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蛇看着艾米丽娜绝望的样子,说,“亲爱的主人,我们这一路走来,你都在不断的肯定自己,不断的否定自己,自己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为什么非要搞清自己是谁呢?快乐才最重要。比如说我吧,只要有一瓶顶级的香水,我就会高兴一个‘星辰年’。如果是一双‘唯一’的高跟鞋,我就会幸福一个‘星辰季’。快乐和幸福都只是一种感觉,仅仅只是一种感觉。别人又不会知道,只有自己知道,所以,为什么要知道自己是谁呢?”
    “我不是你。”艾米丽娜对羽蛇说,“你就是一个孤儿,你不用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我跟你不一样,我有父亲,我有母亲,所以,我要知道我自己是谁。”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然后呢?”羽蛇说,“还不如不知道,不知道没有痛苦,知道了反而痛苦。以前,你心中的父亲,是一个多么好的父亲啊。现在呢?你看到了你父亲的另一面,你还认为他是你的父亲吗?现在的情况是,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都值得怀疑。”
    “你放肆,你敢这样对我说话。”艾米丽娜说,“你还当我是你的主人吗?我怎么觉着,你才是我的主人呢?”
    羽蛇拉着艾米丽娜的手,撒娇地说,“亲爱的公主,是你的宽容和纵容让我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放肆。可是我这是为了你好,我是想让你醒醒,活得快乐一点,活得自在一点,不要沉浸在那些无聊的哲学问题中不能自拔。没有快乐和幸福的生命,一万年抵不过一秒,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选择一秒的快乐和幸福,而不要一万年。”
    艾米丽娜不知道怎样回答羽蛇的话,因为,羽蛇的话胜过先知拉菲尔的那些深刻的道理。让艾米丽娜感到,其实,最简单的道理才最深刻。一个人为什么总是要跟自己较劲呢?不是别人不放过自己,而是自己不放过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呢?
    “就说阿古特卓金吧,明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可就是不说出来。明知道自己为了这个喜欢的人,可以去死,但还是不说出来。”羽蛇说,“难道这就是爱吗?我就觉得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固执。如果我是阿古特卓金,我就会告诉我喜欢的人,说‘亲爱的,我爱你’,不说出来的爱,有什么意义呢?”
    “你懂什么?”阿古特卓金说,“因为爱,所以,才不能说出来,为什么要那么浅薄呢?爱,是生命中最深奥的一个哲学问题。如果你懂得了爱,你就懂得了生命。可是,你懂得什么呢?你的爱,仅仅限于香水、高跟鞋、裙子。你告诉我,除了这些,你还懂得什么呢?”
    “阿古特卓金,我懂,你不就是为了爱而忍耐一切吗?”羽蛇说,“为了爱,你不断地压抑自己的情感,以为最好的爱就是陪伴。其实,在我看来,我们这一路走来,你不就是为了艾米丽娜吗?你不说出来,公主怎么知道呢?爱,需要表达,没有表达出来的爱,等于没有意义。”
    羽蛇感觉到了艾米丽娜心中的极度悲伤,所以,有意地说一些无聊的话题来转移艾米丽娜心中的苦。
    不料,扎哈尔哈扎尔根本就不明白羽蛇的意图,说,“什么爱?这恐怕是最无聊的话题了。你们告诉我,什么是爱?我只希望有尊严地活着,体面地活着,爱顶个屁用,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一个星辰金币,值一个星辰金币吗?”
    “扎哈尔哈扎尔,不是我说你,像你们这种种族,基本上还没有进化到爱的这个层面,”阿尼莎的刀说,“你怎么才能理解我说的话呢?怎样说,你才会明白我说的话呢?这样说吧,我给你打个比方,一只土堆上奔跑的蚂蚁,怎么会明白云朵的高度呢?交流本身就不在一个纬度上。”
    “阿尼莎的刀,你你你,你也欺人太甚,”扎哈尔哈扎尔说,“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就是那只土堆上奔跑的蚂蚁,是这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尼莎的刀对扎哈尔哈扎尔说。
    “阿尼莎的刀,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几个意思?”扎哈尔哈扎尔说。“我不得不抗议,你这分明就是种族歧视。所以,我强烈要求对我们‘天魑族’人的案子进行再审。我早就怀疑‘天道委员会’的公正性。并且,从现在起,我开始怀疑你作为‘众神之刃’的真实性。因为,众生平等,可你连起码的怜悯之心都没有,你又如何能做到主持公道呢?”
    “扎哈尔哈扎尔,如果你要与阿尼莎的刀计较,你还不如去死。阿尼莎的刀是一个什么人?他从来都是‘满嘴跑火车’,一个自己说什么都不明白的人,你要跟他认真,那你不是自己找难受吗?“拉菲尔说。
    “我提醒过你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仅仅只是好奇心,可当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却是想死的心。”阿努那奇王子对艾米丽娜说,“秘密之所以是秘密,一定有只能是秘密的道理。可你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古话说‘好奇害死猫’?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以为,接下来的审判,我们还是不必看了,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艾伦约翰逊将代表星辰联盟对阿波罗王进行审判,如果你看了,它会颠覆你对你父亲的认识。甚至完全打破你父亲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所以,所谓真相,就是一个魔鬼的瓶子,最好是不要打开。”
    “不。”艾米丽娜说。“我只是觉得,不管世界怎样的残酷,终究还是要面对。历史不会因为我们的喜好而发生改变,早晚都有这一天,不管我们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面对。”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真的决定了吗?”阿努拉奇说。
    “当然,”艾米丽娜说,“我不就是一个谁都不爱的弃儿吗?我原以为我的父亲是星辰中最爱我的父亲,现在才知道,实际上并不是那样,接下来的残酷,不就是在残酷之上,再多一个残酷吗?所谓的命运,不就是我们自己看着自己的理想和梦,在冷酷的现实中一个接一个的破碎吗?我,很享受这种破碎的命运,至少,它比欺骗好一点点。”
    艾米丽娜说着,掉下的泪珠像是砸碎在地上的玻璃,它,破了,碎了,神也把那些悲伤和绝望捡不起来,捡不起来。
    这种绝望和悲伤感染了那些有经历的人。
    “为什么要在意那些所谓的情呢?”扎哈尔哈扎尔想安慰艾米丽娜。
    “放下吧?沉浸在过去,永远不会有未来。”阿努拉奇王子说。
    “我不在乎什么未来。”艾米丽娜说,“我只是不想生活在欺骗之中,难道这也是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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