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跪了一片,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大多都说,定燕帝这病情其实就是上次因为吃错了东西,引发了旧疾。
    可这话,陈太后却不会相信的。
    虽然陈太后瞧不上慕绾,更瞧不上慕绾留下的孩子,包括施宏。
    可是她却知道,施宏这孩子不可能有这种手段。
    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的如此密不透风?真的以为她是定燕帝呢!
    “想办法!”陈太后看着跪着的太医们说,“必须救陛下!”
    “你们知道的,哀家从不说废话,若是出了事,你们就陪葬!”
    此时,景温宁也走了过来。
    她低着头没有去瞧陈太后,心里却有些疑惑了。
    若是按照陈太后眼里不愿意进沙子的性子,这个时候的陈太后不应该是去查谁动的手脚吗?为什么陈太后却丝毫不提及这事,像是默认是施宏做的一样!
    可笑!
    陈太后不愿意去查,可不代表景温宁不会去做。
    因为当初她赌赢了,定燕帝对她多了几分信任,以至于景温宁有了自己的势力和人手。
    宫里乱成了一团,而童泚在回府不久后,就遇见了献王。
    献王今日穿的极其朴素,瞧着更像是个落魄人家的公子哥。
    他的容貌隽秀,即使穿的一般,却依旧难掩姿容。
    “童公公!”献王把玩着童泚屋内的古董,笑着说,“本王府内有一个玉如意!”
    “据说是大楚皇室流落出来的,这玉如意是当年文德皇后的陪嫁品!”
    若是前几个时辰,童泚或许还会因为献王的话而愤怒。
    因为文德皇后,是他的生母。
    可如今他脑海里乱成一片,他想着李娉婷死的时候的绝望,似乎其他的事情,都激不起他一点点的波澜了。
    “公公喜欢古董,不如我把这玉如意送给公公?”献王还在说,“不过,公公也得帮本王一个小忙!”
    献王说着,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右眼,露出左眼看着童泚,“就这样就好了!”
    “事成之后,本王不止送公公玉如意,连玉如意曾经的主人想要的东西,本王也都给公公!”
    献王说的含蓄,可这目的却也清楚。
    献王是想动手,他希望童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童泚和他配合,那么他就把昔日大楚的城池归还给童泚。
    似乎在献王的眼里,定燕帝打下来的领土,什么都不是。
    可若是旁人,会觉得献王这番话,肯定是欺骗童泚的。
    但是童泚知道,献王还真的不是。
    献王这个人骨子里记恨的东西,远远比齐王更多,他是个极其阴险的小人,从不在乎所谓的大局。
    献王若是想要死,他会让所有人给他陪葬。
    包括,陈太后。
    “我若不答应呢?”童泚嗤笑,“我又没子嗣!”
    献王走到童泚的身前,笑着说,“你会答应的!”
    “给你!”
    献王拿出一枚玉兰簪子。
    这个簪子,童泚熟悉。
    李娉婷及笄的时候,他亲自给她佩戴上这簪子了。
    真是可笑。
    原来慕怀刚说的都是真的,大楚的旧臣们已经和献王合作了,而且他们把他曾经最想隐瞒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的献王。
    他们以为拿出李娉婷的簪子,就能让他就犯。
    这群畜生。
    他们害死了李娉婷,却还要拿着她的骨灰,假装她还活着。
    这群畜生。
    献王见童泚不说话,便说,“李姑娘还在等你呢!”
    “你知道的,她希望你回到她的身边!”
    童泚握着簪子,修长的手指隐隐泛白。
    他半响后说,“好!”
    “但是我也有要求……”
    献王挑眉,“哦?”
    “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的事情,我要杀了送给你簪子的旧人,可以吧?”
    “事成之后,我要带她回故乡!”
    献王笑,“好啊!”
    “本王也这样——”
    这次献王抬起手,却是遮住了左眼,“和公公一样!”
    两个聪明的人,在很多事情上,其实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
    童泚握着簪子,最后却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入了一场宫。
    陈太后一见童泚,眼神却是大变,“你去哪里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
    “老奴去了天牢,去探望小太孙!”童泚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依旧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小太孙说,这事和他没关系!”
    陈太后冷哼,“那你以为呢?”
    童泚笑,“回禀太后,这世上哪有犯人一开始就认错的呀!”
    “你是知道老奴的,老奴是有办法让小太孙开口的!”
    “可小太孙毕竟是金枝玉叶,所以老奴想求皇上的旨意!”
    陈太后转头,紧紧的盯着童泚。
    童泚这张容貌起初和慕绾并没有那么相似,可如今她却觉得一模一样。
    明明是男人,明明曾是大楚的皇子,可如今沦落成了一个雌俯在男人身下的怪物。
    童泚丝毫不知道羞耻,还一直和定燕帝纠缠到现在。
    陈太后害怕童泚最终一日,能左右定燕帝的决定。
    长公主也害怕——
    她们这些年送到定燕帝身边的女子,一个一个都和慕绾有些相似,可是无论这些女子多么厉害,可童泚的地位却从来没有动摇过。
    有一次,陈太后委婉的和定燕帝提起,说要防童泚。
    向来擅长伪装的定燕帝,突然就和陈太后翻了脸。
    他回答,“母后当年让儿臣拿下大楚,儿臣做了!”
    “母后让而成繁衍子嗣,儿子也做了!”
    “如今儿子就想养一个小玩意,母后却觉得儿子糊涂了?”
    “到底是儿子糊涂了,还是母后希望儿子糊涂一点,事事顺从呢?”
    陈太后当时惊讶定燕帝的话,事后想起来都更是冷汗淋漓。
    她把定燕帝当孩子一样,养了多年。
    可定燕帝的心里却是恨她的。
    当年,她的确是建议定燕帝去攻打大楚,认为斩草要除根。
    可就算她不说这番话,定燕帝也会去做。
    年轻时候的定燕帝,是个极其有野心的人。
    但是,如今定燕帝老了,却认为这一切的错误都是她做的?这简直太可笑了。
    “你的意思是——”陈太后想到这里,看着童泚说,“你想要动刑?”
    童泚像个女子一样娇羞的捂住嘴,“太后娘娘,老奴可没这样说!”
    “老奴就是想稍微训一下小太孙而已!”
    陈太后快被童泚的动作,恶心的反胃了。
    这人似乎知道怎么恶心她。
    做的全是她最反感的动作,说的是她厌恶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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