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菱安眼里满是希望,黑夜里,焦诚倒是能挺清楚的看见她的眼睛,葡萄色的眼睛透着光,带着期望的看着他。
    那样清澈的眸子,是让人不忍去毁灭。
    楚菱安焦急的道:“你们动作要快些,宋玄卿说他就出去几日便回来,他说他不会放我离开的。”
    “是,所以事情会有些麻烦,公主先稍安勿躁,我实在不便久留,便先行离开,公主宽心。”
    楚菱安看着从跳窗离开的人,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人是谁,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真是可笑,她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
    楚菱安抓着身下的锦被,身下突然一阵热流涌了出来,她无力的躺回床上,愣愣的盯着床上的帘子,慢慢的无力感。
    温热的指尖落在自己的小腹上,这样肮脏的她,回去也会被人诟病的吧。
    她还有什么资格嫁给平甫。
    许是有了宋玄卿的吩咐,这几日青柠都没有给她端一碗药进来,而她也因为月事到来,宫寒疼的没气色。
    躺着肚子疼,坐着肚子疼,走着也疼,而且腿也隐隐作痛,越是躺着的时候越能清楚的感觉到痛意。
    红糖水和姜茶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根本都是没用,杯水车薪的缓解效果而已,楚菱安趴在床上,疼得冷汗一身一身的。
    相识也就在一旁陪着不说话,用夹子夹着盘子里的核桃,核桃仁后夹进红枣里,她弄了一小盘子,看着便挺有食欲的,给楚菱安端了过去。
    “小姐总不能一天不吃东西,不想用膳的话吃点小点心也是好的,您不吃东西营养跟不上的。”
    本来都是补气血的东西,但楚菱安趴在床上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她的手垫在肚皮底下,疼得咬牙切齿的都想掐自己的肚皮。
    她咬牙切齿的嘟囔,“只要让我回家,我什么病都没了。”
    想到季暖暖住着她的寝殿,睡着她的床,穿着她的衣裳,她简直要气的牙根痒痒。
    但凡有一丝能逃走的希望她都要珍惜,只要能出去,她肯定不会让宋玄卿活着了,拼死也要求爹爹杀了这个疯子。
    这是楚菱安第一次生出要杀人的想法。
    宋玄卿,季暖暖,一个都跑不了。
    ……
    药草谷玄冥殿。
    宋宗赢年事已高,本是打算孤独终老的人,遇见宋玄卿的母亲时已经不算低龄,宋玄卿的母亲体弱,在生下宋玄榕之后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他看着正殿里站着的六弟子焦诚,“你大师兄在东隅,你二师兄在西津,这些年为师与这两国左右逢源,但这些天,玄卿与东隅走的有些多,事情也不少。”
    焦诚大概知道了师父接下来会说什么,但他依旧低着头不语,关于东隅公主的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那便是药草谷灭门的惨案。
    宋宗赢直入主题的问道:“你与玄卿院子里的季氏女子走的有些近,你们私下里的事情我从来不过多参与,但这件事情中间牵扯着什么,你务必给为师交代清楚。”
    焦诚稍稍抬头,师父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师兄弟们都能察觉的出来,师父近几年为了药草谷的安稳左右逢源,他们也都为之感激。
    “师父,徒弟们的事情,会处理好的,不会让师父操心。”
    宋宗赢眯着眼,“你们这样背着我搞事情,这药草谷,我如何安心交与玄卿手中,他冒冒失失做事只顾自己喜乐不顾他人,你们若是不拦着,反而帮着一起犯浑,为师在怕,这药草谷还能立于世间几年?”
    “师父等大师兄下次回来再问吧,这事儿徒儿没法说。”他处在中间为难,玄卿做事欠考虑,他又不知道大师兄心里是如何想的,处处办事需要顾忌。
    “你大师兄胡来,你别跟着他胡来,有事情便赶紧交代,若是让为师自己去查,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焦诚拿不定主意,他纠结了许久,抬头与正座上的人道:“师父去看看玄卿院子里关着的人可能就明白了,大师兄嘱咐,徒儿实在是不能交代。”
    宋宗赢微微变了脸,这个女子还真是厉害,能让这么多人都围着她转悠。
    “姓季的那个女孩子,能有多厉害,让你们围着她团团转,为师还就真的不明白了。”
    宋宗赢起身,显然是打算亲自再过去一趟的。
    宋玄卿院子外守着的侍卫依旧是守的严严实实,不打算开门让他进去的样子。
    宋宗赢也不过多废话,用手里的拐杖直接就打断了门锁,推门进来。
    这样来的猝不及防,让相识也懵了,她看着趴在床上正难受的楚菱安,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主暗示过,若谷主再来,依旧是不能让楚菱安乱说话,言下之意便是把人牵制住。
    相识在犹豫,要不要绑楚菱安。
    她纠结着,门便直接被拐杖给推开了。
    宋宗赢身上有着生人勿近的威严感,楚菱安趴在床上,微微歪过脸去看了一眼。
    相识跪下行礼,“谷主。”
    楚菱安瞬间明白,这原来是宋玄卿的父亲。
    她掀开被子一身素白的寝衣下床,跌跌撞撞几乎要站不住,歪歪扭扭的走到宋宗赢跟前,像是看救星一般的道:“宋谷主您救救我,我不是季暖暖,我是东隅的大公主,楚菱安。”
    宋宗赢回头看着焦诚,眼里又是惊讶又是恐惧,“你们到底在胡来什么,这样大的事情为何没人告诉我!”
    且看面前如此虚弱的东隅公主,宋宗赢觉得自己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他弯腰去搭楚菱安的手腕的脉搏。
    楚菱安像是看救星一样,面含期待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宋玄卿让我怀孕去救季暖暖,季暖暖与我长的一模一样,此刻东隅公主府里住的人,正是季暖暖。”
    宋宗赢面色凝重,“玄卿那小子欺负你了?”
    眼下这脉象,两人可已经是有了夫妻之实。
    楚菱安绝望的点头,“我挣扎不过他。”
    她反手握住宋宗赢的手,“求求您,您救救我,他会杀了我的!念在您与父皇的情分,您救救我!”
    宋宗赢这日,心里是无比的恐惧与悲愤,楚尧的大女儿,东隅的公主,被他的儿子给绑架来睡了,这个认知,险些吓疯他。
    “让陈益,宋玄卿,速速都给我滚回来,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事儿如果被东隅皇帝知道,他们几个考虑过后果没有?”
    焦诚哪里还敢言语,他早知道就是这么个后果,怔愣了片刻后,他退出去,亲自去东隅寻一趟大师兄。
    而宋宗赢看着面前的饱受摧残的少女,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老夫会给你一个交代,等他们两个回来了,老夫知道怎么回事了,立马就放你走,成吗孩子?”
    楚菱安不点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自己也算是松了口气,这次,她算是可以回家了吧。
    只要可以离开这里,无论怎样都行。
    而此时,公主府中,陈益,宋玄卿,季暖暖,三人都在。
    陈益看着这两人,恨不得把手里的茶杯直接砸在宋玄卿脸上,“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皇帝只是和季暖暖接触了一次便察觉到了不对,今日薛浩来问我,问大公主最近有什么异常,你让我怎么回答!宋玄卿,你爹爹多年为了维护谷里安危而处处逢源,而你,自以为是的把这一切都砸进去!”
    “还有你,蠢货,青柠是你可以随便动的人吗?那是从小陪着楚菱安长大的,两个人一起相处了十年,你说把人弄死就弄死,你是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量在这里杀人?”
    季暖暖是宋玄卿的心尖宠,但陈益可谓是将这女子厌恶到骨子里了,也不管她是男是女,丝毫不给留面子的指着鼻子骂。
    季暖暖往宋玄卿的身后躲。
    宋玄卿对她杀青柠的想法也是非常不满,但还是帮着她解释了一句:“师兄,暖暖当时也是没办法了,青柠若是不杀的话,她当场便暴露了。”
    “她暴露是她的事情,你既然觉得她演的像楚菱安,她又为什么会暴露!今日的事情你也不要跟我解释,速度回药草谷跟你爹解释,若是楚菱安安然无事倒也还好,你若敢动她一根头发丝,你试试楚尧会不会杀了你!”
    愚蠢,愚蠢至极。
    季暖暖小声的道了声,“少主哥哥,陈师兄,是暖暖对不起你们,连累了你们,都怪暖暖,你们把我交出去好了,我一个人去死,我不想连累你们。”
    “不把你交出去你也活不了,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能让楚尧不杀你!”陈益猛的拍了两下桌子,将季暖暖的眼泪都给直接吓了出来。
    反而,她的眼泪没有让楚尧感受到丝毫的怜悯,反而是愈发的厌恶她。
    既不善良,又不识的大体,处处都是纰漏,他实在不懂,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值得人去喜欢的。
    陈益又训斥宋玄卿,“看什么看,你要想护着她,就赶紧带她离开,否则你以为凭你的本事真的能护她活着?”
    然而,想走是不可能了。
    宋玄卿刚牵着季暖暖的门出去,薛浩便带人围了这里。
    “皇上有旨,今日公主府里的任何人都不许离开,封锁公主府!”
    宋玄卿动了动手腕,指尖的银针蓄势待发,他在想,凭他与陈益的实力,能否带着季暖暖离开这里,成功抵达药草谷。
    然而,乖乖的束手就擒也是不可能的。
    陈益眼见他要动手,直接从寝殿出来,她便知道会有这件事情,这事怎么可能会瞒得住。
    “薛统领,麻烦薛统领让我回药草谷一趟,有些事情谷主不知晓,我需要回去交代清楚。”
    薛浩震惊的审视着他,“原来这件事情,陈医也有参与其中,你可知皇上有多信任你!”
    “薛浩,我有隐情,今日我得回药草谷一趟,让宋玄卿和季暖暖留下。”
    “我说了不算,陈医还是进宫跟皇上商量吧,我东隅的长公主,不是你们可以随意玩弄的。”薛浩眼看这三个为非作歹的人,气不打一出来,什么时候他们东隅的大公主,异邦人也敢欺负了,真当东隅和善,便可以为非作歹了?
    “可以,我跟你进宫。”
    他可以进宫面圣,宋玄卿便没有这样的福气了,和季暖暖直接被押进了死牢里,药草谷的少主又能如何,敢在东隅胡所非为,一样也活不成。
    进了死牢的人,哪里还有能活着出来的。
    ……
    楚尧坐在龙椅上,手肘撑着御案,止不住的烦躁,他道:“陈益,朕只问一句,你听好,也好好答,朕的女儿,被你们弄哪儿去了?”
    陈益也没再遮掩了,“大公主此时,在药草谷中。”
    “你们把朕的女儿弄到药草谷里做什么去了?陈益,你知道朕对初初有多上心,她若是收到了一丝一毫的伤害,朕灭了药草谷,你当你们药草谷是无敌了!可以碰朕的女儿!”
    陈益无力反驳,灭了药草谷这样的事情,楚尧真的做的出来。
    他为何会造反当上皇帝?是因为楚豫拿楚菱安作为兄弟之间的较量,处处拿一个孩子来搞事情,足以看的出来楚菱安在他心里的位置。
    长女,无可替代的长女。
    “明念在药草谷至东隅路途遥远,朕给你时间,三日之内,朕要看到朕的女儿,若你们实在做不到,原本驻扎在东隅与西津交界处的那十万兵马,便立刻会掉头对准药草谷,朕便不信了,你们几十人可以敌得过东隅十万兵马!”
    他如何能不气,他此时杀了这几个人的心都有。
    还有那个冒充初初的女子,算个什么东西,她也配!
    “这事是玄卿自作主张,师父对此事并不知情,我得先回药草谷一趟,同师父讲明原委,皇上,药草谷会给您一个交代。”
    平心而论,药草谷几十人随个个身有所长,但十万大军,无论如何也是抵不过的。
    他只盼着宋玄卿最好是没碰过楚菱安,还能有个交代,否则,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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