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后院,便瞧见那穿着深蓝色长袍的甘顺正坐在树下乘凉,身旁放着一碗温茶,瞧见他们三人进来,笑着让招呼他们过去。
    陈月连忙上前询问。
    “师父?今日可是有何喜事?”
    甘顺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陈月,后看到那紧随陈月身后的董瑞,这才无奈笑道:
    “本来想卖个关子,罢了,既然被看出来了,那就直接说吧,今日那县衙派人来,说这一次,大周所有院试前三甲的试卷,都将交给工部审核,并拿出三名工部名额来给予奖励前三名。”
    这可谓是个天大的喜讯,要知道,寻常书生,就算是考过院试,乡试,会试,最后殿试后,若是真是成了那万里挑一的状元或榜眼亦或探花,你是能直接授官,进入翰林院。
    若是那排名二等,三等,不会立即授官,而是会优先参加庶吉士选拔,就还是写文章。考上的,就进翰林院,这叫馆选,三年后散馆,根据三年情况进行任用,去向是到翰林院当编修(晚那三位三年当官),到六部去做六品主事,或是去都察院等。
    至于那些没进去的,就到吏部候选,因为是进士,所以实授,就是直接去当有实权的一把手,一般是从七品的县令开始,这叫榜下即用。
    董瑞那小子就一心想要当上县令,然后用那俸禄银子请他的阿月姐姐吃春风楼。
    而陈书最初的目标也是当个偏远县令,那是他所能够够到的最大的实权了,也十分适合他和阿姐进行民生改善和教育。
    由此可见,这则消息的确是值得甘顺高兴。
    不过陈书倒是没有什么高兴的样子,反而有些担忧道:
    “师父,听说在国都路上,若是砸下一块招牌,十个里面有五个都是七品以上官员,亦或者是那大官的亲属,咱们还是不要奔着国都去了吧?”
    更何况,在国都,做什么事,朝廷都一清二楚,这可怎么实行他和阿姐的宏远计划?
    陈月虽然没有瞧见陈书说话的表情,不过倒是能够猜到他的想法。
    当下只觉得好笑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那可是所有院试三甲的文章,你就这般笃定你能够获得前三?”
    陈书脸上这才阴转晴,说出去别人都不信,这世上还真有人不愿在那国都当官,只想着外放,而且越远越好的书生。
    甘顺被这两孩子一打击,顿时也没了美滋滋的心情,挥挥手让他们快点睡觉。
    ——
    几天后。
    轩辕浩带来了一则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那县长夫人卢药,听说上次踏春后回去,就得了风寒,躺床上好些天了,汤药灌了不知道多少,就是不见好,急得田县令头发都白了不少,你们说,是不是恶人自有老天收?”
    陈月将手中吃到一半的油条给放下,心中明了,看来那县令回来后,应是做了滴血验亲了,瞧着这架势,那卢药估计是活不了了。
    顿时当下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堵在心口,不知道该如何说出。
    这或许会成为第一位间接死在她手中的人。
    曾经询问过陈书那天发生了什么的甘顺,看见陈月脸上纠结的神色,猜测是否这件事中,独有隐情,当下便问道:
    “小月,这件事当中,你可知道什么内情?”
    被师父点名的陈月,神色复杂的坐在椅子上,抿了抿唇,抬眼瞧见大家好奇的神色,不知该不该说此事,因为,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闯祸了……
    “我告诉田县令,让他去做滴血验亲……”
    “哈哈哈!!”
    “姐!你骂人可真会!”
    王百年和轩辕浩先笑了,随后瞧见陈书和陈月,以及甘顺先生不仅没笑,甚至还神情严肃,笑声也渐渐弱了下来。
    “小月,你怎会想到和县令说这样的话?那县令夫人红杏出墙时被你撞见了?”甘顺率先猜测。
    听了这话后,王百年和轩辕浩两人都惊呆了。
    王百年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相信的轻声道:
    “所以,那什么县令夫人可能根本没有得风寒,而是被县令查到了奸情,想要弄死她?”
    轩辕浩则有些疑惑的看向甘顺先生道:
    “可是先生,我曾听说那县令夫人是县令大人的上司之女,若是女儿就这样得了伤寒而亡,真的不会起疑吗?”
    县衙后院,
    那躺在床上,面容枯槁的女子,可不就是外界谈论中艳羡的县令夫人卢药。
    屋内门窗紧闭,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生厌的苦味。
    吱哑,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头发白了大半的田县令双手端着一碗黑色汤汁忧心忡忡走了进屋,将碗放在八仙桌上,后又回身将房门关上。
    这位外人口中因为担忧夫人而白了半头头发的田县令,面无表情的单手拿过那碗汤汁,一步一步走向那暮气沉沉的床榻。
    卢药躺在床上,瞪着双眼看着床顶的福禄双寿雕花,嘴角微微一勾,嘲讽的笑了,干涩的声音道:
    “田中,我若是死了,我爹也不会放过你。”
    坐在床榻边的田中看那躺在床上都这样了,还想着威胁自己的女人,笑了,倒是也不急着将那汤汁倒入卢药的口中,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份未拆开的信封来。
    卢药看着田中的举动,眼中划过一丝不解,这个怯懦的男人,之前她将她的女儿打得遍体鳞伤,几近毁容,他甚至都不敢吭一声,甚至还要主动避开,事后就算是发疯给了她一巴掌,在自己强调了父亲后,还不是要跪着来承诺一辈子不纳妾。
    如今,听见这话,甚至还笑得出来?
    田中将手中的信封,缓缓地撕开。
    一边撕,一边像是自言自语道:
    “你爹不会放过我?你可知,你那娘亲,哦不对,是姨娘,已经因为顶撞正妻,被发卖了出去,我想想,那便宜丈母娘细细算来,也就比我大上五六岁,养的细皮嫩肉的,若是手头银子够,过几日我少不得要将她买回来,尝一尝那与知州大人做连襟兄弟的滋味。”
    一直静躺在床上的卢药听后,咬牙切齿,双手使劲了全力,坐起了身子,靠在墙边,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死死地盯住那正撕着信封的田中,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戏谑来证明这话是他用来骗她的。
    只可惜,任凭卢药怎么瞧,都没有从那张熟悉的脸上瞧出一丝的心虚来。
    “死胖子,你是骗人的吧?我娘可是爹爹心中最爱的女子。”卢药喘着粗气,死死盯住田中嘲讽道。
    只可惜,田中压根没有搭理她,只是看着手中的那封信,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大,到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将手中的信件合拢。
    田中自认为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否则也不会杀了那颇有几分姿色的原配夫人,娶了面前这个蠢女人。
    他要的东西一向都很简单,
    权利,钱
    有这两样东西,女人,还会缺吗?
    只可惜,许多人不懂得这样浅显的道理啊!
    卢药心中有些预感,今天,她或许真的会死在这个她从来不曾瞧得上眼的男人手上。
    “毕竟也算夫妻一场,我也不想让你黄泉路上还走得有挂念,你不是识字吗,看看你那好爹写的信吧。”
    说完,竟然心情颇好的将那封折好的信件递给了卢药。
    浑身无力,头晕眼花的卢药还是伸手一把抓住了那封信,看见上面熟悉的爹爹的笔迹,急切的将它打开。
    信上的话,刨开一些无用的寒暄,只透露出几句话。
    卢药红杏出墙一事他已知晓,且已派人查出那通奸的男子,是卢药的表哥,如今已被他们暗中乱棍打死,抛尸荒野,至于卢药的姨娘,因管教女儿无方,已经发卖,至于那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的卢药,只交由田中处置,生死不论。
    最后,为表遗憾,等卢药死后,他会让家中另外一名庶女前来做续弦,大概是为了平息田中的怒火,甚至还补充道,那庶女可比卢药要多几分姿色。
    强撑着心中怒火,悲愤,看完了这封‘家书’
    卢药凄厉嘶吼,双手抓住了那坐在床边的田中的双臂,死命摇晃,双目充红,竟一下子扑到田中身上,张口在那张笑脸上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贱人!”
    再也没有了顾忌的田中,一巴掌将本就无力的卢药给扇开,这次的力道可不是上次可比,卢药的嘴角当下吐出一口黑血来。
    田中却看也不看,一把抓起卢药的头顶头发,将那碗早已凉透的药汁给灌进了她的口中,随着那药汁灌入,卢药挣脱的动静也渐渐小去,最后,睁大了双眼倒在床上。
    “死不瞑目?你也配?”
    田中将房间和卢药收拾了一遍,便拿起那盛药的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那精心布置,充满了女子心思的卧房,就这样,陪伴她的女主人,度过了最后一夜有她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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