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
一个月后。
灵木中蕴含的灵气自动朝身体四周散去。
木制手臂和双腿，逐渐化为一层层木屑，继而慢慢脱落。
露出了里面光洁的皮肤，乌黑的头发和小圆子离开那天所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顾苒姐姐！”
一个和小圆子长相相同的小孩子从半空中落到地面上，他光着脚跑向顾苒，露出两颗闪亮的小虎牙。
“走，我送你回家。”
顾苒将小圆子抱进怀里, 亲昵地用手蹭了蹭他的小鼻子。
在这一个月里，顾苒收集了村子里所有村民有关于小圆子的记忆，并灌输给了开了灵智的灵木。
现在的灵木俨然已经成为了小圆子。
顾苒将他送到了中年妇人面前。
乍见到自家孩子的那一刻，中年妇人有几分哽咽。
她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孩子。
那一刻，她有几分哽咽。
中年妇人眼含热泪走上前, 摸索着眼前的小圆子。
“孩子, 我的孩子……”
她再也忍不住, 一下子将小圆子抱进了怀里。
她的泪水瞬间打湿了小圆子的肩头。
顾苒站在一旁，等到中年妇人的情绪平稳一些后，才说道：“小圆子虽然回来了，但是他忌火，一定不要让他靠近火焰。”
中年妇人抬起头，抹了抹脸上的泪，感激地点了点头：“我记得了记得了……谢谢你将我的孩子送回来……”
大抵是因为见到了孩子，中年妇人的情绪好了很多，再也不像之前那般仇视顾苒。
而顾苒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等她回到自家院子时，正看到连祁和顾白正在争抢最后一壶宅家快乐水。
为了为灵木赋灵，顾苒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空闲做吃的了，因此两人的争抢十分激烈。
也让刚进门的顾苒大开眼界，她上下打量着两人，在看到他们两人身上沾染上的杂草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个是修仙界第一修仙门派的老祖，一个高高在上，看谁都不顺眼，竟然会为了一瓶快乐水打起来……
啧, 俩人的心理年龄加起来都超不过十岁吧……
顾苒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顾白率先发现了顾苒，他将拿着快乐水的手一松，正使劲的连祁就就地躺倒了。
而顾白则一个闪身就到了顾苒的身边，他右手朝顾苒一伸，说道：“我替你照顾了他这么久，劳心又劳力，合该拿些补偿。”
顾苒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他如今五六岁的年纪，小孩子心性些也就罢了，你这么大的人怎么也跟小孩似的。”
她一边说，一边从空间手镯中掏出一个食盒放到了顾白伸过来的手心中。
这食盒中的吃食全是一些没有温度的冷吃食物，非常符合顾白的口味。
顾白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提着食盒，半分认真半分玩笑地说道：“唉，原来修仙大派的弟子竟是这么抠门，我费尽心思照料他，才得到一些吃的。”
他唉声叹气的模样，倒让顾苒有几分自己真的抠门的错觉。
她扯了扯嘴角, 说道：“阁下大风大雨见惯了, 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小小杂役弟子的东西呢。”
“谁说我看不上……”
顾白眉毛轻挑，凑到了顾苒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涌在顾苒的耳廓上。
让她感觉浑身都别扭极了。
“你可以试试把你的手放上来，看看我会不会收下……”
顾白的话还未说完，就觉得右手突然一轻。
他直起身子一看，才发觉竟是连祁跑过来，趁自己不注意将自己手中的食盒偷走了。
连祁拿着食盒，将顾苒猛地往后一拉，然后板着一张小脸，非常严肃地对顾白说道：“你个食人魔，离顾苒远一点。”
听他这般说话，像是把顾白当成了要吃人的怪物。
顾白走过去，用扇子敲了敲连祁的头顶，笑道：“真希望现在就看到你恢复记忆的模样，一定非常让人开心。”
他笑着从连祁手中抢过了食盒，随后一转身，就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因为他急着离开，所以并不知道，连祁在他走后，委屈着一张脸，拽了拽顾苒的衣袖，说道：“顾苒，我的伤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连祁猜测出顾白的身份不一般。
不仅如此，顾白的身份似乎还和顾苒的身份相反。
若是他们一起离开村子，顾白很可能就会同顾苒分道扬镳。
连祁正是打的这个算盘，一想到自己即将再也看不到顾白，他的一张小脸皱的更委屈了。
“顾苒，我饿了……”
他拽着顾苒的衣角，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叫顾苒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
她自空间手镯中掏出一个食盒塞到了连祁的手里，又拿出一壶快乐水塞到了连祁的另一只手里。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绝对不能饿肚子，快去吃吧。”
顾苒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此时此刻，她全然忘了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并非真的是五六岁的孩童，而是雷灵派的老祖连祁。
一天后。
顾苒觉得出来的时间过了这么久，或许那些修仙门派之人早已放弃了再追寻老祖。
倒是可以趁现在溜回雷灵派，寻找掌门救助老祖。
于是三人便正是踏入了回门派的路途。
连祁确实猜对了，顾白在听到顾苒说要离开时，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但顾苒去意已决，任凭顾白再说些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他便只得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送她到了雷灵派山下，再自行离开。
当然，这期间还可能发生一些让顾苒改变想法的事情。
三人站在村口的大树下，同众村民挥手告别。
因为前阵子魔族的事情，众村民都有些舍不得三人。
他们给三人不停往怀里塞东西。
顾白十分嫌弃这些凡人的东西，自是一个都没有接，而顾苒和连祁则抱了满怀。
大部分是吃食。
住在顾苒隔壁的二牛娘趁着给顾苒塞东西，偷偷地对她说道：“顾姑娘，可是他逼你离开的……若真是他逼你离开的，你可以告诉大娘，大娘让村子里的人赶走他……”
“啊？大娘，你说什么？”
顾苒抱着满怀的吃食，在混乱的送别声中，勉强听清了几个字。
但她并不懂二牛娘话中的意思。
而二牛娘见她没听清，便又加大了几分音量，扯着嗓子在她耳边喊道：“顾姑娘，我问你是不是顾白欺负你了，是他非要逼你们娘俩离开这里……”
“啊？不，不是，大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姑娘，你别怕他，我们这么多村民都给你撑腰，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勇敢说出来！他平时怎么对你们娘俩的，我们这么多人也都看在眼里！”
二牛娘的话得到了周围村民的附和，也被顾白和连祈听了个正着。
顾白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他一把拽过顾苒的胳膊，将她从二牛娘的面前拽到了自己的跟前。
但二牛娘依旧无所畏惧，她跟着往前走了两步，继续劝道：“顾姑娘，你要是觉得你们孤儿寡母难以生存的话，我可以让二牛去照顾你们……”
“而且二牛和这孩子颇有眼缘，一定会对他好的……”
这次，不只是顾白，连带着连祈的脸色也黑了。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顾苒的跟前，用有些稚嫩的声音，说了一句老气横秋的话：“她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肖想的。”
这句话，让在场的村民们全都噤了声，二牛娘也尴尬地站在原地直搓手。
半晌，她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你看这孩子……呵……定是被……被他后爹吓傻了……”
顾苒正要开口打个圆场，身后的顾白就非常冷漠地说道：“他说的是实话，你们这一群连魔物都对付不了的凡人，确实配不上她。”
这是他头一次认同连祈。
在场的村民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清楚顾白所说的事实。
二牛娘还想挣扎一下，就被身后的两位村民拉了回去。
他们小声劝道：“二牛娘，顾姑娘可是要成为大人物的人，你家二牛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二牛娘低着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下了这个事实。
等她再抬起头时，面前的顾苒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三人一直往雷灵派的方向而去。
为了掩人耳目，三人选择了低调的步行。
直到走了小半日，顾苒才偷偷地走到顾白身边对他传音道：“老祖方才的语气和状态都像极了往常，你说他不会已经恢复了记忆吧？”
顾白瞟了眼连祈，随即勾起一抹笑：“放心吧，他还没有恢复记忆，若是往常，他可不会这么平静地同我一起走上小半日。”
见他说起这个，顾苒的好奇心突然泛起。
她知道老祖一定不会同自己讲他与顾白的纠葛，但顾白也许能够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清了清嗓子，问道:“对了，我总觉得你和老祖之间像是有不死不休的仇怨。”
“到底是什么仇怨让你们两位……大佬这么在意？莫非是丧妻之痛，夺子之仇？”
顾苒能够想象到的巨大仇恨只有这两种，她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就脱口而出。
顾白却猛地停下脚步，盯向了她。
直盯得她颇不自在后，才冷笑了一声:“雷灵派老祖修的是绝情道，而我尚未娶妻，何谈生子。”
“就算我日后娶妻生子，依他修炼绝情道功法，断绝七情六欲来看，也不会同我争抢。”
他说的很认真，眸子里有些亮晶晶的，顾苒看不懂的东西。
她木讷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即使如此，那你们又是因什么原因……”
“啪——”
只听一声轻响，顾白竟是用扇子点在了顾苒的额头上。
他止住了顾苒的话头:“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哦……”
顾苒挑挑眉毛，表示知道了。
三人又走了半日，太阳西斜。
顾苒却惊讶地发现这处地方很是眼熟。
她想了想，心中当即了然。
这不就是当初自己和老祖住了几天的那处村落吗？
自己当时还遇到了两位如同姥姥姥爷一样的老人！
看到了熟悉的地方，过去的记忆骤然涌上心头。
顾苒不禁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和老祖这运气也太坏了些，拍卖会之前是我因为伤痛失去记忆，而他在拍卖会之后因为受伤不仅失去了记忆还缩水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她站在山下，看着远处的几处小房子，突然有种想去再看看那两位老人的冲动。
仿若只要看到这两位老人生活的好，那就如同自己的姥姥姥爷还在世一样。
“走累了？想去歇歇脚？”
顾白在一旁看着她踌躇不前的模样，微微皱起眉。
他正想说，不然就御剑飞行一会儿，就见面前的顾苒郑重地点了点头。
“反正也顺路，我想去前面的村子讨口水。”
顾白和连祈对此都没有异议，三人便略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往那几个小房子处走去。
随着三人越走越近，顾白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或许顾苒和连祈都没有察觉到，在那几处小房子上正飘过一层淡淡的黑气。
只不过那些黑气与炊烟融合在一起，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让人看不大真切。
顾白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顾苒，而是紧握折扇，暗暗警惕着四周。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到了那几处房子近前，都没有任何怪事发生。
“吱呀——”一声轻响。
便见最外面的这处房子突然被人自里面打开了门。
一个老妇人提着一篮子菜籽缓缓走了出来。
乍一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顾苒有些激动。
她清了清嗓子，又缓了缓心情，才一个箭步上前，拦下了老妇人。
“姥姥！”
她的大嗓门将老妇人吓得后退了几步。
幸好连祈在旁边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老妇人，止住了她的后退的趋势。
老妇人眯着眼睛盯着顾苒瞧了半晌，才回过神，惊喜地喊道:“小苒？！”
认出了顾苒的瞬间，老妇人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几分。
她热情地将顾苒往院子里面拉，一边拉一边喊:“老头子，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连祈觉得老妇人非常眼熟，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自己失忆前熟识的人，便紧跟着往院子里走。
顾白落在最后，上下打量着院子和老妇人。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等！先别进去！”
灵木中蕴含的灵气自动朝身体四周散去。
木制手臂和双腿，逐渐化为一层层木屑，继而慢慢脱落。
露出了里面光洁的皮肤，乌黑的头发和小圆子离开那天所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顾苒姐姐！”
一个和小圆子长相相同的小孩子从半空中落到地面上，他光着脚跑向顾苒，露出两颗闪亮的小虎牙。
“走，我送你回家。”
顾苒将小圆子抱进怀里, 亲昵地用手蹭了蹭他的小鼻子。
在这一个月里，顾苒收集了村子里所有村民有关于小圆子的记忆，并灌输给了开了灵智的灵木。
现在的灵木俨然已经成为了小圆子。
顾苒将他送到了中年妇人面前。
乍见到自家孩子的那一刻，中年妇人有几分哽咽。
她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孩子。
那一刻，她有几分哽咽。
中年妇人眼含热泪走上前, 摸索着眼前的小圆子。
“孩子, 我的孩子……”
她再也忍不住, 一下子将小圆子抱进了怀里。
她的泪水瞬间打湿了小圆子的肩头。
顾苒站在一旁，等到中年妇人的情绪平稳一些后，才说道：“小圆子虽然回来了，但是他忌火，一定不要让他靠近火焰。”
中年妇人抬起头，抹了抹脸上的泪，感激地点了点头：“我记得了记得了……谢谢你将我的孩子送回来……”
大抵是因为见到了孩子，中年妇人的情绪好了很多，再也不像之前那般仇视顾苒。
而顾苒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等她回到自家院子时，正看到连祁和顾白正在争抢最后一壶宅家快乐水。
为了为灵木赋灵，顾苒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空闲做吃的了，因此两人的争抢十分激烈。
也让刚进门的顾苒大开眼界，她上下打量着两人，在看到他们两人身上沾染上的杂草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个是修仙界第一修仙门派的老祖，一个高高在上，看谁都不顺眼，竟然会为了一瓶快乐水打起来……
啧, 俩人的心理年龄加起来都超不过十岁吧……
顾苒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顾白率先发现了顾苒，他将拿着快乐水的手一松，正使劲的连祁就就地躺倒了。
而顾白则一个闪身就到了顾苒的身边，他右手朝顾苒一伸，说道：“我替你照顾了他这么久，劳心又劳力，合该拿些补偿。”
顾苒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他如今五六岁的年纪，小孩子心性些也就罢了，你这么大的人怎么也跟小孩似的。”
她一边说，一边从空间手镯中掏出一个食盒放到了顾白伸过来的手心中。
这食盒中的吃食全是一些没有温度的冷吃食物，非常符合顾白的口味。
顾白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提着食盒，半分认真半分玩笑地说道：“唉，原来修仙大派的弟子竟是这么抠门，我费尽心思照料他，才得到一些吃的。”
他唉声叹气的模样，倒让顾苒有几分自己真的抠门的错觉。
她扯了扯嘴角, 说道：“阁下大风大雨见惯了, 又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个小小杂役弟子的东西呢。”
“谁说我看不上……”
顾白眉毛轻挑，凑到了顾苒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涌在顾苒的耳廓上。
让她感觉浑身都别扭极了。
“你可以试试把你的手放上来，看看我会不会收下……”
顾白的话还未说完，就觉得右手突然一轻。
他直起身子一看，才发觉竟是连祁跑过来，趁自己不注意将自己手中的食盒偷走了。
连祁拿着食盒，将顾苒猛地往后一拉，然后板着一张小脸，非常严肃地对顾白说道：“你个食人魔，离顾苒远一点。”
听他这般说话，像是把顾白当成了要吃人的怪物。
顾白走过去，用扇子敲了敲连祁的头顶，笑道：“真希望现在就看到你恢复记忆的模样，一定非常让人开心。”
他笑着从连祁手中抢过了食盒，随后一转身，就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因为他急着离开，所以并不知道，连祁在他走后，委屈着一张脸，拽了拽顾苒的衣袖，说道：“顾苒，我的伤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连祁猜测出顾白的身份不一般。
不仅如此，顾白的身份似乎还和顾苒的身份相反。
若是他们一起离开村子，顾白很可能就会同顾苒分道扬镳。
连祁正是打的这个算盘，一想到自己即将再也看不到顾白，他的一张小脸皱的更委屈了。
“顾苒，我饿了……”
他拽着顾苒的衣角，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叫顾苒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
她自空间手镯中掏出一个食盒塞到了连祁的手里，又拿出一壶快乐水塞到了连祁的另一只手里。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绝对不能饿肚子，快去吃吧。”
顾苒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此时此刻，她全然忘了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并非真的是五六岁的孩童，而是雷灵派的老祖连祁。
一天后。
顾苒觉得出来的时间过了这么久，或许那些修仙门派之人早已放弃了再追寻老祖。
倒是可以趁现在溜回雷灵派，寻找掌门救助老祖。
于是三人便正是踏入了回门派的路途。
连祁确实猜对了，顾白在听到顾苒说要离开时，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但顾苒去意已决，任凭顾白再说些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他便只得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送她到了雷灵派山下，再自行离开。
当然，这期间还可能发生一些让顾苒改变想法的事情。
三人站在村口的大树下，同众村民挥手告别。
因为前阵子魔族的事情，众村民都有些舍不得三人。
他们给三人不停往怀里塞东西。
顾白十分嫌弃这些凡人的东西，自是一个都没有接，而顾苒和连祁则抱了满怀。
大部分是吃食。
住在顾苒隔壁的二牛娘趁着给顾苒塞东西，偷偷地对她说道：“顾姑娘，可是他逼你离开的……若真是他逼你离开的，你可以告诉大娘，大娘让村子里的人赶走他……”
“啊？大娘，你说什么？”
顾苒抱着满怀的吃食，在混乱的送别声中，勉强听清了几个字。
但她并不懂二牛娘话中的意思。
而二牛娘见她没听清，便又加大了几分音量，扯着嗓子在她耳边喊道：“顾姑娘，我问你是不是顾白欺负你了，是他非要逼你们娘俩离开这里……”
“啊？不，不是，大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姑娘，你别怕他，我们这么多村民都给你撑腰，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勇敢说出来！他平时怎么对你们娘俩的，我们这么多人也都看在眼里！”
二牛娘的话得到了周围村民的附和，也被顾白和连祈听了个正着。
顾白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他一把拽过顾苒的胳膊，将她从二牛娘的面前拽到了自己的跟前。
但二牛娘依旧无所畏惧，她跟着往前走了两步，继续劝道：“顾姑娘，你要是觉得你们孤儿寡母难以生存的话，我可以让二牛去照顾你们……”
“而且二牛和这孩子颇有眼缘，一定会对他好的……”
这次，不只是顾白，连带着连祈的脸色也黑了。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顾苒的跟前，用有些稚嫩的声音，说了一句老气横秋的话：“她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肖想的。”
这句话，让在场的村民们全都噤了声，二牛娘也尴尬地站在原地直搓手。
半晌，她才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你看这孩子……呵……定是被……被他后爹吓傻了……”
顾苒正要开口打个圆场，身后的顾白就非常冷漠地说道：“他说的是实话，你们这一群连魔物都对付不了的凡人，确实配不上她。”
这是他头一次认同连祈。
在场的村民们面面相觑，心里都清楚顾白所说的事实。
二牛娘还想挣扎一下，就被身后的两位村民拉了回去。
他们小声劝道：“二牛娘，顾姑娘可是要成为大人物的人，你家二牛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二牛娘低着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下了这个事实。
等她再抬起头时，面前的顾苒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三人一直往雷灵派的方向而去。
为了掩人耳目，三人选择了低调的步行。
直到走了小半日，顾苒才偷偷地走到顾白身边对他传音道：“老祖方才的语气和状态都像极了往常，你说他不会已经恢复了记忆吧？”
顾白瞟了眼连祈，随即勾起一抹笑：“放心吧，他还没有恢复记忆，若是往常，他可不会这么平静地同我一起走上小半日。”
见他说起这个，顾苒的好奇心突然泛起。
她知道老祖一定不会同自己讲他与顾白的纠葛，但顾白也许能够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清了清嗓子，问道:“对了，我总觉得你和老祖之间像是有不死不休的仇怨。”
“到底是什么仇怨让你们两位……大佬这么在意？莫非是丧妻之痛，夺子之仇？”
顾苒能够想象到的巨大仇恨只有这两种，她根本没来得及思考，就脱口而出。
顾白却猛地停下脚步，盯向了她。
直盯得她颇不自在后，才冷笑了一声:“雷灵派老祖修的是绝情道，而我尚未娶妻，何谈生子。”
“就算我日后娶妻生子，依他修炼绝情道功法，断绝七情六欲来看，也不会同我争抢。”
他说的很认真，眸子里有些亮晶晶的，顾苒看不懂的东西。
她木讷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即使如此，那你们又是因什么原因……”
“啪——”
只听一声轻响，顾白竟是用扇子点在了顾苒的额头上。
他止住了顾苒的话头:“有些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哦……”
顾苒挑挑眉毛，表示知道了。
三人又走了半日，太阳西斜。
顾苒却惊讶地发现这处地方很是眼熟。
她想了想，心中当即了然。
这不就是当初自己和老祖住了几天的那处村落吗？
自己当时还遇到了两位如同姥姥姥爷一样的老人！
看到了熟悉的地方，过去的记忆骤然涌上心头。
顾苒不禁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和老祖这运气也太坏了些，拍卖会之前是我因为伤痛失去记忆，而他在拍卖会之后因为受伤不仅失去了记忆还缩水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她站在山下，看着远处的几处小房子，突然有种想去再看看那两位老人的冲动。
仿若只要看到这两位老人生活的好，那就如同自己的姥姥姥爷还在世一样。
“走累了？想去歇歇脚？”
顾白在一旁看着她踌躇不前的模样，微微皱起眉。
他正想说，不然就御剑飞行一会儿，就见面前的顾苒郑重地点了点头。
“反正也顺路，我想去前面的村子讨口水。”
顾白和连祈对此都没有异议，三人便略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往那几个小房子处走去。
随着三人越走越近，顾白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或许顾苒和连祈都没有察觉到，在那几处小房子上正飘过一层淡淡的黑气。
只不过那些黑气与炊烟融合在一起，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让人看不大真切。
顾白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顾苒，而是紧握折扇，暗暗警惕着四周。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到了那几处房子近前，都没有任何怪事发生。
“吱呀——”一声轻响。
便见最外面的这处房子突然被人自里面打开了门。
一个老妇人提着一篮子菜籽缓缓走了出来。
乍一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顾苒有些激动。
她清了清嗓子，又缓了缓心情，才一个箭步上前，拦下了老妇人。
“姥姥！”
她的大嗓门将老妇人吓得后退了几步。
幸好连祈在旁边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老妇人，止住了她的后退的趋势。
老妇人眯着眼睛盯着顾苒瞧了半晌，才回过神，惊喜地喊道:“小苒？！”
认出了顾苒的瞬间，老妇人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几分。
她热情地将顾苒往院子里面拉，一边拉一边喊:“老头子，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连祈觉得老妇人非常眼熟，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自己失忆前熟识的人，便紧跟着往院子里走。
顾白落在最后，上下打量着院子和老妇人。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等等！先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