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说过?我从未见过星空。
    那些闪闪发光的小东西,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魔域中的太阳是紫色的,像一块极大的寒冰。我通常会将各种宝石嵌入黑色天鹅绒上,令缎子漂浮,因为在很多人类的书中,星空就是这样的。我在床边坐了很久,炎热的夏日我却冷的瑟瑟发抖。毛毯下的我浑身赤裸,门没有锁。
    我等了很久,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我像被困在只有冬雪的水晶球。能不能有种消失的办法,离开这,离开大陆,离开全部。当我的人生重新开始,当世界开始毁灭,或许,会得到一个拥抱?
    我拿着烛台,去寻找那个角落里的巫师。这不算很困难的事,仅仅召唤了一些魔宠,让他们在每个角落寻觅。
    出门前我还是徘徊了很久,进一步踏入黑暗,还是退一步回归光明?拉斐尔会发火,如果他回来。但是他总不在意我,他的天父,他的朋友,甚至他的信众,他的心里装着那么多那么多事情。一个小恶魔对他来说是什么?一份来自地狱的贡品?哦我到底在害怕什么,魔鬼不对任何人担保,我们面目可憎,欲望缠身,根本没有任何禁忌和信念。
    我喝了几瓶酒,又冷又饿,一只老鼠来到我脚边:“黑衣……吱吱……在阁楼……小太阳……”
    “要是搞错了,我就让这一片的老鼠通通消失。”我威胁到,将酒瓶砸碎在地上,出门去闭塞的阁楼。里面只有一张小床,一个刻苦的初级巫师在读书。我坐在窗口,烧了那本书。
    “您是谁?”他终于抬头发现了我,显出大惑不解的神情,“您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魔鬼。”我跳下窗台,顺势做到他腿上,双臂环绕着他的脖子,“一个死去的幽灵。我被诱拐到这里,被一位神。他说他最爱我了,却不愿意吻我。他信奉光明,拯救世人,却把我留在黑暗里。我想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杀死我,我看到了,他的翅膀浸透鲜血,我的血。”
    “你在撒谎,冒牌预言师。”我忽然发现周围起了变化:狭小的阁楼变得宽敞宏大,白色台阶上站着几个漂亮的家伙,通体洁白,甚至发着光。其他地方依旧很暗,像一台精心排演的木偶戏,他们居高临下,衣冠整洁,俯视着我的狼狈。外面传来嘈杂的争论声,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飞进来打量我,问我是不是多洛雷斯。她的声调华丽高昂,像是一场审判。
    “我听过你的事,你捕获了叁个见习天使。”她说。
    “是他们来找我的。”我裹了裹毯子,面色苍白的辩解,“就像你们把我抓过来一样。”
    我刚发现自己无法施展魔力,该死!我被拉入了撕裂的空间。这是什么地方?或许我已经有了答案,可是没有必要。如此恢弘的宗教审判,而我只是一个小魔女。
    “直视高等天使被视为无礼。”
    “魔族的规矩正好相反。”我扔下禁裹着身体的毯子。人人都想看透我羞辱我是吗?好吧,可就算我彻底赤裸,你们是否能看清我是谁?哦,亲爱的,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不大清楚答案呢。
    这一举动让围着我的人有些惊异,其中一位探究般的打量着我,“跟天使比,魔女并不算特殊,不过很大胆。”
    “不,我敢做的只有一点……”
    “比如深夜赤裸着爬上陌生人的床?”这时我发观,中间那个空余的王座上多了个人,我不太看得清他,但那种气息,如同太阳狂乱的火焰。他让我感到不适,这一切都很莫名其妙。我冷笑着说,“他们都很吃这一套,不管天使还是魔鬼,情欲缠身时并无二致。”
    “倒是很善于挑衅。”那人打了个响指,忽然一切都亮了。正中央那位身上的光芒太过强烈刺眼,纯白的羽翼展开,每片羽毛的边缘都是金色的。以我对天使那些浅薄的了解,这是他们示威的举动。是我让他们如此警觉吗?
    “我们所疑惑的是,你凭借什么,诱拐了拉斐尔,我们聪明强大的天使长。”米迦勒旁边一位文雅的天使问道。
    我对他做了什么?
    我用全部魔力作为筹码,换取一位天使的注目。为了看他一眼,我找到了四个天使作为媒介。一片魔岛,两座魔宫,叁顶王冠,我为之所努力获取的一切,而因为他不开心,我就背叛了魔王。我沉入最深的海底偷来明珠,在最冷的亡灵之墓里换取魔咒。我与恶魔交媾,与魔后交易。我放弃自由,放弃安全,放弃可能会得到的权势与力量,像个愚蠢的小女孩呜咽着投入他的怀抱,指望天使哪怕一丝的眷顾和温情。
    但他推开我
    而我早已无处可去。
    他的同类们,高高在上的天使们,却站在高台上,冷漠的审判我,问我做了什么?
    “想听吗?”我用最肮脏最恶毒的字眼,歇斯底里的吼叫。啊,他们捂上了耳朵,他们连听到那些词语都不愿意吗?似乎有什么从我身体上碾过去,我的某个部位被撕裂。如果我有翅膀,可能会看到那些羽毛被染红,被散落。可我是魔女,我的眼睛是红的,所以没人能看到我流泪。我的头发是黑的,所以没人在乎染上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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