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火急火燎的赶去善堂时,横布的尸体已然整齐的排列开来。
    几个警察直将现场团团围住,更牵起了警戒线,众人甫一接近,当即便被拦下。
    “此乃毒杀现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然,当是时,迟榕却不管不顾,突然挤进线内,说道:“我是这里的经理人!我要了解情况!”
    话毕,却见那警察冷笑一声,腰间银光一晃,竟是甩出一条手铐。
    旋即,咔哒一下,便将迟榕的双手严严的铐住。
    “这可巧了不是,迟老板,我们正要去请你,结果你却自己寻上门来!”
    迟榕被擒,那厢,吴清之自是不肯罢休,遂长腿一迈,径直跨过那警戒线,护在了迟榕的身前。
    “警官,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清查,便要急着抓人,只怕是不合规矩。”
    那警察不屑的哼道:“规矩?谁的地盘上死了人,我就要抓谁回去复命,这就是规矩!怎么,你还愿意替她走这一趟不成?”
    迟榕听罢,正欲辩驳,谁料,话音未落,吴清之竟已神色自若的开了口,接下此语。
    “好。”
    但见吴清之镇定如许,已然托出一双纤长的大手,落落的送至那警察的眼前,“那么,还请警官将我的手铐上,松开我夫人。”
    “吴清之,你别——”
    那警察斜睨着眼睛,打断了迟榕,道:“呵!夫妻又怎样!我只认谁是经理!”
    吴清之不急不缓的说:“善堂归属吴氏皮革商行,我乃吴氏现任董事,自然是抓我。”
    话毕,遂转向迟榕,凤眸深视,唇角一勾,安抚道:“迟榕,别急,会没事的。”
    那警察闻言,却是努一努嘴,道:“没事?这位老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回了局子,还请你好生交代清楚,不然……”
    “不然什么不然!”
    迟榕叫了起来,那警察解锁了她的手铐,复又去铐吴清之,迟榕阻拦不住,更被那警察一掌挥开。
    “不然就扭送监狱!”
    “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你就要给我们定罪!”
    迟榕几乎要被气哭,她拉拉扯扯的扒在吴清之的身上,根本无法与当值的警察说理。
    “他们不讲理,吴清之,你被他们带走了,那我该怎么办呀……”
    迟榕憋着一汪眼泪,却是落也不敢落的。
    她紧咬着嘴唇,下巴都皱了起来,吴清之看在眼中,实在心疼得紧。
    然,此番定是有人陷害所为,故而今时今日,总要被带走一个。
    不是迟榕,就该是他。
    吴清之自然不允迟榕再受分毫的损害,于是只得俯下身去,附耳贴首,道:“迟榕,他们不敢乱来,只是我暂且陪不了你。”
    话毕,却是顿了一顿,语气深沉,“所以,那下毒之人,及其证据,只有靠你自己去找。”
    远远的,已有数名警察将尸体蒙上白布,打包送上拖车。
    宋晓瑗一面再去判诊,一面更被这一行人推开。
    “回了局里,自然会有法医诊断,哪里还轮得到你这小丫头!”
    宋晓瑗坚持不懈,直从人群的缝隙中探手上前,一把拽下那白布,观死者之面色,喊道:“我懂医,我能证明!”
    可没人愿意理会她一二,宋晓瑗又怒又悲,唯有站在原地控诉。
    “这尸体的皮肤现在才开始角化出屑,眼睛亦是这厢才肿,砒霜毒发迅速,一刻钟便足矣!可善堂开饭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不会是我们下的毒!”
    这声音生出些回音,落落转响。
    迟榕紧攥着拳头,却见那尸体打包完毕,终于轮到了吴清之。
    “吴老板,难道还用我们亲自请你上车?”
    那警察不耐烦的催促着,吴清之眉眼微皱,却是和和气气的转向他,道:“请您行个方便,我再同我夫人叮嘱几句。”
    “不行!万一你们串供呢!”
    此等污蔑与猜忌,迟榕左右不堪忍受,登时尖叫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
    谁料,她一激动,那含了许久的满眶的眼泪,竟是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吴清之两手被锁,只得以那手背,很是吃力的蹭尽迟榕的泪水,柔声道:“迟榕,不会有事的,你信我。”
    话毕,那警察再是不肯多待,直横着一张脸,遂将吴清之赶上了警车。
    却见那黑色的警车从后打开车门,内置两条竖放的长凳,两位警察一前一后,包夹着吴清之走进坐下。
    随后,咣当一声,车门摔闭,车子甫一发动,便摇起了刺耳的警铃。
    迟榕杵在原地,身侧是声嘶力竭的宋晓瑗,其后,则是一言不曾发过的彭一茹。
    “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尸体就是证据,却教他们一并带走了。”
    宋晓瑗低声道,脸色更是灰败,“迟榕,都怪我,没能及时发现异常……”
    “这怪不得你!”迟榕胡乱抹了抹眼睛,狠狠切齿,“恶人若是存心要害人,千防万防也防不住!”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现在耽误之急,是要寻找线索。”
    正当时,此一横声,竟是彭一茹开口打断,“迟榕,你是不是又得罪了什么人?”
    “什么叫又得罪,我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吗!”
    彭一茹扶额,只得冷声点提道:“倘若不是得罪,那就是惹了什么人眼红!”
    她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贝齿一咬下唇,复又补充,“迟榕,你嫁的人,可是个祸水!无论是盯上你,还是盯上他,都是一个道理。”
    “……就像当初的我那样。”
    彭一茹神情微暗。
    迟榕亦是一时语滞。
    “谢谢你噢,”迟榕干巴巴的说,“……那么,是有这么个人的。”
    彭一茹闻言,顿时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迟榕撇了撇嘴巴,很是不情愿的说道:“……那人就是楼外楼的大小姐,白娉婷,和吴清之是很多年的同学来着。”
    宋晓瑗惊叫道:“又是楼外楼!上一回那相思子的手串,不也是她给的吗!”
    “如此,那便有迹可循了。”
    彭一茹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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