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相成就,五行皆成,虽乾天山泽尚且有缺,但心海天地却是已经定立根基。
    只见风羲掌间的八卦图悠悠轮转,隐隐散发出一缕圆满之意。
    八相阐述天地,这是风羲取法初始神于混沌之中演化万法之悟。
    而八卦就是他的路,也将是他大巫之途修行所要凝聚的无上功果!
    即便此时八卦未臻至圆满,可五行以全,其神通也已然不输于任何神主之下的神灵。
    甚至若非他心气太大,舍不下后天人道之果,分天人河洛以全八卦,同证那先天后天之路,此时的他可以五行轮转之势,回返先天,将五行之理,铭刻到天地之间。
    再进一步,或许就连初始也有望成就。
    不过此时虽然成功演化出自身的风之巫相,风羲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喜色,反而皱紧眉头,神色恍恍,其中带着一分惊叹,又隐隐透着一点忌惮。
    先前神文牵动西极之地的那方初始风域,福至心灵下,让他通过风之神文窥见混沌之初,与无尽岁月之前那位初始神灵的对话,虽得以借此化去了神文法理,成就自身。
    可这件事却让风羲心头剧震不止,直至此时也没能全然回神。
    他的脑海中几欲控制不住地生出一道念头,
    “那些开天辟地的初始神灵,真的神陨了吗?”
    “那些初始神灵,是否还有归来的可能?”
    风羲心神沉入心海,“凝视”着心海天地外随意飘动的诸多神文,心头暗暗地想道。
    要知道,众神对神陨还有另外一种称呼!
    神灵不灭,祂们是没有死亡的概念,哪怕是那些最弱小地神灵,只要其代表的天地法则还存在,神陨“死”去,在祂们看来,也不过是回归天地法则。
    而众神则将这种回归天地的“死”,称呼为永眠!
    既是永眠,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还有苏醒的一天?
    先有那尊初始水神留下一道残念,欲轮转至未来重新出世,如今又有这初始风神,借一道神文跨越时空,一点神意便差点改易了自身之路。
    这些古老的初始神灵,每一尊都有着后天生灵难以想像的伟力。
    诸法万象,都是祂们所化,作为天地根基存在,虽然“睡”去,就真的不会如凡灵那样,重新醒来吗?
    风羲顿觉细极思恐,初始神文的变化,却是容不得他不去多想。
    更何况,祂的心海之中,至今可都还演化着代表那整个天皇纪初始神灵们的神文啊!
    每一枚神文都代表着一尊初始神灵的法则,那尊留下神文的司雷神圣,留给自己的,真的只是为了一道传承吗?
    第一次,风羲发现自己似乎早已经置身于一道巨大的漩涡之中,那些曾经的初始神,仿佛一团团迷雾,斩断了岁月,将过往纪元的一切埋藏在了过去。
    “白泽一直苦寻久远之谜,是否也是那些初始神灵的谋划?”
    风羲不禁想到了白泽,同时,也想到了白泽口中的那位要见自己的大神,那唯一一尊自天皇纪,一直存在至今的初始神灵!
    “看来,终究需要见祂一次!”风羲念头一生,便冥冥有感,自己的疑惑,或许会在那位司时大神口中,得到回答。
    非是天人两相而成的太一神身,而是此踏上大巫之途,凝聚八卦之路的本我之身。
    这在那高天之上,至高神殿外,两不相会的一字之间,所得到的答案。
    “司时,岁月长河,未来必有相见之时吗?”风羲抬头望着天空,目光深邃如幽潭,看不见底色。
    ……
    ……
    “洛,你来了。”
    祖地,自从女希离开,洛女便时常驻足大巫台下,默默仰望着端坐在上面的阿父伏羲,却从未踏上大巫台。
    直至见到风羲演化八卦之时,洛女才心有所感地走上了巫台。
    “阿父!”只见洛女咬牙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生硬地对着风羲行了一道巫礼。
    “巫神之路不适合你!”风羲似乎看出了洛女的小心思,摇头阻止了洛女接下来的话。
    “为什么?”洛女脸色一变,她满脸不解地看着风羲,原本的拘束在此刻都被抛之脑后。
    “你不是一直不愿意成为巫吗?”风羲并没有解释,而是笑着反问道。
    洛女连忙低下头,错开阿父那双直视内心的眼睛。
    “因为小希?”
    洛女闻言豁然抬头,瞪大眼睛直视着风羲。
    “巫神虽是神,但同样是巫!”
    “而你,没有一颗守护之念,是不能成为巫的!”
    “为什么祂就可以?”洛女脱口而出,语气中不禁多了一些情绪。
    自己没有守护之念,可哪怕只是见过几次,洛女也能隐隐感觉到,如神的女希对整个部落族人远比自己还要淡漠。
    可是刚一说完,她就立马后悔了,无论如何,自己不应该这般质问阿父。
    “因为她没有其他选择!”风羲闻言却是发出一声轻叹。
    他似乎不愿在这上面多说,看着洛女,微作沉吟之后,方才开口问道,
    “洛,你如今应该早就明白,自己的根源了吧!”
    洛女脸色顿时一白,风羲这句话直接刺中了她最不想面对的事实。
    她非人族!
    在大河边的这些祀以来,洛女也渐渐发现了这一事实。
    “你本是那大河精灵,因当初那九婴与化蛇争斗遭劫,后得我血而有了新生。”
    听到这里,洛女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与你说这些,并不是不认你。”风羲见状,起身摸了摸洛女的头,温声安抚道,
    “你既承我的血脉而生,又如何不是我的子嗣?”
    洛女抬头,一张如玉的脸庞不知何时布满泪痕,却又因他的一句话挂上了笑容。
    风羲见状心头不禁触动了一下,他为阿姆华胥找到了掌握薪火的巫路,为妹妹女希更是几番布局,哪怕是族人,也为其找到了各自的路。
    唯有这位承自己血脉的女儿,他却一直忽视了对方,投入的感情,甚至不如诸部的族人。
    扪心自问,他真的能做到就这么继续不管不顾,看着对方渐渐老去,或者,走上那一条让人叹惋的孤独之路吗?
    想到这里,风羲心中亦是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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