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种地步。
    面对不再珍惜羽翼亲自出手的天帝。
    哪吒最终的结局,恐怕不会太好!
    而且这个时间段。
    如来佛祖刚刚出世……
    “不好!”孙凡心头一惊,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当年孙悟空被困五指山下的一幕。
    这同样的剧情,与当年何其相似?
    孙凡动了一下。
    又突然停下脚步,望向幽幽的十八层地狱通道。
    “唉……算了。希望他能够再拖一拖!”
    孙凡很清楚此时的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
    所以,他没有被冲动左右,依然按计划进入了十八层地狱。
    片刻后。
    一层又一层。
    空旷。
    虚无。
    穿过浓密如雾的灵蕴黑气,孙凡到了第十八层地狱前。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盘坐虚空,似乎早已整暇以待。
    他甚至……没有再掩藏自己的面目。
    一身破烂的僧袍,枯瘦苍老,白须光头。
    好似一位老僧,垂头捻着佛珠。
    可是……这偏偏是一只猴子!
    “果然,是你。”孙凡涩声道。
    “嘿嘿,小猴子啊,咱们又见面了。”老猴子慈祥地笑道。
    拦路者正是最初在黑风山遇到的老猴子。
    连续到过去的一幕幕,孙凡心中苦笑不停。
    自己的命运,似乎和当年的猴子并无不同,皆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只不过一个是没阴谋笼罩,一个似乎并没有恶意。
    但是。
    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自己做一次决定呢?
    哪怕,只是一次。
    沉默半晌。
    孙凡苦笑道:“你怎么不藏了?”
    “嘿嘿,咱也想啊。可是以你如今的道行,老猴子也藏不住了啊!”老猴子悠悠叹了口气,欣慰地看着孙凡。
    口中道:“小猴子,你成长了,终于能挑起重担了啊!”
    “是吗?”
    孙凡心中五味杂陈,感觉被骗了,又感觉此时说骗不骗的事已经没有意义。
    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你,究竟是谁?”孙凡轻声问道,语气之中莫名期待。
    “我……”
    老猴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目光遥望远方,透着唏嘘。
    “老猴子啊,只是一个影子罢了……”
    “一个影子?”孙凡一脸不解。
    “是啊,影子……一个存在于过去的影子。”老猴子仿佛陷入回忆,呢喃道:“一个永远也赶不上他的影子,一个天生注定,只能是影子的影子……”
    “你在说什么?”
    孙凡听得云里雾里。
    他本以为这老猴子大概就是孙悟空了,至少也是他的分身什么的。可是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又不是那么简单?
    “你到底是谁?”
    孙凡急切地问道。
    “我是谁……”
    老猴子闻言,清醒过来,随之苦笑,“你或许听过,一只名叫六耳的猴子。”
    “什么,六、六耳?”
    孙凡心中一震。
    六耳猕猴!
    怎么可能会是他!?
    西游之中,他不是被孙悟空一般打成飞灰……等等,这也不是真正的西游世界啊!
    孙凡心中乱转一团。
    老猴子却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一场场关于自己的故事。
    “唉……”他顿时唏嘘不已。
    半晌。
    孙凡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正想问什么。
    老猴子却道:“你心中一定有许多疑问,可老猴子老了,已经没有时间一一回答你。这世间三千世界,如一面镜子,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到不同的身影。”
    “你,明白了吗?”
    “三千……镜子……”孙凡不禁呆住。
    他想起了福陵山的镜中世界。
    难道外面的世界,其实也是一个相反的世界。
    一个真实,一个虚妄?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还有一个世界,哪里的西游正如书中的故事一般,平稳的发展着。
    三千世界,个个不同?却又有相似的轨迹。
    “我果然没看错你。”老猴子露出欣然的笑容,淡淡道:“而我,是那三千世界同一个我——归于的一。”
    “什么?”孙凡再次一呆。
    “你没听错。”老猴子道:“我们与神不同,相反,我们与天帝更加相似。神合力前往所谓的唯一真界。而我们……却将三千世界不同的自己,归而为一。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能与天斗?与如来斗?”
    “三千世界的自己,归而为一?”
    这一刻。
    孙凡心中的震撼不亚于走在路上,突然被一个凡人打了一耳刮子。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孙凡十分不解。
    “这个,你要问他。”老猴子往身后指了指。
    “‘他’……”孙凡目光望去。
    那里是一片阴暗,乃是一条通往地狱最后一层的通道。
    “孙悟空,他究竟还存不存在这个世界?”孙凡问道。
    “我不知道。”
    老猴子摇头,“我与你们看到的,并无不同。他将我从三千世界凝聚为一,从虚无之中拉回来,只为了让我替他守护这个世界,五百年。”
    孙凡莫名想到了死而复生的牛魔王。
    莫非他也一样?
    他实在无法理解孙悟空的手段,究竟从何而来。
    “五百年后……”老猴子祥和地笑了,“也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你要走?”孙凡道。
    “是啊。”老猴子佝偻着腰,缓缓说道:“去到一个,我原本应该去的世界。”
    “你会死吗?”孙凡问道。
    老猴子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看着他,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出息的后人。
    孙凡不理解这其中的奥义,自然也无法理解老猴子此刻的目光。
    半晌。
    他指了指老猴子身后的路:“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去不了。”老猴子摇头道:“十八层地狱,与那所谓的十九层地狱此刻一阴一阳,正在进行不可思议的变化。谁也去不了!”
    “那牛魔王与杨戬去了哪里?”孙凡不禁惊讶道。
    他没想到,这二人居然不是到了这里。
    老猴子微微一怔,恍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孩子,你知道幽冥的天空,是什么样子吗?”
    “幽冥的天空?”
    孙凡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只看到无尽的黑暗。
    这里是十八层地狱,自然没有什么天空。
    “去吧,去外面看看。”老猴子的声音越来越轻,显得有些虚无缥缈。
    然而孙凡却全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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