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搞得特别尴尬,连忙劝他大可不必,咱们都是做好人好事,哪还能动不动就以身相许啊,再说了,现在都是新社会,关蕊也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人才,绝对不能因为父母之命,断送自己美好的未来。
    我好说歹说,总算劝明白了关镇山,之后他又将蛇皮袋交给我。
    由于当时天已经亮了,我始终没着急,主要这白蛇也是成精的稀罕物,哪能关几下就完蛋了。
    关镇山还不忘了提醒我,说这条白蛇费了他好大的劲儿,能够捉来也是万幸,尤其白蛇有剧毒,千万不要被咬到。
    我点点头,让他放心。
    担心白蛇会因为恨意,万一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向其他几个人报复怎么办?
    而城市不像大山,一条白色的小蛇在街道上爬行,遇到哪个手欠的打它,她的百年道行可能一朝丧尽。
    于是我回到小屋里,把门关好,告诉关镇山和刘馆长两个人不要靠近。
    确定没什么大碍,方才将口袋打开,一道白光乍现,下一秒,小白蛇钻到了被子里。
    就在这时,我清晰感觉到身体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舒畅。
    我当时迫不及待照镜子,看着眉毛里的恶痣一点点淡化,知道这次总算是成了!
    不过我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这白蛇到底什么来头,我只不过是毁了他的洞府,难道就要平白无故遭受报应吗?
    不一会儿,我竟听到一阵鼾声。
    当时就傻眼了,蛇还能打呼噜?我走到近前一看,床上居然躺着一位八九岁的小女孩,此时她发出微弱喊声,睡得格外香甜,女孩披散的头发是黑白相间,皮肤白皙,像个洋娃娃,她睡得特别沉,翻个身,我看到小女孩额头上的青斑,没错,她的确是小白蛇。
    我无奈笑了笑,不管怎么样,现在总算是皆大欢喜,一切就等她睡醒了以后再说吧。
    处理完了关蕊和小白蛇的事情,刘馆长也已经没什么大碍,我特意检查了一下“红星”,里面又有小半瓶的泉水,有了前车之鉴,我知道这玩意绝对不能存着,当即一口全干了。
    而后关镇山他的兄弟们也相继来阅微堂看望关蕊,她的病好得非常快,我修窗户的时候,她已经能下床稍微走动。
    后来我单独找到关镇山,说:“老哥哥,您之前说的龟心,能给我看看吗?”
    关镇山在腰间解开银色皮袋,交给我说:“老龟活过六百年就不喜欢待在水里,而龟尿沾到香火会使人出幻觉,导致普通人根本看不见它,你有所不知,东西浑身都是宝贝,若是喜欢,送给你了。”
    我点点头:“多谢老哥了,这老龟在实胜寺想必也有些年头了,不便与之结下孽债,若老哥不嫌弃,我想把它送回去。”
    关镇山爽朗道:“跟我还客气什么?俺们山里什么东西没有,现在闺女的病好了,留着它也没什么用。”
    和他接触下来,我发现关镇山拥有最纯粹的东北人气质,他的确大气,身上一点没有当代人那种市侩算计的感觉。
    小的时候我听爷爷讲过,很多年以前我们这辈子都是闯关东过来的,到了北方之后,老乡投老乡,一起睡大车店,主动帮着找房子找土地,事后还会送种子,帮助种粮食。
    大家互相帮衬,才使得一代又一代人扎了根。
    可如今...,很难再见到真心换真意的事情,大多数都是你拿他当亲哥,他拿你当表弟。
    让他们留在店里休息,我修好窗户就匆匆去了实胜寺。
    重新来到韦陀殿,将银袋子打开,一只巴掌大小的红皮乌龟缓缓爬出,当我吸入第一口香火味儿时,红皮乌龟果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猎人有猎人的职责,道家有道家护生的方法。
    彼此间本就互不干涉,各自做好本分,就是维护好天道自然。
    而非看着人家杀猪,你跑去那儿给猪念经。
    看着人家杀鱼,你又去给鱼超度。
    让你花钱买,你还不舍得花钱,非让自己站在道德的高处,然后就在一旁瞎哔哔。
    当天放了红龟之后,我一回头,突然看到一双怨毒的目光隐藏在暗处,此时正死死盯着我。
    虽然时间很短,可我的确感受到了。
    我心里特别纳闷,自己做事情向来小心谨慎,从未与人结过冤仇。
    为了搞清楚,我奔着目光的方向寻过去。
    很快我到了大雄宝殿,看到这里有很多人在拜佛,大多数都是岁数偏大的,一遍又一遍虔诚叩头。
    但我仔细搜索周围的人群,很遗憾,并没有找到那双眼睛。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
    当我转身准备离开,在一旁值守的喇嘛突然说:“既然来了,为何不拜拜?”
    被他突然叫住,我虽然意外,可还是回答道:“师父,你说其他人又为何再拜?”
    喇嘛说:“当然是放下执着,自我解脱。”
    我说:“师父,您每天在这里,看到的人,见到的事,芸芸众生,又有几人真的是为了解脱?他们认为自己跳到了圈子外,其实是欲望的扩张,让这个圈子变大了,大到他们没有办法看到边际,误以为这就是真正的解脱。”
    喇嘛说:“所言虽是在理,可心魔若无约束,人将不人,妖将不妖,施主将红龟送回来,本师多言提醒一句,这世上一饮一啄皆有因果,无论你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皆逃不掉,唯有皈依我佛,舍弃凡尘,方可斩断俗世,一心得证大道。”
    盯着他那双睿智的眼神,感觉对方年纪与我相仿,但修为精纯是我生平少见,尤其,他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煞气,这与修行者慈悲之气有所不同。
    此时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想告诉我一些事情。
    我客气道:“大师如何称呼?”
    “一诚。”他很客气。
    “多谢大师提醒,不过,红尘凡事多纷扰,人间情多亦难说,江湖之上注定还是身不由己。”我向他抱拳,至于那道目光,若他真的找我有事,肯定还会出现的。
    放了红龟,一切皆大欢喜。
    也许真的好人有好报,欧瑾璇告诉我,她答应教我赚钱,先从倒腾房子开始,学习沈城各方面政策,还有各大板块成交价。
    很多年没有看书,我发现学习能力也在减弱,这是我遇到最头疼的一件事。
    欧瑾璇经常会收一些风水不好的房子来倒腾,贷出一些资金去理财,还有各种各样的金融知识,听她讲起来,我真的快懵了。
    最后我实在是没辙,告诉她自己所擅长的,可以配合她处理凶宅,大家做一个黄金搭档。
    一连着十多天,关蕊的身体越来越好,但还不适合太过疲劳,那阵子我实在是太忙了,也就没怎么顾得上她。
    结果有一天晚上回家,看到关镇山坐在门外,他远远看到我,急忙便跑过来说:“陈师父,今天你不在家的时候来了一个背着菜刀的男子,他一进门,就说他是赊刀人,要赊一把刀给你,还说这把刀对你有用,待到六畜不宁之时,他会来找你收钱,我没答应,谁知他竟然把刀拴在房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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