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皇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是皇兄不妥,不应该在这时候责备你。只是,你该去查,细细的查,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你的王妃死了,会对谁,有益处。”
    荒王抬头,和自己的哥哥对视。
    两个人,都对那个名字心照不宣。
    大皇子安慰荒王:“王妃,会再有的,孩子,也还会再有的,只是,你——不该再遭受这种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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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
    在通往瑕山的官道上。
    桓羽生驾着车,车后面,载着仍旧昏迷不醒的李杳杳和刚刚有些意识的月知恩。
    月知恩许久没见过桓羽生了。
    有个——六七年了吧。
    时隔多年,再次见他-——月知恩不由得生出些恍如隔世之感。
    记忆中的桓羽生只是个身高马大的大哥哥,他对于桓羽生的五官的记忆是模糊的。
    现在,他还在慢慢把眼前的桓羽生,和他记忆里的样子联系起来。
    月知恩用尽全力,撑起身子,仔细端详着李杳杳,见她仍旧没有一点苏醒的征兆,便奋力爬到马车门口,掀开门,对着桓羽生喊话:“喂——好汉,你不是说,顶多就三个时辰,杳杳姐姐就醒了吗?可是怎么,她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啊?”
    桓羽生一边赶路,一边扭头朝着还躺在马车小塌上的李杳杳看了一眼,“放心,每个人体质不同。你看她,面色红润,呼吸柔和,定会没事的。如果有事的话,她早就呼吸不畅,面色铁青了。”
    月知恩半信半疑的坐了回去,想了想,仍旧是不放心,“那我是做点什么让杳杳姐姐快点醒过来呢?”
    “什么都别做。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桓羽生看过李杳杳,便一门心思驾车赶路,“月知恩,这闭气丹吃下,人会有两个时辰全部闭气。整个人如同假死一般没有呼吸。但是时间过去,这人体得慢慢恢复,恢复的过程中,就需要睡眠来补充那闭气时候消耗掉的体力。所以,别看李小姐现在没醒,她在恢复体力呢。若是把她叫醒,只怕是她没恢复完毕就醒,体力得不到补充。月知恩,你也吃了那闭气丹,你醒来的过早,恐也是伤身,你还是闭上眼睛,养养神为好。”
    月知恩得了桓羽生这一通解释,但是仍然没有那么乐观,他没法心平气和的凝神休整。他放心不下,一会看看李杳杳,一会又看看风景,不经意间,他的眼神转到了专心驾车的桓羽生身上。
    他看着桓羽生的侧脸——
    仿佛有什么电光火石在他眼前炸开。
    他急忙又看看还在沉睡的李杳杳,又仔细看看桓羽生。
    他许久没有揽镜自照过了。
    此时,他急切的想要确认。
    “桓大哥,你随身。有带着镜子吗?”
    “镜子?”桓羽生有些莫名其妙,“我一个大男人,随身戴着个镜子做什么?”
    说完,他又看了眼灰头土脸的月知恩,有些了然,哈哈大笑:“到底是小孩子,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对不对?小兄弟,能捡回条命来就不错啦——”桓羽生说着,随手从腰上掏出一把匕首,扔给月至恩,“我身上没带镜子,不过,你就用这光,凑合看看吧。”
    月知恩胡乱的把脸用袖子擦了擦,拔出匕首。
    一时间,寒光映出他的眉眼。
    匕首渐渐下移——
    鼻尖,嘴唇,下巴——
    月知恩看得心惊。
    在这比对之下——
    他攥紧了手里的匕首,慢慢的,挪到了桓羽生的身后——
    “桓大哥,我们就这么逃出来——安全吗?”
    “放心,一切,我都处理好了。不会有人追杀你们的。放心好了。”“都处理好了?”
    “你放一万个心吧。现在,估计荒王府都在给你杳杳姐姐办丧事了。在其他人眼里,你杳杳姐姐,和你,已经葬身火海了。”
    “他们,会找到我们的尸体,对么?”
    “你——”桓羽生心里咯噔一下,“你一个小孩子,想事情,倒是周全。”
    又死了一次啊——
    月知恩,死过了。
    现在,连高大有,也被烧死两回了——
    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小小年纪,就死了这么些回。
    不知道下一次,他又该以谁的身份活着呢?
    那匕首,仍旧在月知恩的手里,直直的对着桓羽生。
    “桓大哥,我和杳杳姐姐在左相府遇险,你又是如何得知,还能提前准备好闭气丹这种寻常市面买不到的药给我们?”
    桓羽生头也不回:“你还是个小孩子。这些——轮不到你操心——”
    “可是,若不确定这些,我难以放心——”
    “你又要放心什么?”桓羽生仍旧不解:“我救了你,你捡回一条小命,不赶紧庆幸自己还活着,反而还抓着我不放?!我告诉你吧,幸亏那天我在那里,要不然,你和李小姐,现在,就是两堆焦炭了。”
    桓羽生说着说着,警觉起来,“我为什么那时候会在荒王府,那是我自己的事,不能让你知晓。小孩子,知道的越少,活的越长。”
    月知恩却没管那些,一个闭气凝神,握紧了匕首就从桓羽生的后腰刺了过去。
    桓羽生好歹多年习武,反应敏捷,急忙侧身闪过,又急忙收紧缰绳停下马车。
    骤然停车,马匹受惊,还在沉睡中的李杳杳一头磕在了车厢里的柜子上。
    桓羽生一个箭步跳下车来,查看自己的伤势。
    之间他腰侧衣服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腰侧皮肉也被匕首割开,鲜血顺着衣服慢慢的浸了上来。
    好在他躲避及时,这伤口,只是在皮肉上,未及骨头肺腑。
    桓羽生似乎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成了东郭先生与狼里的悲催主人公。
    他满眼震惊:“你是怕我把你活着的消息说出去,所以,就对我下这种死手?!!我刚刚救了你!你简直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月知恩仍旧坐在车里,眼神冷列如刀,薄唇紧闭,对桓羽生的质问,不发一言。
    “月知恩!”桓羽生跳上车,想要把月知恩拉下来,“你下来,我救了你算我倒霉,你自生自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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