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齐妃之后醒来,是疯是好,都与他们无关。
    谢央一掌拍在齐妃脖后,扫向众人道:今日之事,都闭紧嘴巴,让我听到一个字,便割了你们舌头!
    在场的衙役纷纷躬身应是,皆不敢多言,这他们听到了什么样的秘辛啊!
    当今陛下杀了皇贵妃,也就是太子的生母!
    六皇子死了,太子就是唯一一个健全的皇子,终归是太子要做皇帝的,他们谁还敢多言?
    退下!谢央喝了一声,又给身后的谢奇使了个眼色。
    谢奇点了下头,看了眼燕娇,抱着胸转过身,盯好了这几个衙役,又将他们的姓名记下,狠狠威胁了一通,便在外面守着。
    可他刚要站稳,就见一片灰紫衣袍,他微微一愣,这是谁?
    他想了想,便追上前去,待他将人拦住时,那人一回身,谢奇一惊,孟丞相?
    孟随脸色有些发白,看到谢奇扯了扯唇,谢奇小郎君。
    谢奇纳闷道:孟丞相怎么在此?
    孟随看了眼大牢的方向,只道:我我本想去看殿下,但见不吕出了来,便想着去叫大夫。
    谢奇也没多想,只松开手道:孟丞相,太子伤得不重,小郡爷同陛下说完,陛下会派太医的。
    孟随点点头,好,好。
    说着,孟随就转身而去,谢奇歪着脑袋看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低低问着:孟丞相怎么不进去看太子?好生奇怪!
    他甩甩脑袋,又退回大牢前,低着头,数着地上排成排的蚂蚁。
    好半晌,他猛地抬起头,不对啊,他没见到太子,怎么知道太子受伤了?
    燕娇看向谢央,眼中一热,将手背挡在眼前,你早早便知是皇帝杀了我母妃,是吗?
    谢央缓缓垂下眸子,初时还不确定,只是后来见你在查此事,我也查了查,发现你母妃也是被皇帝所害。
    燕娇吸吸鼻子,他那样的人那样的人,怎么配活着?
    谢央微微仰起头,背过身子,靠在牢门上,轻声说着:燕娇,你知道吗?宫中的鹊夜湖,所有人都觉得很美,可我的母亲,就死在那儿。
    燕娇心下一震,她恍然记起,有一次她从孟随的课上逃走,就遇到了从皇帝轩辕殿而来的谢央,再后来,她从偏殿出来,往东宫走去时,路过鹊夜湖,他就沉沉望着湖面。
    那时,她感叹了一声好美,谢央就变了脸。
    原来,林氏是死在了鹊夜湖。
    她用袖子擦着泪,听他又道:母亲誓死不从,跳湖自尽,却被说成失足落水,而皇贵妃当日也正从那儿经过,看到了一切。
    皇帝是个极重颜面的人,所以当皇贵妃知道他的丑事时,他就已存了杀意,更遑论,皇贵妃以此要挟让皇帝立燕艽为太子。
    谢央缓缓闭上眼睛,燕娇,你我之前并没隔着什么仇,从头到尾,我们都有一个仇人。
    燕娇闷在袖中哭着,又听他说道:他不配活着,所以,你要取而代之,你才是真正的帝王。
    ***
    燕茁一死,皇帝整个人都恹恹的,他又着人来写诏书,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看向侯在一旁的几个学士,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秦苏,叹了一声,挥手让他们都下去,秦苏你留下。
    这个秦苏是太子的伴读,齐城借兵一事,就听过他的智谋,那日在殿前听他谈吐,只觉是个会说话、会解闷的。
    秦苏一愣,只得躬身应是,待人都走了,皇帝也久久没有出声,他心下不由打起鼓来。
    皇帝眯着眸子,整个人陷在椅子里,问他道:朕将太子下狱,你可觉朕做得过了?
    他这么问,也是在问燕娇是否这般觉得。
    若是秦苏也觉得太子委屈,那自会同他诉苦。
    却听秦苏笑说:皇帝才是陛下,其余之人,皆为陛下的衣裳、首饰,少一件也无妨,但
    但什么?皇帝追问道。
    太子却是衣裳,陛下没有这衣裳,便没有护着陛下的人。
    皇帝一怔,转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到他的儿子死的死残的残,若燕艽也死了,那他真的就没个接班的了。
    他又接连叹了好几声,朕是个皇帝,太子他哎。
    秦苏不动声色,没有说话,又听皇帝问他:你说,老八真的是太子杀的吗?
    秦苏垂下的眸子微动,静了半晌,才转转眼珠道:陛下,臣以为,天下之事,皆为利往,有利才可图之。
    八皇子的腿是太子求着兰竺道人帮忙治好的,便是八皇子真的知道什么,八皇子顾念此处,也定不会揭穿太子,太子又怎会杀他?
    想来,皇帝也心下有所怀疑,才会如此问,更何况,如今只有太子一个健全的皇子,皇帝也想让自己心安一些,只想着六皇子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最好。
    他又悠悠道:杀八皇子,于殿下无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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