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占有欲,即使是家庭成员之间,比如父亲对女儿、母亲对儿子。周丛能察觉到苏父对自己的排斥,只能避其锋芒,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吃完晚饭,等苏苓送他出门的时候,周丛开口:“叔叔是喜欢逗我,但没有恶意,不要因为我和他闹矛盾。”
    苏苓牵住他的手摇了摇,“在我面前那么会委屈,到我爸面前又能忍了?”
    “性质不一样。”
    苏苓笑着点头。行,不抱怨不抠琐,她喜欢他这种豁达。“好,理解你的意思。我也不愿意你因为我,和周女士闹矛盾。”
    周丛沉默片刻,“我和我妈的矛盾已久,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母亲以为他是因为苏苓才变得不听话,因而轻看她,却不知道是他不想再装乖了。
    苏苓想也知道周女士对自己的评价不会太高,单就昨天的打量就透着浓浓的压迫,但还是开玩笑:“儿子是母亲审美的集大成者,只这一点,至少我是要感谢周女士的。”
    周丛笑着摇头,“苓姐,人如其名。”伶牙俐齿、心思玲珑,不论是骂人还是宽慰人,总能即刻见效。
    “什么意思,讽刺我?”苏苓反问。
    “不是,夸你呢。”周丛把她扯进怀里,紧紧抱了一下,“我先回家了,明天…你和别人还有约吗?”
    苏苓知道他说的是堂哥,于是逗他:“有啊。”
    周丛卡住,沉默片刻说,“你敢!”
    “这不是你给我安排的剧本吗?坐享齐人之福。”
    周丛不接她的话,而是直接吻住她的嘴唇,勾缠一番后,两人身子都热了起来。周丛鼻息咻咻:“那,我明天来找你?”
    苏苓额头点着他的胸膛答应,一会儿又忍不住笑起来。
    周丛低头问:“你笑什么?”
    “总说我发疯,可你疯起来也不遑多让。”苏苓取笑完看着他。
    周丛听了她的话,伸手托起她的下巴,“我和你还不一样,我喜欢的会主动争取,也不怕和别人抢。这一次是误会,我向你道歉,但如果你故意用其他男人挑衅我,那我的确会发疯。”
    苏苓后退一步,“这是对我的警告?”她好像又看到篮球场上那个霸道的周丛。
    周丛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像鹰隼侧头盯着自己的猎物,既不闪躲也不退让。
    苏苓捶打他,“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打算吓死我?”
    周丛失笑,她真的是……周丛伸手又把她搂在怀里,心里沉甸甸又鼓胀胀的,仿佛某些东西呼之欲出。
    他到家时,已经9点多了,父母坐在客厅里看书的看书,工作的工作。猫看到他,跳下来绕着他喵喵的叫,似乎在抱怨他的晚归。周丛站定打招呼:“我回来了。”
    周父从书里抬头斜了一眼周丛,“见完小女朋友了?”
    周丛绕过猫抬步上楼,“她有名字,而且也不小。”比他还大叁岁。
    周父被噎了一句,愤愤不平向妻子抱怨,“你怎么不帮腔,我嘴笨可对付不住他。”
    周母翻了一页文件,凉凉道:“没看出来你儿子心疼了,我是帮忙还是自如其辱?”
    周父刚要说话,听到周丛在叁楼喊:“别说我坏话,我下来了,有事和你们说。”
    他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父母,“我决定考A大,不去国外读书了,你们有什么条件。”
    周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于是看向妻子。周立芳没立刻说话,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按了一通,才开口,“专业我定,以及后果自负。”
    “好。”
    寥寥几句话,敲定了一件大事,客厅只剩下翻书和打字的声音。沉闷了一会,周母合上电脑回自己的房间。周父见妻子走了,也不深沉了,把书一合看着周丛说:“扔炸弹前也不说一声,你妈拿你没办法,受气的都是我。”
    周丛盘腿坐在沙发上,勾着猫的脸盘:“您不是曾经放言,做的最成功的不是事业而是哄我妈开心。现在正是体现您价值的时候。”
    周父听了笑骂:“强词夺理,臭小子!”过了会又说:“你不高兴我称呼她小女朋友,总要告诉我们她叫什么名字。”
    “苏苓,草字头苏,草字头苓。”周丛说完突然想起苏苓自我介绍的时候说可以叫她苓姐,可她现在又不喜欢他叫,真是出尔反尔。
    周父看着走神的儿子,摇头起身。周丛却突然叫住他,“爸…”
    周父又坐下。
    “如果…,您之前说的发乎情止乎礼应该到什么时候?”
    周父一顿,倒没想到儿子会问这个问题,沉吟片刻:“你能担负起责任的时候。”见周丛还望着他,斟酌道:“情爱这事儿,女子比男子承担更多。我们是这样的文化,虽说日渐开放,但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朝夕能变的。”
    说完他问道:“是今天下午的事,让你有危机感了?”
    周丛惊讶于父亲的敏锐,也不由苦笑道:“我没有想象中能控制自己。”
    周父点头,“这很正常,你能有意识地观察自己的行为,已经很不错了。谈恋爱…是件细致、漫长的事情,你们才认识多久,不如多处处。”说完他起身,“不早了,睡吧。”
    第二天吃完早饭,周丛拎上书包准备去苏苓家。走到客厅,看见母亲正在拆礼盒。他停下脚步,“需要帮忙吗?”
    周母说:“不用。”见周丛手里拎着书包问他:“要去找她?”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是。”
    “嗯。看看这些有没有她喜欢的,给她带去当礼物。”周立芳指着一堆瓶瓶罐罐。都是品牌送来的化妆品、衣服之类的。
    周丛笑着摇头,“她不喜欢这些。”苏苓好像并不太在意穿着,更没见她用过什么化妆品。
    “妈妈,你都不知道她多朴素,有件毛衣是她小学六年级买的,到现在都还在穿。”
    周立芳看着兴高采烈的儿子,他喊妈妈,向她展示宝藏一样介绍着他的心上人。
    “噢,那她喜欢什么?”
    周丛没有多想,指着客厅的画说:“她喜欢这幅画,她第一次来看了几个小时。”
    周母点点头,“那倒有点眼光。”
    母亲平静的态度也让周丛冷静下来,他察觉到自己的话不太对,但见母亲似乎没有多想,便说:“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
    周丛是去了,但不是去谈恋爱的。苏苓看见男生从书包里掏出化学课本,“今天,我们把初一的化学过一遍。你…不用不好意思,哪里不懂直接问。”
    她傻眼了,“啊?”
    就这样两人开始了补课模式,苏苓坚持到下午五点多,终于坚持不住了。她倚在周丛的肩膀上,堵住耳朵。
    “怎么了,这里听不懂?”
    苏苓晃晃脑袋,“不想听。”
    周丛笑,“那今天先到这里吧,剩下的寒假再补。”
    苏苓立刻起身,跑进卧室里拿出一大袋东西。她把竹篾和图纸递给周丛,“我要做一个花灯,你把骨架支起来。”
    周丛接过图纸,看了看,“行,怎么突然做这个?”
    “一会告诉你。”
    周丛在蜡烛上将竹篾烤弯,再用铁丝固定住,简单的动作不断重复,却不觉枯燥。两个人一个搭骨架,一个在布上涂涂画画,不知不觉天色暗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烛光曳曳,像极了杯中荡漾的美酒。映在人脸上,温暖沉静。普通人在灯下尚有叁分颜色,更不用说这两位了。
    苏苓勾完最后一道花纹,括墨收笔。一抬眸,看到一旁的周丛,他嘴里咬着一段铁丝,双腿夹着花灯骨架,全神贯注于手上的动作。光影下的男生眼眸低垂,眉目深深,仿佛看什么都很深情。苏苓倾身抵着他亲吻,男生手里的动作停住,笑着迎合。
    “笑什么?”苏苓问。
    周丛垂眸看着她,“笑你急色。”喉结随着他的声音滚动,苏苓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和喉结处逡巡。他笑起来减弱了那份致命的深情,多了几分温柔。可是,只有她急色吗?苏苓撑着沙发,舔吻他的舌头、嘴唇和脖子。舔到喉结处,周丛有些情动,仰着脖子任她予取予求。
    “到底是谁更急色,周丛?”
    周丛意不在口舌之争,他扔掉手里的东西,伸进她的衣服里团她的臀和乳儿,碰到卫生巾时又顿住手。这次轮到苏苓笑了,她跨坐在他身上,压到裆部时,男生闷闷地叫了一声。“周丛,你接个吻就能硬吗?”
    男生没说话,仰在沙发背上看着她,似乎在考虑什么。
    “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这样太危险了,我怕自己失控。”
    “哦?”苏苓很感兴趣,“你失控了会怎么样?”
    周丛的大手盖在脸上揉了揉眼睛,“会忍不住欺负你。”
    “那万一我喜欢你欺负我呢?”苏苓舔着他的手指释放妖气,“长老愿意成全我吗?”
    傲骨凛凛的梅为他变成了缠人的藤蔓,是个男人都会得意,但周丛却摇头。他抱着她的臀,将她从身上拽下来,继续做花灯。
    苏苓伸脚撩开他的衣服,在他小腹处踩来踩去,周丛眼睛都没抬,威胁她:“你想继续补课?”
    “我暖暖脚不行吗?”
    直到骨架搭好了,苏苓才收起妖媚的姿态,将绢布一块一块粘上去,一只老虎栩栩如生地浮现在两人眼前。她把花灯捧给周丛,“呐,带回去。”说这话的时候,她坐着,像捧着一颗心给他,苏苓心里突然有些别扭。
    周丛托住花灯,吹了吹半干的岩彩,“送我的?”
    本来是送给他的,但苏苓心里一怯:“不是,我喜欢你卧室那张书桌,想在上面放点我的东西。”
    周丛眼睛笑了,“嗯。那我回去了,我们后天学校见。”
    “行。”
    ……
    再次返校,就逼近期末考试,巧巧也坐着轮椅回到学校。苏苓他们四个一起去门口接巧巧。
    巧巧的妈妈似乎和周丛很熟悉,临走前对他和殷殷说:“巧巧拜托给你们了,等放假了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丁恺听了不乐意,“阿姨,偏心啦,不给我们做好吃的吗?”
    巧巧妈爽朗一笑,“你这孩子扣阿姨的话瓣子,做,都做!”
    一番说笑,殷殷推着巧巧,几人一起回教室。走到教室前的台阶处,周丛、丁恺同时抬着扶手,轮椅稳稳落地。明明是两个人帮忙,巧巧却只扭头看着丁恺说了句“谢谢”。苏苓知道她在避嫌。平心而论,如果她是巧巧,做不到这么决然,尤其身后的人是周丛。
    周丛漂亮的像艺术品,可绝世的艺术品属于公共领域,被无数的人瞻仰、幻想,但对于周丛她却一直想据为己有。从这个角度来讲,人和艺术品注定是不一样的。她无法买断周丛的参观权,任何人都有参观亦或是追求他的权利,她再不爽,也要忍着。但现在巧巧主动切断了对他的关注,又让苏苓觉得愧疚。也许,她应该学着相信朋友,相信周丛,也应该给他们留够友情的空间。
    所以晚饭时,她拒绝了周丛一起吃饭的邀请。周丛手揣兜里,静静地看着她,“怕我给你下毒?”
    苏苓笑,“你都给我下过蛊了,何必再下毒。”
    “那怎么不一起去吃饭?”
    苏苓解释的模糊,但周丛听懂了,他轻笑:“小心思还挺多。”
    “那当然了,不然学习也不会这么差。”她翻看着都是红叉的物理卷子,“快点去吃饭,回来给我讲卷子。”
    经过上次的化学补课,苏苓已经能自如地问周丛问题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请教他时,周丛会一边讲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她,那眼神好像她是易碎的瓷器,让人哭笑不得,也顾不上别扭了。
    苏苓的物理比化学还差,为了避免打扰其他同学,周丛吃完饭后在活动室给她讲卷子。讲到最后,他的嘴唇都干得起皮,抱着水杯仰头狂喝水。苏苓看到这一幕觉得又心疼又好笑,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话。
    第二天,苏苓特意去超市买了两瓶桃子苏打水,准备犒劳他。她拿着水,走到教学楼刚好看到周丛的身影。他站在拐角处和别人在说着什么。苏苓悄悄走过,敲了敲他的左肩,又躲向右边。却不成想周丛并不上当,反手拽着她推向一堆男生。她来不及反应扑到一个男生身上。
    旁边的人开始“哟!”,怪叫着起哄、鼓掌。
    周丛看到雀尾儿一样的马尾,认出来是苏苓,拽着她的帽子又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手臂横亘在她身前,阴沉地盯着几个起哄的男生。
    看着周丛一副吃人的样子,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几人面面相觑,也都明白了两人关系不一般。最后还是被扑的男生清了清嗓子:“那啥,周丛,大家不知道…是吧。”
    周丛没说话,揽着苏苓离开。他步子大,平时两人一块走,周丛都会放慢脚步,但今天男生似乎忽略了这一点。苏苓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回到教室,苏苓递给他一瓶水,周丛接过拧开瓶盖:“我以为是丁恺。”
    “没关系,我也把丁恺当成过你。”苏苓说的是小花园那次。想到两次都和丁恺有关,不由觉得好笑:“丁恺默默背负了很多。”
    但周丛一脸沉思,并未答话。
    苏苓以为他在想刚才的插曲,于是说道:“周丛,认识你以后,我没有多看别人一眼。”
    周丛嘴角有一丝笑,把打开的水递给她。苏苓喝了一口又还给他,“给你买的。”周丛这才注意到是桃子苏打水,他浅浅喝一口,“苏苓,我想点一首情歌。”
    苏苓抱起来有多软、有多香,他知道。所以,他的确不想别人碰她,但这次是意外,没有办法避免,他想的是公开的事。
    花高的传统,谁要表白就在校电台点一首情歌相赠。周丛这样一说,苏苓就明白了。可她始终觉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有必要公之于众。“我怕公开后,别人会觉得周丛也没那么难追呀,组团来追你,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周丛慢慢把水喝完,“苓姐,不想公开就直说。”按照她的说法,这一切倒是他的错。可如果自己没有这幅好皮囊,也不会招了她的眼。所以她当初撩拨他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他们会走到今天吧。
    苏苓见周丛抿着嘴唇,知道他在忍耐情绪,心里也有些委屈,没再说话。
    周丛也没有再说什么,背对着她趴在桌上睡觉。男生露出一截脖颈,后颈的发泛着虚青,像粼粼的水草,却比水草坚硬,摸起来硬扎扎的。苏苓伸手想摸一下,又顿住……
    截然不同的立场,夹杂在忙碌的考试期间,周丛的态度有些冷淡。苏苓本想考试结束后再聊这个问题,谁知道刚放假,他就和家人一起去国外旅游了。她发的消息周丛也会回复,但明显多了几分克制。
    这晚,苏苓正在吃饭,突然收到周丛的视频电话。她接通后出现一个女娃娃,很自来熟地打招呼,“哈喽,你是谁?”
    苏苓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声音,不由放柔声音:“你好,我叫苏苓。”
    “我叫纷纷,你是哥哥的朋友吗?”纷纷趴在手机上,苏苓只看到她的小鼻子和嘴巴,推测这个哥哥应该是指周丛。
    “你怎么知道?”
    “哥哥每天都抱着手机等你的消息呀,姨妈说你们在…谈爱爱。”
    苏苓刚要说话,纷纷突然不见了,只看到房间高挑复古的顶梁。那边传来周丛的声音:“纷纷你又乱动我的手机。”然后男生的脸出现在镜头里,看到她似乎有些惊讶,怔了一下才问:“在吃饭?”
    苏苓点头,他似乎晒黑了也瘦了,衬得五官更加立体锋利。看着男生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眉眼,她突然有点想他:“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周丛又走出镜头,扬声回答她:“还没定,我有点事,你先挂了吧,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苏苓说好,挂断前又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周丛,过两天生日你准备怎么过……”
    “噔”的一声,视频被挂断,苏苓也陷入沉思,原来他要生日了,可他现在远在国外,怎么送他礼物呢?
    苏母看着苏苓出神的样子,碰了碰她的手臂问:“小丛去哪里玩了?”
    “不知道,应该是热带海岛吧。”
    苏母喝了一口汤,“难怪最近没看到他,之前每次你们休息,他都早早来找你。”
    “嗯,他来给我补化学。”说到这里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周丛如果不出去旅游,大概会继续给她补课吧。
    苏母看着女儿故作平静的样子,猜测两人估计闹矛盾了。苏苓小时候是个嘴巧的,长大后却越来越不爱说,心里越有越说不出来。但她知道苏苓最近每天都在用功学习,能让她对学习这么上心,怕是周丛的原因。于是提议道:“不如你也去找他玩一玩,放松一下。”
    苏苓本来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因为母亲最近的情况不太稳定,如果自己出去了,白天就剩她一个人在家。但想到过两天是周丛的生日,又有些犹豫。
    “苓苓,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是你爸爸的责任,不是你的责任。”
    “我爸?”苏苓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苏母见女儿一脸冷酷,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我和你爸协议离婚了,他把所有财产都转到了我名下。”
    苏苓有些惊讶,但又立刻开心起来,笑着说:“那,我们喝一杯庆祝一下?”又想到母亲怀孕不能喝酒,端起汤碗碰了一下,“祝贺喽!”
    苏母无奈地笑了,“让你爸爸听见,又要生气了。”
    “谁要管他!”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女儿的怨念,送苏苓去机场的路上,苏父一直板着脸。临入关前,苏苓一副不信任的口气:“我妈说你能照顾好她,真的假的?”
    “假的。”苏父一本正经扯谎。被苏母掐了一把才改口:“行了,我会照顾好你妈妈,路上保持联系。”
    “好。”
    上了飞机,苏苓给周丛发了一条消息,“生日是哪天,想要什么礼物?”然后关闭了手机。她需要先飞到新加坡,再从新加坡转机,全程大概需要13小时,应该能赶上他的生日。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苏苓到达后遇上了暴雨,没有办法上岛。她拿出手机,开机后看到周丛的回复:“没事,等我回去再说。”
    苏苓咬紧牙,大爷的,周丛!去了再和他算账。
    她找到酒店的老板说明情况,询问他最早几点能上岛。
    “Waiting  for  the  storm  is  over.Do  you  have  anything ?”
    “Yeah,I  am  going  to e  my  friend’s  birthday.”
    “Oh,boyfriend?”
    苏苓耸肩默认。
    老板倒了一杯酒递给她,良久后神色悠悠道:“He   know  how  lubsp; he  is.”
    苏苓笑笑没说话,她知道老板口中这个他不是周丛。她把空酒杯往前一推,上楼回房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窥探到了就敬杯酒,没有必要深挖。
    经过一夜,风暴终于平静下来。第二天一大早苏苓就乘船去往海岛。摆在她面前的还有一个艰巨的任务,找到周丛。这里是个岛屿群,有上百家酒店,她不可能一家一家找,只能做一些排除。周丛是家庭出游,人应该比较多,再结合一下周女士的审美,苏苓最终确立了5家酒店。她将那晚视频中出现的顶梁画了下来,一家一家去找,找到第四家的时候对头了。苏苓看时间还来得及,开了一个房间,洗漱更衣。然后下楼坐在大厅里守株待兔。可一直等到下午5点多,也没有看到一张亚洲面孔。难道自己找错地方?
    苏苓昨晚就没有睡好,今天又提着心跑了半天,早就又饿又困,心里那股执拗也消失殆尽。她直接给周丛发消息,“你现在在哪儿?”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就发过来一串搞怪表情,苏苓又发了一个“?”对面就弹过来一个视频通话。苏苓接通,镜头里又出现纷纷,“哈喽,你找我哥哥吗?”
    “对,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海上,哥哥在切蛋糕。”苏苓已经听到了,那边正在唱祝生辰歌。海风伴着歌声,悠远又欢乐。末了,她听见周丛说了句:“谢谢大家。”然后是热烈的掌声。
    突然有人在叫纷纷,“纷纷?快过来给哥哥送礼物。”纷纷惊慌下把手机一扣,跑过去:“来啦!”
    小姑娘似乎送了周丛一张画,在问他喜欢不喜欢。苏苓听到周丛笑着说:“喜欢,不过我的眼睛这么小?还没有绿豆大。”
    大人们发出善意的笑声,纷纷害羞地大叫:“讨厌!”
    海风变大了,好一会听筒里都是模糊的人声。苏苓正准备挂断,又听到周丛的声音。他似乎抱着纷纷走过来,“刚才是不是又在玩我的手机。”说着把手机翻过来,看到镜头里的苏苓。
    苏苓看着他,觉得男生又陌生了几分,一颗心也变得湿漉漉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点了挂断。跑了这么远,却没有赶上他的生日,失落又无力。她按灭手机,想合眼缓一缓情绪,不想沉入睡梦中。
    而周丛却愣住,因为苏苓湿漉漉的眼睛。她,好像很伤心。
    “哥哥?”
    “嗯?”周丛回神,往上翻消息,看到苏苓那句:“你现在在哪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苏苓不会是…不,应该不是。
    “纷纷,你刚才和姐姐视频,她穿的是裙子吗?”
    “我不记得了。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周丛勾了勾她的小鼻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直到回酒店,周丛都些心不在焉。周立芳察觉到问他,“怎么了,还不舒服?”前两天,周丛吃海鲜过敏了,一直高烧呕吐,这两天才见好。
    本来不想办这个生日会,但周丛爷爷坚持,说成人了,还是要有个仪式。
    “没有,挺好的。”只是心里那个念头像一团火烧着他。又会在幻灭的时候又会化成冰。
    周丛低头走在众人前面,想快点回到房间。突然听到他的堂妹周颜着急地叫住他:“周丛,酸奶、姐姐在沙发上。”
    其他人也许不明白周颜在说什么,但周丛知道,苏苓来了!预感变成现实,周丛心里的火一下烧到脸上,又疼又烫又想笑。他快步折回去,看到苏苓枕着手臂睡着了。
    她穿着一条珍珠白的裙子,安静地倚在沙发上,洁白的裙角像一抹月光撒在地上,清莹圣洁得仿佛随时会消失。周丛脱下衬衫裹住她,将她拦腰抱起。
    本来说说笑笑的家人看到这一幕都安静下来,打量着周丛怀里的人。只有纷纷兴奋地一跳一跳,又抛出那个问题:“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
    这次周丛笑着说:“是。”
    周丛的小姨“哟”了一声,上前来想瞧得更仔细些。但周丛一转身,回了房间。腾挪间,苏苓有点被吵醒,嘟囔了一句:“周丛?”
    周丛顿住脚步,应她:“是我,睡吧。”
    苏苓又困又不甘心,迷迷瞪瞪地骂他:“你混蛋…”骂完又沉沉睡去。
    他把苏苓放在床上,拨开她脸上的头发,露出整张脸。苏苓化了妆,青蓝色的眼影覆在她薄薄的眼皮上,漂亮的像精灵。他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了一会,起身给她脱鞋。碰到脚掌苏苓躲了一下,他抬起她的脚看到一个水泡。
    处理水泡时,周丛觉得自己的确挺混蛋的,她一个人跑这么远来见他,他的态度却很差劲。苓姐肯定气坏了。周丛摇头失笑,看了一眼时间,走进浴室给外公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结束后,他关了灯出去。走到客厅倒了杯水,边喝边看着沙发上的爷爷奶奶、父母还有大伯和小姨一家。他们坐成一团,闲闲地聊着天,但看到他一出来,立刻安静下来。
    周丛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他的家人们都能热情地接受苏苓。这里面大概只有纷纷和周颜是真心喜欢苏苓的,其他人的态度都不明朗。但是没关系,一个一个来吧。
    果然,小姨第一个发言:“周丛,什么时候谈的,怎么不告诉我?”
    “也没多久,现在知道也不晚。”同时向纷纷递了一个眼神。纷纷立马上道,肉乎乎的小手揉着眼睛,“妈妈,我困,想睡觉。”
    周颜也心领神会,拉着大伯和伯母起身。不一会,客厅里只剩下周丛一家人。他放下手里的水杯,看着爷爷说:“爷爷,我外公知道我谈恋爱后,表示支持。他说好的感情让人如虎添翼,您怎么看?”
    周丛爷爷没读过几天书,一直很尊敬文化人。只要周丛外公说了什么,他必定是拥护,“嗯,你外公说的对,不过还是要好好学习。”
    周丛点头,坐到爷爷奶奶身边,给他们添水。周丛奶奶就没那么好糊弄,直接问他:“我听你妈说,你为了个女孩不去国外读书了,就是她吗?”
    “奶奶,我先做的决定,然后才遇见她的。”
    周丛爷爷插话了,“不去国外读书也行,谁说只有国外才能培养人才?那立芳和敬昶都没去国外读过书,不也把公司搞这么大?”
    而周立芳听着他们争辩,没有说话。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周丛这么会耍心眼儿,用两个小孩支走两家大人,又抬出他外公压住爷爷,也顺便堵了她的嘴。她一直以为周丛只遗传了她的外貌,性格上更像老实善良的丈夫,可今天这一出让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还真小瞧了周丛。
    这一晚还算平静的过去了。周丛进屋看了看苏苓,她睡得很沉,甚至还打着小呼噜。他忍不住笑起来,看来她是真的累了。他又给她的脚涂了一次药,然后回到客厅在沙发上睡下……
    苏苓醒来时,意怔了一会,看到屋顶的房梁时,猛然清醒过来,周丛!她从床上坐起来,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又忙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好完好无损。回想昨天,她只记得自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后来好像梦见周丛了,难道是……
    苏苓下床,感觉到脚底有点疼,但并不影响走路。她拿起坐椅上的衬衫闻了闻,虽然很淡,但的确是周丛身上的味道,所以这是他的房间?
    她推开门走出去,刚走过一段长廊就看到周丛一大家子在吃早餐。昏睡后的脑袋反应总是要慢几分,苏苓也不例外。她看着一桌子的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纷纷和另一个小姑娘向她挥手,苏苓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周丛看到苏苓,一下被牛奶呛住,一边咳嗽一边走过来。看到她光着脚,他脱掉鞋子,“先穿我的。”然后又问她:“想先吃饭还是洗漱?”
    苏苓摇头,她现在只想立刻消失。她扫视一圈找到一扇门,应该是通往酒店大厅。于是,苏苓看着众人说了句:“打扰了。”就往外面走。
    周丛很想跟上去,但是他不能。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吃早餐,完全无视餐桌上凝滞的气氛。
    而苏苓洗完澡出来,听到有人在按门铃,她裹紧浴袍,问了一句:“Who  is  that?”
    听到一句模糊的回答:“Room  servibsp; may  I e  in?  ”
    苏苓以为是送早餐的,一边换衣服一边说:
    “; a  sebsp; .”
    换好衣服打开门,却看到周丛笑着倚在门边。
    他的目光从下往上一直扫到她的眼睛,目光是男人注意到异性曲线的目光,欣赏但不淫邪。
    然后他问了一句:“今天没化妆?”面容晴朗的,仿佛他们从未有过隔阂。
    昨天的愤怒,今天的窘迫,让苏苓无法再保持平静。她质问:“谁让你把我抱到你的房间?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周丛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我不知道你在哪个房间,睡在大厅不安全。”
    苏苓气笑,“我在大厅睡了那么久不也没事,怎么你一回来我就不安全?你早干什么去了?”
    周丛走过来,“我不知道你来了,我…”
    苏苓不想听他解释,转身回卧室,把文胸摘掉。她昨天穿着内衣睡了一晚,钢圈卡得胸又胀又疼。刚才以为是外人来了,才穿上的。
    周丛跟进来就看到,苏苓背对着他在脱内衣,肩胛以下的背部收窄,窄到挡不住前面乳球的轮廓。她的乳,圆、白、弹,像夏日里清凉解渴的蜜瓜。现在绝不是欢爱的好时候,但他却意动了。
    苏苓正系着脖子上的纽扣,一双手伸过来,“我帮你?”周丛问。
    男生粗热的呼吸洒在她后颈上,无端增添了些许暧昧。这里的天气本就炎热,周丛一靠近,苏苓更觉得烦躁。她往前走两步,想离周丛远一点,却被男生按在床上,掀开了裙子。
    苏苓想要挣扎,周丛却直接拨开她的内裤,手指从臀缝里插进去,用手指拨弄她的阴唇,一会又俯身舔吻她的私处。
    苏苓被他压制着,心有不甘,故意挑衅道:“room  servibsp;原来是床第服务,我是你第几位客人…啊……”这句话激怒了周丛,他抬起头,不再伺候她。身后是窸窸窣窣脱裤子的声音,然后腰被他揽起,一根粗热的肉棍塞进她的臀缝里。
    不知道是不是素太久了,苏苓觉得今天周丛的阴茎比往常更粗,更硬。龟头刮过阴蒂时,一阵阵酥麻,她忍不住呻吟起来。“你好会,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专门的培训?”
    周丛额头抵在她背上,狠狠撞了她一下,“苓姐,你玩上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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