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早起订阅的书友十五分钟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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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抱拳,客气着。颇有一种罕见的江湖气。
    蔡东凡虽然也很想帮忙,但稍微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只能无奈道:
    “这个真的不是我能想办法的事情,你还是好好和你老婆,和你家里人都一起好好商量吧。”
    “要么,截肢!我这里就能做,要么,保肢,就转院。”
    “不想截肢的话,我们这里是没得治的。”
    “想必你在县医院做清创的时候,那里的医生,也和你谈过了。”
    蔡东凡说完就转身要走,显然是不想摊这浑水。
    可病人哪里肯让蔡东凡走,加大声音吼了起来:“蔡医生,蔡主任,你先别走!”
    “你再看看我啊,你给我想想办法啊,蔡医生,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去京都和魔都啊?”
    可蔡东凡俨然已经带人开溜了。
    ……
    出了病房,蔡东凡甚至都没心思带人去查房。径直对罗云说:“罗云,你先带人查房,我去打个电话。”
    “mlgb的。”
    当场就爆出了粗口。
    罗云理解了蔡东凡的意思,就带着周成几个人走了。
    蔡东凡则是立刻一边走向主任办公室,一边就打电话到了董千盛那里。
    接通之后,劈头盖脸地就骂了起来:“董千盛,你脑壳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大段的骨缺损,你也往科室里收?”
    “你收就算了,你还往我这里塞?”
    “你是不是要故意搞我?”蔡东凡一点面子都没给董千盛留,直接开了炮。
    对面接电话的是一个巡回护士,听到蔡东凡上来就开炮,吓得手就一哆嗦!
    然后把扩音给关上了,走到董千盛旁边,贴耳亲自给董千盛拿手机接听。
    董千盛此刻脸皮一跳一跳,无奈说:“蔡主任,我给病人和家属都解释了,让他们转院,可他们就是不肯转院啊。”
    “死活要要求住院,我们没有拒绝病人要住院治疗的权利。我也按照规定行事,把病人给收进来了。”
    “那你收自己组上啊,放我这里来干嘛?”董千盛讲的是有道理的,但蔡东凡继续质问。
    董千盛继续解释:“我们组的病人满了,正好你们组有空床,我也只能把病人先收进来了。”
    蔡东凡可不听这些,对董千盛道:“你别给我扯有的没的,这个病人,你自己收的,你让严骇涵自己处理。”
    “要我给你擦屁股?你们组是没人了吗?”
    董千盛就忙道:“蔡主任,不是这样子的啊?我们组和胡主任组的病床都满了!”
    “正好昨天就你们组有空床位,你们组的周转也最快,这按照科室里这个月收治病人的规矩。”
    “就是先满空床啊。”
    “蔡主任,这规矩是你们几个主任定下来的。如果再随意弄的话,这不又回到原来那一套了吗?”董千盛此刻吞咽着唾沫。
    他其实也觉得自己也不厚道,但病人不肯走,他又能怎么办?
    正好蔡东凡组有空床,反正这是科室里这个月定下来的新规矩。
    他当然乐的丢其他组上,如果没床那是另说,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严骇涵就示意巡回护士把电话拿了过去,说:“蔡东凡,这个规矩是我们一起定下来的,你不能够找董千盛的麻烦啊,你们组值班的时候,也给我们分派了病人的。”
    “这个病人我知道,是很难处理,你打发出院或者转院,或者谈截肢就是了嘛。”
    “我们科室有多大能力办多少事,让病人自己选,他们也不能强迫我们非要给他做手术啊。”
    “而且昨天,董千盛让值班医生把病人的术前检查的抽血都没开,只是做了个心电图,胸片也都还没照。就没打算往手术那边去安排。”
    严骇涵这话还算厚道,如果真的董千盛和病人谈了什么,再要他擦屁股,他绝对不干。
    蔡东凡就骂骂咧咧挂断了电话,故意嘟囔道:“妈的,我一个人顶住一个科室的病人周转率,还tm有罪了似的。”
    “我头上长了癞子是吧,什么乱七八糟都往我头上丢?”
    蔡东凡的嘟囔,顿时让严骇涵脸一黑!
    病人周转率,是一个考核指标,其实也就是平均住院时间,医院给每个科室都定了标准,超过了标准就要扣钱。
    以前骨二科的平均住院日,都是超过标准的,上个月,竟然降低到了平均点以下,科室里的绩效每个人多了2000!
    全就是靠蔡东凡那边拉的。
    ……
    挂完电话,蔡东凡沉吟了一阵,虽然心里还是不解气,但这个病人已经住进来了,还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如此大段的骨缺损,八医院处理不了,放眼全国,能处理的医院都不会很多。
    半个小时后,蔡东凡还是主动地把病人的老婆叫来主任办公室谈话。
    病人的老婆,进门就给蔡东凡说好话:“蔡主任,你要给我们想一想办法啊,我老公今年才四十三岁,我们也是农村的,没什么钱。”
    “可不敢去那些大医院啊,而且我们也不想截肢,您就受累再多想想办法吧?”
    “我们还有两个孩子,正在读初中,我家里的男人,可不能倒下啊。”她几乎快给蔡东凡跪下了。
    可能也是真的手足无措了。
    蔡东凡此刻满脸苦笑,看着眼前的妇女,很真诚地看向她,说:“我是真的没办法啊。”
    “我又能想什么办法呢?啊?”
    “你看,给了你们两个建议,你们都不采纳,那你们不是为难我么?”
    “不过你们有第三方责任人么?有的话,你得去让他们想办法筹钱啊,你不要来这里为难我们啊。”
    这个病人的具体费用,蔡东凡此刻心里都没准数,你不去想办法筹钱保肢,就只要我想办法,那我能想什么办法?缺了的那块骨头,总要填上来啊。
    中年妇女顿时支支吾吾道:“蔡主任,我那个糊涂老公就是找不到到底是谁撞的他。”
    “你们这里是三甲医院,是大医院,蔡主任,你肯定还有办法啊。你就救救我老公吧!”
    “我们全家都会念着你的好的。”
    蔡东凡很冷静:“你们再如何抬我高轿都没用,我唯一能够给你们保肢的办法就是转院,去更高级的医院,他们应该有办法,我们的水平有限。”
    “如果要保命,我们能做截肢!”
    “反正我该说的已经给你讲明白了,要么转院,要么截肢。”
    “你想好了,和我说明白,我们现在什么检查都还没做,你现在出院就只要一两百块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如果想保肢的话!真的,你们转院吧,我们这里没这能力。”
    “我做不下来。”
    有多大本事,支棱多大的架子,蔡东凡可不敢再多说什么。
    中年妇女马上就快哭出来了,她看着蔡东凡:“蔡主任,你不能这么无情啊,在外面买东西还能讨价还价的,你一定要给我们想一想办法啊。”
    “我还有两个孩子,上有老下有小,你是活菩萨,你得帮忙想一个周全的办法才行,蔡主任,你不能不管啊!”
    “别的医院我们去不起啊。”
    她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对不起!”蔡东凡仍然很果断地抱歉。
    “你如果决定好了,告诉我最终的决定,不要浪费时间了,你这是没用的,我没办法。”蔡东凡摊开双手,“你就是今天把我逼死,我也没办法。”
    “我就是个人,不是菩萨,也不是神仙。”
    “我们医院的水平,就仅限于此,你再为难我们也没用,只会把你老公的情况越拖越糟糕。”
    说着,蔡东凡看到女人就要跪下了,他马上喝止:“你别跪啊!你要跪的话,我们一起跪,我也说了,我无能为力。”
    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双目通红地对蔡东凡说:“蔡主任,我们没那么多钱,但我肯定想办法去筹钱,你先给我老公做手术,我们以后还给你,好不好啊?”
    “你可一定要把我老公的腿给保住啊。”
    苦着说,“蔡主任,我们没钱,那我该怎么办啊?还能怎么办啊?”
    蔡东凡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要么筹钱转院,要么截肢。
    不然还能等死啊?
    这样的情况,不作任何处理,那以后再想处理,就压根来不及了。再耽搁下去,再发生了血栓,到时候把人搞没了,那还更大些。
    “你先冷静一下,你要想办法做决定才行,你求我没用的!”
    “现在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办法逆转。”
    “我也想给他最好的治疗方案啊,但是我做不下来啊,我不能白白浪费你的钱啊!”
    “而且你没钱,我也没钱啊。没钱交上去,我也拿不到手术器械,那你要我怎么办咯?”蔡东凡也只能无奈地对她说着,满眼都是,你就放过我吧,大姐!
    此刻,罗云等人都在办公室外,一言不发。
    这就是蔡主任,也是主任的麻烦,当下级医生找不到任何办法,甚至他也找不到办法的时候,病人就只找他,因为他是带组的人啊。
    他是主任。
    中年妇女不久后便离开了主任办公室,重新走回了病房,搓着头发,还扯下来了几根。
    这画面虽然看起来颇为心酸,但也无奈……
    好不容易把病人打发走,蔡东凡可能还是不太忍心,于是又把杨弋风叫去了办公室。
    “蔡主任。”杨弋风对蔡东凡还是蛮客气的。
    “弋风啊,你老师,丁教授,他有过治疗这种大段骨缺损的经验吗?”病人是觉得去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的医药费太贵,所以蔡东凡还是想问问能不能把丁教授请来八医院,然后想办法给她们节省点。
    杨弋风闻言,眼皮瞬间一跳,赶忙说:“蔡主任,如果是股骨下段,15cm以下的骨缺损,那还好一点,做一个肿瘤铰链膝关节置换就好了。”
    “但他这情况,股骨上段的骨缺损位置是大转子下方不远,这太长了!”
    “而且骨质全都没了。就算装了铰链膝置换,也没办法。”
    杨弋风也很无奈。
    这个病人,几乎完美地错过了大段骨折保肢术的保肢指征,难办得很。
    虽然可以搞外固定支架,然后用膜移植爬行,但这么长的缺损,这玩意儿好使么?
    就算是做骨搬运?
    那其实严格来讲,条件也不是最好的。
    蔡东凡就叹了一口气:“丁教授也没办法么?那这个病人如果要保肢的话,那就得往魔都或者京都跑了。”
    蔡东凡这么说着,还扫了一眼杨弋风,心里觉得,杨弋风肯定是说得保守了的,只是不愿意为丁长乐招惹麻烦,丁长乐也肯定是有办法的,只是没把握,所以不会贸然接这样的病人。
    ……
    只是,蔡东凡还在和杨弋风两个人还在为病人想着办法的时候,忽然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找到了蔡东凡的办公室。
    打断了蔡东凡和杨弋风地对话。
    然后敲了敲门问:“蔡主任你好,我叫丁蒙,是刑警队的。请问你是27床病人罗三根的主管医生吗?”
    蔡东凡这边忙打断了杨弋风的话,站了起来,点头:“昂,我是。27床的病人,是我们组的。”
    “请问您找我是?”
    蔡东凡眼皮跳动着,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这个27床,本身病情就已经够他头疼的了,怎么还把刑警队给招惹来了?
    杨弋风则是站起来靠边,打量着蔡东凡和杨弋风,心里暗忖,莫不是蔡主任去河边看云雨蒸腾,忘记擦鞋了?所以被追上了科室里?
    进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为首的人拿出来了自己的警牌,给蔡东凡再次表明身份后,道:“是这样的,蔡主任,我们是刑警大队的,昨日里接到了报警,说是本县的路镇里有小孩走失。”
    “我们沿路查找监控,只发现孩子最终是进了一条进明村的小路,里面没监控。我们就进山找,然后在一个地方的坡下,找到了他的尸体!”
    “而在差不多的时间,我们查了进山的所有路口,就发现,只有罗三根骑着摩托车进过山。”
    说到这的时候,蔡东凡和杨弋风两个人的头皮顿时一麻。
    蔡东凡愕然地问:“是小孩被撞了?没救过来吗?”
    另一个小孩是被撞死了么?心里则忖,假如是这样的话,那就真是作孽了哦!
    丁蒙稍稍闭了闭眼睛,也是稳定了大概五秒钟的情绪后,才再说:“小孩有没有被撞,现在还不好说。”
    “但我们发现小孩的时候,就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而根据法医对小孩尸体的查证,初步判定,他应该死于失血过多,浑身有多处骨折。”
    “全身多面积擦伤,内脏也有钝击伤!”
    “有可能是不小心摔下山崖受的伤,但也不排除在摔下山崖之前,就有其他伤。目前我们正在核对指纹。”
    “目前唯一的嫌疑人就住在你们医院,我们有同事去问过了,他矢口否认看到过小孩。”
    “而他现在的情况,也的确是需要治疗,我们也不好直接把他带回去审问。”
    “我想问的就是,蔡主任,这个罗三根现在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他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够出院?”丁蒙并没有明着说小孩就是罗三根撞的,但几乎已经指向了这一点。
    蔡东凡道:“他现在的情况肯定是需要处理的,而且越快处理越好。”
    “只是比较麻烦的就是,病人现在要求做保肢手术,而我们医院做不了这个保肢手术,可我们都建议病人和家属转院时。”
    “他们又觉得湘南大学附属医院里的医药费用太贵,不肯转院,就揪着我们让我们想办法。”
    “那如果一直这么拖着的话,就不好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蔡东凡把自己的难处给讲明白了。
    丁蒙闻言,眉头稍稍一皱:“他现在的情况,还有其他比较快的治疗方案没有?我们这边要及时地对他进行审讯,才好结案啊!”
    蔡东凡沉吟道:“如果只是为了保命的话,做一个截肢术,病人几天就可以出院。”
    “但病人和家属态度很明确,就是不肯同意截肢!”
    “丁警官,我们只是医生,也不能够去逆转病人和家属的个人意愿。所以,我不太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蔡东凡没有惨加太多的个人情愫在里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蔡东凡心里已经想明白了,估计啊,这个病人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赖在八医院不走了,而且只选保肢,不选可以更快保命的截肢术,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虽然不知道他们拖延时间有什么用,但肯定是有这个目的在的。
    丁蒙闻言,眉头狠狠一皱,摸了摸脑壳。然后看了杨弋风一眼,杨弋风很懂事地对蔡东凡说:“蔡主任,那我先出去了啊。”
    杨弋风知道丁蒙可能是不想他听到后面的话,他其实心里很想吃这个瓜,但毕竟他不是管事的人。
    杨弋风走后,丁蒙才把本子一盖,对蔡东凡说:“蔡主任,我们查勘现场的时候,差不多有这样的三个现场。”
    “第一个是小孩的尸体处,第二个是摩托车摔倒处,第三个是我们发现断骨处。”
    “小孩的尸体处,距离第二个现场与第三个现场,都蛮远,而且尸体位置,并没有发现特别明显的血迹。”
    “摩托车摔倒处,我们发现了血迹和骨渣。”
    “这些现场,现在看起来,虽然毫无关系,罗三根如果是撞到了小孩,也没办法把他的尸体在骨头断裂的情况下挪动那么远。”
    “但,毕竟我们还是要谨慎点,才能查清事情的真相。”
    “而现在的嫌疑人,如今又是这么个情况,我们不好将其带回去,在这里肯定审不出来什么。所以我希望,蔡主任能够多多配合我们一下,早日将病人给治好。”
    “或者费点心,让他与家属同意截肢,然后好尽快地配合我们把案情查清楚。”丁蒙道。
    蔡东凡的小眼睛稍稍一缩,然后润了润嘴唇,对丁蒙回道:“丁警官,这个并不是我们不愿意配合你们啊,而是病人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他还不是那种特别紧急的急诊,如果是第一时间的急诊,当时病人的家属不在场的情况下,倒是可以由医院的总值班做主,紧急避险地进行截肢术来保住患者性命。”
    “可患者之前就在县医院处理过,如今更是为了做保肢术而来,我们和病人与家属都已经沟通了很多次了。如果病人和家属的态度十分坚决的话,那我们是真的没办法的。”
    知情同意权,谁碰到这个底线谁死。
    不管他是不是嫌疑犯,甚至他是死刑犯,来到了医院,他的另外一层身份都是病人,作为病人就有知情同意权。
    他不同意,他自己作死,你也不能违反病人和家属的意愿做手术。
    不然一告一个准。
    丁蒙想把劝说病人做截肢术的压力给到蔡东凡这里,那怎么可能?
    接着,蔡东凡又问:“丁警官,如今病人的生命体征,其实还是颇为稳定的,做过了清创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不能把他带回去审讯,然后再带去其他医院继续治疗吗?”
    蔡东凡很希望丁蒙可以把人给拖走审讯,然后该转哪里转哪里,别放他这里了,这个硬茬,他是真的不想搞了。
    丁蒙摇了摇头:“死刑犯尚且有生命权,他如今只是嫌疑人,还没定罪。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们的法医也评判了,他如今的情况,是必须要接受治疗的,这是他的权利。”
    “所以,在他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之前,我们都不好将其转运到其他地方的,至于治疗医院的事情,这个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也不负责给治疗费用。”
    也是一脸的为难之色。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丁蒙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的另外一头只是说了几个字:“在小孩的身上,发现了罗三根的指纹,小孩的死亡,绝对和罗三根脱不了干系!”
    “丁蒙,现在罗三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大概需要多久可以出院?”
    丁蒙也就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对面就沉默了。
    蔡东凡也跟着沉默。
    这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要保肢,就需要转院治疗,但病人和家属咬定没钱。
    截肢,病人不干。
    那一直这么拖着,谁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丁蒙挂断电话后,整理了一下帽子,对蔡东凡客气说:“蔡主任,目前已经初步认定,受害者的死亡,与罗三根明显相关,我们还要继续去对他进行审讯。”
    “如果方便的话,你们能不能给罗三根安排一个单独的房间,方便我们审问。”
    虽然不能带回去审,但是如今既然已经证实了,那么在医院,不影响他的生命安全,该审还是要审的。
    蔡东凡点头:“丁警官。这个不难,我让我们护士长安排一下,床位的事情是归他们管的。”
    ……
    丁蒙带人去找罗三根之后,蔡东凡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组上的人,除了向海滨之外,都带进了自己的主任办公室。
    众人或站或坐坐定了之后,蔡东凡拍了拍手,说:“今天开个小会,你们有任何想法,都尽管直说出来。”
    “我们开会的主要内容,还是27床,罗三根的病情治疗方案。但是在说他治疗方案之前,我们还要知道一个事情。”
    于是,蔡东凡就把丁蒙给他转述的问题给讲了一遍。
    听了蔡东凡的话,罗云几人顿时感觉到错愕了起来,甚至连罗云和周成等人,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罗云更是直言:“这个罗三根和他老婆,绝对就是为了赖在我们医院,避免被带去审讯,才不肯转院,也不同意截肢的吧?”
    “他这哪里是怕截肢之后的活动不便,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其他人也都是同意罗云的观点,看向罗云的同时,点了点头。
    蔡东凡就深吸一口气,说:“我们只是医生,现在罗三根住在了我们医院,只是一个病人的身份呢。”
    “他的其他社会关系,我们是不该去考虑的。也不能够戴着什么有色眼镜去看待的。”
    “我先来总结一下现在的困难点吧,第一,病人和家属都有强烈的保肢意愿。”
    “第二,病人和家属又没什么钱。”
    “第三,病人和家属都不肯转院。”
    “基于这几个困难的,大家都想一想,有什么办法可以一一地进行解决掉,然后早点让病人早点开心地出院,这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蔡东凡的小眼神坚定,面无表情。
    这架势,哪里是没有考虑到患者的社会关系,哪里是没戴有色眼镜,他分明就是想早点把人给送进去!
    听到蔡东凡是这层意思,大家一瞬间就都来劲儿了。
    都稍微正了正身子,马上说:“蔡主任,其实吧,病人和家属有强烈保肢意愿的这种事情,也不愿意转院这种事,也并不难解决。我们可以把这台罕见的大段骨缺损手术,当作是教学手术,发一份申请单去到京都或者魔都那边。”
    “相信会有感兴趣的教授过来主刀的,如果蔡主任您觉得有需要和必要的话,我可以让我的老师来联系!”
    罗云与蔡东凡处事好几年,自然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蔡东凡的意思,因此也是不怕事情大,直接就亮出来了自己的底牌。
    也做到了身为一个医者的仁心——
    以满足病人需求为宗旨,让病人好转出院为目标。
    就是好让他早点出院。
    罗云接着眉头稍稍一皱:“就是费用的事情,比较麻烦了点,就算再怎么省,也可能得二三十万了。”
    “蔡主任,这个,您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关系,去找器械公司谈一谈,您亲自去出面,让他们义务地支持一点,看看能不能把材料的价格给再弄下来点呗。”
    只是,罗云这个话都还没讲完的时候,张正权就建议道:“罗老师,去找器械公司谈,还不如去让病人在网上募捐一下,说不定很快就能把医疗费用给捐齐了。”
    “然后马上就可以进行手术,时间还能更快点!”
    蔡东凡转头看向张正权,就说:“那可是几十万,哪里能那么好凑齐?”
    “能凑一点是一点啊,病人和家属自己也是要帮忙想想办法的,毕竟是为了他们好啊。”
    “等会儿我就去帮病人的家属去搞个水滴筹。”张正权毛遂自荐。
    心里则是暗想,蔡老师,如果花点钱,就能够把这样的人送进去,有的是‘冤大头’……
    稔他嬢。
    撞了人还抛尸,说不得人还没死,是摔死的……
    说完,张正权就忍不住地说:“蔡老师,罗老师,我觉得我还是现在就去帮一下病人和家属吧,让他们多凑点费用,也好早点做好经济基础的准备!”
    看热闹不嫌事情大,张正权不好直接往病人的缴费单里面塞钱,但有其他办法塞他。
    蔡东凡虽然觉得张正权这个方式不太靠谱,但张正权也帮不了其他忙,就随意摆手道:“那你去吧。”
    而看着张正权火急火燎地离开办公室的背影,杨弋风和杜严军二人都是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可怜’的病人,冉冉升起。
    张正权离开后!
    一直在科室里没太多存在感的杨弋风就说:“蔡主任,如果和病人和家属术前谈话的时候,他们还觉得全麻或者腰麻的风险比较高的话,你可以说这边的麻醉风险可以尽量地降到最低。”
    “神经阻滞麻醉,是目前麻醉科最为安全的方式。”
    “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联系人给病人无偿地装一个静脉过滤网,完全杜绝了静脉血栓脱落的相应风险!麻醉的监护,我可以把我们医院麻醉科的秦教授请过来,亲自为他看管整个麻醉过程的监测。”
    “同样的,如果病人还担心脂肪栓塞的话,我们可以同时在术中进行彩超监护,可以随时看到心脏内的脂肪滴粒大小。随时可以准备心血管脂肪栓塞的急诊抢救。”
    蔡东凡和罗云等人听到这话,顿时朝着杨弋风转头看去,双脚的脚趾狠狠抓地。
    目瞪口呆的同时,内心暗笑——
    你是真的狠啊,直接把病人的退路都给断了咯?
    那如此看来,只要钱一到位,打个电话,不管病人是要做截肢术还是保肢术,马上就能进行了咯?
    手术最怕的就是心血管意外导致的死亡,你把静脉滤网上了,杜绝了静脉血栓的可能性,甚至空气栓子估计也很难回流到心血管里去。
    脂肪栓子也在术中监护,监护人直接请了顶级麻醉科教授,就为了这么个明显没有太多手术禁忌症的病人?
    这不就是铁定了心地把他送进去么?
    蔡东凡深吸一口气,也没过多问杨弋风怎么安排,只是说:“那就辛苦弋风安排一下了,如此一来,我就很好去和病人和家属谈了。”
    “罗云,你还有其他意见吗?”
    罗云则摇头。
    现在他们已经把准备工作做这么充分了,哪里还需要其他的意见啊?
    蔡东凡正要说那就这样准备吧,忽然,周成就举起了手来,说:“蔡老师,我早上注意到,病人的账上,差不多还有两万多块钱。”
    “这点钱,虽然不多,比起好几十万,差得还很远,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这么去做手术,可能会比较省一点。”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啊?”
    “你看,我们假如可以做一个腓骨带蒂骨段,然后用外固定支架,把股骨的远近端分别与胫骨和髂骨固定,然后再取髂骨字体移植,外层再加钛网结构作骨移植爬行的固定支架……”
    “考虑到这些因素,我们其实并不用花费很多的骨移植材料,毕竟患者不是有两根腓骨嘛……”
    “这些都是病人自己的身上能够取的材料,我们把手术费用压低到极限,几万块钱应该就能做得下来。也不用等筹的钱,今天下午就能开台。”
    “在术中,看费用是否到位,然后看情况进行同种异体骨的植骨……”
    卧槽!
    简直狼灭!
    如此毫无人性的手术方案,你是如何想出来的啊?
    第一,把病人的腓骨直接切了,而且两根都切了?
    虽然说腓骨不是称重骨,但你切两根,那病人能同意?
    不过,周成这话,虽然听起来狠,但的确是天才方案!
    同样,胆子也很大,就像老鼠干猫b。
    蔡东凡等人都沉默了。
    最后,蔡东凡只问了一句:“这个手术,那叫谁来做啊?”
    周成看向了蔡东凡:“蔡老师您是主刀,罗老师一助,我做第二助手,手术的时间也不会很久的嘞。”
    “而且,蔡老师,我觉得这个病人,我亲自管吧,就不麻烦向海滨管了,谈话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去找病人和家属谈!”
    ……
    小会瞬间在一种十分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大家各怀鬼胎,也都没问对方到底要怎么做,就好比周成没去问杨弋风到底要怎么去做滤网,怎么打麻醉,杨弋风和蔡东凡等人也就没问周成到底要怎么骨移植这种事了。
    反正主刀的就是蔡东凡。
    ……
    而就在蔡东凡几个人还正在讨论着罗三根的手术方案时。
    张正权协助罗三根的家属,把罗三根的筹款求助计划给弄好了,因为病历的资料颇为充分,因此从后台就通过了筹款计划。
    然后工作人员很快就赶到了医院,见到了罗三根和他老婆后,先看了他们的病例资料,然后道:“罗先生,你的运气是真好,你在我们水滴筹上发起的筹款计划,目前已经圆满完成了。”
    “我们平台在收取一定的服务费后,将会直接与医院联系,转交至您的医院账号上,仅作为您治病所有的费用。”
    工作人员十分热情,他们的筹款平台,虽然没有手续费,但是有服务费,这一笔的筹款不少,而且这么快能完成,是他没想到的,但他可以超额完成任务……
    听到工作人员来取证,罗三根和他媳妇儿本来是觉得还蛮开心的。
    他没钱是真的没钱,只是。
    如此快地就把钱给凑齐了?
    那转院治疗的事情,岂不是就要走上流程了?
    罗三根与媳妇儿对看了一眼,然后立刻问:“我们的筹款筹齐了吗?那什么时候能把钱直接给我们吗?”
    这钱这么好赚?
    工作人员则表示:“对不起,罗先生,我们平台一贯坚持的理念就是,平台为了病人考虑而筹款,但所有的款项,仅用于治病费用,直接与医院对接,不会直接交给筹款人的。”
    罗三根立刻急了:“这是别人捐给我们的钱,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你直接交给医院干嘛?”
    工作人员则说:“很抱歉,这是平台的规定,筹款所有金额,仅用于治疗费用,如果有多余,则是还会原路退还至捐款的好心人那里的。并不能直接提现交给病人自己!”
    “这是硬性的规定,如果你们对此筹款计划没其他疑问的话,可以点击……”
    差不多又操作了一会儿,工作人员表示,钱款会在明日就会直接交到他的床位后。
    罗三根则是有点不太死心地继续问:“那我还能继续筹款吗?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其他人肯定也不知道啊?”
    “大哥,或者你把钱直接给我,我分给你几万,这不是双赢的事情吗?”
    工作人员的嘴角抽搐,心里骂,你tm的真的是人才啊!!
    但平台虽然要挣钱,可不是挣这个钱,这种事,也绝对不是他能够过手的。
    仍然摇头:“这是规定。”
    罗三根又说:“那我要转院怎么办?转到其他医院,这些钱岂不是又要重新退回来?”
    心思攒动。
    工作人员解释道:“如果您确实有转院需求,转院的手续都齐全的话,我们平台会安排八医院和您要转院的医院财物之间进行对接,或者由我们平台与财物部进行对接的。”
    “这您不用担心,您筹集的善款,绝对是专项专用,我们一分钱都不会拿的。”
    “什么破狗屁规定。”罗三根骂骂咧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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