易了,以后我会真心站在你的角度,在董事会上帮你说话。”
    南曦诧异地眨巴两下眼睛,干笑声:“哈,我没听错吧?你在董事会帮我说话?”
    马慧芬听出其中意思,暗指她需要吗?
    细琢磨下,南曦的确不需要了,如今贺兰担任石油板块执行董事,贺知行随时会让位给南曦,徐奎的儿子徐景轩可没徐奎的强硬手腕,走中庸之道,基本随随风倒。这般看来南曦已经拿下三票了,更别说贸易版块的执行董事让张亦辰捏得死死。
    马慧芬惆怅地长叹口气,退一步说:“你说你把我扣在这有意思吗?你要为告状,你早告了,你又不告状,我还屁事干不了,容易耽误手里正事的进度安排啊。”
    “哦?你意思我的事不是正事了?”南曦故意鸡蛋里挑骨头,见马慧芬脸色难看,不依不饶地说道:“留你在这怎么没用了?只要看你不舒服,我心情特别好。”
    “你,你,你!”马慧芬支起手指头,差点戳到南曦脸上。
    南曦不惊不慌地给戳在眼前的手拨拉开,淡然望向窗外。
    车内恢复安静,气稍稍消点的马慧芬冷静下来,记起临走前张亦辰告诉她的一句话:“吃软不吃硬。”
    马慧芬当时以为张亦辰在提示她性子别太刚了,现在懂了,张亦辰在教她对南曦的办法呢。
    强摁住翻江倒海的抵抗情绪,痛苦地自我安慰一番,拿出哄家里老人的笑容。
    拍拍南曦纤瘦的白皙胳膊,说:“你说我留这等于烂苹果一样的存在,只会让外人看笑话。我知道你在业界的口碑和名头,别让我坏了你的形象。”
    南曦轻哼声:“嗯?”
    再无后话的敷衍态度让马慧芬在心里暗骂声,面上努力绷出好态度的继续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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