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虔之年前加调休,春节一共休假10天。
    不比刚开始搭建产品的时候,日夜颠倒,忙得脱不开身,大年夜都是在公司和同事一起过,产品稳定下来,明虔之现在工作节奏松弛不少,休假也腾出时间。
    两人再见是杨卿和开学之后了。在此之前,明虔之是从杨卿和的朋友圈动态里,偶尔窥见她寒假里的丰富生活日常。像是独身一人在外旅游。
    明虔之想想,也觉得是。
    第一次见杨卿和,就碰见了她和母亲箭弩拔张的场面。网上有关她的文字介绍不算多,部分生活平常是来源于一个采访,彼时杨卿和一鼓作气拿下同一赛季的第二个世界冠军,正是意气风发初现的时候。
    镜头里看着,比明虔之头次见她时还要稚嫩许多,仔细一看年龄,发现确实是还很小。
    朝气蓬勃的小女孩整场采访下来笑容就没停过,双眼亮晶晶的,看起来是对生活抱有无限期待,精神抖擞。
    被问及:这么高兴是因为夺冠吗?
    杨卿和喜滋滋地,美得冒泡:算是吧,赚这么多钱太开心了,离我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采访里唯一被提起的家人是姥姥,说老太太养大她不容易,想努力赚钱给姥姥买房养老。网友拼拼凑凑,凑出她是留守儿童的家庭背景。
    到底不是热门职业,热度有限。
    后来有人曾不止一次医院食堂碰到她打饭,因此网上有过她是因家里老人生病影响比赛状态的猜测。但大部分人对此嗤之以鼻,觉得是故意找来的借口。Ⓡòùщènρ.℃ò⒨(rouwenp.com)
    因她比赛状态不佳,被许多人骂,谣传的小道消息层出不穷。
    没几年,她退了役,有关她退役的说法众说纷纭。年少光环硬是在那一年,被翻盘成骂声连连,有人恨她胡来,有人骂她自私,总得来说,大都是那些真情实意喜欢过她的人恨铁不成钢的挣扎。
    她退役前最后一场比赛比完就匆促回国,都没来得及领奖一事也成为她对成就和职业没有敬畏心的佐证。那样重要的时刻。这同样的一件事,放在还有理智的人眼里,心里会猜测杨卿和家里可能真出了事。
    但负面的声浪太高,替杨卿和辩解的声音太微弱,被轻而易举掩下。
    连带着,还有和同门师兄分手的事也被翻上明面。又成了新一轮的叱责佐证。
    墙倒众人推。好时杨卿和天下第一,不好时,杨卿和喝口水都是不应该的。
    阴差阳错地,明虔之成为了杨卿和那次匆匆回国的见证者。他窥见了她的强撑。仅有栖息的土地被夺走,杨卿和如无根浮萍在这人生百态里沉浮,再也不会有脚踏实地安心入眠的一天。
    明虔之因此又回头仔细去看那篇采访的视频。
    小女孩还太小,小得只会让人心生怜惜。
    他想起那次讨论,杨卿和提起自己没有追求,提前养老也很快乐,被许多人骂过,但她不在意。
    她当时很云淡风轻:“我听我自己的。”
    如今看来,这哪是骂,尽是些口不择言的人身攻击。
    杨卿和的变化太大了。
    元宵后杨卿和返校,买了车票后就给明虔之发消息,两人约在杨卿和到的当天晚上见面。她是寝室到得最晚的一个,下午一到,简单收拾,洗了个澡,晚上整个寝室开开心心地一起出去吃饭去了。
    室友羡慕她假期,抱着她手臂缠磨:“感觉你寒假好好玩,暑假我也想跟你一起!”
    又回头问其他几位。几人觉得确实可行。
    杨卿和笑眯眯应着。
    集体出行这事确实可以考虑。光是近面的漂流就行。反正有现成的地方住。
    一顿晚饭的功夫,暑假集体出游的计划就被迅速定下。
    明虔之开了一天的会。
    下了班在公司附近简单吃了碗面,回家收拾了点衣物,赶往见面地点。杨卿和只比他早到几分钟,开好了房间,正靠坐在大堂等他。
    “到了。”明虔之发来消息。
    杨卿和抬头,转动的旋转门里,转进好几个身影,有个个特高,特征明显。杨卿和伸直了手臂示意。
    地铁口到酒店需要走上两叁分钟,顶着风雪赶来的男人,脱着围巾一路上前,杨卿和站起来,踮着脚顺手替他排去衣帽背包上还未融化的雪花。
    明虔之自己抖擞完,发现她猛地高了一点,往下一看,无声笑了。
    外面风大雪大,早晨明虔之还特地提醒她,这边昨夜飘起大雪,积得很厚,穿厚点再出门赶车,以免到了这边寒风一吹,被冻感冒。
    两人并肩进电梯。
    一个多月未见,身体的本能快于大脑的思考,房间门一合上,两个人就贴到了一起。
    黑暗里,杨卿和被劈头盖脸的亲吻和身下鼓鼓囊囊的炙热给堵得贴在墙上。唇舌纠缠和肢体纠缠一样,会让人上瘾。
    每次有一段没见,明虔之在床上的表现都会变得凶蛮,像攻城略地一般,气势汹汹,且把握十足。杨卿和被亲得有些喘不过气,发出模糊又短促的呜声。
    迫不及待在互相传递。
    明虔之闻到了她身上隐约的艾草的味道。
    滴的一声,杨卿和的眼前乍然出现了光亮。
    是明虔之在黑暗里摸索,将房卡插进卡槽。
    明虔之这次想得寸进尺,有这样的想法,他当然也这样干了,一边亲一边把杨卿和衣服脱个干净,问她:“一起洗吧?”
    虽然是这样问,但心里是隐约明白她会允许的。
    年长敏锐的男人,对自己的直觉很信任。
    除却一开始杨卿和跟他提要求定条件是严肃正经的,后来相处着相处着,明虔之逐渐觉出杨卿和好像对他很是迁就,试探了几次,加之这次,现在一看,他十分确定这确是纵容和迁就。
    明虔之私下思考过这莫名其妙的纵容起因和缘由,只得出是她脾性的结果。
    没到自己设定的不可以底线,可以一下也无妨。
    但他因此察觉出些细微变化。
    杨卿和闻言睁眼看了他一眼,瞧出他的想头,啧了一下,使力捶了他肩头一拳。这一拳没什么力道,杨卿和被亲得难受,身体有了反应,想使劲都使不太上来,就由着他作为,只跟他说:“悠着点,我这阵子腰不太舒服。”
    杨卿和心知,是南方的冬天潮湿又寒冷,刺激的,还没过年呢,就去医院推拿科躺下了。去了也不长记性,原来怎么造作后来依旧继续,初五那天尤其严重,一蹲下就起不来了。
    大半月的假期,跑了几趟医院。
    脱下衣服,艾草的味道更清晰,没了外套的遮挡,斜方肌上拔罐的痕迹就露出来了,大半在衣下,衣领上只露出一点紫,衣服全脱,背上痕迹一览无遗,密布的圆圈印记深浅不均,看着像有一段时间了。但从大部分深紫上看出,杨卿和体内湿气太重。
    明虔之亲着她,含糊问:“怎么回事?”
    杨卿和轻描淡写地说:“以前仗着年纪小,打球很上头呢。”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腰却劳损得厉害,这是一个慢性病,伤了就好不回从前,端看严重不严重罢。她最近不太想说话,抱着电脑找个位置自己个能坐一天,不带换姿势的,就这,不严重才怪。
    但杨卿和不是很在意。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
    “不去医院吗?”
    “挂的明天的号,感动吗?”
    啧,一天都等不及。明虔之拍了拍她屁股,笑叹:“色令智昏啊,真是谢谢你啊,这么看得起我。”
    杨卿和笑倒在他肩头。
    和明虔之聊天自在,想聊什么都能搭上,也不必要纠结回复,他自会将幽默风趣推过来。气氛舒适,杨卿和自己就会忍不住多说几句。
    于是她又笑:“不然又怎么会在医院里看见你呢?”
    这倒是连上了,明虔之恍然大悟。
    两人闲聊得越多,他知道的讯息也就越多。明虔之面上不显,后来做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杨卿和腰上没放下来过。他的顾忌悄无声息。
    杨卿和被操得懒洋洋的,眉眼舒展开来。不用杨卿和提醒,明虔之这次没留痕迹。
    果然做爱是人生最美妙的事。杨卿和舒服极了,抱着明虔之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他的脖子。
    明虔之警告她:“你还要不要睡觉?”
    杨卿和眉眼一弯,透出狡黠神色,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听我的吗?”灵动神情,和钩在眼角的一抹春色,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当然不听。
    普罗帕柯斯曾道:眼睛是首先宣布温柔的爱情故事的前驱。
    明虔之此刻福至心灵,从没任何时候是比此刻认知更清晰的。
    先贤诚不欺我。
    明虔之被这把钩子勾住了。他不动声色地捂住了杨卿和眼睛,强制她睡觉。
    一天的车马奔波,聚会后,接连是这么一场消耗,杨卿和着实很累,伏在明虔之怀里,很快睡去。
    明虔之却了无睡意。洗发水的香味钻入明虔之的鼻子里,长发留存馨香,披散一天,仍然香气浓郁。他觉得杨卿和身上到处都是香的。
    怀里呼吸声平稳,明虔之能想象出她睡着时的神态。
    第一次过夜,明虔之还记得,杨卿和还很不习惯,认床的毛病犯了,折腾她到深夜,翻来覆去直至很困,才勉强睡去。
    这个阶段过渡得比明虔之想象中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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