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北,襄阳。
    交州那边出现灾祸,而荆州这边也不太安静啊!
    大堂内,刘琮高坐上位,正铁青着脸,听着阶下那人奏报。
    那人正是前往荆南谈判回来的韩嵩!
    韩嵩此番回来,乃是向刘琮宣告袁耀的条件:要单骑会面商谈。
    “州牧大人,以我之见,还是遵从袁耀的条件吧!”韩嵩不冷不淡的说道。
    刘琮依旧满脸的铁青,没有说一句话。
    见得刘琮如此满脸怒容,韩嵩不但不刹车止言,还继续撒盐讲解道:
    “属下观那袁营布置,发现其军寨;既有恢宏之气势,又内藏精良之阵法,军士更是虎狼也!”
    “会布置如此营寨,证明袁耀军事才能不低,其更有此等大军在手,即使我荆州的陆军与水军犹在,也未必打得过其军。”
    韩嵩如此赞誉那袁耀厉害,在刘琮看来,韩嵩必是已然投敌,对自己讲解却是一种羞辱,一种看不起。
    啪!
    刘琮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
    “韩嵩,汝如此夸耀袁贼,汝必定已投敌,来啊,把这狗东西给我拖出去斩了!”
    袁耀本想令韩嵩同学回去荆北,宣扬一下袁军强大,令荆北宵小胆怯,却不曾想,计划跟不上节奏啊!
    此时的剧情,跟历史中韩嵩去曹操哪里回来一样,夸耀曹操何其贤明,曹军如何强大,就被刘表令人拖他下去砍了,却被蔡媚儿阻止,而被拘押入狱,并牢底坐穿。
    虽然主位上不是刘表,而是刘琮,但剧情没变,一样是要准备拖韩嵩同学下去斩头。
    号令下,门口的侍卫一涌而进,作势就要将韩嵩拖走。
    在刘琮眼里,韩嵩不但投敌,还把荆州内部的情况告知袁耀所知,袁耀才会说出单骑会面弄死自己。
    刘琮虽是豆蔻之年,却不是懵懵懂懂的儿童,而是很聪明的儿童。
    如此难想的事情,都被刘琮想到了,说他有点小聪明也不为过。
    刘琮竟然下此等号令,韩嵩内心虽然震惊,表面却没有一丝慌色。
    “且慢!”蔡瑁大喝一声走出,便对着刘琮劝谏说道:
    “韩嵩在荆襄很有声望,况且又没有证据表明其已投敌,诛之无辞也!”
    见得自己岳父出面阻止,刘琮内心一度愤慨不已,表面却淡淡说道:
    “我荆州已然屈辱议和,并每月上贡,他袁耀却要约本官单骑会面,此为何意?”
    “必是韩嵩狗贼串通袁耀,并设计约本官会面,进而诛杀本官,谋取无主的荆州尔!”
    要不是蔡瑁是他岳父,刘琮早就跳起来呵斥他蔡瑁是个老糊涂了!
    群臣一听,觉得有道理啊!
    “非也!”韩嵩这才明白刘琮为何怨恨自己,甚至要砍了自己,原来他误会自己与那袁耀合谋啊!
    韩嵩虽然镇定,却也不想被冤枉而死啊,当下便帮刘琮洗洗脑子:
    “州牧大人啊,袁耀不会做那么愚蠢之事;就算您遭遇不测,不是还有琦公子嘛!”
    “琦公子一但继位,打着为弟报仇的旗子,直接引发荆州军民哀兵之志,袁耀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所以,其意并不是刺杀,而是想离间您与荆州军民之心,好为之后谋取荆州啊!”
    刘琮闻言,把他懦弱的大哥直接忽略掉,一时脱口而出:“民心?”
    韩嵩话语一落,张虎瞬间明白其意,便直言道:
    “韩县令说得在理,主公为幼子,自古嫡长有序,主公虽坐得州牧大位,却难服民众,威望更是不足,令荆襄军民不服与归心。”
    “主公在如此威势不足下,又派遣使者前去与袁耀言和,更是证明了主公懦弱之名。”
    “袁耀揪住此机,提出与主公单骑见面,就是做给荆州军民看的;主公去与不去,百姓们都已认为主公懦弱,他们更是对主公没有归属感!”
    张虎此言一落,顿时得罪了堂内的世族们,令他们面红耳赤啊!
    什么嫡长有序,不是在说他们破坏了道德规矩,立一个幼子继位嘛!
    不过张虎说得在理,世族们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听得张虎分析,刘琮顿时如雷灌顶,茅塞顿开。
    诚如张虎之言,继位的刘琮,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名声啊!
    更是在毫无威望,毫无功绩下;刘琮不但难以服军,更是难以令百姓们归心。
    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下,刘琮还派遣使者跑去跟袁耀谈判;纳贡当小弟,犹如把荆州拱手相让没两样。
    如此备受争议名声的刘琮,让荆州军民对其更是没有归附可言。
    刘琮去与不去,荆州军民都已对他离心,袁耀不久就能顺民意,推翻刘氏统治的荆州,用毫无吹灰之力概括。
    民心这东西呢,他们不信服于你的话,离败亡就不远了,更不可能再有机会荣登九五。
    民心的重要性,刘琮明白。
    但想要民心归附于你,就得有极高的威望,要威望就得先积累功绩与政绩。
    所以说威望呢,不是你想有就能顷刻间就有的,除却个人才华横溢外,还得具备狠辣手段。
    想到于此,刘琮就想到了当初可是这群人叫自己纳贡议和的,又是这群人推自己上位的,不然袁耀岂会有今日的趁机钻民心计策!
    越想越气,刘琮当即一拍案桌,怒道:
    “当初可是尔等要我与那袁贼议和的,如今被袁贼钻空子,尔等说该若何呼!”
    其实要是刘琦继位,兴舆风波就不会有多大,可刘琮继位,就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了,做什么都得受制。
    刘琮怒喝声一出,群臣一听,竟被怼得哑口无言。
    当初荆州水师大败,荆州元气大伤,害怕袁耀讨伐荆州,才出此下策;以蔡媚儿和纳贡粮草为代价,划江而治。
    立刘琮继位,是他身后站着蔡家与蒯家。
    谁知道袁耀会来个单骑会面,把荆州猥琐的事情,摆到了台面说,犹如谈判时,招一堆记者前来旁听一般,令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荆州竟然如此龌龊,如此的懦弱。
    就在众人沉默,刘琮满脸怒容之时...
    “报!”一声长音从堂外想起,接着一名斥候带着一捆竹简闯入堂内,并向着刘琮呈上了南土情报。
    刘琮一脸的疑惑,拿起竹简观看起来。
    从刘琮的脸色看;最先震惊,然后恐惧。
    “江东败了...”刘琮一脸惊怖,手一哆嗦直接把竹简抖落于地。
    “江东败了?”文武们听到这一句话,那也是吓得不轻啊!
    “这怎么可能...”韩嵩嘴上喃喃自语,非常不相信啊。
    毕竟这前脚刚回来,江东就败了,还败得如此瞬速,难道那江东是纸糊不成!
    韩嵩当然不知道他走后,袁耀就发动了伐吴大战,等他坐在那马车慢悠悠的回去襄阳的路上时,伐吴战争已结束。
    “即使令荆州军民失望,主公也得前往接见袁耀议和,不然荆州将会易主也!”伊籍淡淡说道。
    伊籍虽然不太看好刘琮,但刘琮现在是他的主公,想跳槽,也得等刘琮败亡后。
    因为这是一名文士的理论与素质,他们把名节看得极其重;所仕之主不降,或者不死,他们决不跳槽。
    就跟江东一样,孙策虽死,但孙权要是在,并竖起大旗,江东文武绝对不会那么快降,还会死拼到底。
    伊籍话语一落,王粲跟风,顿时跳了出来,喋喋不休的说道:
    “伊主簿说得在理,这袁耀一直不按常理出牌,江东一下,袁军士气正旺,保不及这袁耀就得兵发荆州也!”
    两位谋臣都赞成前去会见袁耀,但刘琮有所担心啊!
    你说一个儿童,怎么打得过一个成年人,即使身边带有侍卫护卫,面对狡诈的袁耀,侍卫也不顶用啊!
    袁耀虽然不杀自己,但把自己揍一顿呢?
    就在刘琮犹豫不决时...
    “报...”一声长音在堂外响起,接着一名斥候跑入堂内,并向刘琮呈上冀州信件。
    不用看,是袁绍的回信!
    刘琮不及多想,拆开信件观看。
    上面是袁绍的亲笔;仲商,上旬一日,颁布讨贼檄文,并亲率大军南下,望荆州能响应。
    在这里说一下;仲商为八月,古时公历分为三个阶段,上旬,中旬,下旬,而农历分为朔,望,念。
    “好。”看到这里,刘琮怒容一扫,不由一拍大腿,满脸喜庆说道:“袁绍说仲商一日,亲率大军南下!”
    本来没什么威望的刘琮,仿佛从此信中看到了希望:那是妥妥的战功啊,有战功就等于有了威望!
    堂下的文臣武将们,却是不似刘琮那般,而是都是满脸的苦色啊!
    因为那边的袁耀还没解决呢!
    一般人打下地盘后,都是同化一下,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才可言出兵之事。
    可这袁耀一直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刚刚拿下荆南,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讨伐江东,现在江东拿下了,保不及他就得即刻发兵荆州,休息一说,对他来说就是个屁!
    所以文臣武将们都忧心忡忡,哪里有半点喜庆啊!
    自己那么高兴,臣子们却忧心忡忡,刘琮不能忍了,当下怒道:
    “湖口一战后,我荆州元气大伤,现在好不容易与袁绍联手打一场赢仗,正是挽回我荆州的斗志之机!”
    “尔等不说话就罢了,却皆是满脸稠胀,忧心忡忡,此乃何意呼!”
    “哎!”文臣武将们,皆在心里一阵腹诽刘琮;见得丁点小利,就忘卧榻之危。
    “主公,我荆州当前该讨论的是袁耀,而不是袁绍尔!”张虎不得已,提醒正满脸喜庆的刘琮。
    张虎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往头上浇下一般,直接把刘琮拉回了现实。
    终于清醒了过来的刘琮,不再想什么威望与战功,而是想如何与袁耀和平共处,让他不侵占荆州疆土。
    谋士们虽说袁耀不会刺杀自己,而是离间自己与军民之心,但刘琮惧怕被揍啊!
    也不能怪他胆小,古时的人发育都很早,却又容易夭折早逝。
    刘琮长得再高大,在年龄段,他还是个心性不够成熟的小孩。
    见得刘琮异样,从不说话的蒯越,当即直言道:
    “琮公子若想坐稳荆州牧的位子,就必须答应袁耀的条件!”
    刘琮闻言,虽不想去,但一听到州牧位置将不保,在权欲熏心下,他当即拍板令韩嵩再次前往荆南一趟;准备会见事宜,连袁绍的事情都不重视,而搁置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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