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无云的天空,太阳当空。
    临近五月季节,正是京城一年最好的季节,街边的树木发出嫩芽,展示了万物复苏的勃勃生机,气温也是最恰到好处的时候。
    睡了一个懒觉,黄素一扫昨天在急诊科加班的劳累, 全身包裹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中,感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黄素刚刚走进办公室,就被等待交班的一名男医生叫住道:“黄医生,昨天你们救治的那五名脑震荡患者,刚刚已经转到我们内科来了,是我接收的患者。”
    黄素走到自己的工位,放下肩上的背包, 一边穿上白大褂,一边问道:“行,我知道了,那五名患者现在转醒了吗?”
    男医生回答道:“已经转醒了,不转醒也不会转到内科来。”
    昨天,服药后,见五名患者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黄素他们考虑到患者是脑震荡不适合移动,加之病情一直稳定,就决定将五名患者留在急诊科观察一晚上。
    黄素穿上白大褂继续问道:“现在五位患者病情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男医生不好意思地道:“五位患者转到内科的时候,已经快到交班的时间了,我只顾着办理转科手续,还没有来得及给患者复诊。”
    “没关系,我们交班后,我也马上要去查房,顺便就把复诊做了。”黄素不在意地道。
    等到所有下午班的医生都到齐了, 两班的医生开始做工作交接。
    等交接完工作,男医生脱掉了白大褂, 跨上自己皮包和黄素打招呼道:“黄医生,那你就先忙着,我就下班了。”
    “林医生,你慢走!”
    黄素客套道,随后,坐回自己的工位,翻看今天自己负责区域里,所有患者的住院记录和病历,重点尤其是放在那些非自己经治患者的病历上。
    对于自己没有经治过的患者,黄素把他们的病历都认真地翻看一遍,至少要对这些患者做到心里有数。
    这时另两名下午班的医生已经结伴走出办公室,走到黄素工位前还招呼道:“黄医生,查房要不要一起走。”
    黄素婉拒道:“你们先去吧,我再看一会儿病历再去。”
    “黄医生,那我们就先去查房了。”
    两名医生和黄素打了招呼走出了办公室。
    自从黄素展现出自己高超的医术后,除了门诊坐诊还和王新路一起,其他在住院区的工作时间,黄素很多时间都是和王新路分开的。
    毕竟将两个医术高明的人绑在一起工作,是对医生资源的浪费。
    黄素将病历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拿起病历夹走出了办公室, 走向护士的办公室。
    走进护士办公室,屋里正坐着五名护士,见比较熟悉的刘莎莎也在。
    黄素道:“刘护士,麻烦你跟我去查一下房。”
    现在查房还是医护人员一同进行。
    然而再过十年,随着护理专业的发展,随着护理学科的飞速发展,护理能力日益增强,许多患者出现的问题,在护理的范畴内,就能得到很好地解决,使得护士对医生的依赖性越来越弱。
    现在我们国内许多大医院里的业务查房,多是医护分开的,医生护士各干各的活,医生查房一班人马,护理查房则是自己另一班人马。
    刘莎莎起身柔声道:“好的!黄医生!”
    第一次去烧烤酒吧一起吃饭以后,尤其是一同经历那次急救,刘莎莎对黄素就产生好感。
    然而经过一个半月的相处,发现黄素对自己只是同事的关系,渐渐地刘莎莎也就打消了自己心里刚刚萌芽的好感。
    黄素随即又继续提醒道:“带上医用纱布,一会儿要给姜成斌做检查。”
    刘莎莎再次回答道:“知道了!黄医生!”
    两人一同走出护士办公室,刘莎莎本能地接过黄素手里的患者病历。
    走进姜成斌的病房,姜成斌刚刚吃过中午饭,姜成斌的儿子正在收拾小桌板上的剩饭剩菜。
    见到黄素进来,姜成斌儿子放下手中的活,招呼道:“黄医生!”
    姜成斌也坐起身来道:“黄医生,您今天是下午班呀!”
    黄素走到床前查看姜成斌的面色,原本萎黄无华的面色,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现在脸上已经有了光泽。
    姜城斌的儿子急忙搬个板凳放在黄素的身后道:“黄医生,您先坐,我这里马上就收拾完了。”
    “不用急,你慢慢收拾”黄素坐下仿佛和姜成斌聊家常似的说道:“老爷子,您喝了多少服药了?”
    姜成斌沉思一阵道:“喝了快有四十剂药了。”
    “那您老这身体恢复的真的非常好了。”黄素继续如同闲聊道。
    聊到这个话题,姜成斌显然就精神多了,绘声绘色地说起自己病情的变化。
    “我这双脚现在都不怎么痛了,就是有些发痒。我现在是吃的香,睡的安稳。”
    黄素回答道:“发痒是好事,说明您脚上的伤口正在愈合,痒是因为脚在长新肉。”
    这时姜成斌儿子也将剩饭剩菜收拾好了,对黄素道:“黄医生,我这边已经收拾完了,你们开始吧!”
    黄素先对刘莎莎道:“刘护士,你先将患者脚上的纱布解下来。”
    姜成斌则自觉地躺了下来,一边配合刘莎莎解开纱布换药,一边伸出自己的胳膊等待黄素把脉。
    黄素看见姜成斌原本枯萎蜡黄的手掌,现在已经有了血色和肉皮光润之感,看来姜成斌身体里气血正在慢慢恢复。
    三指搭在姜成斌的寸关尺三部,黄素三指重按及骨,感觉脉搏细小而速度略快,脉搏跳动比出诊的时候有力量多了。
    诊过两只手的脉象,黄素松开三指道:“老爷子,伸出舌头,我看一看舌苔。”
    姜成斌伸出舌头,只见舌质红,舌苔白厚略黄而干燥。比较之前的舌苔大有改善。
    姜成斌收起舌头后,迫不及待地问道:“黄医生,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黄素道:“您气阴两虚的情况已经大有改善,内热热毒也已经减轻。”
    姜成斌也点了点头道:“我自己也感觉到,以前说一会儿就喘得非常厉害,现在聊天聊上一两个小时也没事,以前这手心脚心都非常热,晚上睡觉,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睡觉四肢发热都盖不住被子,腿脚胳膊总是漏在被子外面,现在好多了。”
    “老爷子,这就是气虚、阴虚改善的表现。”
    黄素见刘莎莎已经拆开了姜成斌脚上的绷带,走到床尾仔细查看起姜成斌脚上的情况。
    只见脚上所有患处已经没有流脓流水的情况了,这也是为什么脉象从原来的沉细而滑,变成沉细而稍数,说明湿毒已经基本清除干净了。
    黄素带上一次无菌手套,伸手在脚上按了几下,皮肤已经变得紧致而有弹性,足背的创面已经基本愈合,脚趾头和脚背黑烂的情况已经消失了,只有皮肉完全烂没的右脚中指,乌黑骨头格外刺眼,即使最后糖尿病足治好了,这根脚趾头也逃脱不了脱落的下场。
    自己治疗糖尿病足就是再有经验,也没有断肢重生肉白骨的能力。
    至于坏疽较轻的左脚,创口已经完全愈合,这是略微有些红肿,已经与健康的脚别无二致。
    检查过两脚的情况,黄素向于莎莎叮嘱道:“左脚就不用再继续包扎了。”
    黄素又重新坐回凳子上,对姜成斌道:“老爷子,你的双脚恢复的非常不错,脚上所有创口已经都愈合了,剩下脚上的换药你在家里就可以完成了,这几天您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只要按时服用我给您开得中药,定期过来做检查就行了。”
    一听说自己可以出院了,姜成斌干枯的双手紧紧握住黄素的右手,颤抖地问道:“黄……黄……黄医生,这是真的吗?”
    黄素左手轻轻拍着姜成斌的干枯的手背道:“这是真的!”
    姜成斌慢慢松开了黄素的手,静静地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喃喃道:“我可以出院了,我的脚保住了……”
    姜成斌呆呆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两行眼泪不由地从眼角慢慢地流出,嘴里依旧不停地念叨着:“脚保住了……脚保住了……”
    黄素作为有着丰富糖尿病临床经验的医生,非常理解老人现在的心情。
    糖尿病足短短的四个字却承载无尽的痛苦,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
    一天天看着好好脚掌变黑,血肉从脚趾一点点地腐烂脱落,露出森森白骨,最后白骨也会变成漆黑的颜色,对患者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摧残。
    一听到自己父亲可以出院了,姜成斌的儿子三步并二步来到黄素面前,再一次双手紧紧握住黄素的手,不停地感谢道:“黄医生,太感谢你了!黄医生,我都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表达我对您的谢谢。您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黄素安抚了一阵这对激动语无伦次的父子,带着刘莎莎走出病房,姜成斌的儿子一直热情地将黄素送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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