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老师,你、你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那天,也是这样难受吗?沉默许久,陶希洪突然开口。
    许江同被问得脸色一僵:小陶,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对不起,陶希洪仰面倒在座椅靠背上,自责地揪住毛巾,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许江同不知道如何接话。不过听他说话的气息,感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郑烨被轮椅推出了场外,似乎伤得不轻。见罪魁祸首下场,央理队员的火气也暂时平复,全身心投入比赛。
    失去第一得分手的H大陷入被动局面。看队友们顺利将比分拉开,朝着最后的胜利发起冲击,坐在替补席上的陶希洪松了口气。
    注意力逐渐从比赛中抽离,脚踝的痛意也越来越明显。
    郑烨扣球后踩在了他的脚背上。在外人看来,显然郑烨受伤更严重,但对有旧伤的陶希洪来说,同样是一次不小的冲撞。
    陶希洪心虚地活动脚踝,心想要是回酒店后还不能消肿,肯定会被许江同逮个正着。
    走神的几分钟时间,他们的队长已经扣下最后一球,将最后一局的比分定格在了25-20,赢下了四强赛的首胜。
    同时,这场比赛的胜利意味着央理成功进入总决赛,将要与另一组的冠军知城大学争夺全国联赛的冠军!
    替补席上的队员纷纷跨过挡板冲进场地,和主力队员们抱成一团,热烈地欢呼庆祝。
    时隔5年,这是央理第二次离金牌那么近。毫无疑问,这将是今晚最振奋人心的消息,可是看着场上欢呼雀跃的队友,陶希洪心里却咯噔响了一声。
    他不知道怎么向许江同开口。但如果瞒着他强行比赛,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只会让他更加担心。
    哥,你怎么还在那儿傻坐着呢?!章成搂着小谭转了好几圈,才想起自己的好哥们,朝着替补席招手。
    陶希洪回神,朝许江同笑了笑,拉着他一起上场庆祝。
    起身的第一步,陶希洪还没有适应脚踝的疼痛,落地时身体明显地顿了一下。
    许江同在他身后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轻皱眉头。
    -
    回酒店后,陶希洪借着洗澡的名义溜进浴室,七手八脚地拆掉胶带,检查情况。
    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陶希洪用冷水冲了下受伤的地方,觉得舒服多了。
    他进浴室没多久,许江同就收到了系主任的消息,到走廊里接了个电话。
    大概聊了十几分钟,等他回到房间,水声还没有停。
    许江同在卫生间门口站了会儿,取出电脑,坐在床里看邮件。
    又过了几分钟,水声终于停止。
    听到浴室的门打开,他抬头问道:感觉好点没?
    不用担心,已经完全恢复了。陶希洪只穿了一件内裤,发梢的水珠不断往身上砸。他随便用毛巾擦了几下,走到他身边,在看什么呢?
    下周三有个关于公共雕塑的研讨会,院长想派我过去。
    今天已经是周六了,陶希洪赶忙确认:你需要准备会议资料吗?还有时间看总决赛吗?
    当然,许江同关掉邮件,解释道,这个研讨会主要针对传统艺术,我只是过去坐坐,顺便学点新知识而已。
    那就好。陶希洪松了口气,对了小江老师,我记得你的研究方向算理科吧?
    许江同点了点头:怎么突然问这个?
    陶希洪侧坐在床沿上,还使坏地用屁股顶了下他的腿:我就是好奇,你做出这个选择后,应该经历过很多困难吧?
    Uh-huh,许江同不置可否,合上电脑,目光平视他,所以,你想用这个话题试探我吗?
    陶希洪闻言嘴角一抽,想极力克制自己惊讶的表情。
    陶希洪,就算你能骗过所有人,也不可能骗得了我。许江同认真地喊了他的全名,下次不要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上了。
    果然和聪明的人聊天,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烦恼,陶希洪自嘲地笑了笑,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水。
    小江老师,我没有打算骗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通知你。言及此,陶希洪停顿了一下,扯掉搭在头上的毛巾,鼓起勇气看向他,没错,我就是来通知你的,总决赛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缺席。
    言外之意就是,作为爱人,你需要包容我任性的选择。
    许江同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但还是轻轻吸了口气:今天和郑烨撞的时候,应该没有新伤吧?
    嗯,只是最近一直在打比赛,所以有点疼。
    听他故作轻松的语气,许江同反而更加心疼。他想到陶希洪软骨的裂口,想到他带着伤熬过每天的训练,打了那么多场比赛,差点控制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而且软骨的伤打封闭针的收益微乎其微,甚至还有严重的副作用。陶希洪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忍着。
    对不起,小江老师,你别哭啊。陶希洪见状,手忙脚乱地拿餐巾纸,把小美人搂进怀里。
    一直压抑的情感一旦爆发,就犹如决堤之水。许江同靠在他身上小声啜泣,想起了曾经任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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