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突然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京城饮水,是取自哪里?我急问刘郎中。
    刘郎中被我的神情吓住了。是姑娘不是皇城司的人么?为何问我?
    快说!怎么那么多话呢。
    城外的普济河!刘郎中说,河外引有三条水渠,将河水送入京城。
    那你们坊呢?我又问。
    有一条水渠从坊边上过,刘郎中答,坊内另有一处水井,是十年前打的,方便取水之用
    快带我去!我说道。
    第67章 凤起(三)
    水井离这里不远,没多久就到了。
    我刚喘口气,一回头,先吓了一跳。
    我身后全是人。
    眼下,我几乎成了坊内民众的唯一指望,我一动,乌压压跟上来一大片,又不敢离我太近,就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瞅着。
    雨越下越大了,刘郎中抹了把脸上的水,带我走近井前。
    姑娘,就是这里。他指指水井。
    我围着井转了一圈,井乍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就是口普通的水井,上面修了个小亭子,井口加有木盖,还上着锁。
    姑娘不会是怀疑,有人在水里作文章吧?刘郎中问我。
    不可能吗?我反问。
    很难,刘郎中说,你也看见了,这井平素都是锁上的,只有每日取水,或者定期清理时才会打开,钥匙也只有坊正手里才有。何况若是下毒,不会只有一部分人中毒吧?这水人人都喝的。
    那如果不是下毒,是水里原本的问题呢?我看看他。
    刘郎中愣了。
    坊正在哪里?我转身问周围的民众,坊正在不在?
    没人答我。
    刘郎中拉了拉我衣服。姑娘别问了,他说,坊正如今正在医馆里。
    呃。
    坊正也发病了?
    我刚还猜想过,会不会是坊正偷偷下的毒,毕竟他有钥匙,但这么看来,应该不会,给人下毒先把自己给放倒,也未免过于离谱。
    九枝。我看一眼九枝。
    九枝点点头。他走上前,一把砸掉了井口的锁。
    我掀起木盖,伸头进去,黑咕隆咚什么也瞧不见。
    麻烦郎中,打些水上来吧。我对刘郎中说。
    刘郎中撸起袖子,迅速打了半桶水,放在我面前。
    我蹲下看了看,水质清澈,乍看不出什么。
    我就说水没有问题吧,刘郎中说,姑娘还是
    等等。我抬手示意他别说话。
    我把手伸入桶中,捞了一把水上来,待水从指缝流出,再看。
    在我皮肤上,有一些细小的东西,还在闪光。
    这是什么?
    我举起手给刘郎中看,刘郎中一头雾水。
    这像是鱼鳞啊他说。
    鱼鳞?鱼鳞怎么会在井水中?
    是不是水里原先有鱼?刘郎中猜,我听说这水井里的水,实质也算是普济河的水,地下相通,难道是有河鱼顺着地下的暗流游过来了?
    我想了想,他的猜测似乎有些道理,这些东西看上去确实像鳞片,只是细看起来,有一端格外尖锐,有这种鱼吗?
    九枝忽然拍了拍我。
    我回过头,他已经打开了我娘亲写的那本万鬼通辨书,翻开一页给我看。
    那一页上,画着一条龙。
    你是说,这是龙鳞?我睁大眼。
    九枝猛点头。
    龙?刘郎中忍不住笑了,这世上哪有龙啊?都是道听途说,谁都没见过的事,姑娘不会当真了吧?
    我又看了看我娘亲写画的内容,摇摇头。
    不,如果是龙的话,就可以解释了。我说。
    何意?刘郎中问。
    龙血极热,我说,远非常人所能承受,水中若混入了龙血,再被人饮下,对人而言,无异于毒,热毒在体内淤积,消散不尽,便会燥热难忍,到最后
    我没有继续往下说,之前在那户人家见到的惨况还犹在眼前。
    刘郎中倒吸一口凉气。可是这一口井里,装得下一条龙么?
    这是条幼龙,还远没有长大,我说,从鳞片就能看出来,况你方才不是说,井下通着河?我猜,这条幼龙该是刚出生不久,由地下暗流不慎游到了井中,又不知何故受了伤,才惹出的事端。
    那龙又去哪儿了?刘郎中又问。
    不清楚,我说,或许已经游走了,又或许
    我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有更大的问题。
    还有一事我没想通,我说,若疯病是龙血所致,为何发病的多是男子?刘郎中有没有什么头绪?
    刘郎中思忖片刻,神情变得有点儿奇怪。
    可能是他犹豫着说,唉,此地习俗,家里新打了水,妻子要先侍奉夫君喝,媳妇要先侍奉公公喝,女儿要先侍奉爹爹喝男子饮罢新水,再将水倒进水缸,女子才可饮用大概与此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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