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触目漆黑一团,苏国的月暗淡失了韵味颜色,他们探不清彼此的表情,唯有交错的气音告诉二人,这并非一场仅存于夜晚的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血肉之驱。
    声线浸水般温和,意动被蓦然叫停,等不来更深的接触,阚云开问:为什么停下?
    缓了许久,顾煜伏在她身前,急诊室外的鲜血场景被唤起,这样残酷无情的一幕永不能从记忆中抹去,他不允许阚云开再受伤害,隐忍生理与心理的强烈索求,他说:没套,算了。
    第一次切实面对失子之痛,阚云开为自己在医院病房中的恶意不齿,那可是他们骨血交融,来之不易的结晶,她如何能做出那般定义。
    她抽泣说:我在医院,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我只是以为你
    顾煜以吻封唇,不愿她再忆起那些至暗的谜团时刻,他说:乖,不说了。细密的吻渡过她的眼角眉梢,他安慰道,不哭了,我们回家。
    回家两个普通的字节竟也能如此令人动容,让顾煜一个征战沙场的男人红润了眼眶。
    两具离舍的游魂终于回归正位。
    阚云开的鼻梁朱唇相继蹭着顾煜的喉结,如脂如胭的小腿圈圈绕着他的膝盖,情动的表现。
    顾煜喉结发紧,滚动着,承受着,颈上的戒指项链贴在二人皮肤间,他说:阚,我现在就是一个处于发情期的低等雄性动物,经不得你这般撩拨。
    我想。浅显坦诚的欲望。
    顾煜撑起身子,指腹抚蹭着她的额角,黑暗旖旎的风光之下,目光细细描绘她的五官,浮于云端的不真实感消散。
    半晌,他俯身探了下去。
    别出乎意料的灭顶羞耻感冲散齿间二三拒绝。
    关键时刻,他却撤了力,颌角不明的液珠淅沥淌过,双手钳握着她纤细无骨的腰肢,沉声问道:还跑吗?
    还是那个混蛋啊。
    不她只盼解脱,红着眼眶,如牵线木偶般颤音道,不跑了
    阚云开手臂环着顾煜的肩,余韵尚存,她的嗓音泛起涟漪,如鹅羽轻扫过般和顺,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顾煜低低沉沉地笑着,不回答她。
    阚云开抬手抚摸着他脑后的手术疤痕,指尖一水轻掠过头尾,有没有头疼?
    想你的时候会。
    那你岂不是天天都头疼?
    这么自信?
    因为我每天都在想你。
    温存片刻,顾煜还有任务在身,不能久留,愁绪加持的分别时刻不悦到来,他起身整理好衣衫,阚云开面颊轻伏在他的背脊上,不舍环着失而复得的男人。
    顾煜覆上她环于腰间的手臂,交代说:我现在必须回去了,你不要出门,吃饭也在酒店解决,每隔一个小时给我发一条信息,我不回你也要发,听见了吗?
    阚云开点头应声,只说一句:我等你回来。
    很快。顾煜坐在床边,抚摸她的稍显凌乱的发丝,仍记得她的馋嘴,下次我来给你带炙烤牛肉。
    嗯。
    阚云开坚持送顾煜出门,出于安全考虑,顾煜唯让她送到房间门口,酒店仅剩的房间对向安全楼梯,按照风水学来说,确实不是好住处,只是如此落败情景,哪里还能计较这些。
    进去吧,早点休息。顾煜拍拍她的腰,唇吻落在发根,留恋道,等我。
    阚云开站在门口,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顾煜走到楼梯转角,看见房门外依然傻站着的人,他眸色一暗,大步拾级而上。
    他搂着阚云开的腰,再次吻了下去,唇唇相贴厮磨,我带你回家。
    第七十三章
    顾煜走后, 阚云开按照他适才所教方法锁紧房门,安静站在窗前,透过昏昧的月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颈间尚存的熟悉气息消散这些时日郁结难捱的愁绪。
    直到再不见他的踪迹,阚云开将回神更衣躺回床上, 几十小时的换乘奔波, 而今心理安慰与满足战胜身体所受堪堪疲乏之感。
    清暗的房间中, 枕边偶然泛起一线光亮,阚云开摸索拿过手机,看见Vincent发与她的信息:
    【别再一个人哭着回来。】
    原本她回纽约的暗沉伤心之事就无几人知晓, 离开更是不必闹出一番动静, Vincent也是在她登机后方才得知她已离开的消息, 意欲最后相送也已不及。
    在这段漫无天际的单恋中, 他用尽全力以真诚爱意相衬, 对得起自我的每一份情感, 唯难以抵过她无意的消磨。
    旁观者清, 自始至终, 他能看出阚云开没有一刻忘记顾煜。
    心悦爱慕的方式有很多种, 最后的最后, 他还是愿意送上苦涩的祝福。
    阚云开凝视着屏幕上的文字,心中不是滋味, 往事心结难解, 她辜负过很多人的情感, 却唯对Vincent心怀感愧。
    大约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为爱执着, 为爱痴狂。
    她没回复, 她想Vincent应该会懂。
    阚云开伏在被间, 浏览弹窗时政新闻。不久前,孟马城西北方向发生一起自杀式爆炸袭击,留意发生爆炸地点的方位信息,似乎是去年来此调研时所去的贫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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