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张家一手遮天后,前任县令对一应庶务全完废弛,无人过问。狄将军正愁无人主事,忽听有人求见。
    只见孙章手中满满抱着一堆公文卷册站于衙外,身旁站着乐令。狄峰吩咐让二人进来。
    乐令躬身一拜:“民女有法可解将军后顾之忧。”狄将军见孙章在一旁只是满目温柔地看着她,却不准备张口,有些惊奇,但也微微颔首:“娘子请讲。”
    乐令庄容说道:“民女从历任县令札记中寻到张家为非作歹的蛛丝马迹,将军若要拿下张家,此物可做定案证据。”说罢深深一拜。孙章这才将手中事物呈至案上,开口叙道:“将军请看。”
    乐令留下孙章与狄峰两人商讨,自己先行退下。但孙章却觉得乐令手段太过理想温柔,他心里另有打算。
    夜半时分,孙章守在张家附近的巷口,白天里,狄峰已差人送了一封书信给张大乾,言语间有求和意向。不出两人所料,张家这边立刻就有动向。
    更声刚过,便有叁人鬼鬼祟祟,只见当头一人轻敲张家后门。孙章一行人立刻上前捉拿。
    张奇文两眼喷火瞪着孙章,孙章暴虐的一面显露无疑,一旁的军士都大为震撼。张奇文与那两名打手显然不是他对手,残的残废的废,孙章却不含糊,一把捆了,也不管他们哀求,拿起几根柴墩子,塞进他们嘴里。那种血腥的暴虐,才是他的底色。
    左邻右舍即使已听见了动静,因憎恶这张家做歹多年,也心知还是装聋作哑、浑似不觉。
    孙章将捆作一道的叁人交给随行的狄家军,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们要对王冠仁做什么,他心里有数,闹出人命倒不至于,但到时不被扒皮也会抽掉几根筋。
    孙章归家时已经月上树梢了,乐令在门槛上已经望了好一阵儿,见他回来,松了一大口气。
    “小姐,你不必烦恼,有我在,我定会拼命护你安全。”
    虽然是孙章误解了她这些日子的心事重重,但乐令轻声“嗯”,声音里是甜甜的幸福。
    乐令见孙章的袖子刮破了,虎口也是一道血痕,忙拉着他进来敷药。
    经历上次的劫难,乐令已经非常熟练地清理伤口,敷药、包扎,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
    孙章没想到乐令竟如此不避嫌,软软的手指抚摸过手上的皮肤,令他心底一阵恍惚,根本舍不得推开她。
    暧昧在两人间流淌。末了,乐令不舍地看着孙章,孙章张了张嘴,只憋出一句早点歇息。
    夜静更深,乐令披了一件长衫,擒着灯去孙章屋看他的伤势。
    因夏日湿热,孙章的屋门大开着,赤条条睡在床榻上。乐令一眼瞥见,由不得浑身一麻。
    方准备转身,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此刻她却大胆得很,轻声走到他跟前,举起灯照着他手上的伤口,细细鉴赏。
    越看眼睛却飘到了他身上别处,脸上如火烧一般。
    孙章猛然惊醒,下意识攥住袭来的手,却哐嘡一声撞翻了手里的油灯,屋内顿时黑不见影。
    乐令吓得几乎要哭,赶忙镇定心神,冷静地说道:“恩公,是我,我来查看你的伤势。”
    毕竟是半真半假,张口谎言,乐令不由得心口小鹿卜卜地跳,黑暗中只看到月光沿着他脸、他的肩勾勒出轮廓。
    梦里男人的轮廓压着女人,她的小腹一阵阵酸软袭来。梦中不同寻常的琦思让她翻来覆去,乐令惊叫,猛地惊醒。孙章忙闯进她房中,只见乐令已起身,背灯而坐。
    “小姐,可是做噩梦?”他间乐令勾头不语,又焦急补充:“那张奇文已被拿下,无人再敢伤害你。”
    “我……我害怕,你留下来陪我。”乐令手指攥紧被褥,她越来越张口就是谎言,可是想要他随时随地陪伴她,想独占他,这样极端的情愫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
    “好,我就坐在一旁,小姐你先歇息,我不会离开的。”孙章满眼都是疼惜,根本没看出她的异常。
    第二日,乐令忽然想为孙章做衣裳。寻了他的旧衣,量了尺寸,便开始正经裁剪。为他裁衣,手指拂过处,是他流畅的身体线条,在她指尖抚摸过的布料,将要裹着他强壮的肌肉。想起梦里那些画面来,越发一刻也睡不着,日里精神倦怠。
    孙章见乐令低头认真缝衣的家常模样,脑子里却想起了自己枕下那件偷藏的事物。
    那件绣着红莲的兜衣,乐令以它为耻,回来后登时就扔了。孙章却偷偷将它藏下,他舍不得让沾染过她的气味的东西沾染尘埃,偷偷摸摸将它收在枕下。私下无人时,他将那件兜衣放在鼻下,阳具不受控制地胀立,他将其罩在阳具上,上下套弄起来,射在上面时,孙章满目茫然。
    几日后,却有一对夫妻上门拜会。原来这是抚养孙章长大的才氏夫妻,之前因家中有事,回了乡下。狄将军整顿府衙后,欲把四名衙役补齐,孙章推荐了才大,他俩登时赶来尧城。
    孙章为两人接风洗尘。才氏没想到才几月不见,孙章家中竟然藏了一位美貌的小姐。她惊叹乐令的品貌,刚见乐令立刻绕着她打量。走到乐令面前,把她仔细一看,虽布裙荆钗,却是一个端庄娇媚的女子。
    乐令见孙章对才氏夫妻满眼敬畏,自是不敢怠慢,落落大方迎着才大娘的检视,将两人奉上坐席。
    才氏夫妇见乐令贤惠,更为可喜,成人之美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才大娘夹了一筷子菜,脸色僵硬,她鲜少吃过如此难以入口的饭菜。见孙章吃得津津有味,她也欲言又止。一顿饭下来,才大夫妻几乎没有动筷,只是不住饮酒谈笑。才大娘见乐令只顾着问孙章幼年往事,心里顿时有了底。
    晚上归家路上,她一脸喜色地和才大商量:“我看哪,荀妹子是看上了咱家孙章。这可不,我跟她单独坐那一会儿,问她什么都只顾着笑不说话。一说起孙章,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话也多了起来。”说罢又感叹:“我还担心孙章那傻小子正经过了头,看荀姑娘这气派,怕他一个穷小子被攥在手心里。如今看来,倒是姻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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