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只要无课,玉茗都会准时出现在苍筤的屋子门口来与他一同用午膳,再听他给自己补课心法,倒对这枯燥的心法口诀觉出一些趣味来。
    苍筤自那日后虽再无陷入幻境,却也发觉此事并不寻常。思及自己这把剑乃是门主所赠,虽则已用了三年极是趁手,也自认有所了解,可只怕有所不妥,某日趁着与门主报告宗门事务的机会,隐去那些香艳画面,旁敲侧击地打听了此事。
    门主本是笑着听他谈及此事,渐渐的神色却凝重了起来。
    他似乎犹豫着要不要与苍筤和盘托出,终还是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爱徒:“筤儿,你入门那日,为师亲自将这步光剑交予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天资上佳,更重要的是你心无杂念,于外物的痴念执着近乎于无。只是如今这幻境…乃是由步光剑的剑心所生,亦可以说是你自己所生。”
    苍筤大惊,连忙追问:“师父此话怎讲?”
    “步光与你相伴三年,入门那日所结的剑契早已深至你的血肉骨髓,非剑断或身死之外别无解法。此剑世所罕见,削铁如泥,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出使用者的力量。唯有一点让人望而却步,使用者若非心如止水,便极易被死在剑下的亡魂留下的一缕恶念所惑,形成幻境,最终或死或疯……故门中数百年来真正能使用它的只有开山之祖一位。”
    门主的脸上只剩下悔色。
    “是为师不好,不该将此剑给你……”
    苍筤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反应,却仍是压下情绪:“若不是师父看重徒儿,便也不会将此剑赐下了。实是徒儿心有旁骛,对不住师父的这份爱重。”
    说着便又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门主鼻子一酸,扶起他:“唉……是为师不该瞒你。只是事已至此也不得不有所应对,好在初时仅看到些许幻境,并不会伤了筤儿你,只是接着会发生什么门中也并无有记载的书卷流传,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既然此恶念以执念为引,或许减轻心中执念亦是一法,只是不知是否真有效用。”
    “师父的意思……徒儿明白了,徒儿会去试试。”
    “唉……去吧,若还有何异样随时来报与我,其他人就先瞒着罢。”
    “是。徒儿告退。”
    苍筤一礼,退出大殿。
    天已暗了下来,望不到头的黑灰色的雨云压境,如同一块大石压在他的心口,就连最为平常的吐纳呼吸都变得痛苦而带着一丝血腥气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子,打开屋门时身上的外裳已被大颗大颗的雨滴打湿,发丝一缕一缕的贴在身上,再无往日形容典雅,体段峥嵘的模样。
    玉茗点了油灯,屋里亮堂堂的,见他这副模样回来被吓了一下,连忙迎上去握住他的手,只觉得如冰一般。
    “师兄这是怎么了?可是门主吩咐的事出了岔子么?”
    苍筤仍恍惚着,又想起方才的事,心中如一团乱麻般杂乱而烦躁。
    抽回手关上门,一把托起她的细腰,将人抱在怀中,待她的腿勾上自己的身子,这才如发泄一般急切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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