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吗?”
    混血精灵眨眨眼,一脸无辜地说:“小说里是这样的。”
    “……”所以费兰这是在嫌弃他们精灵族的祭司大人不符合他的理想吗,青年无语地想。
    埃索没想这么多,他习惯性地想替大祭司说点好话:“不,大祭司平时是比较寡言的,说话也很简洁,只不过……私底下放松时就会说得比较具体一些。”
    因为在人前要维持形象,所以都憋到私下说个痛快么?罗罗卡尔与费兰露出了理解且同情的目光。
    “咳咳。”为了防止同伴们离题太远,塞因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们继续往下看后面的内容。
    看到同伴们将注意力重新放到等待着他们而没有翻页的书本上,塞因也再次把视线移到书页上,但是他刚一低头,一阵目眩就再次袭来,他不得不紧紧闭上双眼,等待那种眩晕的感觉过去。
    “塞因?”因为书本没有翻页,青年奇怪是谁没有投注视线――他大概摸到了这本书要同时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才会翻页的规律――却有些意外地发现居然是身旁的法师闭起了眼睛,他有些担心,便凑到塞因耳边低声唤了一下。
    听到恋人的声音,塞因立刻睁开眼对他微笑,摇摇头让对方不要在意,便强忍着将依然有些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在书页上。
    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新的一页展现在他们眼前。
    “请原谅我的嗦,要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总是不大能控制好这个度,我又担心不写详细一些的话,没办法把这些琐碎又重要的事情清楚地传达给你们,毕竟这些事情前后已经经历了两万多年的时光了。
    “好了,接下来我该说什么呢?我想想,我似乎不该突然提到‘变数’这个词,这需要稍稍推后一些才能解释,在那之前,还有其他需要说明的事情。好吧,那么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写起呢?果然还是要从你的祖先斯坦罗斯开始说起吧。
    “斯坦罗斯是我的好友,他回到龙岛向我报告婚讯时,我以祭司的身份给予了他祝福,然后,我预见到了塞因的出生。这让我非常吃惊,我想你们也都知道,龙族与人类结合几乎是无法产下后代的,这也是族人对于斯坦罗斯的选择感到遗憾的唯一一个地方,毕竟他可是最强大的龙族,无法留下血脉终归是可惜的。然而我却预见到了一个继承了斯坦罗斯所有魔力的孩子的诞生,虽然那已经是隔了许多代之后。
    “既然会有那样一个孩子在未来出生,那就意味着斯坦罗斯与他的人类伴侣之间将会孕育出后代,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却又令人欣喜的事啊!于是我迫切想要知道关于斯坦罗斯子嗣的信息,我明白能够预见到这样的未来不会是偶然,但我当时还没有意识到,这将会与大陆的命运有所关联。
    “可惜,直到斯坦罗斯离开龙岛回到人类帝国与伴侣完婚,我都没能看到更多关于他的子嗣的未来,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所预见的,当然我也的确希望他毫无准备地突然迎来那样的未来,对他来说那会是最美妙的惊喜吧。我带着期待,等待着他的喜讯传回龙岛的那天。
    “斯坦罗斯离开后,我开始频繁预见新的未来。我依然看到了进化后的虫族与变异的低等魔兽,让人欣慰的是,那不再是智慧种族被它们无情侵略的画面了,一面倒的情势完全没有出现,在成为主战场的人类帝国上,勇敢的人们势均力敌地与那些怪物们作战,甚至人类还稍微占了些上风。我一天比一天感到安心,形势看起来很好,我们的敌人毫无疑问会变强,会进化,会增多,这是无法阻止的命运,但是只要我们智慧种族有能力与它们对抗,就不需要害怕。
    “这份安心持续到了斯坦罗斯第一个孩子的出世。后来问起孩子出生的日期与时间,我发觉我几乎是同一时间在龙岛上看到了那个孩子的诞生,当然,也立刻发现那个孩子并没有继承斯坦罗斯的魔力,甚至,他体内的龙血都非常稀薄。斯坦罗斯的儿子出生的画面从我眼前消失后,我才慢慢明白过来,这才是龙族与人类结合生下的孩子该有的姿态,而之前预见到的那个十几代之后的孩子,他是一个异数。
    “在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一连串的预知画面涌了上来,我看到了更多的未来,大部分是关于那个特殊的孩子的,而剩下的那部分,是关于龙族的,而那让我几乎有些惊慌了起来。
    “我看到的是龙族姿态彻底消失了的大陆。我很不安,是否这意味着龙族遇上了什么大问题?然后,仿佛回答我内心的惶恐般,我看到了一个接一个倒下陷入沉睡的族人。然而很快那画面就消失了,之后我所看到的,是那个名叫塞因的孩子的遭遇。那是让人有些心酸的遭遇,斯坦罗斯的血留给他的不只是强大,还有痛苦。
    “我心疼那个孩子,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法则没有给我答案,事实上,法则也从来没给过我任何答案,到大陆上去给予其他智慧种族帮助是我自己思考得出的结论,幸好事实证明我的行为是有意义的。而这一次,我也只能自己思考。
    “为什么龙族会陷入沉眠,从此在大陆上沉寂?为什么法则要让我看到塞因的人生?在此之前,法则从未让我如此关注特定的一个人,而同时给予我这两个讯息,似乎也说明了一些什么。
    “略去我个人思考的过程,在此,我只写下最终得出的结论。那就是:龙族的沉眠与塞因,都是变数。”
    塞因是变数,这是大祭司第二次强调了。
    看到这一句时,八道目光不由自主地齐刷刷扫向塞因。
    塞因紧紧皱着眉,在其他人看来他似乎正专注在大祭司写下的真相上,无人知道他此刻是强打着精神,握紧的拳头中指甲已经深深陷入皮肉里,硬逼着自己把所有思绪凝聚起来,费力地去理解并思考自己看到的内容。
    “最先产生的变数是龙族的沉眠,而这是我的行为所导致的。我尝试更改智慧种族的命运,并且成功了,法则所制定的轨迹便发生了变化,而这个变化不可能毫无代价地发生,法则的平衡需要被弥补,而这个弥补,恐怕就是中止龙族的活动。
    “其实到了那一刻,我才真正领悟了,龙族在这个世界上是特殊而孤独的存在。虽然我们属于智慧种族,但是,我们与其他智慧种族又有着明显的区别。不管是人类还是精灵,狼人还是纳迦,他们都只有一个形态,那就是人形;而龙族虽然也能化为人形,但人形却是我们的第二形态,我们是打破坚硬的蛋壳,以雏龙的形态出生的,龙形才是我们的主要形态。也许这样说不大妥当,不过在人形时会隐去龙族气息,感觉反而像是掩饰真实形态的伪装。龙族是智慧种族中最强大的,这点毋庸置疑,甚至在大陆上,化为龙形之后也几乎没有敌手。龙族的立场对于维持法则的平衡是很重要的,也许中立的立场更适合介于猛兽与人形,而又远离大陆的我们。
    “法则的平衡非常脆弱,它就像一个本身就放置在紧绷的弦上的天平,在小心翼翼维持砝码的平衡的同时,又要战战兢兢地保持自己在弦上的平衡,一个不小心造成的晃动,都有可能使天平倾斜,甚至整个天平都会翻下丝弦。
    “而我的行动,恰恰打破了这个岌岌可危的平衡。因为我无法忍受虫族侵犯我们的家园,无法容忍那些丑陋而又贪婪残暴的虫子践踏龙岛的一草一木。我的所作所为无疑使得龙族的立场偏向了大陆上的智慧种族,同时还使得海里的纳迦也站到了同一阵营来,就结果而言,不只是大陆上的平衡被打破,整个世界的平衡都产生了看不到的变动。
    “虫族与低等魔兽在当年的战争中被打退,数量也减少了许多,这种情况下,智慧种族的联合明显占据了优势,而这优势使得原本微妙地相互制衡的力量出现了失衡。为了重新获得平衡,修正已经被改变的轨迹,法则被迫启动应急的弥补手段。
    “手段非常的简单粗暴,那就是,削弱强势的一方。
    “虫族与低等魔兽在战争中被伤到的元气让它们无法立刻变强以弥补平衡上出现的漏洞,相比之下,削弱就简单得多了。而这个削弱的对象,自然是最出头的龙族。
    “当然,或许也有一些惩罚我改动命运轨迹的意思在里面吧?
    “我预见到了龙族将会在何时全部陷入睡眠,我并非没有能力或办法阻止,我想过让族人提前在我的魔法下进入睡眠,就像我对小埃索做的那样。但是这样即使可能达到维持平衡的目的,也有不少的问题存在,最大的一点便是,我无法确定龙族何时可以醒来。时机晚了或是早了,都会对一件形成新秩序的世界造成影响,也许还会带来再一次的失衡。我思量了很久,决定还是遵从于法则,让法则来决定龙族沉睡的时限,哪怕那会是几千上万年的光阴,我也做好了觉悟,虽然我无法告诉族人,但是我并不为自己曾经做过的努力感到任何一丝后悔。
    “考虑到龙族陷入沉睡之后,会本能地――又或许是法则所规定的――变回龙形,龙形所散发的气息会让大陆上的智慧种族联合显得更为强大,我担心这样会让法则为了让大陆上的种族对立重新获得平衡,而提前加速虫族的进化,因此我决定召回全部的龙族,让族人们集中在龙岛上进入沉睡,当然,让龙族在大陆上化为龙形一睡几百年,也是不适合的,大概挺吓人,感觉也不大安全;同时,为了不在意外的情况下触动法则,我禁止族人在大陆上化为龙形,虽然也许是我太过担忧,但是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性,我都必须避免,否则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不过,我还是要留下一条后路。而塞因在几千年后的出生,让我看到了希望。
    “我认为,塞因这个变数的出现,也是法则的一种补救,是基于前一个变数的出现才修正的轨迹。我无法解释我如此认为的理由,甚至我只能说这是类似于直觉的判断,但我仍然坚信塞因与龙岛,与龙族的命运息息相关。
    “龙族的沉睡无法避免,而龙血给塞因带来的诅咒般的折磨也必须得到解决,在我将这两者联系起来之后,我看到了塞因在陷入迷茫与消极之后,再次与同伴一同踏上旅途的身影,他们行进的方向虽然一度是向着东方,但是很快便更正了路线般,一路向西而来。我强烈地感受到,那孩子的目的地,是龙岛。
    然而,塞因,我很抱歉,一直到我写下这本笔记――也许这个厚度已经能称为一本书了――我仍然没能预见到你来到龙岛之后的未来,你是否能够彻底接受你的祖先斯坦罗斯留给你的龙血与魔力,将它们变成你的东西,不再受它们所苦,这些我都不知道。我遵循了法则的指示,给予了斯坦罗斯与他的伴侣一些预言与指示,又在你们的旅途上安排了一些提示,留给了你们一些必须的物品。《传说之岛》是虚构的,没有人类曾经到过龙岛,即使乘船来到龙岛下方,也察觉不到龙岛的存在,因为即使抬起头,你们也只能看到云层,而龙岛,在云层的上方。为了指引你们正确的方向,我在召回龙族之前,拜托了一位精灵族的老友,请他代为守护你们的旅程,并在必要的地方给你们留下一些专门为你们准备的任务,以引导你们去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比如修复经过两万年魔力已经所剩无几的我留下的魔法阵。也许你们都没有察觉,但是我不介意告诉你们,他似乎决定一路跟着你们,一直到你们离开帝国的国境。他真是个爱操心的精灵,不是吗?
    “我在给你们安排好我所能做到的一切之后,意识到你们也许需要一个带路人,否则如何来到龙岛。我试图看到更多你们的旅途,但是我最多只能看到你们到达帕加尔,之后的情形似乎被笼罩在厚厚的迷雾中,我看不清楚,却隐约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我思索了很久才发现,那声音与伦萨特很像。”
    看到这里,埃索忍不住出声道:“我的父亲!”
    塞因多少料到了,只是挑起了一边眉毛,没有回应。罗罗卡尔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被好奇心驱使继续向下看去,只有费兰与莱文八卦地问了些问题。
    “是的,伦萨特是埃索的父亲,但我并不认为给塞因带路的族人会是他。伦萨特是一头成年许久的巨龙,让他留在大陆,我不知是否会给大陆的平衡带来不好的影响。斟酌过后,我选择了埃索,在漫长的睡眠降临龙岛的那一天,我将被我施下了沉睡暗示的埃索转移到了望砂沼地里。他当时还是一头幼龙,即便是龙形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而即使他在沉睡中慢慢长大,在我的设想中,应该也会正好与那段时间里躲在暗处偷偷摸摸变强的虫族均衡地互相抵消。我感到很抱歉,没有告诉他任何事情就将他抛离了龙岛,一切都很匆忙,而法则也不允许我多说一句。我预估了塞因与同伴们即将接近临海草原的时间,让埃索在那个时候醒来,然后,我相信你们会相遇,在命运,或者说,在法则的安排下。
    “我必须告诉你们的是,对于塞因要如何才能以人类的身体接纳强悍霸道的龙血与强大的魔力,我没有一个确切可行的方法,而对于塞因究竟对龙族的苏醒有什么帮助,我也没有任何具体的头绪。我在沉睡之前的最后一次预知告诉我,在你们来到龙岛上时,龙岛已经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被威胁包围了,你们会遇到麻烦,不小的麻烦,但是只要度过这次难关,前方会有光明。
    “最后,让我为你们,这些在毫不知情却又担起了重责、勇敢而可爱的孩子们留下最后一则预言:『巨龙的清啸,将会昭示龙族重回天地,荡去一切邪恶威胁。』
    “祝你们好运,亲爱的孩子们,我希望在睁开双眼后,能够真正地、亲眼看到你们。
    “你们的先知、龙族大祭司?米榭佩利斯。”
    大祭司的落款漂亮地签在最后一页上,几个人的目光呆呆地落在上面,一直到书本合起,慢慢落回桌面,金光消失,都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做出任何动作。
    他们觉得光是消化这大量的信息就耗费了他们所有的力气,以致于他们仿佛在逃避现实般,许久回不过神来。
    罗罗卡尔恍惚了一阵后,眨眨眼回过神,闭上眼深呼吸了片刻。他觉得有些失望,又有些燃起了新的希望,虽然没有找到具体的方法帮助塞因,但是既然先知大人说塞因与龙族的命运密切相关,又预知了最后会有光明,那么他愿意相信,塞因最终也会平安没事的。
    青年又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放松心情酝酿出一个微笑后向身旁看去,他知道塞因喜欢看到他的笑容。
    然而罗罗卡尔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塞因的瞬间消失了,虽然石桌的金光消失了,但是接住依然漂浮在密室内的光球柔和的光亮,他还是能很清楚的看到对方的脸色非常不对劲。
    银发法师的双眼此刻是虚弱地睁着,气息微弱而紊乱,他的皮肤似乎还有些泛红,罗罗卡尔不安地伸出手去触碰,感觉有些温热,说不清是否正常的体温。
    “你没事吧?”青年有些急切地问。
    塞因睁开眼看向他,缓缓扬起唇角,微笑着摇头说没事。
    然而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自己也突然落了下去,像是高塔倒塌一般,扑通一声就倒了下去。
    罗罗卡尔瞪大了他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才愣愣地低下头看去。
    漂亮的银色发丝凌乱地铺在地面上,他的恋人,一路上坚强得仿佛不会被任何东西击倒的法师,此时毫无防备地横卧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眼紧闭,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塞因!”
    罗罗卡尔立刻扑了上去,费兰与埃索也后知后觉地围了过来,然而不管他们怎么摇晃呼喊,塞因的双眼都没有睁开,甚至,一点回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半精灵看起来有些慌,“他这是怎么了?”
    青年显得还算镇定,或者说,他是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看向他时就发现他脸色不对劲,才问了一句他就突然倒下了。”
    半精灵焦急地一手扯着塞因的披风一手拽自己的头发,突然,他的动作像被冻结一般停了下来。
    “费兰?”罗罗卡尔奇怪地看向他,眼角余光却发现埃索的神色也突然凝重了起来。
    罗罗卡尔是个聪明的青年,聪明且直觉准确,所以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怀里的人可能发生的问题。
    “是龙血还是魔力?”黑发青年低声问,他微微垂下了头,额发遮住了他的脸,让旁边的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费兰没做声,而是看向埃索,他能感知到魔力,却不清楚龙血的状况。
    埃索皱起了眉,沉声道:“都是。他体内的龙血现在非常的活跃,我能感觉到它们在快速地流动,但这似乎不是躁动,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我从没感受过这样的情况。”
    “不是躁动?”青年抬起头。
    埃索非常笃定地摇头:“不是,我敢保证。龙血的流动虽然快,但是很平和,没有翻腾,所以你看,他的皮肤没有像以往发作时那样泛起明显的红光对吧?”
    的确,塞因的肌肤虽然看着有些泛红,但是并没有红光,看着更像是普通人类发烧的样子。
    “魔力倒是有点危险,”费兰有些不安地说,“刚才专注在那本书上,所以一直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整间房间里都充满了塞因的魔力了。”
    罗罗卡尔有些惊讶:“整间?”
    “对,整间,感觉像是他的魔力全都溢出来了,”半精灵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他的魔力已经全部挣脱禁锢了?”
    这个猜测让罗罗卡尔心里一紧,魔力全部挣脱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虽然并不是说魔力挣脱了塞因就会立刻狂暴起来,但是,也离那一天不远了。
    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吗?
    罗罗卡尔咬紧下唇,用力搂住了怀里的恋人。
    就在三个人都有些心慌无措时,莱文从进门左边的门前飞了回来,嘴里喊着:“罗罗,罗罗!门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接近了!”
    有东西接近?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顿时都想起了大祭司的那句话――
    “在你们来到龙岛上时,龙岛已经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被威胁包围了,你们会遇到麻烦,不小的麻烦,但是只要度过这次难关,前方会有光明。”
    难道这就是大祭司所说的威胁?
    他们安静下来,放轻呼吸,集中精神侧耳静听。
    一种非常细微的、oo的摩擦声隔着石门传进了他们的耳中,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刻意去听,他们很可能会忽略掉。
    渐渐地,随着声音的接近,声响也越来越大,当一阵似乎阵势非常浩大的动静响起时,几个人的脸色骤然变了。
    这种拥挤的摩擦声,这种鬼祟接近方式,还有那些夹杂其中偶尔出现了类似咀嚼的声响,就算他们在以前从未听过,但在这一路上已经变得非常熟悉了。
    会是那些东西吗?可是那些东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龙岛上?
    他们的脑海中都是无法得到回答的疑问,而更让他们神经绷紧的是,不只是他们此刻紧紧盯着的那扇门后传来这种令人不快的声音,他们身后、身侧的门后也响起了同样的动静。
    埃索凭借龙族优秀的听觉发现,六扇门中居然有四扇门发出了响动。
    他们被包围了。
    原本为了查看塞因情况而蹲下的埃索与费兰都从地上站了起来,莱文也闭上了尖喙,瞪着圆圆的眼睛紧张地向周围张望着。
    罗罗卡尔用力搂进了塞因,直觉让他盯紧眼前的那扇门。
    如果其他五扇门也像他们进来的那一扇一样,轻轻一推就能推开一个缝的话……
    他这样想着的下一秒,眼前的门就摩擦着地面发出了短促的摩擦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与一只在柔光下反射着冰冷光泽的捕捉足从门后探了进来。
    “……虫族!”埃索低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恨意。
    70龙 岛(五)
    几乎像是一个讯号,眼前的门被虫族推开后,其他有动静的三扇门也相继传来砖石摩擦的声音,然后便是虫族硬要钻进来时甲壳在石门间被挤压的声响。
    费兰突然一个跃起跳到他们来时的那扇门前,用力将门关上。这扇门后的通道毫无疑问是通往神殿的,他可不想让虫族跑上去,尤其是大祭司还安静地沉睡在大厅里。
    将石门推上关严实后,半精灵又快速地上下检查了一下,确定虽然门里没有类似把手的东西,不从外面推开的话估计在里面很难打开。
    他也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以及以前大祭司来到这里时是怎么关上内外都没有把手的门这样的事情了,身后的响动告诉他已经有虫族钻进来了,半精灵取下背上的大弓,回过身就对准左侧门前那反射着冰冷光泽的硬壳嗖地放出一箭。
    杀掉第一个探进门的虫族之后,费兰跑回同伴身边,罗罗卡尔已经将毫无知觉的塞因背到了背上,虽然背起一个人对青年来说毫不费力,但是这样一来,他基本就失去了参与战斗的可能。
    埃索向半精灵道谢,感激对方替他早一步想到了要阻止虫族对龙族神殿的进犯。
    自发去侦查的莱文飞回来,落到费兰肩上说:“那边那扇门后面很安静,没有动静。”
    “那么我们还是从那扇门离开吧。”罗罗卡尔说,没有了队伍的主心骨塞因,指挥与做决定的责任就完全落到了他这个队长身上。
    之所以不从原路退出,三个人都是一样的考量:不能把虫族引到神殿里去。
    几个人退到了至今依然紧闭的门前,这是与他们进来的方向相对的门。如果从上往下看,把来时的门所在的一面看做六边形下面的底边的话,他们现在选择就是六边形上面的边,而左右两侧的四条边,都有虫族在涌进来。
    费兰一边警戒地盯着虫族,一边回头看了门一眼,然后他略微惊讶地发现这道门有把手。半精灵立刻抬头向旁边四道门扫视,已经被推开的门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把手,连一点突起都没有。
    想到这应该也是大祭司为他们留下的,费兰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看来走这条路是没错的了。
    虽然也许还是有原路退出的选项,不过不管大祭司怎么想,他们是肯定不会选择的。
    房间里已经钻进了十几只虫族,这些虫族看起来个头并不大,至少比他们曾经面对过的那些大家伙小多了。看起来似乎只有半米来高,虽然锋利的捕捉足与不停蠕动的嘴部让它们看起来非常狰狞,但是这个体型倒是让几个习惯与巨虫战斗的冒险者有些小看。
    不过数量看起来倒是不容小觑,罗罗卡尔听着耳边源源不断的甲壳摩擦声,紧紧皱起了眉。
    费兰一箭一箭切实地射杀着从四道石门后钻进来的虫族,埃索似乎不愿意破坏这个房间,所以暂时还是使用物理攻击比较稳妥。
    他们已经站到了那扇安全的门前,不过并没有急着开门离开,而是紧紧盯着钻进来的虫群,镇定地观察着。
    虫族一进门就向着他们爬来,甚至在探头进门时脑袋的朝向就向着这边,似乎完全没有侦查的过程。
    是循着气味判断的,还是……
    半精灵想了想,放出两箭干掉已经爬到房间中央的虫族,然后两个跳跃落到了对面被他自己在刚才关闭的门前。
    “费兰?”罗罗卡尔轻声喊道。
    对面的混血精灵冲队长摆了摆手,然后开始跺脚拍手,看上去像是打算吸引虫族的注意。
    但是不管他做了什么,进门的虫族依然准确地朝着另一边爬去,脑袋都没往半精灵那边转一下,似乎根本当他不存在一般。
    费兰撇了撇嘴,放出几箭扫除障碍之后又跳了回去。
    他刚跳回来,就听到罗罗卡尔沉着脸沉着声说:“是冲着塞因来的吧?”
    虽然听起来是问句,但是队长先生的语气非常笃定,半精灵皱了皱鼻子,不大高兴地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
    “也许是被塞因散发出来的魔力吸引的。”埃索沉吟着道。
    这些虫族对声响没反应,对其他生物没兴趣,不是凭借视力或听力判断目标,而是在进门之前就已经明确知晓目标的方位,而在那个方位里的三个人和一只乌鸦,只有塞因一个是有异样的。
    半精灵啧舌道:“我怎么不知道虫族还跟猫咪有一样的嗜好。”
    埃索转身拉开石门,对罗罗卡尔说:“队长,你背着塞因不方便行动,请站在我们身后;莱文,你帮忙注意一下后方是否有动静。”
    接到任务安排的乌鸦用右翼拍了拍胸脯,昂首说了句“收到”便飞到伏在罗罗卡尔背上的塞因肩头,小脑袋向着通道,机警地盯着。
    罗罗卡尔点头,坦然接受同伴的保护率先退出了门外,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后是长长的通道,没有灯光而显得漆黑一片。
    塞因留在室内的光球有几个跟了出来,漂浮着绕在塞因身旁。青年想了想,戳了其中一个光球,尝试着说:“你们能更亮一点,到前面去照路吗?”
    光球上下浮动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罗罗卡尔也没觉得太失望,他就是试试,光球不听他指挥才是正常的。
    但是就在他放弃的时候,光球们突然齐刷刷地离开了塞因,飞到了一米开外的前方,停留在空中之后,亮光更盛了一些。
    完全就是按照罗罗卡尔刚才所说的。
    青年愣愣地眨了眨眼,听到埃索在身后说:“塞因操纵的元素似乎认得你,你是不是曾经与他的元素接触过?”
    罗罗卡尔回头看了同伴一眼,凝神想了想,然后他想起了王城外那片绿油油的三叶草田。
    “啊,是接触过,可是那次是风元素……”
    埃索眼睛看着专注射杀虫族的半精灵,他打算等虫族到了通道里再出手。队长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不过因为不知详情,所以他还是根据塞因与队长的关系作出了猜测:“那就大概是塞因让风元素对其他元素介绍了你吧。”
    罗罗卡尔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了,他感觉很微妙,因为借助塞因的风元素的时候,他与塞因还不算熟悉,他知道当时塞因对自己没什么特殊感觉,甚至还可能觉得自己很缠人很麻烦。那个时候塞因会吩咐其他元素认识自己吗?
    怎么这样一想就感觉塞因在那个时候就对自己有意思似的……青年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这个糟糕的妄想赶出脑海。
    应该不是埃索说的那样,罗罗卡尔深呼吸努力平复略快的心跳,想着等塞因醒了再问问他就是了。
    这个通道似乎比下来时的那个稍微宽一些,罗罗卡尔放心地把背后交给同伴,专注地向前走着,光球配合着他的步伐移动,为他照亮前方的路。
    脚下是厚实的土壤,并没有铺砌石砖,地下本该湿气偏重的,但是靴子踏上去的感觉却更像是长期干燥过后的泥土,有些沙沙的感觉。地面有些许向上的坡度,越往前走似乎越明显,看来应该是通向地面的。
    罗罗卡尔背着塞因,时不时侧过头去看恋人倚在自己肩上的脸。他盼望着塞因能有些醒来的迹象,或是突然在自己耳边说话,但是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对方平稳的呼吸和略高的体温。
    几个人移动的速度并不快,费兰和埃索是抱着尽量在通道里干掉虫族的念头的。但是事实与他们的期望明显背离,虫族完全是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一点数量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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