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从帝子府走出来,迎面风吹而过。
    他的酒气为之一散,精神一也为之一震。
    刚刚的经历,就仿佛一场大梦。
    他回转身,仔细看了看,确是帝子府无疑。
    “从茅草屋搬进帝子府,这次,一定能让内人过的好一点。”姜尚一边走,一边思忖。
    他们家,根本没有在朝歌中心城区居住的资格。
    贵贱有别,尊卑有序,这是制度。
    姜尚要回到家,需要穿过整个朝歌的主城区、居民区,最后到外围之外的贫民区。
    中心城区,多数都是高门大院,属于贵族豪宅。
    每家每户门口都有奴隶仆从忙忙碌碌。
    更有几家,门口挺着车辆,里面热热闹闹,一片喧哗。
    一眼就能看出,不论是来拜访的,还是屋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穿过朝歌中心城区,街景为之一变。
    高门大院,变成了一套套普通的泥土木质混搭的房屋。
    家家户户安静的很。
    偶尔有些走街串巷喊着买卖的商贩会打破中间城区的宁静。
    有穿着裤光着膀儿的小孩儿跑出来,追着小商贩,一声高一声低的学着小商贩的叫卖。
    这些房屋围绕着中心城区,向外,越来质量看着越差。
    等走到看不见泥土木质混搭的房屋,满眼都是茅草房的地方,也就到了朝歌的外围。
    这部分算是朝歌的贫民区。
    透过遮挡不严的茅草屋,偶能看到,有光着膀子,下身罩一件遮羞袍裤懒散躺着的男子。
    也有躲在角落里穿着破洞衣服的女人。
    一帮光着屁股的小孩子,在外面跑跑跳跳。
    这群孩子打架扬土,一个个弄的灰头土脸,却喜笑颜开。
    一个穿着裤子的小孩站在高岗上,扮着大将军,指挥两伙孩子厮杀,烟尘漫天。
    姜尚继续前行,从打闹的孩子中间穿过,就走到了朝歌郊区。
    这年月,朝歌所在地的气候,应该接近热带。
    姜尚走了一身汗,却满脸喜色。
    因为在外围一片低矮破旧的茅草屋里,有一个露着大洞的破房子,正是他的家。
    看到家门,姜尚面带笑容,小跑过去。
    破草房前,有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子,捂着脸正在哭泣。
    跑回家的姜尚,看到小孩子在哭,脸色沉了下来。
    他紧走几步,来到孩子面前,急切问道:“姜伋,因何哭泣?”
    被唤作姜伋的小孩儿抬起消瘦的小脸儿,看着姜尚,抽噎道:“爹,舅舅来了,呜呜……”
    姜尚脸色就是一变。
    他这次猎牛,借了小舅子马眼两袋甲币。
    看这阵势,是那个混不吝的小舅子过来要债了。
    果不其然,破草屋中传来了嚣张跋扈的声音:“姜子牙,是你回来了么?”
    “子牙,你回来就好,快把牛肉钱还了罢。”马氏也听到姜尚说话,从屋里走了出来。
    马氏身后,是一个穿着白色麻布,带着圆顶小帽的青年。
    “姐夫,听说你牛都卖了,还钱吧?”马眼伸出了手,脸上似笑非笑。
    “钱?”姜尚微微一愣,从帝子府出来的时候,子受说过,让他直接搬过去,所以就没结算。
    “钱尚未结算,我回来……”
    “姜尚,牛你到底是卖了还是被人骗了?”马眼一声断喝,打断了姜子牙的话。
    “卖了,买肉的是大商帝子。”
    “哈哈,你可真是笑死我了。用脚指头也能想出,大商帝子奴隶无数,怎么会亲自上街买肉?姜子牙啊姜子牙,我姐回来一说,我就知道你这憨货被骗了。你说我姐咋就这么命苦呢,摊上你这么个不成器的。整天你就知道读书,写字,那玩意儿能吃能喝啊?”
    马眼抬起手,对着姜子牙就是一顿点指。
    “子牙,你把卖肉的钱速速拿来,还与弟弟,省的他总来胡闹。”马氏在边上焦躁的说道。
    “夫人,钱我放在帝子府中。这次回来,是接你和伋儿去帝子府居住……”
    “哈哈,姜子牙,你特么喝多了,现在还没有醒酒吧?”马眼围着姜子牙转了一圈儿,闻到了浓郁的酒气,立刻打断了姜尚的话。
    “还去帝子府居住,你是做梦呢么?帝子也是你这泥腿子能够得上的?”马眼大声吵闹,顿时引出了周围的邻居。
    “谁啊?咋地了?”
    “姜子牙,卖牛肉卖疯了?”
    “咋个疯了?”
    “你听我给你说啊,是这样,他说要进帝子府居住……吧啦吧啦……”
    马眼这么一闹,周围的人都知道,姜子牙出去卖牛肉,不但没了牛肉,还没拿回一分钱。
    更重要的是,一身酒气的姜子牙,大庭广众之下,说要带着老婆孩子去帝子府居住。
    众人围住姜子牙,指指点点,啼笑皆非。
    姜子牙满腹学问,胸有韬略,却疏于应对这种世俗家常。
    他站在院子中间,被众人围观指点,笔直的仿佛一杆标枪。
    “……”
    众人议论纷纷,见姜子牙没有反驳,没有任何动作,他们也渐渐停了下来。
    “夫人,他们说完了,该轮到我了。今日我只问一句,你愿随我去帝子府否?”此刻,姜子牙的目中只有姜伋和马氏。
    “子牙,我虽因你不善经营,和你吵。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读书时的样子,我愿。”马氏咬了咬牙,说道。
    “拉倒吧姐,你跟着他,喝西北风都喝不饱?你看他,在外面自己吃的满嘴流油,一身酒气。可曾给你带回半分肉星儿?”
    马眼一把拉住了马氏,指着姜子牙的鼻子说道:“你小子,就两条道。要么立刻给我拿出两袋甲币。要么就在这儿,写一封休书。我带我姐回去另择佳偶。至于姜伋,以后改叫马伋,做舅舅我个跟班,总能混口饭吃不是。”
    “马眼,你欺人太甚。”姜子牙瞪了一眼小舅子。
    “哎呦,敢和我瞪眼了?哥几个,咱们给他舒舒皮子?”马眼撸起了袖子。
    他身后,几个狐朋狗友也往前凑合。
    “马眼,你敢。”马氏一下挡在姜子牙身前,横眉怒目的瞪着马眼。
    “姐,不是我说你。就他这号论力气不能缚鸡,论营生食不果腹,只识得几个无用破字,能吃能喝?”
    马眼一边说,一边往前靠。
    等靠近了,猛然抓住马氏的手臂,向边上一拽。
    马氏力弱,被带着向边上一个踉跄。
    躲在她身后的姜子牙显露出来。
    “揍他。”马眼大喊一声。
    几个狐朋狗友直接冲了过来。
    “夫人,姜某记你今日之恩。”面对凶猛扑来的恶人,姜子牙面不改色。
    猛然间,一道人影从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挤进来。
    “乒”
    “乓”
    “砰”
    随着来人干净利落的出手。
    几个冲上来的人,瞬间被撂倒在地。
    “先生,帝子过来帮你搬家啦!”郝建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手,向着姜子牙哈腰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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