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雨跟尾随身后的保镖耳语了几句,保镖连连点头,之后走出了蓝夜。
    果不其然,他真的出现在墙边的高脚椅上,比较贴近角落的偏僻位置,桐离却一眼就看到了男人。
    桐离迈上小舞台的一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迷离绚丽的五彩灯光明明灭灭,将这个美丽的超乎想像的少年衬得愈发的不真实。
    钢管舞,谁说只有女孩子能跳的?桐离高傲的扬起下巴,单手握住钢管,朝着dj打了个帅气的响指,节奏感超强的音乐随即震彻全场,他就如同一根芯子,点燃了沉如水的寂寞之夜。
    ng贴杆,钢管舞的入门动作,也算是热身动作,伸腿翘|臀的同时,身体犹如ng般贴着钢管舞动,少年盈盈的腰身柔弱无骨,随后拉着钢管不停旋转,轻盈一跳脱离地面,之后绕着钢管翩翩转着圈落下,一圈、两圈、三圈……在落地之前转的圈越多,就表明臂力越强,桐离足足转了六圈方才匍匐落地,尖俏的下巴微微扬起,随着节奏慢慢借着腰力起身,原本喧嚣的人群此时尽皆沉浸在这优美的舞姿里,时不时一阵叫好声乍起,楷祭进来寻找洛初雨时,就被这排山倒海般的叫好声吓了一大跳。
    “这儿!”洛初雨先看见了他,抬起胳膊举手示意自己的方位,后者急忙越过密集的人群,走到跟前时还揉着耳朵,这音乐声也忒大了,站在前面的人也不嫌吵。
    楷祭很怕吵闹的地方,这样不容易察觉危险,狼向来是敏感警惕的动物,一般不会给人任何有机可趁的机会。
    “喝酒吗?”洛初雨示意他可以坐下,楷祭没跟他客气,寻了他身边的空位坐好,却是摇了摇头:“我不喝,喝不来。”
    喝酒,可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和判断力,严重时可失去理智,他才不会喝咧。
    洛初雨笑笑,自饮自酌。
    楷祭看了一会儿,台上的人的确跳的好,可狼是一种忠诚的动物,就算台上的人是天仙下凡,也不会让他心猿意马。
    脑补了一下荷言跳舞的场面,楷祭有点兴奋,急忙刹车不敢继续yy了,转头似是随口问道:“昨天的那个……人,还在老板家里么?”
    洛初雨摇摇酒杯,里面血红色的液体轻轻晃动,带着诱人的光泽,“不在了,你认识他?”
    “不不……”楷祭浅笑摇头,“只是觉得……那少年和台上的人一样漂亮,就想起来了,他去哪了?”
    什么嘛,荷言比台上的人顺眼好看的多的多,不过为了不让老板起疑心,也只能暂时这么说了。
    “他?他就在这里上班啊,”以为楷祭只是因为容貌而关注到那少年,他如实相告,“其实……我喜欢他。”
    “啊?喜欢谁?”楷祭一时没反应过来,老板是看上台上的少年了么?眼睛一直没离开小舞台。
    “就是昨晚那个小家伙,你也看见了,觉得怎么样?”
    五彩的灯光打在脸上,虚幻迷离,楷祭顿时噎了一下,再次看向老板的眼底有了敌意:
    “还好啊,我没有看的仔细,只是顺手救下的人,老板就说喜欢,莫不是只是看中了他的容貌?”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可以容忍别人投向荷言惊艳的目光,可要是有了觊觎之心……就要先问问他的拳头了。
    “怎么会,我不是那种男人,我和他……早就认识了,”男人的眼神明明是看着台上,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可他却不记得我,还把别人错认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又灌下一口酒,火辣冰凉的酒水滑过喉咙,浇不灭心底燃起的名为喜欢的星星之火,反而让它燎原。
    “那就放手呗!”某狗头军师急忙出馊主意,“他把你错认成别人,肯定是心里没你,与其找个你喜欢的人,不如找个喜欢你的人,还轻松些,也不会那么痛苦。”
    心底却在想着荷言能把老板错认成谁,该不会是自己吧?哈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要去做到,谈何容易?算了,不说了,老天爷既然让我再遇到他,就代表肯定还有机会,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去……楷祭撇嘴,老天爷这机会明显是给他的啊!让他和荷言重逢,老板你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
    “那个……老板,我去方便下,厕所在哪?”
    听闻荷言就在这里工作,楷祭看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东边儿。”洛初雨随手指了指,酒喝的多了,此时已经有了醉意。
    “谢了,老板少喝点,我很快就回来。”
    楷祭起身朝着东边走去,出了一个小门后便是一条长廊,幽静雅致,隔离了小舞台的喧闹,连带着心也不那么浮躁了。
    wc的标志很明显,楷祭前后望望,最终朝着和wc相反的方向走去。
    变成人类他不后悔,只是没了追踪荷言气息的能力,找起人来比较麻烦而已。
    正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一道门打开,走出一个人来,和正好路过这儿的楷祭撞在一起。
    “对不起……”那人只是匆匆道歉,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端着空盘疾步朝着wc的方向走去。
    楷祭一震,这声音……这背影……不是荷言又是谁!
    他连忙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跟着他入了厕所,看着他把空盘放在洗手台上,小跑着进去方便。
    用指尖点点下巴,返身去把门关上,然后好整以暇的站在洗手台边等着。
    不一会儿荷言便走了出来,看见他的一霎那立刻停住了脚步。
    楷祭以为他会喜极而泣,会张开双臂过来紧紧抱住自己,会……
    但实际上,现实总是和想象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那人只是淡漠的看着他,讽刺道:“没想到你跟来了,怎么,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磨我了?你以为,你扮成他的样子,我就会被你影响对么,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根本不会!”
    楷祭嘴张了张,不知该说什么。
    ☆、【108】 敞开怀抱,迎你归来[下]
    荷言皱眉,御噬每次都喜欢对他动手动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次怎么不说了?
    而且,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跳的这么厉害……
    “喂,你怎么了,上次我帮你挡了一次子弹,以前我骗过你,咱俩就算扯平了,我还想问你,怎么我一醒来就到这儿来了?我记得好像听见唐稀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唔……”
    楷祭一把将还在喋喋不休的人拉入怀中摁在花纹斑斓的墙上,大手顺着他的胳膊一路下滑与他十指相扣,头一低,准确无误的吻住了他的唇。
    看吧!他就说御噬会来这招,荷言欲要推开他,却又猛地睁大眼睛,这种吻法……
    世上有那么巧合的事吗?御噬会和楷祭一样……
    熟悉的感觉如同电流般游走于每一条神经,让他紧贴着墙的背都跟着酥|麻了起来。
    最后还是硬撑着理智,去咬对方的舌尖,却被人狡猾的避开,楷祭离开他的唇,抱紧他,摩挲着他的背部,语带笑意道:“我回来了,你以为我是御噬,对么?”
    豹王那个卑鄙小人!死豹子,竟敢扮成他的样子来缠荷言,再敢来就跟他拼了!
    怀里的身子一僵,随即不可置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你是……”
    音调还有些颤抖,楷祭笑容愈发灿烂,两人之间紧的没有一丝缝隙,好不容易分开,楷祭轻抚着他的脸侧,那双魂牵梦萦的眸子此时已隐约有泪水积蓄。
    也对,若这人是御噬,自己又怎会心动。
    楷祭变戏法般摊开手心,一块泛着莹润光泽的血玉被重新系到了他的脖子上,“我是楷祭,你的楷祭。”
    “噗……”荷言眉眼一弯,明明是笑了,泪水也跟着沾湿脸颊,泪尝多了,唯有这次是甜的。
    “还疼么?”抱不够般的再次把人紧拥在怀里,这次对方也跟着环住了他的腰。
    荷言脸一红,那个晚上的人,果然是楷祭!竟然误会洛先生了,真是糗大了……
    “不疼了……你个死!”
    “呵呵……”低沉悦耳的笑让人倍觉温暖,楷祭无辜道:“不是问那个,是你腹上的伤,你个傻瓜,干嘛要帮御噬挡子弹,让他去死好了,他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怕让我担心啊,还有,我已经不是狼了,我是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个人,要陪你平平淡淡过一辈子,陪你终老,陪你一起变成一y分不清你我的黄土。
    荷言哑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狼……你是说……”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呐,我现在没了无尽的生命,无上的权力,无限的能力,只有你一个了,你可不能抛弃我啊!”
    泪水陡然掉的更凶,荷言捶打着他的背哽咽道:“你才是傻瓜,你个大傻瓜!”
    我不值得的……我是何德何能让你做到如斯地步……
    “好好,咱俩一样傻,正好凑一对,对了,你怎么会在y市?”
    荷言把眼泪都蹭到对方的肩头上,闻言回道:“我也不知道啊,莫名其妙就来了,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命脉直接把我扔这儿了,还想着赚钱回去找你呢,这个月也快结束了,等我拿到钱,咱俩就一起回去,好么?”
    “嗯……”等回去了,再好好跟这个当初把他扔下不管不顾的家伙好好算账!
    他荷言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若是爱了,就算曾经受过来自所爱的人身上的伤害,也无法阻止这颗爱着这个人的心继续为他悸动。
    他主动踮起脚尖,循着他的唇吻上,对方受宠若惊的揽紧了他的腰身,很快反客为主的加深了这个吻。
    别情细叙,只是还要短暂分别,两人一前一后离开wc,脸上都是带着无法抑制的笑。
    而就在楷祭离开之后,桐离跳完了舞,下了舞台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换衣服,而是朝着某个单手撑着额头的男人走去。
    他已经有些醉了,离得太近,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混着这男人身上好闻的香水味。
    桐离紧挨着他坐下,看着他微闭的双眸,有些泛红的脸颊,因着酒精的关系,连呼吸都能感觉是灼热的。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的伸手想去触摸他的侧脸,当真的碰到了,才发觉那温度有多么滚烫。
    心猛地一跳,就在此时,皓白的手腕被人握住,男人模糊喊道:“荷言……荷言……”
    手被人温柔的抓住贴在脸上,细致摩挲,他妄想了很久的梦实现了,却令他脸色惨白。
    荷言!
    他用力抽出手,大步离去。
    总有一天,他会让这男人心心念念的人,只有自己!
    纵然身处的环境充满污秽,可桐离却是个对感情极其苛刻的人。
    他爱的人,哪怕不择手段,也要让对方爱上自己,满心容不下别人!
    楷祭回来的时候,洛初雨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他只好把人扶上车,回家!
    夜班到早上六点才能下班休息,荷言是直接住在店里的,胖子当初为他安排了房间。
    洗了个冷水脸,感觉神清气爽多了,夜班的几个人下班后通常是一起在休息室吃早饭,荷言刚坐下旁边的人便递过来一只白胖的包子,他笑着道谢接下,喝了一口温水后方才开吃。
    桐离就坐在他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里。
    对方漂亮吗?漂亮,只是还有着说不出的舒服感,就好比一幅画,清新淡雅,让人看了连身心都觉得舒展开来。
    而他也绝对不赖,他是色彩明艳,让人过目不忘且能得到无数称赞的画。
    只是……对方眼角眉梢都透着明动春意,当真是很容易便让人心动的类型,无关性别的心动。
    而自己呢……桐离呼出口气,大概是经历的太多,变得世故了吧。
    但,这并不能成为他甘拜下风的理由。
    出了蓝夜的大门,桐离从风衣口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想从你那里买点儿东西,嗯,别管这么多,我说你是做生意还是查户口啊……”
    那头的男人笑的刻意卑微:“我说桐大美人儿,你买这东西,是要准备做什么坏事儿啊,需要帮忙吗?”
    ☆、【109】 特殊赌注
    “也行啊,那就这个周末吧,正好轮班,晚上有时间,记得开车不要打车,我要去地下赌场一趟。”
    男人一愣,追问道:“怎么了,钱多了烧得慌了?”
    地下赌场那是什么地方!稍微反应迟钝点就能输的倾家荡产的地狱!进来时候还是百万富翁,出去了说不定就是个要饭的!
    当然,也有的人日进几千万,完全靠运气的事儿,那地方说白了就是个上帝都没法儿管的,超脱六界之外的地儿!
    “来了就知道。”没跟男人多说废话,桐离利落的结束通话,嘴角噙着一抹邪笑。
    其实毁掉一个人,很简单。
    地下赌场最近有些不太平。
    黑马在这里已经屡见不鲜了,可黑成这样儿的,真是百年难遇。
    一顶黑色鸭舌帽是这匹黑马的经典标志,每当这个少年进来,就肯定会有人输到破产。
    有挑衅的,但无论什么样的牌什么样的赌法似乎都难不倒他,挑衅的都是赌之前拽的要死,赌之后都成孙子辈儿的了。
    看来这小子是走了狗屎运,每次都是赢了钱就走,只赌一局,没有任何留恋,大大咧咧,也不怕人惦记。
    倒是因为摸不清他的底细,没有人敢贸然出手抢钱,亡命赌徒多了,抢劫的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值不值那小子手里的钱才能动手吧!
    周末晚上,地下赌场一如既往的热闹。
    桐离坐在车上,低着头看着晕倒在旁边的人,似乎很专注,又似乎是在发呆。
    开车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给荷言下过药的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
    这男人专门贩各种各样的禁|药,且是蓝夜的常客,难怪桐离会认识他了。
    “我说,桐大美人儿,这次要玩大的了?这小美人儿怎么得罪你了?把他直接交给我就好了嘛,我跟你说,我老早就看上他了,要不是那天有个男人出手,我特么……”一想起那天的遭遇,男人就觉得脸上无光,丢人!偷袭的都是孙子喂!
    “自己没能耐少怪别人,把他给你,那是便宜了他,今晚你知道,地下赌场谁会来么?”
    “谁?”
    听这语气,男人就知道肯定来者不善。
    桐离抿唇一笑,风华尽显:“大胡子。”
    男人脸一白,回头看了下歪倒在座椅上的荷言,声音都有点发抖:“我说……我说桐大美人儿,他是不是刨你家祖坟了?至于这么大手笔么?这可是……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啊!”
    大胡子,y市有名的赌徒,有钱人,资深老千,爱好亵|玩各类美人儿,尤其是年纪小的,甭管男的女的,落他手里掉层皮都是轻的,闹出人命过,但基本都被摆平,这人黑白两道通吃,听说还学古人圈养娈|童,简直变态到无以复加!
    桐离无所谓道:“这人来历不明,是我们老板某天带回来的,家肯定不是在这边,因为他一直是住在店里,我也有问过老板,可老板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这人可能是被人追杀逃到y市来的,就算是没了,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不是么?你怕什么,若我侥幸能赢把,也足够我辞职做一辈子米虫了。”
    大胡子从不玩赌注六位数以下的,若他赢一把,能得到钱,若他输了,输掉的赌注也仅仅是荷言而已,稳赚不赔。
    男人勉强笑笑,就算他不是好人,可……可就眼睁睁看着这么一个小美人儿落到火坑里,也有些于心不忍。
    道上混的,比传言知道的多的多,这大胡子玩弄人的手法足够耸人听闻,据说有人反抗过,结果那人就直接关进狼狗笼子里被摁着和狼狗……交|配……
    车子很快驶到地下赌场的门口,这门面很是正派,是一间不起眼的咖啡厅,出了咖啡厅的后门是一个普通小院,进了小院交了出入费之后,会被蒙上双眼带到目的地,无论是大佬还是新来的都是这个待遇,这也是这座赌场能开这么久的原因――谨慎。
    男人在外面停车处守着,桐离是独自进去的。
    大胡子爱摆排场,围观人数最多的那桌肯定是他没错。
    他悠闲的抽着雪茄,对面的位子空着,今天敢和他赌的人还没出现。
    桐离戴上口罩,朝着那个空着的位子走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怡然大方的坐下,大胡子见状一笑:“小朋友,这个位子可不是随便坐的,坐错了赶快走,大叔不与你计较。”
    对面的小朋友妖魅的双眸一弯,闷闷的声音从口罩后传来:“我就是专程来和大叔赌的啊,大叔的赌注,我可是垂涎很久了。”
    这声音若没被口罩挡着,想必动听的很吧,大胡子使了个眼色,后面有人把一个皮箱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满满的一箱子现金。
    桐离很满意的点点头,大胡子道:“那小朋友你的赌注是什么呢?你的赌注,是能让我一听到,嘶――”他哆嗦一下,不怀好意道:“一瞬间就能高|潮的么?哈哈……!”
    围观的笑起来,这大胡子的猥|琐之名真是名副其实。
    桐离从风衣的大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甩在桌子上。
    围观的人不笑了,纷纷往前拱要看照片。
    “这个人,就是我的赌注。”
    凌乱的照片上,是一个半|裸的少年,安详的睡颜,完美的身段,白色的棉被总是遮挡在即将要窥到春光的边沿,隐约露出的雪白大腿,胸前的两点粉红,都是那么惹人怜爱。
    大胡子的眼神一变,喷出一口烟来,这照片上的人,还真是该死的合他胃口。
    这些艳|照都是来之前随便拍的,荷言的身体,任何角度都可以拍到美的一面,他有自信这个赌注会让大胡子感兴趣。
    围观的人里,一个不起眼的鸭舌帽少年看到照片时眉一皱,刚赢到的钱还在破布兜里,按理说他是该潇洒离开的,可……
    “好,不知你会赌什么呢?”
    “猜大小。”
    和大胡子玩,是不能玩复杂的,越简单越好,猜大小是用六粒骰子,摇骰后猜骰盒中六粒骰子相加的数目大小,15点以上为大,以下为小。
    大胡子不介意道:“好啊,玩到我把这个人赢过来为止,可以么?”
    “当然可以。”因为这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啊――把荷言输给别人!
    ☆、【110】 撒野
    鸭舌帽少年思忖了一会儿,四处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并没有在这里,这表示他可能在外面,或许……就在门口!
    赌桌上的两人已经各自押下大小,第一局竟是桐离赢,大胡子亲手把那一箱子钱都推过去,拍手道:“真是好运气!”
    这六枚骰子并没有灌铅做手脚,换言之,他没有出老千,完全凭感觉出手。
    桐离谦虚道:“过奖了,是你承让了。”
    没耐心看第二局,鸭舌帽少年提着破布兜离开了围观的人群。
    蒙住眼睛的布被摘下,睁开眼便是咖啡厅的后门入口,他走出咖啡厅,大门左边便是停车处,停车处有几个人倚靠在车上抽烟,应该都是司机,少年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爬上一辆车,踩着攀上了咖啡厅的屋顶。
    然后,打开破布兜,此时正值热闹的晚上,街上行人不少,有的是散步,有的是下班赶着回家。
    他拿出一叠钞票,扬手撒了下去!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还在抽烟的司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给什么东西刮了脸,有人傻傻接了一张,仔细一看,钱?
    天上下钱了!街上顿时混乱起来,一把一把的钞票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好不壮观!
    位置就在停车处的上方,停车的地方很快乱成一锅粥,行人们恨不得把这些车都掀翻去捡散落一地的钱,尖叫着,推挤着,甚至有的人已经扭打起来……
    鸭舌帽少年跳下来,一辆车一辆车的找,很快发现了照片上的人,而看守的人……估计是去抢钱去了。
    万幸,车没有锁,他打开车门把人拖了出来,半扶半抱着往外走,被人绊了好几跤,跌跌撞撞,最终还是顺利把人救了出来。
    扶着人到了自己暂时租住的小屋,鸭舌帽少年额头上已经沁满汗珠,把人放在床上后,帽子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俊逸的脸,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恬!
    齐恬转身去关了门,还仔细左右看了看,后面并没有人或车追上来,放了心。
    只是……荷言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被人当成赌注?
    打开灯,明黄色的灯光下是荷言昏迷的睡颜,他抬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不高,应该只是迷药而已,药效过了人就会醒了。
    他只是无意中来到y市,这儿人多,最偏南,找人也不容易找,相信江一零人脉再广,触角也不可能伸到这里来。
    不过显然,他是小瞧了某个家伙。
    第二局,桐离输,他不在乎道:“人就在外面,跟我来吧。”走的时候还不忘提着自己赢来的一箱子钱。
    只是一行人一出门,就看见了停车处的一片狼藉。
    地上还有掉落的鞋子,帽子,手套等物,几个司机气喘吁吁的趴在车上,大汗淋漓的样子跟这凉丝丝的天气明显不符,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剧烈运动。
    不好的预感涌上,桐离走到男人的车前,打开车门,一时心沉入谷底。
    “人呢?”他声音发颤,回头问着男人。
    “在里头啊,怎么了?”男人往里瞅了瞅,门口的灯不是太亮,不过也足够看得清楚。
    大胡子慢腾腾的跟过来,笑眯眯道:“人呢?不是说在外面么?”
    桐离和男人对视一眼,男人思忖了下,作恍然大悟状:“该不会是……刚才下起钱雨,很多人跑过来捡钱,那小子该不会是趁乱跑了吧!”
    桐离剜他一眼:“难道你的药都是假冒伪劣的?!”
    “怎么可能!”男人立即否认道,“我可是正经商人,做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买卖!也可能是……被人给救走了吧……”
    “好了,小朋友,不要唠嗑了,把人交给我再聊天好么?”
    大胡子没耐心听这两人嗦,微微眯起了双眼,这表示他开始不爽。
    他又不是傻子,听这谈话就知道,赌注,可能不见了。
    桐离赔笑道:“人肯定会给你的,不过……可以延后一些日子么,我亲自给你送过去……”
    “你是在开玩笑么小朋友,一开始我就说了,不要随便坐那个位子,赌了之后又来这招,当我是什么,白痴吗,我最讨厌看不起我的人了,既然赌注没了,就暂时那你当抵押吧,抓住他,带回去!”
    一挥手,后面几个男人冲上前来制住了桐离,他煞白了脸色,没想到害人最后自己成了受害人,大胡子的手段……想想就知道肯定凶多吉少,求是没有用的,也不必去做无用功,倒是旁边的男人求情道:
    “老大,这真的是意外,人被灌了迷药放在了车里,绝对万无一失,但是刚才这里下起了钱雨,那会儿太乱了人没了也发现不了,这肯定是预谋的,不如让我们找到人之后给您送去,保证在三天之内,成不?”
    “你说刚才这里下钱雨?”大胡子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抓了!”
    “真的!不然为什么这么乱,不信您可以问问旁边这几位,我们可都看见了,那钱洋洋洒洒的从天而降哪!不信,您看,我这把钞票,”他从口袋掏出一大把乱糟糟的大钞,“这都是捡来的!”
    桐离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他|妈的光顾着捡钱不知道把人看好!
    大胡子狐疑的往周围瞄了一眼,几个司机听到他的话后纷纷点头,有的手里还握着几张皱巴巴的票子,看来不是在开玩笑。
    只是……谁这么野,竟用这种方法救人,这个赌注,也太能引起人的兴趣了吧。
    “好,我可以相信你的话,三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找不到人,你们两个,一个都逃不掉,写份地址给他们,人找到后,直接给我送到这里来,记住,超过一秒,都不行,我们走。”
    让身后的小弟写了份地址递了过去,大胡子说到做到放了桐离,带着一行人利落离去。
    高高悬起的心哐当落地,桐离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他恶狠狠将那一箱子钱摔在地上,恨声道:“荷言!”
    男人蹲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生气,先找人是正经,上车吧。”
    桐离用力喘息了几口,勉强把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誓要找到那个差点害死他的贱人!踉跄着站起来,小腿因太过紧张一阵抽搐的疼。
    ☆、【111】 撕开良善的伪装
    次日清晨,荷言被噩梦惊醒,睁开眼,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昏迷前的片段回笼,他记得桐离约他一起出去吃宵夜,还没吃完,他就觉得很困很困,直接倒头睡了过去,完全没了意识。
    桐离?脚丫碰到一个光溜溜的东西,他吓了一大跳,急忙爬起来,姿态慵懒睡得正香的少年侧着身子睡在另一头,这……这不是齐恬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身上的衣服好好的,没有动过的痕迹,他四肢着床的爬过去,摇晃着还沉浸在梦里的人:“齐恬?齐恬,醒醒啊喂!”
    齐恬墨蝶般的睫毛一动,悠悠转醒,看到是荷言,微微一笑:“你醒了。”
    说着,爬起来穿衣服,惺忪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荷言咂舌,这人醒的可真快,他问道:“我怎么会在你这,你怎么会在这?齐凤呢?怎么没看到她?”
    这屋子很小,和他在z市的小屋有的一拼了,几乎一览无遗,但明显屋子里只有他们俩。
    齐恬的笑意凝固,嗓子干涩道:“齐凤她……她不在了,昨晚是我把你救出来的,你似乎被人当成赌注要输给别人。”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根本没空理会是谁把自己当成赌注又要输给谁,荷言爬到齐恬对面,着急道:“发生什么事了到底!”
    “她……死了,死无全尸。”
    已经学会了如何相信现实而不是欺骗自己逃避面对,唐稀的话他都信,所以没有必要再自欺欺人了。
    所以他离开那里,离开那个让他失去一切的地方。
    他不想追究,就好比当初父母的死,他就算亲眼看着凶手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解了心头之恨,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爸爸妈妈会回来吗?妹妹会回来吗!
    膝下跪坐着的被子明明是暖暖的软软的,浑身却如坠冰窟,冰冷刺骨。
    荷言紧咬下唇,忽然倾身抱住了齐恬。
    “想哭就哭吧,就算、就算世上没了亲人,也还有我这个朋友,还有我……”
    齐恬声音淡漠:“我不哭,我才不哭。”
    只是有什么,不断滴进他的衣领,温度滚烫。
    “荷言呢?我不是点了他来送酒么?”
    洛初雨坐在沙发上,仰头问着这个有点眼熟的少年。
    桐离清浅一笑:“他啊,他……有事出去了,暂时请了假,不好意思。”
    双眸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只是他黑色的瞳孔里,怎么也映不出自己的影子。
    “是吗,你知道他去哪了么?”男人追问。
    桐离握住盘子的手指紧了紧,他早已不必做端盘子这种活计,只是因为是这个男人,所以他愿意卑躬屈膝,可换来的是什么呢?
    “不知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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