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一个月眨眼便逝。
    在这一个月里,苏少艾没在踏出过王府半步,原因很简单,他又被秦昭禁足了。
    在这一个月里,秦昭没来找过苏少艾,好似没他这个人般。出乎一些人的意料的是,苏少艾也没表现出什么被冷落的慌张和失落,安静的呆在废园里,看书练剑并无异常。
    “主子,那些人又来了。”幽竹轻声的向看书的苏少艾禀告着院外的情况。
    苏少艾眉也不抬地点了点头,幽竹无法,安静的站在苏少艾身后伺候着。
    “嘭!”小院的大门被粗暴的踹开,幽竹瞥了瞥苏少艾的脸色,见他不以为意,自己也不好出声说什么,毕竟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看苏少艾清闲的生活就知道,苏少艾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过得是合心意的,当然得排除那些王府侍君们隔三岔五就来挑衅惹事的时间。
    “苏正君,我们来给你请安了。”门外的一个模样清秀的侍君大声喊着,显然是这些人的头头。
    叫了半天没人应,一个身着黛蓝色的男子建议道:“颜侍君,要不我们直接进去吧?”@ìzんαnsんυ.Cóм(aizhanshu.com)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直接冲进正君的寝阁,这种事他们是不敢做的。即使里面那人被扔在这形似冷宫的地方,但他的身份是这王府的男主人,且还有诰命在身,不是他们能比的……
    “那你去吧。”被唤颜侍君的男人冷冷地道,果真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被人这么一噎,那男子一时愣在原地。他这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不成?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男人咽了咽口水,缓步上前。
    手还没触到们,这门便自动开了,站在他对面的是比他小半个头的幽竹。
    瞄了一眼外面花枝招展的众人,幽竹低头退至一边,将位置让给一脸冰霜的苏少艾。
    “何事?”
    “额……”众人皆是第一次见到苏少艾,虽说天天来闹事,却并没有引来主人的现身。今日一见这一袭牙色长袍的苏少艾,皆以为是天神下凡,惊艳的不知道该发出怎样的声音。
    “何事?”苏少艾见众人这模样,习惯性的蹙眉,冷声重复了一遍。
    “参见王君。”除了颜侍君以外的男人们,不由下跪见礼。反应过来今日来的意图,一时尴尬的不知是起还是继续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苏少艾也没料到他们会来这出,这千年不变的争宠炫耀戏码虽说也会在他身上上演,但是他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是应该先冷嘲热讽一番吗?
    “幽竹,送客。”苏少艾无趣返身,打算继续研究他的兵书。
    “站住!”颜侍君情急之下,冲着即将消失的背影喊道。
    “王君会客时间已到,敢请颜侍君离开。”
    “放肆!”颜侍君狠狠甩了幽竹一巴掌,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滚开!”
    幽竹不为所动,直接站在门口,挡住了颜侍君欲进屋的脚步,“请离开。”依旧恭敬有礼。
    “你!”颜侍君怒极,又踢了幽竹一脚道:“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不过也是睿王送的礼物罢了!”
    苏少艾闻言,心中震动,他是夏静淑送给秦昭的礼物?
    苏少艾猜他来这一出,要嘛所言非虚,要嘛故意挑拨。他对这话将信将疑,面上不显,斜身睨了颜侍君一眼,眼中尽是警告与杀意。
    颜侍君被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猛然间想起同样拥有骇人眼神的某个女人,略带慌张地转身离开,留下一众还没从这么震撼的消息中回过神来的男人。
    “还不走?”
    “是,王君,奴等告退了。”男人们被一脸冷色的苏少艾吓了一跳,慌忙行礼离开。
    苏少艾顿觉疲累,突然想好好休息一下,然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簌簌。”几不可查的动静掩在夜晚的虫唱里。
    苏少艾警觉,不动神色地将床边的宝剑纳于身前,刚起身,“嘭!”一声响动,窗户被撞开,接踵而至的是泛着森冷月光的冷剑。
    “当”苏少艾举剑格挡,撤身退至一边。
    “哐!”门也被撞开,狭小的房间里顿时又涌进四个刺客,一时之间,双方皆被这狭小的空间束缚了手脚。苏少艾趁此将一人踢出房间,自己也飞身出去。
    苏少艾在青州的记忆是紊乱的,但他还是隐约知道似乎也有人三番五次的刺杀他。但是,苏少艾看着眼前这五名刺客,眼睛眯了眯,这些人比以前的显然高了一个档次!武力全盛时期的他,也难以抵挡这些人的攻击!
    呵,不知是谁这么看得起他!
    苏少艾欺身,与刺客激战在一起,片刻之间难分胜负。
    “嘶!”苏少艾与一名刺客同时伤了自己的手臂。
    还果真是不死不休的杀手,竟然用这种不惜损伤自己的打法!
    苏少艾撤至一边,这五个人联手,他绝对是没有胜算的!看着这些除了眼睛外,没露出一点皮肤的刺客,苏少艾难得有骂人的冲动,到底是谁要杀他?派来的刺客还一次比一次厉害!
    想起这秦王府的布防,苏少艾皱眉,这秦王府布防之严密,连皇宫也得咋舌,怎么可能闯了人进来却没人得知。
    苏少艾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噗!”一剑刺进刺客的心脏,自己也将后背留给了其他刺客。
    受伤,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看到同伴的死亡,剩下的人互看一眼,点了点头,速战速决!下手也就越发狠戾了起来。
    此时,秦王府的另一边,秦昭刚去军营没多久,另一批人也去了秦昭的书房。
    但是秦昭的书房是秦王府中防卫等级最高,布防最严密的地方,想进去岂是那么容易的。
    然而另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所有影卫都在与刺客混战时,有人却乘虚而入!
    “抓刺客!”府中的响动惊醒了巡视的侍卫,纷纷大喊着冲了上去!
    ……
    “君上,青州急件!”秦昭见军营无事,刚打算回府,却被传令兵拦住。
    秦昭接过令兵手中的信,打开看了看,待看完信上的内容时,瞳孔因震惊猛地一缩。
    苏少艾!
    快马加鞭地赶回秦王府,府中主院的刺客已经全部身亡。
    “叮!”苏少艾手中的剑终于被打落了,看着紧随其后的冷剑,苏少艾眉毛一扬。竟然丝毫不怕!
    在五个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围攻下,能有两人死亡,一人重伤的战果,呵,苏少艾你有进步了。
    “噗!”一把寒气森森的冷剑穿胸而过,赫然正是秦昭从不离手的绝世宝剑——冰刃!
    中剑的刺客不甘地看了看院门处的秦昭,轰然倒地!
    剩下的两人见状,欲撤,却被隐藏在暗处的影拦下,立毙重伤的刺客于剑下,与另一个刺客打斗了起来。
    因方才与苏少艾战斗耗去了不少内力,黑衣刺客渐渐力不从心处于下风。而此时小院四周已布满了弓箭手,不大的院落被侍卫挤满,这刺客逃无可逃!
    秦昭走至苏少艾面前看着他那浑身浴血的模样,眼神复杂,俄而,向他伸出了自己那从未为谁伸出的右手。
    苏少艾微愣,目光迷离,好一会儿才将自己那骨节分明的柔荑放在了秦昭的手中。
    秦昭就势将他拉起, 两手交握的瞬间,不知动了谁的心突然快速地跳动了一下。
    “嘭!”黑衣刺客摔倒在秦昭脚下,影一下卸掉她的下巴,防止她咬舌自尽。
    “带下去!”
    “是!”周遭的侍卫立刻上前将受伤的刺客押了下去。
    秦昭令幽竹叫张颖来为苏少艾治伤,便率众离开。
    匆匆赶至书房,发现自己截留下的另一半图纸已被人盗去!
    “哗!”房中的桌椅瞬间被击碎,秦昭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管家、侍卫总管、及影卫的二把手——破,皆伏跪在地不敢应声。
    秦昭知自己的身份已至顶峰,而夏皇虽说好大喜功、昏庸无度,却对她秦昭是多加防备的。将图纸一分为二是为了让她有所顾忌,可是现在图纸被盗,若夏皇再叫她找另一半图纸,她难道要拿那个东西去吗!?
    该死!
    “查出这些刺客的身份没有?”
    “启禀主子,这些人与顺园中的刺客是同一批,刺杀只是幌子,进入书房偷盗才是她们的目的。”侍卫总管赶忙抢答道。
    秦昭对总管的答案显然不满意,抿着唇并不说话。
    “主子!牢里的刺客死了……”侍卫匆匆来报,感受到房中越来越低的气压,声音下意识地抖了抖。
    “一群废物!”秦昭满腔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一挥手便将一干人打得口吐鲜血!
    “被人潜进来却后知后觉,现在连一个人也看不住!本王留你们何用!来人!”
    “在!”守在门口的侍卫立马冲了进来。
    跪在地上的三人却不敢开口求情,只能等候怒气正盛的秦昭发落!
    “将秦管家重大五十大板!而胡统领……杖毙!"
    “是!”侍卫将吓得瘫软的二人托了下去,房中的气氛顿时又低沉了起来。
    “你有何话说?"
    “属下失职!”破不做解释,俯身领罪。
    秦昭看着伏跪在脚下的破,想起苏少艾那满身的鲜血,“刺客可是从顺园那边潜进来的?”
    “顺园的刺客与主院的刺客是同时进来的,但顺园不是唯一处入口。”
    顺园废弃已久,防卫不似其他地方,自然是最好潜进的地方,但是……”另一处是何地?“
    “后厨。”
    “竟然知道,那为何没拦住!?”秦昭怒不可遏。
    “属下失职!”
    “该死!”秦昭一脚将破踢得吐血不止,眼中尽是暴戾。
    “影!”
    “属下在!”影从暗处现身,跪在破的旁边。眼角的余光瞥到破深皱的眉头,看来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立刻给我查,到底是谁竟敢入我秦府如入己家!”
    “是!”影领命,闪身消失在重重黑夜中。
    秦昭没忽视破隐忍的表情,问道:“何人将你打伤?”
    “偷图纸的人。”
    “哦?”秦昭眉头翘了翘,能将破打成重伤,说明那人武功定与自己不相上下。
    书房的烛火浅浅跳跃,直到破说完,秦昭的眉头也没有苏展开。
    看来此次布局的人果真是个中高手,一边派人刺杀苏少艾引起影卫的注意,一边又在主院拖住所有影卫,让武功最强的人潜入书房。如此,即可杀了苏少艾,又可盗得图纸,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手中的玉杯几欲被捏碎,俄而,秦昭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下去吧,若有下次,定斩不饶!“
    “是!”破瞥了眼似笑非笑的秦昭,只觉自己背后森森发寒。
    本以为今日在劫难逃的,却没想主子并没有怪罪。破庆幸地想。
    冷月高悬,府中的虫蛙也因为今晚的血战而不敢鸣叫,偌大的秦府好似突然间失去了声音般,冷清非常。
    秦昭没了睡意,一个人去了地牢。
    刑架上仍绑着已经死去的刺客,胸口的血洞汩汩地冒着鲜血,脚下已没了可以下脚的干净地方。
    早已习惯血腥的秦昭不以为意,反而仔细查看着尸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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