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白凡是你兄弟吗？”
卓悉傻呵呵地笑：“如果这是真的，他就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说完这句,他发现周围气温瞬间降低,季鸿轩的脸阴森到极点。
卓悉赶紧改口：“当然，虽然季哥你不是亲人,可你是比亲人还要还要重要的存在。”
季鸿轩皱眉：“那是什么？”
“伴侣？”
季鸿轩想到新星球上那些三天一小吵三月一离婚的快餐伴侣。气温再次下降。
“情人？”
季鸿轩回忆了一下地球语，这个词应该是大部分无法成为固定伴侣的情侣的别称。比伴侣还要低一档次。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冷汗连连的卓悉不忘在心里加上。
气温总算回升，季鸿轩的心情春暖花开。
……
dna报告出来了。
季鸿轩和卓悉的表情完全是两个极端。
玻璃板被撤掉，白凡亲切地站起来，向卓悉张开了双手，无比夸张地用咏叹调道：“啊，我的兄弟――”
季鸿轩阴沉着脸把差点就要羊入虎口的卓悉抓回来。
白凡的信誉一向很成问题，他这两年行踪成谜，季鸿轩可不相信他是收敛个性隐居山野了。现在又无缘无故跑来他这里认亲。血缘检验也不可信，在这种领域耍点花样对白凡来说再简单不过，天才的称号不是拿来随便说说的。退一万步，哪怕他跟卓悉真的有血缘关系……他还是那个令人不得不防的白凡。
白凡摸了摸下巴：“我比你大两岁，所以我是你表兄。”
“表兄。”卓悉乖乖叫道，还沉浸在兄弟团聚的喜悦中。
白凡笑眯眯凑过来：“表弟。”
卓悉的眼眶有点湿润。
白凡转过头：“我们表兄弟久别重逢，季总你不好打搅我们吧？”
季鸿轩冷哼，看样子没打算走。
卓悉从小就幻想能有个同龄的兄弟，现在梦想成真，他紧张地不知该怎么反应。
白凡眯着眼，先起话头：“卓悉表弟，听说你现在是在季总手下做事？”
卓悉点点头。
“我刚刚回到城市，没有落脚的地方，你能让你的季哥收留我吗？”
卓悉瞠目，季鸿轩断然拒绝：“绝不可能。”
卓悉想了想，道：“如果你没有落脚地方的话，我在住宅区有一间地下室……”他回头看了看季鸿轩；难得证明他们是表兄弟，帮忙找个住处也是应该的。
白凡的目的达到，眼珠转了转：“|好啊，把地址给我。”
得到地址后，季鸿轩差人把他扔了出去。
“我还没问他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还有老师的事情……”卓悉争辩的声音越来越小，“哇啊！你在干什么啊！”
被占用了那么多时间，接下来总算可以干正事了。季鸿轩十分不爽地想。
……
第二天，白凡打来电话：“表弟，你这里环境不错。”
累了一个晚上的卓悉正在肢体僵硬地换衣服，他有点奇怪：昨天季鸿轩才把通讯工具交还给他，白凡怎么会有他的联络号呢？“那就好，住在四楼的王廉是我朋友，你有什么麻烦的可以找他。”也许是阿王告诉他的吧。
“那个养猫的人是吗？他见到我，就冲上来揍我。”白凡的语气有些委屈。
大概是把白凡当成他了吧。卓悉心中有愧，得赶紧跟他联系。
他刚想解释那猫算是他跟季鸿轩三人共养的，却听白凡又说：“季鸿轩以前也养过猫，就跟这只非常像。”
卓悉愣了一下：“季哥以前养猫的？”
“但是他养不好，所以后来几乎都是我在喂。我每天都要到带着食物他家里去，想起来就觉得很累。”白凡感慨不已，不动声色地表明了自己跟季鸿轩曾经很亲密。
可惜卓悉的脑袋是木头做的，听不懂他的暗示，感激地道：“那真是辛苦你了啊。”
白凡：“……”
“像我就只会被毛毛抓，我从小就不讨动物喜欢。”卓悉对白凡会被动物亲近感到无比艳羡。
白凡又道：“你现在跟季鸿轩是恋人关系，是吧？”
卓悉脸红了红：“对。”
白凡道：“那你知道他的年龄吧？”
卓悉呆住，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在新星球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卓悉沉默，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对季鸿轩了解甚少。
白凡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蛊惑般道：“你们是恋人，想不想知道季鸿轩所有的事？我跟他认识了有八年，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你出来一趟，我们好好聊聊吧？”
卓悉挠了挠头：“其实，我们现在的通话正在被隐蔽对吧？”
白凡表情一滞。
卓悉望了望四周：“lm公司范围内的所有网络信号都是被监控的，季哥不想我找你，或者你找我，所以我们的对话能进行到现在，只可能是被隐蔽了。”
白凡道：“原来表弟你还是这方面的行家。”
卓悉摇头：“我不是行家。这些只是我的推测。”虽然他总是很没主张，脑筋迟钝，但真正需要注意的东西，卓悉还是会察觉到的。“你不想让季哥知道跟我的对话内容，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凭lm公司的防护系统，这段通话也是隐蔽不了多久的。所以你要想办法把我约出来，是吧？”
白凡：“……”
卓悉换好衣服，即使白凡看不见，他也挺胸抬头道：“季哥的事情如果我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自己去问他。但是，我有别的事情想要问你。”卓悉忽然道。
两年前的实验室事故，还有这两年他都去了哪里，其他的研究院学生又怎么样了？他只想知道这些。
白凡嘴角渐渐勾起一个弧度：“如果你可以出来的话，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卓悉高兴地道：“那就好。”
啪嗒――
连接中断。
卓悉喝了杯水，查询了一下自己的电子账户余额，起身出门。
……
黑市这个地方，卓悉已经来过一回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对lm公司里有这种神奇的机构而感到不可思议。
黑市里物品千奇百怪，有地球物品，也有新星球物品，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儿运进来的，也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黑市的主事人是一个年迈到差不多要入土为安的白须白眉的老头儿。
听说他是退休下来的研究员，也不知道跟季鸿轩达成了什么协议，同意他留下来在这里做生意。据说，他靠黑市累积的地球币，换成现金光砸都能砸死好几百人。
交易物品时，老头儿的动作慢吞吞地，旁若无人道：“你肯定很奇怪，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吧。”
卓悉茫然地想，如果你不说的话，我真的没想到这些……
老头儿慢条斯理道：“因为我是个与别不同的人，其实钱确实没什么用，它买不到的东西才是最贵重的东西。我追求的不是金钱，也不是名利，那些同我如同过眼云烟，风吹就散。”
卓悉终于明白老头儿是在这里待的太久，无聊了，想找人唠嗑。
于是他配合地点头：“您说的真有道理。
老头儿被感动了，想他在这里做了这么久生意，来来去去的不是科学怪人就是学术疯子，很久没人听他说完话还会发表看法的。一激动，把东西一推：“白送你了！不要钱！”
卓悉稀里糊涂地收下东西，道了声谢谢。问：“既然您追求的不是金钱，为什么要在这里开店呢？”
老头儿摸了摸胡子：“当然是为了看你们为了这些俗物焦头烂额的丑恶嘴脸。”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笑傲江湖看枉生的高深表情。
卓悉默默转身，决定以后无非必要，再不跟这个老头搭话。
……
这个时间季鸿轩一般在顶层开会。
卓悉偷偷带着从黑市打包的东西一路猫着腰跑到大门口。
季鸿轩是明令禁止他离开这里的，所以要离开这里，得用特殊方法。他打开了从黑市里买来的包裹――里面有一顶假发，一套地球常服。
先套上假发，然后再换上有点脏兮兮的衣服。
接着卓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螺丝刀，在大门附近到处摸索，然后撬开一块金属皮，里面是一排排整齐复杂的电路板。
稍稍调试后，大门就吱呀呀开了一条小缝。
卓悉顺着缝快速钻出，打开手机看一眼白凡信号断前发给他的lm大门开启三十法，黑线之余心想这个最好不要被季鸿轩看到。
万一被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建构的防御系统，人家过来瞄了一眼就找到了三十种破除的方法，一定会让他郁闷到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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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_(:3」∠)_更新g
昨天我努力刷后台……刷一下……掉一个收……刷一下……掉三个收……刷一下……掉四个收……………………昨天一共掉了20个，累不爱_(:3」∠)_
41对换（上）
穿戴一新的卓悉大大方方地往门口一站,身份卡被他留在大门里面。没有身份卡的后果就是会被当成外来人员直接触动警报。本来这个警报声是会传遍整个lm的，但因为季鸿轩他们正在开会,而他们所待的会议室装载了完完全全的隔音设备,所以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
闻声赶来的就只有站岗的警卫们了。
昨天那个无辜被克扣薪水的警卫小哥,敬业地顺着警报位置赶来。发现卓悉之后大惊失色。在旁人眼中，他跟白凡就只有长短发的区别,所以警卫小哥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了白凡。
“你怎么又跑进来了！”卓悉被理所当然地轰出去。
警报声终于停止，警卫砰地把大门关上。卓悉太久没接触外面的空气,站在门外一连打了很多个喷嚏,脸红鼻肿的往住宅区的方向赶去。
……
两年时间没回来，城市的道路倒是没怎么变过。绿化却明显比以前做得更好。
卓悉满心欢喜地走在路上,因为环境变好了，路上的行人也变多了，以前市中心到处都死气沉沉的，只有封闭的零污染车飞速疾驶在公路上，人和人见面也不打招呼，出门在外都要掩住口鼻。看来，季鸿轩真的为了这个城市做出不少努力。
路过一台自动贩售机，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一袋食物。
宿舍楼那边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卓悉仰头看天，心想那个土壤净化计划政府大概是永远都不会推行了。通往地下室的门紧紧关着，他决定先上楼去找老朋友王廉。
砰砰砰。
开门的是个面容俊秀的男人，肤色健康，面泛红光，身材如同标杆般笔挺修长。与卓悉一打照面，两人就齐齐呆住了。
卓悉倒退两步：“对不起先生，我走错门……了？”
男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不动声色地把卓悉拉进房间，反手锁上房门，在他一头雾水之际陡然破口大骂：“卓悉你这个混球居然还敢回来！！！”
声音洪亮贯穿整栋大楼。
卓悉呆了片刻，觉得声音非常耳熟：“阿王？！！”这声音他化成灰都认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明明两年前他走的时候王廉还是个谢顶老头。
怎么忽然就变成平面模特儿了？！！
“阿王……你不是去整容了吧？”
王廉骂道：“你以为我是马里国人吗！把自己整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卓悉直愣愣瞅着他，没好意思说他就算现在真的亲妈站在眼前，肯定也是认不出来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卓悉瞪着眼睛，“你被鬼附身了？”这个猜测明显不靠谱。
王廉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从两年前你走时前夕，我的身体就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辐射危害降低，身体开始恢复原状。谁知道慢慢我就变得跟原来样子完全不同了！”他痛苦抱头，“我以前什么样你是知道的，现在我不止模样变了，前两天我量了□高，居然长高了二十公分！”
二十公分！卓悉无比艳羡：“长高多好！”
“好什么！”王廉烦躁地捋头，摊开双手，“我现在都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了。每次照镜子都像在看另一个人。每天顶着别人的脸过日子，去医院检查他们说我没病，跟上面反应又告诉我等我出事故了再说。”
在别人看来，无缘无故换一副又高又帅的形象该是一件好事。
所以谁也不把他的苦恼放在心上。
正当王廉骂骂咧咧抱怨政府吐槽社会时，一个圆溜溜的毛团从桌子底下爬出，慢悠悠滚到卓悉脚边，颤巍巍地伸出爪子在他的鞋子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卓悉：“……”你也整容了？
王廉叹气，弯腰把毛团抱起：“你也很惊讶于它这两年的发福吧。”
毛毛温顺地蜷在王廉怀中，抱着爪子啃啊啃，连正眼都懒得瞧卓悉一眼。
王廉道：“我的事先别提了，反正也就这样。你那个朋友的弟弟传来消息说你又被季鸿轩抓回去了？他不会那么容易把你放出来吧，你怎么跑出来的？需不需要帮忙？”
卓悉干笑了几声，他跟季鸿轩的关系，要解释起来真的要花很长时间。
不过所幸王廉对这些没兴趣，他低声道：“还有楼下那个昨天搬来的家伙，说是你表哥？要不是长得跟你那么像，我还不相信呢。你什么时候有的表哥，我怎么不知道！”
“他确实跟我有血缘关系。”
卓悉就把他祖父跟叔公，当年的星际移民，还有白凡的关系说了一遍。
“行，既然是你的亲戚，以后他住在下面，我一定能帮就帮。”王廉拍着胸膛爽朗道。
……
跟王廉絮叨了一会儿，卓悉把东西放下，决定下楼去找白凡。
临走王廉拉住他：“你顺便帮我说一声，让他带来的那些朋友安静一点。昨天吵了一整个晚上，毛毛都没睡好觉。”
卓悉诧异：“朋友？他还往房子里带朋友？”或者说，他哪里来的朋友？
王廉耸肩：“是啊，一群人遮遮掩掩，晚上动静又大。我去敲门也不告诉我在干什么，态度也很差。如果不是你亲戚，老实说我今天本来打算赶他们走的。”
卓悉感激不已：“那行，我待会下去就帮你说。”
……
扣扣。
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从门内探出，即使已经见过两次，卓悉仍不由惊叹，真的好像在照镜子……看到他来，白凡笑的分外灿烂：“你终于来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屋子里好像透出什么奇怪的气味。卓悉偷偷往里面瞄了一眼，果然如同王廉所说，屋内的角落里站了几个看不清身形的人。
卓悉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谁在里面？”
白凡微微笑道：“是我的朋友。放心，他们都是好人。”
卓悉壮着胆子踏入房内，明明他原先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现在看来这间地下室却分外陌生。那几个站在角落里的人好像怕被人看到一样，故意缩在墙角的背光处，明明都是身形高大的成年人，全都缩在角落里，显得极不协调。
白凡为他倒了一杯水，道：“不用担心，他们只是不习惯外人而已。”
卓悉把水杯握在手里，往嘴边凑了凑，还是没喝下去。抬头道：“白凡表兄，我来是想知道两年前的实验事故的真相。你答应过我，我来了就告诉我的。”
白凡眼神暗了暗，道：“对，我答应过你。”
卓悉觉得他的神色一瞬间变得不同了，却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他将凳子搬到卓悉的正对面，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也是所长的学生。是季鸿轩把你送进他所在的监狱，为你们牵线搭桥的。”
卓悉点点头，很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凡笑了：“你知道我跟季鸿轩以前是什么关系吗？”
卓悉摇头。
“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白凡陷入追忆，开始叹道，“我们的关系就像是冰水与岩浆，看似水火不容，但只要我们联手，就会创造许多特殊而令人无法想象的东西！”
卓悉想了想：“就像蜜蜂跟花朵？加在一起能造出蜂蜜。”
白凡：“……重点不是这个。”
他慢悠悠道：“我和季鸿轩彼此欣赏，我们很了解对方，也曾经有过一段较为亲密的……关系。”他眯起眼睛，吐出两个暧昧的字眼。
卓悉极认真地道：“你们的关系肯定不像你想让我以为的那样。”
白凡好奇：“你凭什么断定？”
“因为季哥讨厌你啊。”虽然只有过一次接触，但季鸿轩对待这个叫白凡的家伙真是浑身都充满了抵触情绪。
白凡：“……这还真是一句大实话。”他摸了摸鼻子，“我们的理念不同，他只一门心思扑在他的生意上。而我，所向往的是更加崇高的东西。”
卓悉觉得这种论调怎么如此似曾相识，好像刚刚才听人说起……“你也是开黑市的？”
白凡茫然：“什么？”
他无视这个小插曲，挂起虚假的微笑：“总而言之，我与他所追求的东西不同，所以我们不会联合到一起。但反之，我却需要用到他那间lm公司的力量，来完成我所追求的东西。”
卓悉呆了呆，道：“你想我为你们牵线搭桥？”
白凡摇头，轻蔑道：“这样太没效率，我有更加直接的办法来得到我想要的。”
说话间，卓悉的眼前忽然泛起了成千上万的小星星。
他猛力晃了晃脑袋，更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你……你……”
白凡用指尖碰了碰桌面上的水杯：“你直觉地没有喝水，可是你不知道，有些物质，只要皮肤接触，人体一样会对它产生强烈反应。”
卓悉眼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白凡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把剪刀，三两下将自己的头发剪成跟他一样的发型，用跟他完全相同的神情傻笑着地道：“这样，就没问题了。”
他陷入黑暗。
=========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写出来了！这个叫什么来着……反替身？（才不是……
然后，拼搏全勤的4月开始！
42对换（下）
卓悉昏昏沉沉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地下室里的床板上，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四周黑洞洞地,一点光亮也没有。那几个从他进来前就存在的黑影依然杵在房间角落,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明显能感觉到有多束不怀好意地目光从四面八方袭来。
卓悉打了个冷颤，颤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没人回答他。
卓悉挪动一□体,直坐起来，极力使自己镇定。
从他昏倒前看到的一幕联想,白凡极有可能想装成他的样子混进lm。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具体他想做什么还没有眉目。但卓悉可以肯定,季鸿轩绝对不会把他认错的，因为即使白凡跟他的样子再像,总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季鸿轩跟他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会把两人搞混。
想到这里，卓悉转动头颅，瞄了一眼房间里的陌生人们，试图跟他们搭讪：“你们是白凡的朋友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
难道这样的开场白不切入主题吗？卓悉想了想，道：“白凡让你们看着我吗？”
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
不习惯跟人交流也不是他的错！
卓悉无奈地道：“你们一动不动，万一我想上厕所，或者吃饭喝水怎么办呢？人体几日不摄入水分，就会脱水而死的。”
房间里完全没有动静。
卓悉几乎以为自己是在跟空气说话了，看来自己是要被进行放置y。他泪目道：“那与其被饿死渴死，你们不如过来一刀把我捅了算了。”
这回的话却起了点效果，角落里的一个人影真的慢吞吞地移动过来。卓悉大骇，不会吧，真的要捅死他？
黑影慢慢坐到卓悉身边，卓悉皱眉，从黑影身上竟然散发出一阵刺鼻的气味。而仔细辨认后，会发现其他人身上也有。
原来进屋前他闻到的异味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
黑影温吞地开口：“你……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角落里传来表示赞同的衣衫摩擦声，看来他们是在点头。
卓悉心惊肉跳地缩了缩身子：“白凡也说你们是好人，那你们把我绑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黑影扭动了一下脑袋，慢慢悠悠地道：“白凡说，不能告诉你。”
说着，他从桌上拿了一包营养食物，撕开袋口，把包装袋往卓悉脸上凑：“你吃……你吃。”语气生硬。
他的手掌触碰到卓悉的脸颊，卓悉发现黑影竟然在屋子里还带着手套。
鉴于之前他连水都没喝，就中了昏迷的毒。现在就算他们把山珍海味摆到他面前，他也不敢尝一尝了。
卓悉抿住嘴把头扭到一边，黑影却急了，好像他不吃就是杀了他全家一样，动作笨拙，气呼呼地把营养食品全都挤了出来，糊了他满脸。
正当卓悉被满脸流质食物糊得快要窒息而死时。
地下室大门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门被人整个撞开，强烈的阳光瞬间倾斜进了漆黑的屋子里。
那些黑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惊叫一声扔掉手里的包装袋，全部缩入房间的角落，疯狂颤抖。
卓悉赶紧在床单上把脸蹭干净，才看清楚这些奇怪的人的身体都被黑色的布料抱住，一点皮肤都不漏出来，他们似乎格外惧怕阳光，卓悉的脑中闪现出吸血鬼三个大字。
在他神游天外时，撞门的人大步迈过来解开他手上的绑缚，卓悉回神，惊异道：“钟？！你怎么还在a市！”
来救人的钟擦了擦他的脸，笑着道：“当然是为了救你啊。不然我要被饿死的。”
以前跟钟住在一起时，他常常开玩笑说如果卓悉不给他弄饭吃，他就要饿死。
因为钟根本没有自己弄饭吃的兴致，觅食是动物的本能，而钟就是那种连本能都敢抛弃的神奇生物。
而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竟然让卓悉感动得落下泪来：“那些人怎么办？”他回头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黑衣人们。
钟道：“不要理他们了，你消失的三天外面可真是翻天了。”却露出无所谓的表情，“不过跟我们没关系。”
卓悉被这个字眼吸引：“三天？！！”
钟道：“你没有意识吗？我在意识到lm的那个家伙不是你时，已经是三天前，所以严格来说，我想你可能被关了更久。”
卓悉伸出双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这不可能啊，我应该才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而已。”
钟打开电子表盘：“看吧，不是你的记忆出错了就是全世界的钟都出错了。”
全世界的钟都出错的几率等于没有。
卓悉目瞪口呆，他猛地回头，抓住一个角落里的黑衣人：“你们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快说出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可这些家伙只知道无助的抱着头把自己像个鼠妇一样缩着。
尝试了几次之后根本问不出什么。
当然这也跟卓悉的问法有关，试想一个心理正常的良好市民怎么可能想得出用于逼供的好办法。
而且看到他们蜷缩着完全无法动弹的模样，卓悉的同情心就又开始泛滥了。
钟握住他的手：“我在这里待了两天，再过两个小时白凡就会回来，继续待下去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还是先逃命要紧。”
卓悉只好松开手，让奇怪先生咚地摔在地板上，重获自由的他再次躲进房内阴暗的角落。好像他里才是他的唯一归宿。
……
走出大门，卓悉忍不住捂住口鼻：“什么味道？”难闻的就像隔夜的臭鸡蛋，还要用臭豆腐整整腌一宿。
钟已经习惯地道：“是河水污染。”
卓悉瞪大眼睛：“a市的河道应该很干净才对。”特别是这两年，有lm这个国际大公司坐镇，a市都大有脱离城乡结合部，往商业大城的方向发展。这是原来政府完全预测不到的。
一切都该往好的方向发展才对。
钟狠狠粉碎了他的梦想：“目前整座城市的主要河道都已经被污染了，旧城区是重灾区，所有市民都只能在使用备用水库里的水生活，只可能再坚持一个月，不然就只能高价接通外城的水源，或者……打开污染河道。”
卓悉一阵晕眩：“这……这是谁的主意？”
“政府。”
好脾气到卓悉这地步也忍不住爆粗：“政府的脑袋被门挤了吗！”
钟道：“跟lm也有关系。”
卓悉呆住。
“lm在日前发布了可完全净化大量水源的机器，所以向政府申请一块河道作为实验区。政府很快批准，但是没过多久，那片区域竟然出现了污染渗透，污染物蔓延至整座城市，所有主河道都被污染，上面已经下令封锁整座城市，lm公司全权负责将污染物彻底祛除。”
卓悉在听到第一句话时就彻底呆住。
等钟一口气把消息说完，他愣了半响，才叫起来：“水质净化器我根本就没有研发成功，季哥哪里来的机器发布？！”
钟定定看着他：“就是你的那部。”
“……”
钟知道这个事实对卓悉打击很大。自己辛辛苦苦研究了两年的成果被人作为达到私人目的的手段来利用。卓悉的努力他是看到的，因为他就在他身边。
钟忽然拉起他的手，道：“卓悉，我们离开这里吧，别待在这座城市了。你的身体如何你自己是清楚的，这里的环境越来越差，对你的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他的话发自肺腑，然而卓悉没有办法回应。
他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道：“这些都是白凡做的对吗？”
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季鸿轩怎么会听他的呢？lm公司的发布会，一定要最高决策人出场才算是有效的。
这一切就好像有一团迷雾挡在卓悉面前，让他无法看清很多东西，包括季鸿轩。
他坚定地推开了钟的手，道：“白凡把这座城市搞得这样乌烟瘴气，我没办法坐视不理。”他喃喃道，“再说，水质净化器是我的研究成果，是我两年的心血，我不能让他们拿我当幌子去干任何危害环境的事情。”
卓悉的理想从来都没有变过，他希望世界洁净，希望地球再无污染。虽然这个可能性渺茫到无限接近零，但他从未放弃。
钟眼见劝他无望，叹气道：“好吧，随你随你。不过眼下你最好快点做一件事。”
卓悉道：“什么事？”
钟揉着肚子道：“先去找点吃的吧。我有很久没吃过东西了。”说完没等卓悉答应，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卓悉盯着地上这个忽然就全无用处的大高个子，真的有种想直接把他扔下不管的冲动。
……
===============
作者有话要说：_(:3」∠)_全勤我来了！
43真相（上）
钟狼吞虎咽解决掉几包营养食物,吃相夸张好像饿了几百年一样。
卓悉为他的食量惊愕，给他递一杯水。
这些食物是从王廉家拿的。这个时间王廉应该是去遛猫,他家的备用钥匙一直放在卓悉知道的地方,钟饿昏之后卓悉就近过来给他找吃的。
饭饱水足的钟打了个惬意的嗝,揉了揉肚子。
卓悉帮他拍背：“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钟轻描淡写道：“三天。”从他发现卓悉不见开始。
卓悉：“……”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钟活动了一下筋骨，道：“走吧,我们先去lm，你那台机不能一直放在lm。我们想想办法把它带出来！”
卓悉点点头,他回到楼上帮王廉收拾了一下屋子,顺便拿走几袋食物，认真地在桌上留字条后,就赶紧跟之前离开宿舍楼范围。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房间的主人王廉带着他养的猫施施然回到这里。
他发现了桌面上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条：
阿王，我吃掉了你柜子里的一包食物。带走了两瓶水跟五包食物。回来会付钱给
卓悉傻呵呵地笑：“如果这是真的，他就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说完这句,他发现周围气温瞬间降低,季鸿轩的脸阴森到极点。
卓悉赶紧改口：“当然，虽然季哥你不是亲人,可你是比亲人还要还要重要的存在。”
季鸿轩皱眉：“那是什么？”
“伴侣？”
季鸿轩想到新星球上那些三天一小吵三月一离婚的快餐伴侣。气温再次下降。
“情人？”
季鸿轩回忆了一下地球语，这个词应该是大部分无法成为固定伴侣的情侣的别称。比伴侣还要低一档次。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冷汗连连的卓悉不忘在心里加上。
气温总算回升，季鸿轩的心情春暖花开。
……
dna报告出来了。
季鸿轩和卓悉的表情完全是两个极端。
玻璃板被撤掉，白凡亲切地站起来，向卓悉张开了双手，无比夸张地用咏叹调道：“啊，我的兄弟――”
季鸿轩阴沉着脸把差点就要羊入虎口的卓悉抓回来。
白凡的信誉一向很成问题，他这两年行踪成谜，季鸿轩可不相信他是收敛个性隐居山野了。现在又无缘无故跑来他这里认亲。血缘检验也不可信，在这种领域耍点花样对白凡来说再简单不过，天才的称号不是拿来随便说说的。退一万步，哪怕他跟卓悉真的有血缘关系……他还是那个令人不得不防的白凡。
白凡摸了摸下巴：“我比你大两岁，所以我是你表兄。”
“表兄。”卓悉乖乖叫道，还沉浸在兄弟团聚的喜悦中。
白凡笑眯眯凑过来：“表弟。”
卓悉的眼眶有点湿润。
白凡转过头：“我们表兄弟久别重逢，季总你不好打搅我们吧？”
季鸿轩冷哼，看样子没打算走。
卓悉从小就幻想能有个同龄的兄弟，现在梦想成真，他紧张地不知该怎么反应。
白凡眯着眼，先起话头：“卓悉表弟，听说你现在是在季总手下做事？”
卓悉点点头。
“我刚刚回到城市，没有落脚的地方，你能让你的季哥收留我吗？”
卓悉瞠目，季鸿轩断然拒绝：“绝不可能。”
卓悉想了想，道：“如果你没有落脚地方的话，我在住宅区有一间地下室……”他回头看了看季鸿轩；难得证明他们是表兄弟，帮忙找个住处也是应该的。
白凡的目的达到，眼珠转了转：“|好啊，把地址给我。”
得到地址后，季鸿轩差人把他扔了出去。
“我还没问他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还有老师的事情……”卓悉争辩的声音越来越小，“哇啊！你在干什么啊！”
被占用了那么多时间，接下来总算可以干正事了。季鸿轩十分不爽地想。
……
第二天，白凡打来电话：“表弟，你这里环境不错。”
累了一个晚上的卓悉正在肢体僵硬地换衣服，他有点奇怪：昨天季鸿轩才把通讯工具交还给他，白凡怎么会有他的联络号呢？“那就好，住在四楼的王廉是我朋友，你有什么麻烦的可以找他。”也许是阿王告诉他的吧。
“那个养猫的人是吗？他见到我，就冲上来揍我。”白凡的语气有些委屈。
大概是把白凡当成他了吧。卓悉心中有愧，得赶紧跟他联系。
他刚想解释那猫算是他跟季鸿轩三人共养的，却听白凡又说：“季鸿轩以前也养过猫，就跟这只非常像。”
卓悉愣了一下：“季哥以前养猫的？”
“但是他养不好，所以后来几乎都是我在喂。我每天都要到带着食物他家里去，想起来就觉得很累。”白凡感慨不已，不动声色地表明了自己跟季鸿轩曾经很亲密。
可惜卓悉的脑袋是木头做的，听不懂他的暗示，感激地道：“那真是辛苦你了啊。”
白凡：“……”
“像我就只会被毛毛抓，我从小就不讨动物喜欢。”卓悉对白凡会被动物亲近感到无比艳羡。
白凡又道：“你现在跟季鸿轩是恋人关系，是吧？”
卓悉脸红了红：“对。”
白凡道：“那你知道他的年龄吧？”
卓悉呆住，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在新星球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卓悉沉默，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对季鸿轩了解甚少。
白凡得到了满意的结果，蛊惑般道：“你们是恋人，想不想知道季鸿轩所有的事？我跟他认识了有八年，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你出来一趟，我们好好聊聊吧？”
卓悉挠了挠头：“其实，我们现在的通话正在被隐蔽对吧？”
白凡表情一滞。
卓悉望了望四周：“lm公司范围内的所有网络信号都是被监控的，季哥不想我找你，或者你找我，所以我们的对话能进行到现在，只可能是被隐蔽了。”
白凡道：“原来表弟你还是这方面的行家。”
卓悉摇头：“我不是行家。这些只是我的推测。”虽然他总是很没主张，脑筋迟钝，但真正需要注意的东西，卓悉还是会察觉到的。“你不想让季哥知道跟我的对话内容，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凭lm公司的防护系统，这段通话也是隐蔽不了多久的。所以你要想办法把我约出来，是吧？”
白凡：“……”
卓悉换好衣服，即使白凡看不见，他也挺胸抬头道：“季哥的事情如果我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自己去问他。但是，我有别的事情想要问你。”卓悉忽然道。
两年前的实验室事故，还有这两年他都去了哪里，其他的研究院学生又怎么样了？他只想知道这些。
白凡嘴角渐渐勾起一个弧度：“如果你可以出来的话，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卓悉高兴地道：“那就好。”
啪嗒――
连接中断。
卓悉喝了杯水，查询了一下自己的电子账户余额，起身出门。
……
黑市这个地方，卓悉已经来过一回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对lm公司里有这种神奇的机构而感到不可思议。
黑市里物品千奇百怪，有地球物品，也有新星球物品，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儿运进来的，也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黑市的主事人是一个年迈到差不多要入土为安的白须白眉的老头儿。
听说他是退休下来的研究员，也不知道跟季鸿轩达成了什么协议，同意他留下来在这里做生意。据说，他靠黑市累积的地球币，换成现金光砸都能砸死好几百人。
交易物品时，老头儿的动作慢吞吞地，旁若无人道：“你肯定很奇怪，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吧。”
卓悉茫然地想，如果你不说的话，我真的没想到这些……
老头儿慢条斯理道：“因为我是个与别不同的人，其实钱确实没什么用，它买不到的东西才是最贵重的东西。我追求的不是金钱，也不是名利，那些同我如同过眼云烟，风吹就散。”
卓悉终于明白老头儿是在这里待的太久，无聊了，想找人唠嗑。
于是他配合地点头：“您说的真有道理。
老头儿被感动了，想他在这里做了这么久生意，来来去去的不是科学怪人就是学术疯子，很久没人听他说完话还会发表看法的。一激动，把东西一推：“白送你了！不要钱！”
卓悉稀里糊涂地收下东西，道了声谢谢。问：“既然您追求的不是金钱，为什么要在这里开店呢？”
老头儿摸了摸胡子：“当然是为了看你们为了这些俗物焦头烂额的丑恶嘴脸。”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笑傲江湖看枉生的高深表情。
卓悉默默转身，决定以后无非必要，再不跟这个老头搭话。
……
这个时间季鸿轩一般在顶层开会。
卓悉偷偷带着从黑市打包的东西一路猫着腰跑到大门口。
季鸿轩是明令禁止他离开这里的，所以要离开这里，得用特殊方法。他打开了从黑市里买来的包裹――里面有一顶假发，一套地球常服。
先套上假发，然后再换上有点脏兮兮的衣服。
接着卓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螺丝刀，在大门附近到处摸索，然后撬开一块金属皮，里面是一排排整齐复杂的电路板。
稍稍调试后，大门就吱呀呀开了一条小缝。
卓悉顺着缝快速钻出，打开手机看一眼白凡信号断前发给他的lm大门开启三十法，黑线之余心想这个最好不要被季鸿轩看到。
万一被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建构的防御系统，人家过来瞄了一眼就找到了三十种破除的方法，一定会让他郁闷到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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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对换（上）
穿戴一新的卓悉大大方方地往门口一站,身份卡被他留在大门里面。没有身份卡的后果就是会被当成外来人员直接触动警报。本来这个警报声是会传遍整个lm的，但因为季鸿轩他们正在开会,而他们所待的会议室装载了完完全全的隔音设备,所以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
闻声赶来的就只有站岗的警卫们了。
昨天那个无辜被克扣薪水的警卫小哥,敬业地顺着警报位置赶来。发现卓悉之后大惊失色。在旁人眼中，他跟白凡就只有长短发的区别,所以警卫小哥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了白凡。
“你怎么又跑进来了！”卓悉被理所当然地轰出去。
警报声终于停止，警卫砰地把大门关上。卓悉太久没接触外面的空气,站在门外一连打了很多个喷嚏,脸红鼻肿的往住宅区的方向赶去。
……
两年时间没回来，城市的道路倒是没怎么变过。绿化却明显比以前做得更好。
卓悉满心欢喜地走在路上,因为环境变好了，路上的行人也变多了，以前市中心到处都死气沉沉的，只有封闭的零污染车飞速疾驶在公路上，人和人见面也不打招呼，出门在外都要掩住口鼻。看来，季鸿轩真的为了这个城市做出不少努力。
路过一台自动贩售机，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一袋食物。
宿舍楼那边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卓悉仰头看天，心想那个土壤净化计划政府大概是永远都不会推行了。通往地下室的门紧紧关着，他决定先上楼去找老朋友王廉。
砰砰砰。
开门的是个面容俊秀的男人，肤色健康，面泛红光，身材如同标杆般笔挺修长。与卓悉一打照面，两人就齐齐呆住了。
卓悉倒退两步：“对不起先生，我走错门……了？”
男子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不动声色地把卓悉拉进房间，反手锁上房门，在他一头雾水之际陡然破口大骂：“卓悉你这个混球居然还敢回来！！！”
声音洪亮贯穿整栋大楼。
卓悉呆了片刻，觉得声音非常耳熟：“阿王？！！”这声音他化成灰都认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明明两年前他走的时候王廉还是个谢顶老头。
怎么忽然就变成平面模特儿了？！！
“阿王……你不是去整容了吧？”
王廉骂道：“你以为我是马里国人吗！把自己整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卓悉直愣愣瞅着他，没好意思说他就算现在真的亲妈站在眼前，肯定也是认不出来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卓悉瞪着眼睛，“你被鬼附身了？”这个猜测明显不靠谱。
王廉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从两年前你走时前夕，我的身体就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辐射危害降低，身体开始恢复原状。谁知道慢慢我就变得跟原来样子完全不同了！”他痛苦抱头，“我以前什么样你是知道的，现在我不止模样变了，前两天我量了□高，居然长高了二十公分！”
二十公分！卓悉无比艳羡：“长高多好！”
“好什么！”王廉烦躁地捋头，摊开双手，“我现在都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了。每次照镜子都像在看另一个人。每天顶着别人的脸过日子，去医院检查他们说我没病，跟上面反应又告诉我等我出事故了再说。”
在别人看来，无缘无故换一副又高又帅的形象该是一件好事。
所以谁也不把他的苦恼放在心上。
正当王廉骂骂咧咧抱怨政府吐槽社会时，一个圆溜溜的毛团从桌子底下爬出，慢悠悠滚到卓悉脚边，颤巍巍地伸出爪子在他的鞋子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卓悉：“……”你也整容了？
王廉叹气，弯腰把毛团抱起：“你也很惊讶于它这两年的发福吧。”
毛毛温顺地蜷在王廉怀中，抱着爪子啃啊啃，连正眼都懒得瞧卓悉一眼。
王廉道：“我的事先别提了，反正也就这样。你那个朋友的弟弟传来消息说你又被季鸿轩抓回去了？他不会那么容易把你放出来吧，你怎么跑出来的？需不需要帮忙？”
卓悉干笑了几声，他跟季鸿轩的关系，要解释起来真的要花很长时间。
不过所幸王廉对这些没兴趣，他低声道：“还有楼下那个昨天搬来的家伙，说是你表哥？要不是长得跟你那么像，我还不相信呢。你什么时候有的表哥，我怎么不知道！”
“他确实跟我有血缘关系。”
卓悉就把他祖父跟叔公，当年的星际移民，还有白凡的关系说了一遍。
“行，既然是你的亲戚，以后他住在下面，我一定能帮就帮。”王廉拍着胸膛爽朗道。
……
跟王廉絮叨了一会儿，卓悉把东西放下，决定下楼去找白凡。
临走王廉拉住他：“你顺便帮我说一声，让他带来的那些朋友安静一点。昨天吵了一整个晚上，毛毛都没睡好觉。”
卓悉诧异：“朋友？他还往房子里带朋友？”或者说，他哪里来的朋友？
王廉耸肩：“是啊，一群人遮遮掩掩，晚上动静又大。我去敲门也不告诉我在干什么，态度也很差。如果不是你亲戚，老实说我今天本来打算赶他们走的。”
卓悉感激不已：“那行，我待会下去就帮你说。”
……
扣扣。
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从门内探出，即使已经见过两次，卓悉仍不由惊叹，真的好像在照镜子……看到他来，白凡笑的分外灿烂：“你终于来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屋子里好像透出什么奇怪的气味。卓悉偷偷往里面瞄了一眼，果然如同王廉所说，屋内的角落里站了几个看不清身形的人。
卓悉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谁在里面？”
白凡微微笑道：“是我的朋友。放心，他们都是好人。”
卓悉壮着胆子踏入房内，明明他原先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现在看来这间地下室却分外陌生。那几个站在角落里的人好像怕被人看到一样，故意缩在墙角的背光处，明明都是身形高大的成年人，全都缩在角落里，显得极不协调。
白凡为他倒了一杯水，道：“不用担心，他们只是不习惯外人而已。”
卓悉把水杯握在手里，往嘴边凑了凑，还是没喝下去。抬头道：“白凡表兄，我来是想知道两年前的实验事故的真相。你答应过我，我来了就告诉我的。”
白凡眼神暗了暗，道：“对，我答应过你。”
卓悉觉得他的神色一瞬间变得不同了，却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同。
他将凳子搬到卓悉的正对面，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也是所长的学生。是季鸿轩把你送进他所在的监狱，为你们牵线搭桥的。”
卓悉点点头，很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凡笑了：“你知道我跟季鸿轩以前是什么关系吗？”
卓悉摇头。
“我们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白凡陷入追忆，开始叹道，“我们的关系就像是冰水与岩浆，看似水火不容，但只要我们联手，就会创造许多特殊而令人无法想象的东西！”
卓悉想了想：“就像蜜蜂跟花朵？加在一起能造出蜂蜜。”
白凡：“……重点不是这个。”
他慢悠悠道：“我和季鸿轩彼此欣赏，我们很了解对方，也曾经有过一段较为亲密的……关系。”他眯起眼睛，吐出两个暧昧的字眼。
卓悉极认真地道：“你们的关系肯定不像你想让我以为的那样。”
白凡好奇：“你凭什么断定？”
“因为季哥讨厌你啊。”虽然只有过一次接触，但季鸿轩对待这个叫白凡的家伙真是浑身都充满了抵触情绪。
白凡：“……这还真是一句大实话。”他摸了摸鼻子，“我们的理念不同，他只一门心思扑在他的生意上。而我，所向往的是更加崇高的东西。”
卓悉觉得这种论调怎么如此似曾相识，好像刚刚才听人说起……“你也是开黑市的？”
白凡茫然：“什么？”
他无视这个小插曲，挂起虚假的微笑：“总而言之，我与他所追求的东西不同，所以我们不会联合到一起。但反之，我却需要用到他那间lm公司的力量，来完成我所追求的东西。”
卓悉呆了呆，道：“你想我为你们牵线搭桥？”
白凡摇头，轻蔑道：“这样太没效率，我有更加直接的办法来得到我想要的。”
说话间，卓悉的眼前忽然泛起了成千上万的小星星。
他猛力晃了晃脑袋，更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巴掌：“你……你……”
白凡用指尖碰了碰桌面上的水杯：“你直觉地没有喝水，可是你不知道，有些物质，只要皮肤接触，人体一样会对它产生强烈反应。”
卓悉眼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白凡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把剪刀，三两下将自己的头发剪成跟他一样的发型，用跟他完全相同的神情傻笑着地道：“这样，就没问题了。”
他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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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写出来了！这个叫什么来着……反替身？（才不是……
然后，拼搏全勤的4月开始！
42对换（下）
卓悉昏昏沉沉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地下室里的床板上，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四周黑洞洞地,一点光亮也没有。那几个从他进来前就存在的黑影依然杵在房间角落,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明显能感觉到有多束不怀好意地目光从四面八方袭来。
卓悉打了个冷颤，颤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没人回答他。
卓悉挪动一□体,直坐起来，极力使自己镇定。
从他昏倒前看到的一幕联想,白凡极有可能想装成他的样子混进lm。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具体他想做什么还没有眉目。但卓悉可以肯定,季鸿轩绝对不会把他认错的，因为即使白凡跟他的样子再像,总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季鸿轩跟他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会把两人搞混。
想到这里，卓悉转动头颅，瞄了一眼房间里的陌生人们，试图跟他们搭讪：“你们是白凡的朋友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
难道这样的开场白不切入主题吗？卓悉想了想，道：“白凡让你们看着我吗？”
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
不习惯跟人交流也不是他的错！
卓悉无奈地道：“你们一动不动，万一我想上厕所，或者吃饭喝水怎么办呢？人体几日不摄入水分，就会脱水而死的。”
房间里完全没有动静。
卓悉几乎以为自己是在跟空气说话了，看来自己是要被进行放置y。他泪目道：“那与其被饿死渴死，你们不如过来一刀把我捅了算了。”
这回的话却起了点效果，角落里的一个人影真的慢吞吞地移动过来。卓悉大骇，不会吧，真的要捅死他？
黑影慢慢坐到卓悉身边，卓悉皱眉，从黑影身上竟然散发出一阵刺鼻的气味。而仔细辨认后，会发现其他人身上也有。
原来进屋前他闻到的异味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
黑影温吞地开口：“你……你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角落里传来表示赞同的衣衫摩擦声，看来他们是在点头。
卓悉心惊肉跳地缩了缩身子：“白凡也说你们是好人，那你们把我绑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黑影扭动了一下脑袋，慢慢悠悠地道：“白凡说，不能告诉你。”
说着，他从桌上拿了一包营养食物，撕开袋口，把包装袋往卓悉脸上凑：“你吃……你吃。”语气生硬。
他的手掌触碰到卓悉的脸颊，卓悉发现黑影竟然在屋子里还带着手套。
鉴于之前他连水都没喝，就中了昏迷的毒。现在就算他们把山珍海味摆到他面前，他也不敢尝一尝了。
卓悉抿住嘴把头扭到一边，黑影却急了，好像他不吃就是杀了他全家一样，动作笨拙，气呼呼地把营养食品全都挤了出来，糊了他满脸。
正当卓悉被满脸流质食物糊得快要窒息而死时。
地下室大门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门被人整个撞开，强烈的阳光瞬间倾斜进了漆黑的屋子里。
那些黑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惊叫一声扔掉手里的包装袋，全部缩入房间的角落，疯狂颤抖。
卓悉赶紧在床单上把脸蹭干净，才看清楚这些奇怪的人的身体都被黑色的布料抱住，一点皮肤都不漏出来，他们似乎格外惧怕阳光，卓悉的脑中闪现出吸血鬼三个大字。
在他神游天外时，撞门的人大步迈过来解开他手上的绑缚，卓悉回神，惊异道：“钟？！你怎么还在a市！”
来救人的钟擦了擦他的脸，笑着道：“当然是为了救你啊。不然我要被饿死的。”
以前跟钟住在一起时，他常常开玩笑说如果卓悉不给他弄饭吃，他就要饿死。
因为钟根本没有自己弄饭吃的兴致，觅食是动物的本能，而钟就是那种连本能都敢抛弃的神奇生物。
而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竟然让卓悉感动得落下泪来：“那些人怎么办？”他回头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黑衣人们。
钟道：“不要理他们了，你消失的三天外面可真是翻天了。”却露出无所谓的表情，“不过跟我们没关系。”
卓悉被这个字眼吸引：“三天？！！”
钟道：“你没有意识吗？我在意识到lm的那个家伙不是你时，已经是三天前，所以严格来说，我想你可能被关了更久。”
卓悉伸出双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这不可能啊，我应该才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而已。”
钟打开电子表盘：“看吧，不是你的记忆出错了就是全世界的钟都出错了。”
全世界的钟都出错的几率等于没有。
卓悉目瞪口呆，他猛地回头，抓住一个角落里的黑衣人：“你们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快说出来！告诉我怎么回事！”
可这些家伙只知道无助的抱着头把自己像个鼠妇一样缩着。
尝试了几次之后根本问不出什么。
当然这也跟卓悉的问法有关，试想一个心理正常的良好市民怎么可能想得出用于逼供的好办法。
而且看到他们蜷缩着完全无法动弹的模样，卓悉的同情心就又开始泛滥了。
钟握住他的手：“我在这里待了两天，再过两个小时白凡就会回来，继续待下去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还是先逃命要紧。”
卓悉只好松开手，让奇怪先生咚地摔在地板上，重获自由的他再次躲进房内阴暗的角落。好像他里才是他的唯一归宿。
……
走出大门，卓悉忍不住捂住口鼻：“什么味道？”难闻的就像隔夜的臭鸡蛋，还要用臭豆腐整整腌一宿。
钟已经习惯地道：“是河水污染。”
卓悉瞪大眼睛：“a市的河道应该很干净才对。”特别是这两年，有lm这个国际大公司坐镇，a市都大有脱离城乡结合部，往商业大城的方向发展。这是原来政府完全预测不到的。
一切都该往好的方向发展才对。
钟狠狠粉碎了他的梦想：“目前整座城市的主要河道都已经被污染了，旧城区是重灾区，所有市民都只能在使用备用水库里的水生活，只可能再坚持一个月，不然就只能高价接通外城的水源，或者……打开污染河道。”
卓悉一阵晕眩：“这……这是谁的主意？”
“政府。”
好脾气到卓悉这地步也忍不住爆粗：“政府的脑袋被门挤了吗！”
钟道：“跟lm也有关系。”
卓悉呆住。
“lm在日前发布了可完全净化大量水源的机器，所以向政府申请一块河道作为实验区。政府很快批准，但是没过多久，那片区域竟然出现了污染渗透，污染物蔓延至整座城市，所有主河道都被污染，上面已经下令封锁整座城市，lm公司全权负责将污染物彻底祛除。”
卓悉在听到第一句话时就彻底呆住。
等钟一口气把消息说完，他愣了半响，才叫起来：“水质净化器我根本就没有研发成功，季哥哪里来的机器发布？！”
钟定定看着他：“就是你的那部。”
“……”
钟知道这个事实对卓悉打击很大。自己辛辛苦苦研究了两年的成果被人作为达到私人目的的手段来利用。卓悉的努力他是看到的，因为他就在他身边。
钟忽然拉起他的手，道：“卓悉，我们离开这里吧，别待在这座城市了。你的身体如何你自己是清楚的，这里的环境越来越差，对你的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他的话发自肺腑，然而卓悉没有办法回应。
他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道：“这些都是白凡做的对吗？”
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季鸿轩怎么会听他的呢？lm公司的发布会，一定要最高决策人出场才算是有效的。
这一切就好像有一团迷雾挡在卓悉面前，让他无法看清很多东西，包括季鸿轩。
他坚定地推开了钟的手，道：“白凡把这座城市搞得这样乌烟瘴气，我没办法坐视不理。”他喃喃道，“再说，水质净化器是我的研究成果，是我两年的心血，我不能让他们拿我当幌子去干任何危害环境的事情。”
卓悉的理想从来都没有变过，他希望世界洁净，希望地球再无污染。虽然这个可能性渺茫到无限接近零，但他从未放弃。
钟眼见劝他无望，叹气道：“好吧，随你随你。不过眼下你最好快点做一件事。”
卓悉道：“什么事？”
钟揉着肚子道：“先去找点吃的吧。我有很久没吃过东西了。”说完没等卓悉答应，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卓悉盯着地上这个忽然就全无用处的大高个子，真的有种想直接把他扔下不管的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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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_(:3」∠)_全勤我来了！
43真相（上）
钟狼吞虎咽解决掉几包营养食物,吃相夸张好像饿了几百年一样。
卓悉为他的食量惊愕，给他递一杯水。
这些食物是从王廉家拿的。这个时间王廉应该是去遛猫,他家的备用钥匙一直放在卓悉知道的地方,钟饿昏之后卓悉就近过来给他找吃的。
饭饱水足的钟打了个惬意的嗝,揉了揉肚子。
卓悉帮他拍背：“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钟轻描淡写道：“三天。”从他发现卓悉不见开始。
卓悉：“……”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钟活动了一下筋骨，道：“走吧,我们先去lm，你那台机不能一直放在lm。我们想想办法把它带出来！”
卓悉点点头,他回到楼上帮王廉收拾了一下屋子,顺便拿走几袋食物，认真地在桌上留字条后,就赶紧跟之前离开宿舍楼范围。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房间的主人王廉带着他养的猫施施然回到这里。
他发现了桌面上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条：
阿王，我吃掉了你柜子里的一包食物。带走了两瓶水跟五包食物。回来会付钱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