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掌柜却也没注意到他,忙着给宋宛月行礼,“宋姑娘。”
    “姚掌柜辛苦……”
    话没说完,就被三两步窜过来的姚大夫抓住,目光直直的盯着姚掌柜。
    姚掌柜被盯的眉头直蹙,想着这人真是没礼,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做什么,难不成他脸上有什么东西?
    这样想着,抬起手想去擦拭。
    “二弟!”
    苍老却带着几分熟悉的喊声。
    姚掌柜抬起的手顿在空中。
    喊他二弟的只有一人,就是他那离家多年,一直杳无音信的大哥。
    可眼前这人分明不是。
    “您、您是……”
    姚大夫将脸上的面具扯下来。
    看着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梦中的脸,姚掌柜眼泪喷涌而出。
    大哥还活着!
    他不是做梦!
    大哥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
    “大哥!”
    “是我,是我……”
    姚大夫哽咽,似哭似笑,“老了。”
    当年他离家时二弟才二十岁,如今两鬓已经有了白发。
    宋宛月刚才的确是想看姚大夫泪流满面的样子,现在却看不下去了,给宋思和宋三使了眼色,三人悄悄的退出院子。
    宋思还处在惊诧中,他一直以为姚大夫是孤家寡人,原来是有家人的。
    刚要问宋宛月是不是早就知道姚掌柜和姚大夫是亲兄弟?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三人同时看过去。
    马上之人是张捕头。
    到了三人近前停下马,翻身下来,“宋姑娘,找到柳膺家了。”
    是找到柳膺家,而不是找到柳膺。
    宋宛月眉头微皱,“柳膺跑了?”
    “他没在家中,他夫人说五城兵马司的人敲门的时候,柳膺刚走没多久。”
    “知道去了哪儿吗?”
    张捕头摇头,“都说不知道。”
    宋宛月想到了三皇子身边的随从,自从去了皇宫作证以后就再没离开过。
    “他府里应该有一人,是三皇子原来的随从,你去把人找出来好好问问,说不定他会知道,如果不知……”
    宋宛月顿了一下,“让你们大人加强防备,柳膺很有可能会狗急跳墙,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来。”
    张捕头心头一跳,“我这就去。”
    “对那人不必客气,他如果不说,直接带回去用刑。”
    “多谢姑娘提醒。”
    张捕头翻身上马,调转马头飞快离去。
    “大哥,你和大嫂去定国公府住几日,等柳膺抓着了再回来;宋三,你带着人留在这边。”
    宋思知道柳膺不是一般人,若真的躲在暗处伺机对他们动手,他和萧瑶会是第一个目标。点头,“我们这就过去。”
    “宋三,你带着人护送过去,路上有碰到巡逻的,就提我的名字。”
    “是。”
    “月儿,你也小心。”
    宋宛月点头。
    看着两人离去,转身回了院子关上大门。
    姚大夫兄弟俩已经回了屋内。她搬了一个凳子坐在院中。
    胡勇带着人守在许家那边,白天晚上两班倒,晚上值守的人现在正在后面屋中睡觉,如果柳膺趁着这个时候上门,那些人未必就能立刻反应过来,宋三带着人守在这里姚大夫兄弟会安全很多。
    不过一刻钟,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到了门口停下,随即敲门声响起,“小丫头,是我!”
    宋宛月站起身快步过去开门。
    宋隐有事去了定国公府,应该是从大哥嘴里听到了柳膺的事,才急匆匆的赶回来的。
    门打开,见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宋隐不安的心平稳下来了。
    宋思下马车的时候他正好从定国公府里出来,听了宋思的话就立刻纵马回来了。
    柳膺能做到羽林军统领,武功自是不低,小丫头对上他不见得有胜算。
    宋宛月朝着屋内指了指,“姚掌柜来了,兄弟俩正抱头痛哭呢。”
    宋隐失笑。
    多年未见的兄弟激动是真,抱头痛哭不见得。
    “你说了?”
    他指的是进宫给皇上治病的事。
    宋宛月点头,“万两黄金呢,师父听到的时候眼珠子都瞪圆了。”
    想象着姚大夫那个模样,宋隐又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她的头,道,“镇国公让人给外祖父传信,说让我过去一趟。”
    宋宛月惊讶,“镇国公?给外祖父传信?难不成沈将军告诉了他你的真实身份?”
    “应该是,你陪我过去一趟。”
    “好。”
    等宋三带着人过来,宋宛月嘱咐了一番,和宋隐去镇国公府。
    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两人共乘一骑,走的不快不慢,一路来到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大门紧闭。
    两人还没下马,在门内等候多时的管家听到动静,让看门人打开大门,他走出来朝两人行礼,“宋姑娘、宋公子,国公爷等你们多时了。”
    两人将缰绳交给看门人,随着管家走进门内,大门在身后合上。
    管家领着两人到镇国公的书房外,禀报,“老爷,宋公子和宋姑娘到了。”
    “进来。”
    管家上前,亲自打开书房的门,请两人进去,把门关上,守在门口。
    书房内,镇国公和沈霖爷孙俩。
    沈霖给两人行礼,镇国公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宋隐脸上。
    昨日接到沈炎的信,看完他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宋隐竟然是勤王之子!
    他想到了宋隐刚回来时皇上让他叫宋隐过来吃饭,当时他还以为皇上是想将宋隐拉为心腹,重用他,却原来,皇上是在试探宋隐的身份。
    也幸亏他觉得不对劲,想出让雅儿过来将宋隐拉走,否则,他就是千古罪人。
    因为沈炎的信上不但说宋隐是勤王之子,也告诉他皇上当年的所作所为。
    京中前些日子的传言竟然是真的,皇上是真的玷污了勤王妃。
    天下美人那么多,皇上又有后宫佳丽三千,怎么会看上一个刚生产的妇?他是想除掉战无不胜的勤王,因为勤王在军中的声望太高,对他造成了威胁。
    可皇上有没有想过,勤王若是想争皇位,当年平定宫中之乱后就会做上皇位,命人将他杀死在外。
    想到惊才绝绝,文韬武略少有人及的勤王就这样被皇上算计,受剔骨之刑,镇国公就想冲到皇上面前去骂他一顿,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做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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