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回府就被庄宣给截住了,像是专门在那里等他似的。
    然后抬了一只大红的樟木箱子跟着他去了正院,放在了正院的厅堂里。
    昭昭看了那箱子一眼,问庄宣:“这什么东西?”
    庄宣晃了晃扇子道:“钱!”
    昭昭伸手掀开盖子,里面都是册子,一沓一沓,一本比一本厚。
    她弯腰瞅了一眼,站直了身子看着庄宣指了指箱子道:“笑话我识字少?我识字再少也知道银票长的不是这样子。”
    庄宣道:“别,我可不敢。这是您的嫁妆和聘礼,里头是账册,记载的都是各处庄子铺子酒楼这一年的支出收益。往年的我暂时没有拿过来,等您看完了,我再陆续送过来。”
    昭昭转身,看了安戎冉一眼,安戎冉坐在那朝她微微点头,显然庄宣送东西过来是他默许的。
    昭昭能怎么办,只能先收了。反正她又不懂这些,既然是将军默许的,搁着吧。
    将东西送到了,庄宣也不好在正院里头久留,拱手出了屋子。
    安戎冉这才起身,让丫头将账册收起来,然后才对昭昭道:“他拿来给你你就收着就是,庄宣这个人,虽然规矩上差了些,平时不怎么着调,但是做事情还是很认真的。赚钱一道,颇有章法,这些年我手下的生意全靠他打理。”
    昭昭转身往椅子上一倒,趴在桌上看着安戎冉道:“我这一穷二白的跟你成亲,一转身又是嫁妆又是聘礼的,将军,你是不是亏了?”
    安戎冉失笑,煞有其事的点头:“是亏了,连人带家当全部给你了,日后记得对我好一些,回头说不上我手头紧了还得管你要钱花。”
    昭昭看着他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那你可得对我好一些,不然回头要钱也不给你。”
    安戎冉手痒痒的在她额头轻轻一弹:“拿这个还真威胁不到我。”
    昭昭捂头看着他。
    安戎冉嘘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
    从初遇他就怕昭昭这样子看他,一看见这样水盈盈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就想变成一头禽兽,直接将人扑倒,吃干抹净。
    交代了她几句安戎冉又去了一趟前院,回头来的时候手里又拿了一只匣子,进屋,先洗漱。
    三十之前不仅得将屋里屋外角角落落都打扫干净,屋里的衣服被褥都要洗了换上干净的,人也得好好洗一洗。
    名曰“除尘”。
    从三十起到初五不能扫地不能洗澡洗头,就连厨房那边的刷锅水都不能倒,辞旧迎新只能进财,不能出“财”。
    洗漱完,擦干了头发上床,才从床边的案子上将那匣子拿了过来。
    昭昭从被子里头探头出来,盯着他手上的匣子道:“这是什么?”
    安戎冉勾了勾唇没有答她,打开匣子,里面放了一只玉镯子,玉看着像是汉白玉,可白玉中间又有一丝红,那一丝红色格外的显眼,像是一片叶子又像是一缕红云。
    安戎冉捉了她的手,将镯子掏在她手上,亲了一下她的手背道:“新年礼物。”
    昭昭伸手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我是不是一次都没有送过东西给你。”
    安戎冉搂着她,让她完完全全的贴着自己,在她耳边低声道:“谁说的,你送过,忘记了?”
    昭昭抬眼看着他,不解的问道:“什么?”
    安戎冉低头咬住她耳垂上的软肉低语一声,惹的她面红耳赤,血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周身滚烫,脸上带着平日少见的红晕。
    安戎冉眸子里的笑渐渐就沾染上了别样的东西,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吸吮,搭在她腰间的手就开始不规矩起来,扯了她身上的带子,握住她的细腰,一点点朝最高处攀爬。
    昭昭使劲在在胸口拱呀拱,伸手揪着他散开的里衣,不知道该摆个什么姿势好,似难受又似愉悦,想让他将手拿开,又想让那手多停留一阵,心里隐隐的渴望着什么,却又不知道怎样说。
    由着安戎冉折腾半宿,第二日安戎冉早早起身,由着她在屋里睡懒觉。
    一觉醒来,就听见外面轻轻的说话声,显然是怕打搅到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她起身捏了捏发酸的腰,喊了缳衣取了衣裳过来自己穿戴好才下地,丫头整理床铺,她掩嘴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时辰了?”
    织锦端了水进屋道:“刚刚辰时。”
    冬天的天亮的晚,外面也才刚刚大亮。
    洗了脸,这下子完全清醒了,绾好了头发出门一看,外头又开始飘雪了。
    用饭还要一阵子,飞鱼去厨房那边要了糨糊,几个人将先前剪的窗花贴好,还有前院拿来的对联也贴上。
    缳衣和织锦将内室的拔步床收拾了,换了羊皮褥子,然后将床上的帐子也换了,浅紫色的罗纱帐,外面打了彩色的络子,坠了一排流苏,好看的很。
    院子里的走廊上每隔着几步就挂了红灯笼,中间牵了线,还挂了一排排红纸折的小灯笼。
    院子中间那挂着秋千的树上叶子早就掉的光秃秃的,这会儿几个奴才搬了梯子爬上去,用提前剪好的红绸在枝丫上头绑了花。
    整个院子里头一眼瞧上去都红彤彤的,喜庆的很。
    昭昭回屋,从箱子里头摸出来四个颜色绚丽的荷包,将先前准备好的金叶子装了进去,赏了缳衣四个,然后才让她们去取了红纸折了大红封,里头放着小小的银豆子,赏了院子里的下人。
    将军府里热热闹闹的过着年,国公府那头就冷清起来了。
    因着张氏去世,大年三十府门口也没能披红挂绿,连红灯笼红对联都没有贴,一切如常。
    大厨房里头准备了菜,还烫了酒送去了前院,摆了满满一桌子,可桌子上坐的只有安千阳一人。
    府上的先生放假回乡了,安文翰没有了约束,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不归,就连大年三十都没有人影。还有安月璃,自从张氏死了就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根本不出来。
    安千阳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喊了赵康一声:“派人去找,将他找回来,他要是不愿意回来,那就打断他的腿抬回来。”
    长子被自己亲手推出去,就剩下这么一个小的,若是再教不好,哪一日他闭了眼,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安氏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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