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臭小子,都扯哪去了?”见张恒越说越偏,车板上的张盈花实在听不下去,直接跳下板来:“好不容易看到小祁,瞧把这孩子高兴的。”
    “呵。”张恒依旧抓着后脑勺:“有这么明显的么?”
    “好了,好了,快上车吧!”张盈花望着祁蔚坐下的轮椅有些犯愁,还是祁蔚开口将轮椅绑到马车后面,这才解了难。
    只是来时两人,回去又多了个张恒不免显得有些挤。
    而同张盈花招呼后的司徒姬最后上车,想着祁蔚不喜旁人凑近,犹豫片刻后到底是往祁蔚同张恒之间走去。
    不想临到跟前时,祁蔚突然挪了个地方。
    让出临窗的位置不说,竟还端坐在马车的正中间。
    若不是马车太小,车夫是张恒他爹,司徒姬毫不怀疑他会直接将人撵下去。
    “祁……”
    司徒姬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祁蔚招手的动作吸引,生生咽下了口边的话。
    直接坐到祁蔚左手边。
    正要开口,不想祁蔚已是闭上了眼。索性将头枕在背篓上,同祁隆一样阖上了眼。
    倒是张恒,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硬是将一肚子话憋回了大姚。
    直到将司徒姬夫妇送回草房,这才兴冲冲地看向自家老娘:“这司徒氏果真同娘说的一样,着实当得人美心善。”
    说话他自张盈花上次提及司徒姬后,每每都想着法的见上一面。
    今日接过张盈花做的菜团子后索性提了一嘴,没想祁蔚夫妇也上了镇,直接递了个假。
    想见一见张盈花口中——人美心善的司徒姬。
    “不错,小祁能寻到她呀,属实三生有幸。”张盈花也开心得紧,只是当张老汉往树上套马绳时,随手在张恒的脑门上犁了一瓜栗。
    “哎哟,娘,你这是做什么?”被犁的张恒下意识地就去摸,夸张地揉着脑门,一点都不像往日肃穆的张衙役。
    “我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张盈花说着就要去拎张恒耳朵:“你才比小祁小了几个月?人都有夫人了,你呢?你说说你还有啥?”
    被怼的张恒无奈,只能寄希望于张老汉:“爹,爹,哎哟,爹,你快看看娘呀!”
    张老汉无奈耸肩,一副我也没辙的表情。
    气得张恒跑进厢房,一把带上了门,他就说张盈花那般重的事业心,怎会那么轻而易举地答应自己请假,原来是在这儿下套呢!
    “张恒,你出来,给老娘出来。”张盈花推门,奈何门被张恒挤得太紧,迫于无奈,大声威胁道:“好哇,好你个张恒,如今做个衙役了不起了啊,都开始呛起老娘来了……”
    “哎,盈花,盈花,你消消火,消消火,我来说他。”结果还未等到张老头开口。
    老婆孩子都呛起了他。
    “别,就你那性子,恒儿能听你的?”
    不同于双手叉腰的张盈花,张恒直接趴在了门缝上:“爹,你就别跟着瞎闹了,快把娘劝开吧。”
    说着双手捂肚,直接弯下了腰:“哎哟,爹,娘,我肚子饿了,饿的有些疼。”
    原本势头正冒的张盈花一听这话,下意识地就放下双手,言不由心道:“这孩子,咋就饿得这么快呢?”
    “哎,盈花,话可不能这么说,恒儿毕竟是做衙役的,不像咱,消耗得大。”张大爷回首比了个手势,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张恒透过门缝,紧盯二人,直到离出许远,这才一屁股滑坐在地,抹着额间虚汗。
    话说司徒姬这边,不同于张家的鸡飞狗跳,两人格外的和谐。
    司徒姬自进院后就开始忙碌,先是将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放好,这才淘了碗米。
    想着蒸个野鸡蛋的,扒开隐蔽的墙洞一看,里面就剩最后两个蛋了。
    哎,为了营养,还是用了吧。
    司徒姬准备就绪,一屁股坐到灶洞前就往里塞着柴火。
    期间还回头看了眼左侧厢房,竟是发现厢房门口的轮椅不见了。
    当即站起了身,要知道这把轮椅可是她有史以来买过的最贵的东西。
    只是当她走到左侧厢房门口,从大敞的门外正好瞧见祁蔚坐在轮椅上做着利器。
    就是北山陷阱里放的那些,用匕首一点一点地削着。
    似感应般,期间还抬头朝司徒姬扫来,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有事?”
    “啊,没——没事。”司徒姬凑到跟前盯着祁蔚的手上利器看,又偷偷地瞄了眼轮椅,最后停留在匕首上:“就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把轮椅带进厢房的。”
    “哦!”祁蔚若有所思,指着门边木板:“用那个垫了一下。”
    “嗯?”司徒姬回头望去,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只好嘱咐祁蔚注意休息。
    “这个做好后就去洗手,毕竟饭快好了。”
    又回到厨房,就着碎布端出鸡蛋搁在木板上,又装了两碗米饭一一放好。
    这才托着木板往左侧厢房走。
    而这时,祁蔚已是收拾妥当。
    两人就着中间唯有的一盘菜——蒸鸡蛋,倾头吃饭。
    司徒姬最先吃好,照例放下筷子盯着对面的祁蔚:“山上做个陷阱不易,你说被爱云知道的那两处陷阱还要放利器进去吗?”
    不想祁蔚不答反问:“你怎么想的?”
    被问的司徒姬一噎,回过神后直摇着头:“我打算放弃那两处陷阱,不仅如此,以后都从另条路上去。”
    “心有不甘?”
    司徒姬一脸错愕地盯着祁蔚,到底还是摇下了头:“我无权怪她,话说到底,终究还是我识人不明。”
    眼看祁蔚吃好,司徒姬手疾眼快地端过饭碗放到托盘上:“我去熬药。”
    言罢,逃跑似的出了门。
    只是将药熬好后径直放好便就回了厢房,稍做擦拭后便就沉沉睡去。
    没想第二天竟是被祁蔚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当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时,祁蔚已是双手滚动轮椅进了厢房:“我打些米。”
    “哦。”司徒姬扯过被子盖住本就严实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直到祁蔚将装有白米的木盆放在腿间,双手操纵着轮椅凌空腾起时惊在原地。
    一把掀开被子跟出了房,看着祁蔚若无其事地打水——淘米——下锅。
    又向前张望着左侧厢房门口的木板,使劲地跺着脚:“骗子,骗子。”
    那么好的功夫,偏偏说借助木板进的厢房。
    她就说将木板搭在门槛上,前面高后面低的,他一个双腿不便的人是怎么带着轮椅翻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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