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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到底占了个名分,她已有陛下的怜惜,越家耆老不知内情,万一生个儿子,越二爷被逼着把家产给了私生子,可就真成了实实在在的大王八了。
    越二爷心内着了火,及至回了府,见那李氏扭着水蛇腰,妖妖俏俏地给他请安:
    “主子爷,怎么脸色这般难看,又跟谁怄气了?”
    越二爷闻言,抬起手,一巴掌挥过去,直把李氏打了个大趔趄。
    “都是你那贱婢出的好主意……”
    越二爷自知那通房听的是谁的指派,他也不是不知傅氏人美心善,可那又怎样?还不是心里念着他庶长兄那个贱胚子!只这一条,他就不能饶了她!
    越二爷骑虎难下,只好拿这小喽啰般的李氏出起气来。
    “哼,那贱人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了……”
    越二爷的鼻音打了个旋儿,叫李氏听了身子直发颤。他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告诉李氏孩子是谁的,想借着这后宅的狠辣,除了傅氏肚子里的野种——万一陛下问罪,他便把这无知妇人推出去,自己撇个一干二净。
    李氏真的慌了神。
    她那长子生了下来,很是健康可爱,可仔细一瞧,竟与老爷并无半点相似,倒像被诬陷与小姐私通的、老爷提刀杀死的那个情夫。
    本想着自己拿捏住了后院,老爷也没有旁的儿子,这对比倒也不显,可若是小姐生了儿子下来,分去家产倒也罢了,万一叫老爷看出端倪,那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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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二爷将小姐接回了府。越府虽也有眼线,却总比军营强些,陛下总不能像从前那般常来常往了。
    李氏换了副面孔,亲亲热热地把小姐扶下了轿,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直听得围观的下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小姐也被吓得软了腿。
    她只知自个儿怀了孽胎,不知这李氏与越二爷意欲何为。她被扶到了正房,李氏刚想作出恭敬样子给越二爷瞧,却听越二爷喝道:
    “越发没了体统!连个主奴尊卑都分不清了?”
    李氏看了一眼小姐,心底不服,却只好“扑通”一声跪地,刚想开口,又听越二爷止道:
    “爷说的是那个舔肛婢!舔屁眼的东西!还不快向你主子奶奶磕头?”
    李氏虽不解越二爷的心思,但她只要仍当主子、仍能耍威风,心里便欢喜,故而把手一撤,立时摆出主子的款儿,道:
    “既是老爷的意思,那可对不住姐姐了,便在这儿磕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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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小姐回来后,李氏虽还管着家,却已将她肚子里的孽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又因摸不清老爷的心思、不敢明着除了,只好想些阴损的法子。яομωêňωμ.χγz(rouwenwu.xyz)
    只见小姐又穿上了那绣着黄“贱”字的红肚兜、换上了粗布鞋,跪在软榻前,给李氏搓洗着换下的亵裤。
    “搓干净些!看到那些精斑了吗?可都是昨儿老爷赏的……”
    此时正值数九寒天。小姐的身子已沉,拖着个大肚子,跪在地上。卧房中虽有地龙,还算暖和,但小姐身上穿得单薄、手也浸在冰水里,冻得直哆嗦。
    这样的难为已是司空见惯。侍女向李氏奉上手炉,见李氏给她使了个眼色,会意地拽起小姐的头发,左右开弓地抽起耳光来:
    “都洗了一个上午了,怎么才洗了这几条亵裤?你个作死的废物!”
    只见侍女随手抽出一条亵裤,那亵裤还未洗,裆部尽是黄白色,散发着交媾后的骚味。小姐被打得怕了,刚想躲开,却被侍女扯住了头发,
    “不是嫌冷、不用心搓吗?想来你也是许久不得老爷雨露的了,今儿这条亵裤赏你,把主子们的水儿都嘬干净罢!”
    说罢,那侍女便要去掰小姐的嘴。小姐抵死不从,几个心腹一拥而上,擒手的擒手、掰嘴的掰嘴,又揪起了奶头,直拧得小姐终于伸了舌,嘬净了那条亵裤的每一处秽物。
    眼泪跌落,李氏瞧着面前的这一幕,直乐得前仰后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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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二爷与李氏虽有心折磨小姐,但大约因腹中的孩子命不该绝、又或因怕惊动了垣帝而不敢下重手,直到孕满七个月,还未将小姐腹中的孽胎打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小姐的胎渐稳,那边越二爷却听说了傅家长子、自己的大舅子起复的消息。
    原来垣帝爱屋及乌,念傅氏有孕,自己见不得,便将对美人的垂怜寄在了她家人的身上。那傅家长子马不停蹄地回了华都,先进宫谢了恩,又来到越府前,要见自己的妹妹。
    越二爷未料那大舅子来得这样快。小姐满身的伤痕还未养好,一见自己的兄长,还未说话,直泣了半日。傅家长子也不是个傻的,登时就明白了,便闹到越老爷子那里,必要个说法、还要接阿妹回家。
    越二爷被叫去阖族耆老面前,挨了一顿杖责,他怕越老爷子把家产都给了那屡立战功的贱胚子,没敢把小姐腹中的真相说出,只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李氏的身上,直说李氏淫贱、不择手段地勾引了他。
    李氏被拖了过来,可因她有诞育长孙的功劳,越老爷子只叫按淫妇之罪责罚了。李氏被当场剥去衣裳、足足地骑了三日木驴,才被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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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家长子叫越家新腾出个院子,又派了自家的下人去伺候小姐,直把那处围得如铁桶一般。
    越二爷彻底地为了难。
    他在床上趴了好几日,左思右想,终于打起了皇后妹妹的主意。
    “娘娘,那傅氏不仅与下人私通,还、还……”
    皇后是越二爷的同母胞妹,却与越二爷并不亲厚。他们的生母早逝,皇后多承教于庶长兄,养成了个娴静淑雅的性子。
    只见皇后轻蹙蛾眉,她早早地嫁与了陛下,便未见过二嫂,可在闺中也听说过她,不似二哥说的这般淫贱,于是低头沉吟起来。
    越二爷见不中用,干脆舍了脸面,下猛药道:
    “……还趁着陛下来家里时,勾、勾引了陛下……如今,孩、孩子都快生了……”
    这一剂猛药,直把皇后骇得站了起来——天子与臣妻私通,还是自己的嫂子,她顿觉天翻地覆了。皇后当即叫来了陛下身边的宫人,问出了陛下前些日子频频出宫后的去处,遂呆坐了半晌,流下泪来。
    “臣、臣看管后宅不严,纵万死也无怨,可、可若生下这孽种,陛下的脸面……”
    皇后素日端庄持重,比不得林妃会抓尖卖乖、讨了陛下的好,近一年来,她又因身怀帝裔、诞育嫡子,与陛下又疏远了些,但她身为皇后,总要顾忌陛下的颜面:
    “……罢了,去寻个可靠的郎中,别伤了傅氏的性命……若月份确实足了,便生下来、送个好人家养着……对外只说孩子死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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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二爷得了意,他自觉有了懿旨,一出宫门就寻了熟识的青楼老鸨,要了个最毒的方子。
    待熬好了药,他拿上了皇后赏的玉佩,大摇大摆地闯进了小姐的所在。傅家的下人们不敢冲撞了懿旨,看着小姐喝下了那盅“坐胎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姐就发动了起来。
    那药的药性本就凶猛,又用在快足月小姐的身上,更成了催命的利器。越二爷在外面听着小姐的惨叫,想起因她挨的那顿打,心内痛快,面上却假惺惺地抹着泪。
    他正装着样子,却见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慌张禀道:
    “二、二爷……陛、陛下来了……”
    管家的话才落地,一身微服的陛下便疾步走来,不等越二爷上前问安,直入了那院落。越二爷心道不妙,却也只好躬身跟了进去。
    “蓉儿……”
    接生的医女被唬了一跳,端着的那盆血水落了一地。越二爷嫌晦气,可陛下都进了产房,他也只得咬牙进去,刚迈了一只脚,便听见了婴孩的啼哭声。
    “恭、恭喜二爷,喜得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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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儿……”
    已奄奄一息的小姐躺在垣帝的怀中。垣帝是个喜爱风雅的,在这点上,连林氏都比不得傅氏。
    “陛、陛下……”
    那药已引发了血崩。
    小姐已知将死,不舍地望向了越二爷怀中的女儿。
    室内再无他人。
    垣帝催促地看向了越二爷。越二爷被陛下的眼神唬得一个哆嗦,赶紧地将孩子抱上前去。
    那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已隐约看出眉眼的精致。小姐不住地轻抚着女儿的小脸蛋,她身子渐凉,声音却很柔:
    “叫……什么?”
    她曾以才情动京华,却取不出女儿的一个名字。
    小姐抬起眼,她已来不及选出这世上最好的字了。
    “鸾。”
    垣帝握住了小姐的手。
    小姐弯起了眼睛。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丁香枝下,那个华都最潇洒的少年郎,缓缓地回过了头。
    华历八十一年,越府二夫人傅氏,殁。同年,垣帝废后,并贬其子苏锦为庶人。
    爬床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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