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叔叔,我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孩子了,我可以自己做决定了。”连续被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一起否定,祝欢无法想像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心中生出了一些怒气,平时乖巧的假象被撕去了一些,露出了里面张牙舞爪的小猫。
    梁家夫妇没有被祝欢顶撞过,一时面面相觑。
    如果是自家儿子顶撞了,那打了骂了也就算了,可平时他们再怎么疼爱祝欢,那也不是亲生父母。
    “叔叔、阿姨,我知道我高叁了,可是我已经笃定有学校可以读了,不会影响我读书的,我也会督促阿夜读书,阿夜获奖数量是够的,只要能够补足知识层面,一样可以申请到不错的学校,请你们别担心。”祝欢说这话带着豪情壮志。
    祝欢这个人习惯通盘思考,她想过了,如果要跟梁夜谈恋爱,两边的家长都会有所反对,可她没有想透他们真正的反对的原因,所以因应的解决的方法,是全然无效的。
    孟静如和梁烁互看了一眼,似乎没想到祝欢的态度会是这么坚定的,他们从小看着祝欢长大,祝欢对他们一向很顺从,乖巧得令他们都快要忘了,她是个有自己思想的个体。
    “欢欢啊,咱们家阿夜不学无术,哪里配得上你啊?”孟静如还想扮演着那个温和仁善的孟阿姨。
    “是不是早恋的对象是哥哥就无所谓了?”梁夜实在受够了,这个家庭让他无法喘息。
    这是事实,可是被梁夜这么说出来,实在是有点难看。
    “爸、妈,阿夜和小欢他们互相喜欢,那有什么不好的?”梁昼也看不过眼了,几年前他没有勇气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可今天梁昼选择站起来,维护他的弟弟。
    曾经,他们感情很好的,可是在他们的父母成为迫害者的时候,他选择被过了身,没有帮助弟弟,这一直是梁昼心中的一根刺。
    “梁昼你闭嘴,还没跟你算帐呢!你也早就知道阿夜喜欢小欢了是不是?你还帮他们了是不是?”
    “小欢,这些年你已经是咱们梁家内定的媳妇儿了,这是咱们都心照不宣的事,可是你要想清楚了,阿夜他不是继承人,阿昼才是。”如果场面一开始只是混乱,到梁烁开口的时候,已经濒临爆发。
    “爸你可总算说出真心话了?因为我是个二货,所以只有阿昼才配拥有最好的是吧?”梁夜只觉得眼前都是黑的,他愤怒至极,这样的家,他再也待不下去了,再多待一秒,他都无法呼吸。
    “阿夜!”梁夜松开了祝欢的手,往外跑出去。
    他不想再祝欢面前失控,更不想在她面前示弱,可是心中的疼痛已经超过了他的负荷,让他一如八年级那一日,在孟静如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不该出生的那一日,转身就逃离了这个令他喘不过气的场域。
    “阿夜!”祝欢又呼唤了一声,可是无法唤回受伤太深的人。
    祝欢心乱了,她吸了一口气。“叔叔,不管是跟谁交往,我都不会先考虑他能不能继承家业。”
    成年人的世界,祝欢才刚踩进去,或许此刻梁烁还觉得祝欢和梁夜太年轻,只是“小孩子”,他们没有考虑清楚眼前的利益,太过于感情用事。
    可这些自诩成年的“大人”大概也忘了,他们也曾经年轻过,也曾经有过最炙热、真诚的情感。
    “小欢,听叔叔和阿姨的话,我们是为你们好,小夜的对象阿姨会帮他看,会挑好的、适合他的。”梁烁似乎觉得自己挺讲理的。
    带着教训的口吻,以“我为你好”为枷锁绑架信任、孺慕着他的孩子。
    祝欢的眼眶红了,她似乎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八年级那一年,梁夜会在一夕之间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原来他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
    祝欢顾不上这些年来所养成的良好家教,她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扭头就往外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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