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清风徐徐。
    萧舒瞧着还真是又跑来的女孩,好像有什么话梗在心头,他是不吐不快啊。
    徐晨曦将热水壶放在桌上,见他正在观察自己,抬头看去,四目相接。
    她莞尔一笑。
    萧舒心中的疑惑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看着她清澈的双眸,那种发自肺腑的微笑,并没有半分刻意和虚伪。
    她好像是真的很开心待在这里。
    徐晨曦坐在床边,更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她道:“你是在紧张吗?医生说了这个手术是有风险,但成功率很高的,不用担心。”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萧舒试探地询问着。
    徐晨曦点头,“是,你忘记了很多事。”
    萧舒蹙眉,听她这么一说,他好像更乱了,“我忘记了什么?”
    徐晨曦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逗你玩的,你没有忘记什么。”
    “可是你好像不一样了。”萧舒自上而下地再仔细观察她几番,很不真实。
    徐晨曦双手捧在下巴上,明知故问道:“我怎么不一样了?我难不成一晚上就变丑了?”
    “不是这个,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我瞎。”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小计划了?徐晨曦你别吓我,我没有想过让你负责的,我就是逗逗你,你如果不想留在这里,随时可以离开,你回学校吧。”
    “你不想见到我?”徐晨曦有些失落了,眼中的欢喜好像也在刹那间熄灭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不想见到你,就是觉得你现在这样,我有点虚。”
    “萧舒,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徐晨曦低下头。
    萧舒瞧着她那失魂的样子,顿时慌了,忙道:“没有,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徐晨曦抓住他的手。
    萧舒被她吓了一跳,她刚刚还要哭不哭的样子,好像受尽了委屈,这转眼间就笑嘻嘻地抓着自己的手不撒开。
    她这情绪转换的,倒把他给整蒙了。
    “叩叩叩。”萧夫人推开门,“我给你们送饭。”
    “阿姨,我来吧。”徐晨曦接过餐盒,一一摆在桌上。
    萧夫人瞧着知书达理的女孩,越看越是满意,欣慰地点了点头,“晨曦,今晚上我留在这里吧,你别太辛苦了。”
    “阿姨,我年轻有劲,我留在这里更好一些,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萧舒的。”徐晨曦保证道。
    “这小子能跑能跳不需要你费神照顾。”
    “明天就要手术了,得让他好好休息。”徐晨曦将碗筷放在他手边。
    萧舒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好像觉得自己看不见似的,都快把碗筷塞进了他手里。
    徐晨曦好像习惯了一样,牵着他的手让他能够感受到每一份饭菜的位置。
    萧舒愣了愣,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徐晨曦道:“要不还是我喂你吧。”
    萧舒嘴角抽了抽,“我现在还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吧。”
    “你是病人。”徐晨曦索性拿过了他手里的饭碗,“汤有点烫。”
    萧舒视线往下移了移,落在她喂到自己唇边的勺子,正准备张嘴说话,徐晨曦却是眼疾手快把勺子往他嘴里一塞。
    徐晨曦又夹了一块鱼肉,挑了挑,发现没刺之后才递到他嘴边。
    萧夫人忽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挺多余的,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萧舒听见关门声,这才回过神,他拿过徐晨曦手里的碗筷,“不用麻烦,我自己来。”
    徐晨曦点头,“那你慢慢吃。”
    萧舒时不时的会瞄她一眼,她的眼珠子都快粘在自己身上了,“你不吃吗?”
    “我不饿。”徐晨曦为他夹着菜,那种潜意识的照顾,已经扎在了骨子里,她害怕他看不见,害怕他会难受。
    “那也得吃一点。”萧舒夹了一块排骨递给她,“我妈的拿手好菜糖醋排骨你尝尝。”
    徐晨曦就着他的筷子咬上了排骨,“很好吃。”
    萧舒瞧着她那不拘小节的样子,越发心里没底,如果她只是演戏,未免演技太高了,让他竟然挑不出一点瑕疵。
    萧舒心虚地喝着汤,反反复复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
    “萧舒,五月初八,你能娶我吗?”
    “咳咳咳。”萧舒差点被汤水给呛死。
    他手忙脚乱地捂住嘴,一脸惊慌地看着说得云淡风轻的女孩。
    他好像没有听错什么,她刚刚说要自己娶她?
    这、这剧情他承认自己有些跟不上了,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徐晨曦满眼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萧舒擦了擦嘴,哭笑不得道:“徐同学,我们还是学生,谈婚论嫁是不是早了点?”
    徐晨曦莞尔,“我好像又把现实和梦境搞混了,我以为你还活着,就会兑现承诺了。”
    萧舒皱了皱眉,她明明是在笑,可是眼底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他是真的有些看不明白她了。
    曾经那个骄傲的徐晨曦,好像变得温柔了起来。
    徐晨曦拿着干净的纸巾轻轻地为他擦拭着嘴角,“没关系啊,我们还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未来,我会等你娶我的。”
    “……”萧舒当真是被她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一番话给弄得不知道怎么说了。
    “吃饭吧,都快凉了。”徐晨曦将筷子递到了他面前。
    萧舒动作僵硬地接了过来,“徐同学,你究竟怎么了?”
    徐晨曦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眸光盈盈,“萧舒,你是喜欢我的,对吗?你跟在我后面,你不是在监视我,你就是想要靠近我,你每次刻意的接近,都是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对不对?”
    萧舒打着哈哈笑了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没有那种龌龊的心思,我就是——”
    “我也喜欢你。”徐晨曦打断他的话。
    萧舒面上的表情僵了僵,原本自己想好的那些狡辩,一下子就没有分量了。
    他或许连个女孩子都不如,不如她勇敢,不如她敢爱敢恨。
    徐晨曦笑得眉眼弯弯,“你朝着我都走了九十九步,最后这一步,我奔向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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