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布拉格天气很好,那印在伏尔塔瓦河上的落日色彩艳丽,形状美好。
    一路上许戈牢牢握着厉列侬的手,走过查理大桥,旅游花车也有中国元素,穿着红彤彤的中国娃娃朝着他们头顶洒落下了彩色碎片。
    深绿色、亮蓝色、酒红色星星点点漫天飞舞,配合着快节奏的音乐惹得许戈张开双手去接,把接到的彩色碎片往着风里送,嘴里喊着阿特,回头
    阿
    哪里有什么阿特?身边位置变成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刚刚还在她身边的男人凭空消失。
    呆站在那里,一张张欢喜雀跃的脸、一个个肩膀和她擦肩而过。
    恍然间想起,这一路上都是她在说话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着的,今天早餐时他更是把吃早餐的时间都用来凝望坐在他对面的人。
    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好看?
    少自作多情。
    跌跌撞撞往后退,结果撞到一堵墙上,回头,许戈看到金沅。
    许戈和金沅来到老城广场时已经是日落时分,这片广场是布拉格热门景点之一,它坐落在老城和犹太区的交界处,曾经是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中心。
    此时此刻,广场上身穿红蓝白三色服装的仪仗队沿着广场中央一字排开,雄伟的建筑群以及表情庄严的仪仗队让人一时之间以为来到中世纪时期,都城的王举行节日巡游,金色的马车下一秒就要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周遭没有一名观众,许戈脚刚一踩在广场上,广场中央传来乐队的演奏声,伴随着音乐仪仗队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一系列动作整齐又优美,最后他们把脸齐齐的转向她,那架势让许戈下意识想倒退一步。
    一双手挡住她的去路,站在一边的金沅和她说:厉先生在等你。
    提着裙摆,从仪仗队中间一步步沿着他们排开的道路。
    长长的仪仗队队伍一直延伸到了旧市政厅。
    旧市政厅南墙的天文钟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男人似乎被墙上的钟给吸引住,一动也不动。
    一步步走向他。
    在她停下脚步时男人回过头来。
    梳着整齐发型,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在仪仗队伍中、在古老的建筑群的包围下宛如那刚刚从金色马车下来的王。
    她望而却步。
    暮色降临。
    男人的脸在初上的华灯下越发的英姿勃发,目光延续到仪仗队队伍阵队,喃喃自语着:目前只能为你做这些。
    许戈。
    小声应答着。
    说不定以后有性格比较好奇心的孩子有拿着一种印有向日葵花标志的货币来到我面前,指着货币的另外一面图案,问厉先生纸币上的女孩是谁?那时候要是周遭没人的话,我会告诉她,那是我心爱的姑娘。
    呆呆看着他。
    那穿着黑色礼服,那一眼望不到边的仪仗队让她忽然间失去向他靠近的勇气,就仿佛某种特定的时刻提前到来一样。
    她的沉默让男人皱起眉头,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变成呆头鹅了?
    心里想着反驳他,她哪里像呆头鹅了?可嘴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了。
    时间仿佛回到她二十岁那年,她只能远远站在查理桥上看着他身披万千星辉。
    他一副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自言自语着好吧,看来我还是把头发拨乱好点。
    眼看着,他真的要去拨乱他的头发。
    慌慌张张拉住他的手,这样的打扮配乱糟糟的头发会很不像样的。
    近在眼前的人扬起嘴角。
    松开他的手,手握成拳头状,轻轻捶在他肩膀上:厉列侬谁让你一声不吭的就跑掉了?
    他可是把她吓死了。
    往前的拳头在半空中被握住:你也总是一声不吭的就跑掉。
    我没剩下的话忘了说出来。
    在厉列侬微笑注视间傻傻说出:阿特你真好看。
    当然,穿在我身上的礼服可是掏光我兜里所有钱。他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
    许戈凑近一看,还真是贵得要死的品牌。
    我说,厉列侬语气嫌弃:别让你的口水沾到我的礼服,我打算等我手头拮据把它拿到二手店去,百货商场的售货员告诉如果保养好的话还是可以卖出较好的价钱。
    1942领导人生活节俭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许戈慌忙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忍不住再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带着小小的沾沾自喜:你忽然不见了的原因是想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吗?
    厉列侬从来都不是那种人,那话只是她随口说说而已,自作多情是她的臭毛病之一,谁知。
    是的。
    不由自主的:啊
    快把嘴巴合上。
    再一次傻傻问出:为什么?
    厉列侬的目光再次落在旧市政厅墙上的天文钟上,说:因为今天是属于时光旅行者很特别的日子。
    如果他不说的话,许戈差不多都忘了那被遗忘的四年,忘了现在她从二十六回到二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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