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在皇上那,皇上把人喊去的?”
    翠竹摇头,“不是,是大公主自己去的,在勤政殿等皇上等了三个时辰。”
    “初初……罢了,下令关栩栩半个月的禁足,都给本宫看紧她,可不要让她再闯祸了,她再折腾,放心她父皇真的不要她了。”
    “二公主睡了,娘娘放心吧,雨花榭的宫人也不敢再出岔子了。”
    放心,又真的如何能放心。
    ——
    一刻钟后,勤政殿。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范泽瑄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
    这皇上正值壮年,都已经开始有白头发了。
    “让皇后过来,带着栩栩一起过来。”
    “娘娘昨天晚上回来打了二公主,加上昨天晚上宋公子把二公主从墙头上扯了下来,二公主有些受伤,皇后娘娘来让人传话,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蒋如霜动手能打多疼!把人给朕叫来,用不着她装腔作势的打两下给朕看!”
    他动了怒,直呼蒋如霜的大名。
    “娘娘昨天晚上也是动了怒的,硬生生在二公主身上打断了根鸡毛掸子,娘娘也是心疼大公主的,皇上您明鉴。”
    “范泽瑄,皇后给你塞了多少银子?”
    楚尧一眼便看出来了。
    范泽瑄被问的一哽,皇后娘娘,确实是派人给他塞银子了,所以他才不留余力的帮皇后说话。
    “跟蒋如霜说,她闺女把大公主逼得要出宫,你让她拿出对策来,朕今日要听个结果。”
    “爹爹,我不出宫了。”跪在地上的楚菱安,总算是开口妥协。
    可这妥协,却是很委屈。
    “与母后无关,母后很心疼初初,初初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以后再也不提出宫的事情了。”
    五岁的时候,她被爹爹从晟王府里送出去,什么话也不敢说,进了马车里才敢掉眼泪。
    六岁的时候,爹爹登基,她是大公主。
    是东隅最尊贵的公主。
    可是却不快乐。
    楚栩栩一开始会陪着她玩,追着她身后喊姐姐,要抱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一切都变了。
    栩栩不喜欢她,栩栩不喜欢她,处处都要争夺攀比。
    甚至对她做一些极端的事情。
    她会告诉楚栩栩,“我是你的姐姐,你要尊重我,我也会好好保护你。”
    楚栩栩告诉她,“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姐姐,你居然敢给我的父皇捅刀子,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多少年了,她忍气吞声,因为楚栩栩每次都能逼得她无话可说。
    想躲都躲不掉。
    楚菱安站起身后便是一个踉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龙椅旁边,跪在楚尧的身边,“爹爹,别元母后,求求你了,初初真的知道错了,不该说的话再也不敢说了。”
    “你们姐妹俩的事情,你母后有责任,朕,也有责任,初初,是不是所有人都告诉过你,楚羲和是你亲妹妹,你妹妹有错,你便应该拿出长姐的责任来惩罚她,爹娘不会心疼她分毫,谁有错,谁挨罚,天经地义。”
    两个孩子都闹得不开心,大人也实在心累。
    蒋如霜乍一进来,看殿里这般情况,还有些懵的摸不清状况。
    一殿的奴才都低着头,谁也不敢说什么。
    她先过去扶了扶楚菱安,“怎么了这是,腿不好不能跪着,怎么还明知故犯呢?”
    “是,皇后这个词用的好,可不就是明知故犯。”他拧了拧楚菱安的小耳朵,“来,方才怎么说的,想去哪,跟你母后再说一遍。”
    “初初错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蒋如霜一抱她,楚菱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蒋如霜赶紧把人哄着起来坐到一边去,拿出帕子来给大闺女擦着眼泪,“怎么回事,初初慢慢说,可是被你妹妹给气哭了,母后罚她关禁闭了,她这半个月再不能来招惹初初了,初初不气了好不好?”
    “想出去住。”楚菱安咬着唇,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蒋如霜一下子僵住了,这事,她确实做不了主。
    她抬头看向楚尧,“若是初初真想出去散散心,皇上多派些人手到旧邸便是,别说是小孩子了,就是臣妾整日在宫里闷着也要憋坏了。”
    “你问问她还说什么了,楚菱安你自己说,你一句不落的说,什么叫随便找个人把你嫁出去都行,你是随便找个人都能嫁吗?”
    还有的话,楚尧没再提及。
    有的话题,本就该尽量避免。
    蒋如霜吃了一惊,“初初,娘亲给你保证栩栩再不敢了,她若是再敢胡来,娘亲把她送慎刑司去关起来,嫁人这事可不能随便说说,不管是赌气也好还是真的想离开宫里,都不能这么胡来。”
    “娘亲做主,你出去小住一段时间,散散心,楚栩栩的问题,娘亲定然好好管教她,再不敢让你受委屈了。”
    楚菱安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爹爹。
    她知道,这事爹爹不点头,娘亲说了不算。
    “初初啊,朕真是拿你没办法,爹爹若不是看你腿上有伤,你妹妹该挨的揍你是一样都跑不了。”
    “爹爹,初初又没说不让您。”楚菱安小声的嘟囔。
    楚尧听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这辈子没这么无奈过。
    当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出去住便出去住吧,但不是说你出去就是自由了,朕若哪天知道你在宫外胡折腾,打是跑不了,多大的孩子也是孩子,她做错事就得挨罚。”
    无论过程如何,楚菱安总算是得成所愿足以出宫。
    许久不曾如此舒心,这一座小小的四方京城里,她觉得宫外的天气都要比宫内好更多。
    青柠跟着她一同出来伺候。
    她扶着楚菱安的手,“公主,听说这次皇后娘娘打二公主时打断了一根鸡毛掸子呢,加上她被宋公子从墙上扯下来,受的伤也不算轻呢,咱们总算是出口恶气了。”
    “青柠,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奴婢不能议论主子,更不能说主子坏话。”
    青柠吃瘪,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楚菱安拍了拍她的手,“听话,管好嘴,对你有好处。”
    “奴婢就是看不惯她欺负公主,但公主不让奴婢说,奴婢就不说。”
    她听主子的便是。
    “青柠,多谢你陪我。”
    “公主这话说的,奴婢是您的奴婢,不陪您陪谁啊,奴婢可是要伺候公主一辈子的。”
    楚菱安笑了笑。
    一辈子太长,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但她这一辈子,始终都离快乐很远。
    侍女们才把她的寝殿收拾出来,楚菱安想让青柠守着,她安心的睡上一觉,这才刚躺下,眼睛还没来得及闭,青柠便又来禀报,“公主,闻少爷来了,人正在正殿等公主,奴婢说公主要休息,他说他不急,可以等着。”
    “让他等着吧,我好累,我觉得我应付不了他了。”
    闻佑卿每次说那些喜欢她的话,都会让她很难受。
    闻老太师不喜欢她,闻佑卿的父亲也不喜欢她,老太师不喜欢儿孙辈的人与皇家人走的太近,只想明哲保身就好。
    这也是爹爹一直未提这件事的原因。
    一段不被人看好的感情,楚菱安也不想妥协,何况,她本身对佑卿哥哥就没什么特殊的感情。
    只是说,佑卿哥哥很努力的哄她开心过,她很感谢佑卿哥哥。
    除此之外,再无他想。
    但平甫哥哥一而再再而三的表露心思,让她有些疲倦的无暇应对。
    真是到哪里都不得安宁。
    楚菱安虽然说困,但也没睡了一会儿,反反复复的睡不着,她便更衣去找闻佑卿。
    “平甫哥哥,我才出宫,你便来看我了。”
    她笑得妥帖,温婉大方不失分寸,但笑里一丝别的意思都没有。
    闻佑卿的心里憋着事情,但又不好直接问,他先是寒暄,“初初妹妹出宫来住也方便许多,起码以后我找初初妹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流程了。”
    “平甫哥哥,我自己住很好的,你不用经常来陪我,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闻佑卿听出了她话里的拒绝之意,但还是笑着去小丫头身边想伸手摸她的脑袋,“初初,你是哥哥最喜欢的小丫头,哥哥不陪你陪谁呀?”
    “哥哥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想必闻尚书也给哥哥介绍过适龄的女子,哥哥应该多见见他们,早日成婚,也能收收心。”
    闻佑卿面色一僵。
    他用食指抬了抬楚菱安的下巴,“初初是真不懂哥哥的心思,还是在装不懂。”
    “我懂,但是我与平甫哥哥不合适,哥哥莫要强迫初初。”
    这是楚菱安第一次正面回应这件事。
    她可以懂,可以明白,但是接受不了。
    闻佑卿撇了撇嘴,自嘲一笑。
    “是因为昨日从你房间里出来的那个男子吗?初初可是对那个男子动心了?”
    “你如何知道?”
    “昨日事情闹得不小,我听说了,二公主在你那里闹时,你房间里出来了个男子,为了护着你,还伤了二公主,这样看来,他当真是心疼你,你属意于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哥哥不用揣摩,平甫哥哥永远都会是初初的哥哥,初初对自己的哥哥没有别的意思。”
    永远都不会有。
    “初初,”
    闻佑卿就这般盯着她,眼里渐渐透露出了一抹狼性的征服欲,“如果哥哥说,此生非你不可呢?”
    “哥哥何必逼我,为什么你们一定都要逼我。”
    楚菱安努力的笑了笑,来遮脸上的苦涩和眼里的泪痕。
    她往后退了两步,“哥哥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初初从未倾心于你,今日不会,明日不会,此生更不会。”
    这话未免太过于伤人。
    但她再不摆正自己的态度,永远不能让人死心。
    闻佑卿听到这句话,突然便恼了,他猛地将楚菱安搂进怀里,抬起楚菱安的小下巴,疯了一般的吻下去。
    楚菱安吓傻了,胡乱的挣扎要推开他,闻佑卿咬着她的唇,禁锢着她的手,不允许她挣扎,也不允许她开口说那些伤人的话。
    直到,他尝到了咸涩的泪水。
    楚菱安笑着哭,哭着笑,“我的喜怒,在你们眼里从来都不重要,闻佑卿,你非得让我恨你?”
    “我真有那么低贱吗?让你们随意的侮辱我。”
    楚菱安用手推开他,然后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什么解释都不重要了,这些人想要的,不过是她的臣服而已。
    闻佑卿想跟上,楚菱安却一声低呵阻止了他,“你不要跟着我,你们再逼我我就去死,我死给你们看信不信!”
    晟王府的屋脊上,有人躲在暗处冷冷看着这一切。
    脸也越来越黑。
    “去给闻佑卿找点绊子,本少主不喜欢他。”
    憨成那样的一个小丫头,他都还没品尝过,闻佑卿是疯了,敢碰他的人。
    “少主,谷里传来消息,季小姐最近总是找您,她问您什么时候能回去陪她。”
    “让暖暖乖,我这次会带解药回去,救她。”
    季暖暖,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他怎么忍心让小姑娘香消玉殒。
    “少主要想好,若是要救季小姐,可能会把大公主的命给搭进去。”
    李树提醒了一句,只是不想让少主后悔。
    “她那样没人疼没人爱的,死了又能如何。”
    这是宋玄卿给出的回应。
    死了又能如何。
    李树叹了口气。
    罢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让少主自己掂量吧。
    只是,这东隅的大公主,可真是可怜的让人很容易动恻隐之心。
    只是李树也明白,少主这样冷漠的人,恻隐之心也不会轻易浮动,更何况,少主已经有了一个季小姐,旁人自然是很难入他的眼。
    ……
    隔日,雨花榭的二公主虽然还在禁足,但这并不影响楚尧来这教育女儿。
    楚羲和也不知是不是被打怕了,见到父皇便开始闭上眼睛装睡,被发现之后,死活就是不下床。
    爹爹打人疼,她不要挨打。
    楚尧是不想动手的。
    但,楚羲和做事过于不加思量,让人气的心肝都痒痒。
    “你大姐,这辈子就是你大姐,只要父皇不死,你再敢胡来一次,栩栩,爹爹不喜欢胡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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