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威开启了异世之门,一清被自己的法宝送入异世。
    他并不是不能化解这力量,却为了试验法宝力量自愿进入异世。谁知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进来容易出来难。即使是他非凡手段,也无法再度开启异世之门,回到原本的世界,更因为此世没有仙界,使得他不能飞升。
    一清在试了千百种方法都无法回到原本世界,失望之余,心魔渐生,只是未能表现出来罢了。
    他渐渐死心后,走出他到来后的森林――也就是现在的迷失丛林――开始观察这个世界。
    五百年前的人族大陆战火四起,各个小国经常征战,民不聊生。战火一起,为了活下去,连人吃人的事件都会发生,这里宛若人间地狱。
    过惯了大道门青山绿水安宁和煦生活的一清更加排斥这个世界,但他也不能看着人间惨剧发生在自己面前,便一次次出手救人。
    而在一次救人后,他认识当时还少年的伊斯特。
    伊斯特那时只是一个小地区的少领主,有着一千人的卫队,努力在战乱中保护自己的土地。那天伊斯特的父亲逝去,还未从丧夫之痛中恢复过来的伊斯特便遭遇了其他国家的侵略,战火烧到这片宁静的土地,男人被残杀,妇女被侮辱,土地被烧毁,曾经美丽的庄园化为焦土。年仅十六岁的伊斯塔连遭打击,却硬撑着带领手下苦苦支撑,在绝望时遇到了那个宛若天人般的一清。
    伊斯特永远忘不了那天,一袭白衣的黑发男子从天而降,从敌人的长枪下救下了一个被卷入战火的孩子,那一刻,那人便被伊斯特刻在心上,永不能忘。
    战后他拼命缠着他,用各种手段让这个心地善良的人无法离开自己,从而结识了一清。
    那时,他只是贫瘠土地的小领主,他却是上天派来的使者。那时,他不知天高地厚,发下要平定整个人族大陆的誓言,得到了那人鼓励的微笑。
    十几年后,伊斯特成为了伊斯特王国的开国君主,一清却依旧是默默无闻,没有人知道这个人。
    然而伊斯特清楚,是这个人给了他一切。
    可是他更明白,这个人之所以给他一切,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他是神的使者,爱着世界上每一个人,选中他只是偶然,他看他的眼神,与其他人无异。
    平凡的人爱上一个神,得到的只是无尽的空虚。
    想要天使留在人间需要做什么?拔掉他纯洁的羽翼,引他堕落。
    伊斯特在十几年间一点点侵蚀着一清原本纯净的心,他用各种方法改变着一清,用欲望污染他的心,让一清的心魔不可遏制地发展壮大起来,终于有了自己的私心。
    伊斯特成功了,天使羽翼被染黑,一次次做出不符合神旨意的事情。于是,他开始了一次次试探,试探一清会为他做到什么地步,试探自己在他心中有什么地位。
    试探久了,心中的欲壑便越来越大,最终被欲望挡住眼睛的人,是伊斯特。
    他为了军队与强大的兰德尔斯家族联姻,为了巩固自己的权柄提拔了四大贵族,为了自己的伟业要一清帮他让人族永远强大。
    而此时的一清,又何尝不是被心魔蒙心,利用伊斯特的欲望达成自己的目的。他知道自己用的手段已经不为修真界所容,只怕会招来更可怕的天劫。但这时在乱世生存的十几年的一清已经知道了什么叫栽赃嫁祸,什么叫借刀杀人。他利用伊斯特的目的在整个世界布下斗转星移大阵,并利用人族与魔族的运势将这一切的罪孽都推到了人族身上。
    当初无欲无求的那个天才一清,早已入魔。而当初一心想要自己的人民过上好日子的少年,也被权柄蒙蔽的心灵。
    他们心中唯一不变,只有最初的愿望。可这两个愿望,却并非同一个。
    少年伊斯特心中只想要那个纯洁无暇的天使永远留在他身边,而一清呢?
    伊斯特死后,最重要的人离世,一清才幡然醒悟,自己一直以来究竟在做什么!他违背了师门教诲违背了道义,犯下了滔天罪孽,几欲成魔。最可怕的是,他居然让自己的好友自己的兄弟替他承担这罪孽。
    然而大孽已成,斗转星移大阵不是说破解就能破解的。这些年为了布下这逆天大阵一清已经耗尽心血,再无力破解这阵法。为了抵御体内无法压制的魔气,一清久久地留在了皇族禁地,直到整个禁地枯萎,他体内的魔气与真气的斗争终于到了白热化。
    为了不让自己成魔,不让自己成为祸乱苍生的罪人,一清最后在无法克制魔气的时候,选择了自爆元婴。
    他的身体他的元神最后消散在他来临的地方,迷失丛林,在这里,留下了他最后的力量以及一直未能实现的心愿。
    这一切一切展现在众人面前,伯特也是恢复了前生记忆的伊斯特一言不发,他脑中无数次回荡着一清自爆前苍白的脸色,他在与自己心魔争斗时痛苦的样子,他憔悴的容颜。
    明明,他是最想看到他开心的人,却亲手将自己所爱的人推入地狱。而最可悲的是,直到最后,那人对他都只是兄弟情,一丝爱意都没有。
    “伯特!”看到一切过去的亚度终于忍不住站出,“你做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究竟为什么,要揭开五百年的秘密,格莱特又为什么会遭遇这些事情?
    “我只是想要知道他心中最深的那个愿望的什么。”哀莫大过于心死,伯特平静地说:“五百年前,我千方百计地想要留住这个人,却发现他心中有一片我永远无法踏入的净土,即使到最后他都不曾告诉我,他最想要什么。”
    五百年前他被欲望蒙蔽,不知如何去爱他,现在他明白了,却永远失去了。伊斯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斗转星移大阵开启,将一切恢复正轨,同时想要清楚到底一清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众人都瞧着伊斯特,只有奥斯维德不停地攻击结界,想要将青芒带出来。
    一清留下的力量全部被青芒接收,丹田内金丹不受控制成长起来,并迅速破裂,丹破婴生。而这样也无法停止青芒力量的增长,他拼命容纳着体内的力量,直到修出另外两个元婴□才停止。
    这阵内的力量,竟然生生将他从灵寂期提升到分神期!
    然而令青芒震惊的并不是自身力量的增长,而是在读取了一清留下记忆后,脑中回荡着他死前最后的声音。
    “鸟飞反故乡兮,狐死比首丘!盼归,盼归!”
    令一清舍身成魔,布下这逆天大阵,让世界承受五百年灾劫的最终目的,居然……
    只是这么简单吗?
    游子归乡,一清只有这一个愿望,一个简单却又无可碰触的愿望,一个对旁人来说无比容易对他来说却是必须凝聚整个世界力量的愿望。
    青芒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晚,夜幕降临,天上繁星遍布,却多出了几颗不应该有的星星――北斗七星!
    他来到这世界就知道这里没有他所熟悉的星象,也是通过这个才知道这不是他熟知的世界。而现在……
    原来斗转星移大阵,为的只是凝聚力量,破开空间的屏障,与那个世界的七星联系在一起吗?
    天空上七颗星星格外耀眼,与地上七个禁地相映成辉。
    青芒一眼便看到结界外拼命想要进入将他带出来的奥斯维德,体内鲜血仿佛都凝固在这一刻!
    雷尔夫!奥斯维德!他不想走!
    回忆着他所熟知的最强大法诀,体内真元不要本钱一般输出,拼命攻击着结界,他要离开这里,他不能回去!
    然而凝聚了五百年世界之力的结界又岂是青芒和奥斯维德可以撼动的,北斗七星愈发明亮,直到它们的光芒耀眼到超过过明月光辉时,天上七星降下七道光芒,与地上七个禁地连接起来。七个禁地的力量通过迷失丛林内连接各大陆禁地的阵法凝聚在青芒所处的祭坛上,巨大的力量拖住青芒的身体,让他不受控制地向天空飞去。
    奥斯维德!
    青芒大喊,声音却无法传达过去,巨大的力量持续地将他送到天上,无论众人如何攻击都无法破解这力量。
    天空裂开一个巨大的裂缝,青芒被卷入这裂缝中,奥斯维德最后看到的,是青芒伸出结界想要与他相握的手。
    他向着天空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到。
    天空的裂缝合上,北斗七星消失,一切都仿佛未发生过一样,只有青芒不在了。
    “兄台,我并非这世间之人,你相信吗?”青芒睁着一双不知世事的眼,对当时居心叵测的雷尔夫说。
    雷尔夫的记忆入潮水般涌入奥斯维德脑中,过去点点刻在他心中。
    原来……
    原来他爱的人一开始便不是这世界的人,他总是要走的。
    天使化解了人间的危难,找回自己的羽翼回到天堂,这不是神话故事中最完美的结局吗?
    那……有谁知道,被留在人间的人,会怎样?
    48、第四十八章
    十年后,哈特城,神殿旧址地下。
    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哈特城又恢复了当初的繁荣,只是现在的哈特城,少了一些耀武扬威的贵族,多了一些面带微笑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平民少年。贵族从重生之日那天开始便衰败起来,最初的败落还可以归咎为突如其来的灾难和别有用心的恐怖组织,可这些很快便被毕维斯带领军队镇压下去了。然而贵族的灾难的并没有结束,领地中不断发生各种灾难,厄运接踵而至。
    渐渐地,贵族不再人们仰望钦羡的上位者,平民对他们的态度从最初的敬畏和敌视全变成了同情。没办法,贵族太可怜了,有瘟疫肯定第一个找上贵族,就算他们抓来平民照顾自己平民也不会被传染上,反倒是擦肩而过的贵族会被疾病感染;同一片土地,属于平民的可怜田地一年能收三年的量,贵族的领土却只能产出平时十分之一的量。
    总之贵族们简直倒霉到家了,但若是哪个贵族放□段,像平民一样在田间劳作,他的家族反倒会渐渐强盛起来。
    最先做到这一点的人是毕维斯,各地的动乱平息后,他并缩在自己的领地中享受,而是命令手下的军队帮助平民重建家园田中耕作。奥格瑞特家族的士兵,大都是世代传承的骑士,这个命令对自持身份的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差点发生叛乱,让毕维斯的家主地位不保。
    然而毕维斯早就不再是魔武大会时那骄傲却脆弱的少年了,灾难令他迅速成长,十年前的真相令他抹去自己的天真,失去同伴的痛让他真正学会了冷酷。奥格瑞特新任家主在军队中出现第一声抗议时便施展了雷霆手段,与新任国王联手给予那些出头的骑士乃至其家族以沉痛打击。他的铁血手腕让军队里的声音迅速消失,骑士们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为捍卫尊严而死是他们的荣耀,但他们不能让家人与自己面临同样的危险,于是他们十分屈辱地执行了命令。
    最初他们是不甘愿的,但当一个个古老尊贵的家族没落,而他们的家族却越来越繁盛之后,他们渐渐接受了这样的生活;在与那些热情淳朴的平民一同劳作时,他们渐渐摘下了有色眼镜,睁开被迷茫五百年的眼真正看清他们的使命。
    他们,是奥格瑞特家族尊贵的骑士,但同时也是伊斯特王国的子民,更是守卫王国的兵刃。然而什么是王国?皇族吗?早就被天雷给劈没了。贵族吗?败落的七七八八了。领地吗?荒芜一大半了。可即使如此,伊斯特王国仍然存在,即使已经千疮百孔,不复当年荣华,却依旧是难以撼动的。为什么?因为那些他们平日里根本看不起也不会去看的低贱肮脏的贱民。
    因为有他们在,荒芜的土地再次长满了可喜的粮食;因为有他们在,古老的尊严被人口相传保留下来;因为有他们在,即使皇族不再,信仰却永留人心。
    傲慢的大兵终于认清,皇族不是王国,贵族不是王国,没有意义的土地不是王国,只有这些淳朴的子民才是王国真正的支柱!
    而他们守护的,从来都不是那无谓的荣耀,而是这一个个渺小却又强大的平凡面孔。
    思想从军队中间开始改变,在整个王国中吹起了改革的风。最初只是星星之火,却在有心人的传播之下,终于在人民心中点燃,最终形成燎原之势!
    改革成为了狂澜,将腐朽的制度吹散。国王亚度尼斯趁着这股洪流,一举废除了奴隶制,并制定了新法,降低了皇族与贵族的地位,一切以法为主,法律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他清楚,最初的法律一定是不完整的,为了不让那些还保存有实力的贵族反叛,他在法律中给予了贵族适度的优待,让反对的人闭上嘴。但同时,他设立议会,选拔优秀的人才进入议会。议会每隔三年会对现有法律进行批判,修正一些不适时的法律,当议会中人半数通过后,新法就可以取代旧法。
    最初的议会中,足有百分之七十的贵族,这样的比例让贵族们安心。但亚度狡猾地在这百分之七十中安/插/了足有一半的贵族青年。这些青年是在重生之日后成长的,他们很容易接受新的观点,是新法的拥护者。这些年轻人会渐渐取代老一辈,而平民中的优秀分子也会越来越多的进入议会,有个三四十年,腐朽的贵族制就会被彻底根除,并且不会发生任何动乱。
    比起血腥的革命,亚度觉得这样更好一些。
    除了国民内部的改变,亚度还与各个大陆签订了协议,在重建期获得了其他大陆的帮助。这些帮助中有精灵对植物的亲和,有矮人精巧的技术,有兽人强大的力量,甚至还有龙族的胡吃海塞……咳咳,这个不提,龙族只是为了刺激上进心强的青年努力的存在。这些种族并没有真正露面,但在亚度的授意下,民众们知道他们受到了谁的帮助,并有人会告诉他们应该抱着感恩的心。
    平民是简单的,谁给他们饭吃,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会感谢谁,拥护谁。于是在改革的狂风在整个伊斯特王国大地上掀起狂澜时,各民族平等团结友爱的微风在不知不觉中吹入人们心中。因为改革的掩护,这些思想没有引起人们的反对,也没有多大的反响,但它们长久缓慢地在人们心中播种扎根成长。在人们意识过来时,他们对于外族的看法已经彻底改变了。
    而只有当初在迷失丛林的人才知道,这些种族的帮助并不是平白得来的。因为有与青芒相遇的美雅多年的经营,兽人才会压抑自己的不满,出手帮助人族;因为有布莱克和杜柏斯对矮人大陆的帮助,他们才会反馈回去;因为有与青芒相遇改变命运轨迹的拉克莱斯,高傲的精灵才会伸出他们的珍贵的橄榄枝;因为有与青芒在黑暗结界中的历险,才会有克莱斯特这个龙族的友情。
    人们只知道亚度尼斯是给国家带来新生的王,却不知道有一个人,他在懵懂之间,维系起了各个大陆,在最危难的时刻给予伊斯特王国新生。
    他的名字永远不会被写在史书中,他的功绩也无法歌颂。就连那预言青色光芒的歌谣,都在时间中被风吹散。
    塞恩?弗雷姆,那道青色的光芒只在伊斯特王国灿烂了短短三年便回到了天上,只留下光芒照耀后的温暖在人心底以及那渴望光芒的思念之痛。
    十年,岁月没有让亚度苍老,而是在他脸上雕琢出了成熟的魅力以及睿智的光芒。当年那个在青芒考卷上写下飞扬名字的少年已经彻底成长为一个有着伟岸背影的男人,那些青葱的岁月成为他人生中最绚丽的色彩,是任何财物都无法换取的宝物。
    他现在得到人们羡慕的一切,他是王国最尊贵的人,他是国家的救星,他是人们心目中不可亵渎的神祗。
    可是,他并不开心,十年来,亚度尼斯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他让整个国家得到了救赎,却在十年前那天,失去了一切。
    法律高于一切后,神殿便失去了过去的荣耀。尤其在帝都大火后,什么都没有做到只会吃白饭的神职人员在人们心中已经失去了地位,曾经华丽的神殿此时已成废墟,再过几日便会被拆毁,在原址上建立平民学院。
    亚度走在满是瓦砾的神殿中,华贵的长袍垂到地面上,沾满了尘土。
    “吾王,”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您这样,会让内侍官头疼。”
    亚度回头,一个仿佛利剑般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眉宇间的傲慢稚气早已不在,只留下常年身处高位的气势和无法撼动的坚毅。
    亚度从回忆中回神,看见眼前的人,不由得发出感叹:“毕维斯,你也老了。”
    毕维斯刀锋般的眉微微挑了下,不是奥格瑞特元帅,而是毕维斯。这个称呼代表亚度此时不是尊贵的国王,而是十年那个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不是老,是成熟。”毕维斯身周气势一变,方才那让人看着就眼睛生疼的感觉消失,只留下一种慵懒的华贵,仿佛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的大少爷,此时的他,将剑锋收入了鞘中。
    “十年了,也该长大了……”亚度叹息一声,不由得想起那个艳丽的少年,“如果是他……”
    如果是他,即使过了十年,他依旧会是那样张扬的美丽,亚度相信岁月不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永远的少年,从十年前到现在,他连尸体都无法找到的少年。
    毕维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去接话,而是话锋一转:“说到不老,有个妖怪还是那样,十年都没见他有多少变化,就算是魔族也该变变脸吧?”
    亚度沉默了,他知道毕维斯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放弃希望。
    魔族首领奥斯维德就是他们曾经认识的黑魔法师雷熊,自从十年前恢复了金发碧眼后便再没有变过。不仅仅是容貌,还有他的执着。
    那一天他们都相信,一清与塞恩都是来自神界的神使,沾湿翅膀来到人间只是为了给世界带来和平。一清就算有再多的错,也不能磨灭他曾经的功绩,五百年前伊斯特是在他的帮助下统一了人族大陆的,也是他带来了五百年的和平岁月。而塞恩,则是将这五百年中存在的问题连根拔起,为人们带来新生。
    天使完成了任务,是要回到天上的,即使雷熊再无法接受,塞恩也是回到了家。
    十年前大家都很伤感,美雅还哭得一塌糊涂,全然没有一族首领的样子,紧张得狮王雷欧不知道怎么哄才好。不过尽管伤感,大家却都清楚,塞恩并不是死亡,而是完成任务回去了,他会在天上活得更好,所以众人只会为他祈祷而不会伤痛。
    只有雷熊,对于他来说,他失去了整个世界。
    亚度明白他的感觉,他自己也曾失去过,所以尽管希望渺茫,也未曾阻拦他想要打开时空之门寻找塞恩这个不切实际的愿望。在得到雷熊不会像一清一样以整个世界为代价的保证后,他所能给予的也只有的祝福了。
    整整十年,美雅与雷欧成婚,拉克莱斯成为精灵族的大长老,克莱斯特被毕维斯拒绝了七八十次(啥?),杜柏斯与阿芙雅生了孩子有了继承人后被布莱克强/抢到兽人大陆(啥啥??),亚度和毕维斯成为王国最有权利的两个人。人们都在变化,只有雷尔夫,一直不变自己的执着,寻找着通往异世界的路。
    就是今天亚度会来神殿这个令他厌恶却又怀念的地方(伯特曾经教导他的地方),也是应了雷尔夫的邀。
    雷尔夫传信很简单:想要抓住拥抱幸福的唯一机会,就到神殿的地下密室中等我。
    亚度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却依旧来到这里,毕维斯则是见他行踪诡异怕出事跟来的。
    两人并没有说太多话,只是默默地等着雷尔夫。
    “你很久没来这里了吧?”清冷的声音突然在亚度耳边响起。
    国王猛地抬头,发现金发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面前,就在他身边不到一米处!如果他愿意,现在他和毕维斯早就是死人了!
    十年,唯一变化的就是雷尔夫的实力,他疯狂地追求着力量,十年前他已经是逆天的存在,十年后更是强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亚度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他稳了稳后说:“接受光之礼赞后,我再没来过这里。”
    妖美却冰冷的魔族点点头,一挥手将毕维斯隔在结界外。
    “没你的事。”
    一国元帅被移送出神殿,毕维斯挑挑眉没什么反应。早在十三年前,他就被这个逆天的黑魔法师教训得老老实实了,就算他是元帅,也没办法与非人类相抗衡的。
    留在结界内的亚度跟着雷尔夫走到神殿的地下祭坛前,雷尔夫从祭坛上取下一个东西丢在亚度怀中。
    “看好你的东西。”
    亚度结果那东西一看便移不开眼了。
    那是一个水晶球,里面一半是黑暗一半是光明,水晶球在亚度掌心微微发烫。
    这是……格莱特的灵魂!
    不需要确认,只要一眼亚度就可以确定,这是他一直追寻的心。
    与此同时,雷尔夫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六件物品,将它们一一放在祭坛上凹下的槽中,一一吻合,只剩下一个吊坠形状的凹陷没有物品。
    “难道说……七大神器是在这里制造出来的吗?”亚度看着雷尔夫,这个人在这十年中,究竟是怎样努力发现这已经被五百年的时间掩埋的过去?
    “是啊,”雷尔夫深情地抚摸着仅剩的一个凹陷,轻声说着,“该回家了。”
    十年了,无论怎样都不放弃希望的原因就是这个吊坠!
    血之琉璃,他送给青芒的第一件礼物,他将心一起托付给青芒的护身符,随着青芒一同回到了他原本的世界!
    现在,他要呼唤他的心。
    49、第四十九章
    少阳宗,大道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个门派都必须有个思过崖,就算它不是悬崖只是一个山洞或是一面墙壁,它都会被称作思过崖。
    大道门的思过崖却是不折不扣的悬崖,陡峭的山壁上被人生生开辟出一条通道,通往山峰腹地。
    一人青衣长发,面容冷峻,立在一柄湛蓝色的宝剑上,转瞬间跃过数个山峰,最后立在崖边。
    崖壁上的入口被大道门独门阵法掩盖住,非大道门弟子,除非毁了整座山峰,否则无法解开禁制。
    那人手掐灵诀,禁制迎然而解,他收起剑,自洞口而入。
    一路上破了数重禁制方才走入山峰腹地,那人在一块大石前停下,微微抖动衣袖,仿若拂开一片叶子般移开了大石。
    大石后是约方百尺的山洞,洞中只一石桌和蒲团,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的,却是千百年都不曾灭过。
    一人背对石门,面朝墙壁跪着,墙壁上刻着无数个“正”,若是细细数,足足八百余个。
    青衣人走至石壁前,望着壁上的正字,淡然开口:“百八十年前我曾在此思过足足三十年整,却只划了三五个正字,余时尽是在修炼中渡过,不知外界岁月几何。而你……”
    却足足刻了十年的记号,每一天每一夜望着石壁,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青衣人望向那人膝前地面,双膝跪下的地面已经出现一个两三存的坑洼,坑洼前却是一排奇怪的字符,饶是青衣人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这等符号。
    见青衣人的目光望向地面的字符,那人缓缓开口道:“雷……尔夫……奥斯……维德……”
    他说话结结巴巴,竟似刚学话的小儿般,显是数年未曾开口了。
    十年,整整十年。十年面壁,十年思过,十年怀念。
    明明是大道门最出色的低辈弟子,仅二十幼龄便进入分神期的不世奇才,却偏偏心魔缠身,一身执念,不思进取。
    “随我去见掌门。”
    青芒抬头望向青衣人,却瞧不见他神色,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又垂下眼,根本看不出此人是何意图。
    他只能缓缓起身,艰难开口:“多谢……师兄。”
    青衣人便是大道门此辈的第一人,大师兄青逸,更是短短两百年便至合体期的天才,饶是青芒诸多奇遇,却也是比不上青逸此人。
    许久未曾站起,青芒下肢已经没了知觉,一起身便摔了下去,双膝之下根本不受自身控制。青逸面不改色,长袖一挥,一道柔劲拖住青芒的膝盖,温和的真气在双腿经脉中游走一圈,下肢的痛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比起青芒这只知炼丹生火的傻道童,青逸却是身经百战,各种招式法决运用的无比熟练。哪怕二人同是分神期,哪怕青芒用上在异世界领悟的魔法和真气的共同招数,也是敌不过青逸的。
    恢复后,青芒率先走出山洞,青逸则是回身瞧了瞧壁上刻痕及地上的两个名字,轻轻挥手,刻痕及符号消失不见,只余下那因数年跪地而出现的两个坑洼。
    大道门偏殿中,青芒静静地跪在殿中,面前两个蒲团上坐着大道门门主及青芒的疯师父,旁侧立着两人,一是青逸,另一个则是儒衫青年,瞧着青芒的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
    殿内很静,静到殿外树叶飘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都那般清晰。
    门主天宇道人长长叹了口气:“青芒,你可知为何天痴不曾教你其他法门,只是让你生火炼丹?”
    天痴便是青芒的疯师父,因过于痴迷外物,其师取一字曰“痴”。
    “青芒生来愚钝,唯独一身至阳之体,只有借助炼丹时的火阳真气方能让浑噩无知的青芒修炼。”
    天宇与天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若是过去的青芒,何曾明白过这种道理。确切地说,他连想都未曾想过。现在他想了,却也不想修炼了。
    或是懵懂一世,或是自毁前程,此子天赋秉异,却只得这般下场,无法再在大道前前进一步了。
    天痴的手微微颤抖,实在是忍耐不住,不顾师兄的阻拦,跳起来抓住青芒的肩膀开始摇,一边摇还一边吼:“你就非得要去找那个人?突然回到山门向我磕几个头就要跑?若不是掌门师兄留下你,只怕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早就不知道去那边撒野了!”
    青芒看着疯师父怒气冲冲的脸,慢慢挣开他的钳制,退后几步,对着他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青芒有三不是,一不能报师父养育之恩,即为不孝。”
    第一个头重重磕下,再度抬起时额前已有血色。
    “二不能为师门争光,即为不义。”
    第二个的狠狠砸下,再度抬起时鲜血已沁出。
    “三不能追求天道,即为不忠。”
    最后一个响头磕出巨大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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