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哲也不客气,这种事情本就多说无益。
    就算刘哲此时让刘宏去过问,刘宏也会认为其中有诈,断不会轻信于他。
    他本身也不反感刘宏,只是两人的身份地位使得他们出身就注定了站在对立面。
    刘哲还是王子的是,本就是弟兄之中最出色的存在,只可惜他是庶出,所以虽然当年也有些立长废幼的声音,但是并不可能实现。
    再加上他和越王年龄相差较大,越王继位之时,他还未满十八,自然也没有能力相争。
    之后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能力,一步一个脚印,才坐到左相的位置上,但是很可惜,虽然他政绩出众,仍旧是遭到越王的忌惮,被调离都城,封为凤麟君。
    凤麟虽是大城,但是地处偏僻,早就经济凋零,人烟稀少,资源贫乏,外加还有天灾人祸,流寇作乱,所以本就是个没人愿意去的苦差。
    而那里的留守官兵也早就是穷的叮当响,不去剿匪,反倒是军匪一窝压榨百姓。
    好在刘哲凭借一己之力,整顿军纪,肃清吏治,重新鼓励商贾生意,振兴农业,才在十余年内将凤麟重新变得繁华起来。
    所以刘宏之前说要多向刘哲请教,倒也不是妄言。
    当然了,刘哲的政绩虽然有目共睹,但是朝中仍有许多阳奉阴违,溜须拍马之人,暗指刘哲只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光,更有甚者,还说凤麟能有今日之光辉,完全是脱了越王的福。
    只有刘哲自己心里清楚,熬过这些年是多么艰难。
    相似的,刘宏这十二年来,也是卧薪尝胆,韬光养晦,虽然表面上荒诞不堪,实则目光深远,雄才伟略。
    对于越国之事,自然是了如指掌,凤麟君刘哲到底多大的能耐,他也清楚得很。
    若非两人的身份特殊,他也真心想把刘哲收为己用,只可惜正因为太了解,他才更忌惮刘哲,甚至比他的父王更加忌惮刘哲。
    刘哲此人绝非池中之物,不可能久居于人下,这点刘宏再清楚不过了。
    同样的,刘哲对于刘宏也是十分忌惮。
    这些年刘哲也没少关注刘宏,此子极其能够隐忍,一举一动,看似不按常理,但是每每遇到关键时刻,往往能有奇谋。
    他对人虽无礼数,但却从不欺善怕恶,对于真正的有识之士来又能够礼贤下士,倾心相交,引为知己。
    能屈能伸,实乃大丈夫本色。
    在某种程度上,刘哲很欣赏自己这个侄子,因为他和自己很像,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清楚这个侄子是自己实现王霸之业路上的最大阻碍。
    现在的越王其实早已名存实亡,各势力大多都是阳奉阴违,没有起兵造反或者夺权篡位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各势力之间的内耗。
    并没有一个绝对有能力的人来接手这个王位。
    刘哲呼声虽然最高,但是也没有能够得到所有阵营的支持。
    如果有任何一方势力胆敢公然造反,自然会成为其他势力集火的对象,所以还没有谁会傻到做第一个出头鸟。
    刘哲有时候也会吐槽这个状况,明明越国就这么点地方,连七强都挤不进去,但却还内斗得厉害,又如何能够逐鹿中原?
    只可惜无论越国如何堕落,这也只能是刘哲唯一的出路。
    他有信心,只要有朝一日,他能够堂堂正正接手越国,应该可以给越国一个新面貌。
    北吞东吴,西联西楚,远交强秦,足可与群雄有一战之力。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刘哲熟读兵法,自然知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方面扩充军备,囤积军粮,做备战之准备,另一方面,更是广结良缘,拓宽人脉,为他日夺位奠定基础。
    同时,也是当真为越国尽心尽力,做了不少事情,可以说越国迄今为止还没能完全垮掉,也多亏了刘哲的功劳,尤其是经济上。
    越国不乏拥有军事才能的良将,但是像刘哲这般精通商贾,勇于振兴吏治的却不多。
    刘哲看着刘宏,微微一笑道,“太子尽管放心,这些小事,就让本君去查。我会尽快查明,然后把最后的结果告知太子。绝不会容任何一人逃脱。”
    刘宏点点头,似乎恢复了平时的懒散,不似刚才那般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凤麟君处事公正,天下皆知,尤其是断案方面,可有玉面判官之称,我自然信得过。”
    刘哲嘴角上扬,“玉面判官,也太夸张了,这无聊的外号,莫非又是出自太子之手。”
    刘宏也跟着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那是民间自发的对凤麟君的尊称,若是我起外号的话,怕是要叫玉面狐狸才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旁边的石磊却是感到脊背发凉,头上似乎都渗出了冷汗。
    敢在凤麟君刘哲面前如此说话的,怕也只有这太子了。
    要知道凤麟君刘哲德高望重,深得民心,便是越王对他也是礼让三分,不会如此轻浮。
    不过早就听闻太子生性荒诞,行事荒诞,只怕也没把凤麟君放心上吧。
    就比如之前突然要自己加入过去,实在是把自己弄得晕头转向了,若非凤麟君及时到来,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石磊生性刚毅,心中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一切以刘哲的话唯命是从。
    刘哲知道其脾性,所以下命令也是简单直白,并没有把背后那么多道道告知于他。
    所以今日营救太子,石磊完全是遵守命令,倒也是出于真心,并没有作假。
    只是恭维太子的话,确实也是照着平日里刘哲所教的那般说的,只是多少有些言不由衷罢了。
    刘哲笑罢,正色道,“那今日就这般吧,太子若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让百翎卫护送你回去吧。这里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就不用再劳烦太子操心了。”
    刘宏道,“那倒不必了,凤麟君可知道这家老板娘现在何处?她有个姑娘还在房里。我想把她交还给老板娘,顺便问几个问题。”
    刘哲愣了一下,看了眼石磊道,“我刚到这,就不太清楚了。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要不由本君代为照顾可好?”
    刘宏摆摆手道,“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凤麟君了。没事,你们先帮,不必管我们,我们稍等一会儿,陆拾将军会来接我们。”
    刘哲摇摇头道,“这……太子可能有所不知。陆拾将军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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