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浓重的鼻音,哑声说:“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十年的。”
    胸腔的闷痛让我近乎窒息,我伸手扶住他的后颈,吻舐他的眼睛。他眼泪像泄闸的洪水,染湿了他整张脸,上下牙关撞在一起,哭声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刺入我的心。好像分别的那天,我问他还能不能再见,刀锋抵着我的心脏,他说一定会的。我说,好,我等你。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好,我都等你。
    我捧着他的脸,用嘴唇擦他的泪,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阿清,不要哭,乖乖……”我只是没有感受到爱 ,忙里忙慌地搞砸了一切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我将他紧紧压在怀里,舌头细细舔吻他的唇瓣,急促火热的呼吸搅在一起。他环着我的肩,两条舌头缠绕不分,粘腻又暧昧的水响混在嘈杂的雨声里,我所有知觉感官都在沸腾燃烧,像醉在了这个充满欲望的吻中。
    阿清忽然开始剧烈地挣扎,捶着我的肩想要把我推开,我禁锢在他后颈的手稍稍松了些力气,与他分开一些距离,指腹抵在他的唇瓣上,喘息着与他对视。
    “亲完了?”
    怀里的身躯有一瞬的僵硬,我转头看见许衍秋撑着伞站在车窗外,不知已经来了多久。
    她叹了口气:“亲完了赶紧上来,火锅都要烧干了。”
    我牵着阿清回到房间,魏小寒正拿漏勺捞了一堆东西扣在赵焯碗里,他没问我们去做了什么,只去拿了两个熟鸡蛋,让阿清敷一敷眼睛。
    他转移话题和阿清聊追星的事儿,我加入赵焯剥白菜的队伍,听着他们闲聊,说着说着提到洛之言,魏小寒居然还是他的路人粉。他现在已经是实打实的二线男明星了,魏小寒说他知道洛之言还是因为两年前他有个黑粉提刀去机场堵人,结果误伤把他的助理砍进了医院。
    我说:“没有那么严重,就是破相了而已。”
    众人不约而同都沉默下来,许衍秋眼观鼻鼻观心,夹着肥牛自己吃。
    阿清眼眶又红了,我捏了捏他的脸,轻声哄着,“乖,回去讲给你听。”
    然后他就一直不停给我涮吃的,一不注意碗里东西都要堆不下。
    魏小寒利落地开了一打啤酒,放到我们面前,捏着啤酒瓶跟我们碰杯。赵焯面前没有,自己伸手去够,被魏小寒一筷子抽在手腕儿上,飞速收了回去,拿起了自己的保温杯。
    “方……阿清,从今往后,就一直朝前走吧,不要回头了。”
    阿清说:“叫方醒也行。”
    许衍秋的眼眶也有些泛红,低头抿了一口酒。魏小寒说:“欸,不管你是方醒还是方清,反正就是我认识的这个人,正忍着不哭鼻子的这个。”他高高举起酒瓶,“悟已往之不谏。”
    “知来者之可追。”许衍秋笑着接了下一句。
    我点点头,举起酒杯,“敬五柳先生。”
    “干什么又扯到高中语文!”阿清重新笑起来了,像一只餍足的小猫。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街边香樟树繁茂的叶子上聚集着零落的雨水,然后顺着叶尖滴落在地上。
    我背着阿清朝最近的酒店走,他喝得迷迷糊糊,手臂脱力搭落在我面前,细瘦的一节手腕随着步子在我眼前晃晃悠悠,内侧翻着狰狞的疤。
    他仰头看了一会儿路灯,从口袋掏出手机,举到我面前自拍。半张脸埋在我颈窝里,贼兮兮地笑。
    我问他笑什么,他说,我们去私奔吧,好不好啊。不去小村子或者什么小城市,我们在人潮汹涌的广场上接吻拥抱,去夜晚的白桦林牵着手散步,不要躲躲藏藏,让全世界都要知道你是我的,你被我拐跑了。
    我点点头,说:“好。”
    他又问:“陈枳,你还爱我吗?”
    我说:“我一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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