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将近三天,模具里的硫磺皂才终彻底凝固。
    秦锋把十几块粗制滥造的硫磺皂从模具里一一掀出,从中随便抓了一块,招呼王金虎,道:“走,先试试去。”
    东西是弄出来了,效果如何暂且不论,总得先检验一下是否好用才能往朱高煦那里拿。
    到了屋外,秦锋从水缸盛了半盆水,浸湿毛巾微微拧干,打上硫磺皂开始揉搓。
    不过片刻便搓出了泡沫,不仅如此,本有些黏糊糊的毛巾也当即变得清爽了不少。
    除污能力倒还挺强。
    “这是胰子?”
    王金虎跟着秦锋忙前忙后忙活了好几天,却一直都不知道秦锋弄的是什么东西。
    “差不多吧,比胰子更强些。”
    这硫磺皂虽属药皂,专供患螨虫过敏等皮肤病的群体,但产出步骤与肥皂,香皂差不多,直接称以胰子也是可以的。
    说着,秦锋把清洗过的毛巾递到王金虎面前,笑着问道:“比胰子洗的干净吧?”
    王金虎温饱都不能保证,哪舍得用胰子。
    接了毛巾,左右瞧了瞧,憨憨一笑,不好意思道:“某还没用过胰子呢。”
    用都没用过,哪能作比。
    秦锋不再强人所难,从腰间拿出随身携带的钱袋子,数出三百文,道:“此乃一月的酬劳你拿着,你家里不是还有个老母亲吗?几天没回去了,回家瞧瞧,明天一早再过来。”
    他得先把这硫磺皂的样品拿给朱高煦瞧瞧,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方才能大面积量产,一来一回也需要些没工夫,王金虎留下也没什么事儿可干了,也没必要把他一人留于这里。
    “谢东家,谢东家...”
    像秦锋这种一个月没干满就给钱的雇主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谢就不必了,把我的活儿做好就行了。”
    把活儿干好所创造出来的收益可要比一个月三百文的酬劳多得多。
    之后,秦锋第一时间带着十几块硫磺皂样品直奔燕军中卫。
    本就是因中卫军卒的螨虫过敏才开始弄的硫磺皂,现在硫磺皂弄出来了当然也是要率先拿到中卫试验的。
    到了地方,不用秦锋自报家门,大营门口值守的军卒便认出了他。
    “秦小先生是来寻二皇子还是丘千户的?”
    前些时日,秦锋是由朱高煦和丘福领着出现在军营的。
    “都行,二皇子也在?”秦锋问道。
    朱高煦并不属中卫,应该是不会一直待在中卫的。
    “二皇子今日还不曾过来。”军卒回道。
    果然。
    “那就寻丘千户吧。”
    硫磺皂之事丘福也知晓,且丘福与朱高煦私交一直都不错,此事告知他,由他转达朱高煦也不是不行。
    “丘千户也不在。”
    呃。
    不在那还说那么多干啥。
    秦锋挂起的笑容尬在了脸上,正欲出言询问,军卒随之又道:“丘千户进宫了。”
    这样啊。
    丘福被封淇国公,乃朱棣的左膀右臂,进宫帮朱棣解决些事情倒也正常。
    “那这样,二皇子亦或者是丘千户回来,就说我来过了,让他们去家里找我。”
    即便知丘福的具体去处也不合适直接进宫寻人家,至于朱高煦,压根就不知在哪里。
    没办法,也只能是让他们找他了。
    从中卫离开,秦锋直接往家里走去。
    这些时日一直待在盐碱地里搞硫磺皂还不曾回过家呢,也是时候回家里瞧瞧了,等硫磺皂开始量产,可就没时间回家了。
    才走到半路,背后一阵马蹄声袭来。
    尘土飞扬中,还没等秦锋瞧见马背上的人,那队人马便已近前。
    “秦锋,你去中卫寻我,可是你的那什么东西弄出来了?”
    朱高煦回来的倒是挺及时,他若再晚些他就回家了。
    “东西是出来,效果如何...”
    话没说完,朱高煦一把扯掉身边的一护卫,弯腰拉着秦锋道:“你上马跟我走。”
    走哪里去?
    不容秦锋多问,朱高煦领头策马而去。
    这人怎老是如此风风火火,就不能把话说清楚了吗?
    朱高煦率先跑出老远,秦锋只能笨拙的翻身上马,尽量加速追着朱高煦。
    跑着跑着,线路逐渐清晰,进城后竟是冲着宫城的方向而去。
    这是要带他去见朱棣?
    也不说清楚了,好歹让他做些准备啊。
    到了宫城外面,朱高煦翻身下马隔了他老远的秦锋一脸嫌弃。
    还不等秦锋靠近,便吐槽着道:“你怎走这么慢,娘们都比你快。”
    娘们比他快,那怎不找娘们给他弄硫磺皂。
    秦锋从马上爬下来,腿上一软险些摔倒。
    “秦某这段时间才刚开始骑马,不太熟练,让殿下见笑了。”
    他才学骑马,那是因之前没那个条件,朱高煦若非生的好,自小就有条件学,现在又哪能骑的这么好。
    “行了,这匹就送你了,你赶快学,就你这个马术太耽误事儿。”
    只要对了脾气,朱高煦还是很大方的。
    不给秦锋拒绝的机会,朱高煦领着秦锋直接往宫里走去。
    在路上,不用秦锋询问,朱高煦倒提前说了些大致的情况,道:“军中患虱癣的军卒越来越多,消息传开后,从朝中兴起的流言已蔓延到了民间,说是父皇篡位谋逆,军卒患的此症,乃皇爷爷对父皇的惩戒,父皇若不能迎兴宗之子客继大统,此症将会愈演愈烈,纪纲的锦衣卫今日早上已抓了一批。”
    这几日他一直待在盐碱地上搞硫磺皂,倒没听闻这消息。
    “啊?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这虱癣又非不治之症,民间也有不少百姓患过此症,这怎就成了太祖高皇帝对陛下的惩戒了?”
    关于此事,秦锋倒不曾在史书中看过。
    看来,他这个穿越者多少还是引起了些蝴蝶效应的。
    “朱允炆的那些余党不知想搞什么花样,要我说朱允炆留下的那些人就该都杀了,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都杀了,谁来治民?
    秦锋不再与朱高煦继续这个话题,只道:“秦某的硫磺皂应该是虱癣有奇效的,只要军卒的虱癣能够祛除,此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该怎么处理朱高煦说了又不算,又何必与他辩驳那些无意义的东西。
    朱高煦气的骂骂咧咧,但脾气消得也快,秦锋转移了话题,他也不再继续,咧嘴笑着道:“你小子倒是及时,父皇才寻丘叔几人商议对策,你小子就把那什么东西弄出来了。”
    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的功劳大。
    秦锋嘿嘿一笑,道:“当下不过十几块也只能试验一下效果,若想彻底解决问题还得量产才是。”
    就朱高煦那脾气,还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说好的好。
    他若发脾气,没人能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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