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瞑落荒而逃。
    青酒听得津津有味,还有些意犹未尽。
    上官婉容面无表情将她带进去。
    谷莱优沉着脸坐在桌子前。
    青酒与迦西落座后,上官婉容在她对面坐下,一个矮矮小小的机器人,顶着盘子来来回回将食物送到桌面上。
    上官婉容在自己的舰舱内,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厚重的黑袍,而是更为优雅轻便的缎面轻袍。
    白发如雪,他连眉毛都是落雪般的白色,浑身上下如雪玉雕出的精致。
    他倒了一杯茶送到青酒面前,淡淡出声:“刚刚与你交谈的鸟,叫孔瞑。”
    他说:“那是一个不诚实的鸟。”
    茶烟袅袅,一盘盘食物上好了。
    青酒眨眨眼,听他说话。
    上官婉容:“还记得你在我这,买下的第一根孔雀翎羽吗?那就是他的羽毛。”
    上官婉容:“而他之所以被拔下羽毛,也是有原因的。拔毛是我们犹临族处罚手段之一,因为他总是犯错捣蛋,为非作歹,所以在我手里,他的翎毛最多。他使坏成性,最擅长花言巧语,你不要被他叁言两语欺骗了。”
    青酒默默数婉容叔叔用了几个成语来论证绿毛的话不可信。
    最后,上官婉容抿了一口茶,谪仙一般浅笑,道:“如你所见,如你所知,叔叔是个毋庸置疑的好鸟,对不对?”
    青酒:“……”
    叔叔您长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就不要用这种鸟来鸟去的自我介绍方式了。
    青酒点了点头。
    碗里啪地被丢了一只油炸小虫蛹。
    蛋白质丰富的小东西,是鸟类的最爱。
    青酒看向给她夹菜的谷莱优,他握着筷子,抿着唇:“吃。”
    眉眼孤僻的青年,不苟言笑。
    青酒情不自禁联想了一下,这位长得冷傲的少爷幼年版,秃着毛的骄傲模样,摁住了自己上翘的嘴角。
    她将不礼貌的联想甩出脑海,礼貌道:“谢谢你。”
    谷莱优垂首,因为用餐的原因,所以他那头长长的黑发被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耸在脑后,两只红红的耳朵,便无从躲避,火烧一样露出来。
    上官婉容斜刺里伸手,将虫蛹夹起来,丢进了谷莱优的饭碗。
    “她又不是鸟,这玩意儿你爱吃你自己吃。”
    酥脆的虫蛹当啷一下,划入谷莱优空无一物的饭碗,他充满攻击力地抬头瞪向叔叔。
    上官婉容顶着侄子充满杀意的眼神,朝青酒微微一笑,温文道:“谷莱优最近脾气总是很差,我想他或许是染上鸡瘟了,说了让他自行隔离几天不要出门,他非是不听。逆子。”
    青酒:“……鸡瘟?”
    上官婉容:“我最近在研读古人类与禽类的相处模式资料书,在《土蛋鸡规模化养殖》一书中,发现了这个病症,觉得发病症状和谷莱优最近的状况十分吻合,暂且下了诊断。”
    上官婉容继续说:“我原本觉得他这种状况,应该是青少年禽族求偶期欲求不满的表现,但鉴于谷莱优坚决否认。所以就换了这个诊断,我觉得,同样很贴切。”
    虽然觉得很不厚道,青酒还是忍不住提问:“什么表现呀?”
    上官婉容按住谷莱优抬起的头,将他的脑袋按得垂下去,说:“莫名其妙,奇奇怪怪,叫人捉摸不透。总是做出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举止。”
    “你不要激怒我。”谷莱优挣扎出来,“我今天不想打架。”
    他郁着眼,盯着碗里的虫蛹,举着筷子将它一口吃了。
    上官婉容扬扬眉,将关于虫子的菜,都推到他面前。
    “我们继续聊。”
    上官婉容给青酒夹了绿叶菜,续上了茶水。
    青酒道谢,看了谷莱优一眼,低头吃饭。
    总觉得大白鹤,确实有点奇怪。
    这几天,青酒半夜醒来,偶尔能在窗外看到一只起舞的白鹤,舞姿十分奇异。
    奇异到,她总觉得自己是在梦里,或是要跟他一起跳。
    青酒和上官婉容用着桌子左边的菜,而谷莱优垂着眼,默默将右边盘里的虫子统统吃掉。
    明明他和上官婉容不合,总是要争吵,今天的最后一餐,却固执地坐在这里,甚至忍住了他的挑衅,究竟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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