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昏暗的屋内因为那茫茫大雪的反射而明亮,呜风阵阵,从狭小的窗户缝隙中挤进来,进不来的后者,撞在坚硬的玻璃上,震得框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厨房里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苏奈戴着耳机给自己煎鸡蛋,嘴里哼着歌,听不出熟悉成调的旋律来,好似只是随心所欲。
    外面的雪下的没有那么大了,飘零几朵下来,一片灰茫,天地的界限被模糊,岁月难堪风雪交加,常青树种招摇这叶子,堆积在树叶上的雪也被尽数甩下。
    偶尔一瞥手机,没有信息。
    苏奈把面放下去,今夜是除夕,她没给自己弄什么大餐,只有一个人而已,所谓的仪式感不过是人类自作自受的自找麻烦。
    准备好葱花和花生,她看着水内面条逐渐从硬直折弯了腰肢,变得妖娆妩媚,水底升起无数的小水泡来,或许是海底的小美人鱼,融化成了泡沫。
    因为爱情。
    因为那该死的爱情。
    苏奈一直都很讨厌这些童话和神话故事,好像女人都在付出身体、情爱、生命。
    好像她们只会期待爱情,视其余规则为无物。
    年少时读牛郎织女的故事,苏奈一直都不理解且厌恶这个故事所表达的爱情。⒳yǔzんǎǐωǔ.cしǔъ(xyuzhaiwu.club)
    明明偷窥她人洗澡的是牛郎。
    明明偷拿织女的衣服的是牛郎。
    明明强迫织女嫁给自己的是牛郎。
    凭什么这是美好的神话爱情故事呢?
    苏奈深感困惑,织女在这里面得到了什么呢?是放弃法力和天庭的美好日子被迫嫁给一个强盗,是辛苦耕耘为农妇操劳每一日,是生儿育女忍受十月怀胎之辛留下羁绊,还是明明是被迫违背天规却要受到惩罚。
    你看,她什么都没得到。
    牛郎只是为了自己,所以爱情是利己。
    顾清欢好几天没理她了,他在生气。
    苏奈好声好气地哄他,喊着哥哥理理我,娇嗔妩媚的,顾清欢都不回个信息。
    内射到她子宫内只贪图一时的爽快,之后又是大副作用的避孕药,顾清欢跟她说自己又不是忍不住,她为什么要这样。
    大概是因为她想要他从头至尾地呆在自己的体内吧,那种奇异的满足感,像是被温暖的泉水所包裹,从内至外地洗涤她罪恶的灵魂。
    好像这一场背德的情事不过是普通爱侣的情趣,而非担忧一个畸形怪物哭喊着父母的恩宠为何不在自己身上,为何世人要以怪异唾弃的目光看待他。
    他们的爱情注定被诅咒。
    苏奈在下午一点多才收到顾清欢发来的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短,只有一个字。
    “跑!”
    这个感叹号让苏奈皱眉,她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眉头逐渐拥挤成一个浅浅的“川”字,眸光流转沉沉,瞳孔忽大忽小,又瞬间紧缩,手指捏紧了手机。
    苏奈站起身来,跑到房间去拿出一个大的黑色的行李箱来清理衣服和东西。
    顾清欢一般不会给他发短信,这个时代了QQ微信泛滥,谁还会发短信呢?
    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保险起见就把和她的QQ微信都删掉了,只留下几个时间中规中矩的通话记录作为交流证据,而现在他一定是处于某种其他特殊人员在的情况下不能给她打电话,才会发短信。
    是谁?顾衍江素?他们发现了什么?
    一种深深的恐惧在心底里扎了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走错路以为能面对,却在似乎真的要面对时的无力感。
    别泉水包裹的无力感和窒息感也油然而生,心头连着胃部像是突然空了一块,深荡荡的悬崖让她双腿发软发凉。
    脑袋里嗡嗡响的,她把一些就近时期的衣服清理出来,还有冰箱里面的菜,水果,该清理的全部清理,被褥平摊着,枕头上的头发捡到,沙发上的抱枕摆正,垃圾桶不管满没满都把垃圾袋拿出来。
    苏奈用着最快的速度营造着这里有一段时间没人住的模样,时间不会相隔太远,因为没有灰尘。
    她把垃圾提下去的时候,下面停了一辆车。
    风朝里穿了黑色的风衣,人看着清瘦不少,眉眼依旧清秀却又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弯腰从车里出来,踏在雪地里,笑脸盈盈看着她,朗声问:“苏奈妹妹,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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