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上一次升任小旗使的热闹,这次顾知北升任总旗使就显得很低调了。
    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
    第一是地牢出现了一次人事大调动,下到狱卒,上到校尉,都换了很多,顾知北升任总旗使就没那么显眼了。
    第二嘛,就是顾知北听了陈云飞的建议,刻意低调,也就只是去拜访了一些新来的校尉,简单的送了点礼,另外连新的那些同僚都只是认识认识就算了,没有像之前那样拉着一起勾栏听曲。
    新上任之后,
    顾知北表现得也很不起眼,既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没有来了之后拉拢手下人巩固权威,就只是按部就班的上值,按照流程捞点油水。
    甲字号狱,不同于丙字号狱,
    这里面关押的,要么出自于富贵之家,要么就是一些江湖有名的高手,纵然顾知北没有刻意捞油水,平日里能够得到的收益也比在丙字号狱多得多。
    而就在顾知北上任的第三天夜里,
    他本来在家里休息,突然被紧急传唤回地牢,
    那一天夜里,
    地牢来了很多犯人,巡防营和巡检司突查城中那些帮派,发生了很多战斗,抓来了很多人。
    也从那一夜开始,
    麒麟城开始出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
    巡防营和巡检司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疯狂的打压城中那些江湖势力,每天都在到处发生战斗,那些江湖势力在被逼无奈之后,竟然也开始与巡防营和巡检司火拼,
    一段时间下来,
    虽然麒麟城内江湖势力被打压了七七八八,但是,官府也损失不小。
    满城静默,
    很多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而这场风波开启没几天,就传来了麒麟郡中各地县衙联合守备军也在打击江湖势力,
    整个麒麟郡江湖都乱了,人人自危。
    这段时间里,
    地牢里几乎是每天都有大量犯人抓进来或是被拉出去斩首示众。
    顾知北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待在地牢里,他作为总旗使,虽然不怎么管事,可很多事情也需要他出面。
    这天中午,
    监狱里又被抓进来了一批人,是一个帮派,几乎是一网打尽。
    按照流程,顾知北得亲自确认一下那几个领头人的真伪,当他来到审讯室时,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正是屠夫帮帮主杨屠夫。
    杨屠夫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了顾知北手里,他脸上扯出一缕尴尬的笑容,说道:“顾旗使……这么巧啊,好久没见到您了!”
    旁边一个狱卒呵斥道:“什么旗使,这位乃是甲字号狱顾总旗!”
    作为混帮派的人,对地牢的体系自然很熟悉,
    总旗使和小旗使的区别,杨屠夫自然是明白,当即就讨好道:“哎呀,顾大人高升了,你看我这……竟然没听说,没来给顾大人道喜,真是……”
    “行了,”顾知北摆了摆手,道:“说说吧,怎么进来的,我刚在外面看到,你屠夫帮这是被一网打尽了?”
    杨屠夫一脸苦涩,道:“不瞒顾总旗,其实我现在都挺迷茫的,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今天本来也是按照往常一样去屠宰行做生意,结果刚开张,就被巡防营的官爷们给直接抓了,我就多嘴问了一下,被一位高手一巴掌差点把牙齿都打碎了。”
    顾知北这才注意到,杨屠夫的脸颊是有些浮肿。
    顾知北沉声道:“你也给我装委屈,你们这些混帮派的,哪个不黑,要说手底下没十条八条人命,谁信啊?”
    “顾总旗,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杨屠夫急忙道:“我可是正经生意人,就是个卖肉的……”
    顾知北笑了笑,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初平乐坊那边做屠宰生意的可有好几家,后来死的死,远走的远走,杨屠夫,你说这些人是个什么情况,都主动为你屠夫帮腾位置?”
    杨屠夫脸色一变,道:“顾总旗,我可真的啥也不知道啊……”
    “行了,”顾知北摆了摆手,道:“要不了多久,巡检司那边指令下来,面对严刑拷打时你还能坚持不承认我算你有本事,不过,看在老熟人的份上,每天放饭,我会给你加两个鸡腿。”
    说罢,顾知北拿起手札在上面勾画了几下交给手下那个狱卒,说道:“确认了,都是本人,带下去吧!”
    “顾总旗!”
    眼看着顾知北要走,杨屠夫急忙喊住顾知北,说道:“您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情你还需要吗?”
    顾知北愣了一下,吩咐那些狱卒将人都带走,就留下了杨屠夫一个人。
    “你有百年老参的消息?”顾知北问道。
    杨屠夫急忙点头,道:“顾总旗,百年老参价格不菲,这段时间因为江湖混乱,更加变得紧俏,毕竟,百年老参疗伤效果极佳,已经被炒到快十万两银子了!”
    “你想说什么?”顾知北问道。
    杨屠夫急忙道:“这老参价格不菲,顾总旗您恐怕也拿不下来,但是,我可以送您一根,只求您救我一命。”
    顾知北皱了皱眉,轻笑道:“这么大方,那可是十万两?”
    “在贵,那也得要有命花啊,”杨屠夫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最近官府到底在做什么,但这段时间我也看到了好几个和我差不多混帮派的,进来了就没命活着了!”
    “你倒是聪明。”
    顾知北笑了笑,的确如同杨屠夫说的那样,最近巡防营抓人,杀的基本都是将那些江湖帮派的首脑级的,罪名也很好找,这些混帮派的,就没一个是干净的。
    自从上次在陈云飞那里知道即将打仗的消息后,顾知北就分析出来了,曹家倒台了,可曹郡丞与杨知府的博弈还在继续。
    杨知府应该是担心大战来时,这些江湖势力会在内部搞事情,所以,现在专杀首脑,让这些江湖势力乱成一盘散沙,尽可能的减少危害。
    类似于杨屠夫这种帮派之主,就是主要打击目标。
    “放你出去是不可能的,”顾知北说道:“我没那个能力,我最多只能是将你名字改掉,从主犯改成从犯,只能保你不死,但你必须一直蹲监狱。”
    “够了,够了,”杨屠夫急忙道:“已经够了,只要能活着,那就有希望,指不定哪天还能盼来一个天下大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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