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左胸膛底下的心正剧烈的跳着,不仅仅因为自己迅速迈开步伐奔跑,还有她企盼着待会亲眼看到、亲手触碰那人带来雀跃的心情。许凤抿紧唇瓣,褐金发丝被狂风吹着在背首空中乱舞,就像是一隻昂首飞翔的凤凰。
    拐入第三个交叉路口右转,她极尽所能的飞奔着,朝着他飞奔而去。
    就近在眼前,那令她感到熟悉的场景快速映入难掩兴奋之情的金眸。许凤脑里不段反覆臆测着,待会救陈桓时他会用甚么样的表情看着她、又会对她说出甚么样的话语。
    过去在此地的回忆涌入许凤脑海,她看到被锁在墙上的陈桓对着自己温柔的说着那句告白的话语,她听到自己哭哑着嗓,以相同的心情回应着陈桓。
    思忖间,许凤已然来到那同壮汉手臂般粗的铁栏杆停下脚步,目光瞅入晕黄牢房内登时一骇。
    「为……」金眸瞬间瞠大,白皙的脸瞬间刷成惨白一片,从身后吹来的冷风席捲许凤错愕的内心。
    抓着牢房口的双手止俊不住地颤抖着,一个使上力,房门竟伊呀的被她的手给推了开来。
    「为甚么……?」像是被抽空所有灵魂般,许凤自言自语道。她愣愣地步入牢房,对于没有上锁的门口完全不感讶异。
    画面仍旧是她所熟悉的透着橘红色的灯光,墙上火炬随着许凤进入所夹杂的冷风摇曳着。
    原本该被锁死在墙面的陈桓,如今竟消失了踪影。
    「怎么会……」许凤踏着石砖上头的血水,挨近上头仍然涂抹着令人触目惊心的鲜血墙面,看着那些本用来锁着陈桓的厚重枷锁无力的垂掛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许凤咬紧牙发出悲鸣,心里头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不可能是陈桓自行逃脱,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被锁死在墙面上,早就没有任何气力。
    要不是有人来牢里救他,就是有人把他从牢里给带走。
    负责看守的狱吏都说了契帝陈桓在等着她,所以不可能会有人将囚在牢房里的陈桓拯救出去。
    因此,只剩下一个可能。
    好似在回应许凤的猜测般,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从侧首面窜入她耳畔,她带有警戒的眼神望侧首望去。
    原本许凤进来时牢房时里头该是没有任何物事,可如今却有隻黑鸽杵在石砖上,红脚来回地踩着石砖上那该属于陈桓的血水里,好似双脚的色泽即是遭鲜血染红。
    金眸对上黑鸽不断转动的眼珠,那像是在瞪视她般的黑眸让许凤倒抽了口气,脑里发出嗡嗡作响。
    黑鸽没有展开翅膀直截飞到许凤身旁,而是缓缓踩着砖上血跡走到许凤面前。
    许凤颤抖着双肩跪落在地,黑鸽发出令人战慄的嗓音后跳上她伸出的左手指间。
    果然!许凤在内心底哀鸣,发颤的右手触上黑鸽脚上系着的雪白信笺。
    在她取下信笺后,黑鸽立刻跳上许凤肩头,鸟爪紧紧嵌着许凤的肉体,像是那人带给自己永远无法逃脱的枷锁。
    她皱着眉头咬着唇瓣快速摊开信笺,金眸瞅着上头书写的简短几行字跡。
    『看到讯息后,卯时一个人来正殿。』
    没有署名这是要给谁看的信笺,也没有署名写下这信笺者为谁,可许凤心里却清楚这熟悉的字跡所属何人,而这个人也知道会来这间牢房里的也只可能是她。
    这人像是早料到自己一切的行动让许凤深感畏惧,她知道打从她与他相遇的那刻起,她就被他给紧紧锁入他亲手製作的鸟笼里。
    所以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凤,她只能爱着他,别无选择。
    原本抱以期待能与陈桓相逢的心情被排山倒海而来的绝望吞噬,许凤身体蜷缩着,手中信笺揉捏成一团。
    肩头上的黑鸽彷彿在讽刺许凤般发出愉悦的叫声。
    卯时……许凤咬紧牙,腾满苦痛的金眸闪烁着水光。
    无论如何,她应该还能挽回。
    既然他会留给自己这样的讯息,就表示还有转圜的馀地。
    对罢?许凤咬破下唇,鲜血沿着泛白的嘴角缓缓滑落,就如同双眼的泪般。
    对罢?她哑着嗓。
    黄大人。
    *
    「灩!」
    大雨中,青年边用衣袖挡雨边从远方朝着监牢所门口处飞奔过来,沧灩望着他,白瞳隐约露出不安。
    「少卿,都把人安顿好了罢?」沧灩看着全身湿漉漉的柳少卿跑入簷下,发白的唇角溢出白色的雾气。
    柳少卿頷首,白瞳带着疑惑的视线往入口处张望,「凤小姐和契帝呢?」
    「……还没出来。」沧灩抱紧胳膊,说话的嗓音有些颤抖。
    「怎么会?」柳少卿说着蹙起额头,「时间上来说早该出来了。」
    「里头应该没有其他狱吏,况且以凤小姐的武艺不至于会被牵制住……」
    白眸望着沧灩那张苍白的脸眼神有些不捨,柳少卿沉吟数秒后开口,「灩,要不要进去找一下?」
    「也好。」沧灩頷首,两人交换过视线后,腾起飞扬的衣袖往里头飞奔而入。
    *
    晕黄色的灯光盈满客栈厢房,半敞的窗户外头传来趴搭趴搭的嘈杂雨声,与厢房内的静默呈现强烈对比。
    被柳少卿带来此地安顿的人们各自佔据一角后,便闔眼避开其他人的视线,一方面调整自身气息,一方面也不晓得该开口说些甚么。
    只不过他们心里头都清楚,对方和自己本身都是因为何人才会被虏入狱。
    忽然厢房外头传来的声响,靠在最靠近门口墙角的邱司立刻起身跑到房门口前,原本在假寐的楚然也同样起身跟在邱司后头。
    拉开门的是一脸疲态的柳少卿,后头才是沉着脸的沧灩,两人身上的白色衣物均被打湿,白发均贴在两人顏面上。
    「请问……」
    「凤小姐不见了。」回答的是后头发出哽咽的沧灩,她紧张的抓住柳少卿的衣角,双唇颤抖着,「我们……我们找到关着契帝的特别牢房,可是那里……那里却没有半个人影。」
    「凤也不在?」邱司焦急问道。
    「对。」柳少卿低声开口,「感觉就像是凤小姐和契帝两人一同消失在牢房里,我们找过其他地方,可是都没有看到他们两人的身影。」
    「搞不好是她把陈桓抓到哪去杀掉了。」「姊姊!」
    在房间里头另一角的女子发出不满的嘀咕,不过立刻就被她身旁的男子给小声暍止。
    詹淼冷冷哼了一声,别开视线不再说话,只有懂尷尬得对着门口的四人点头轻声道着抱歉。
    「凤才不会那样做。」邱司有些冷漠地瞅了詹淼一眼,同时目光不小心对上在她身旁的懂。懂清楚邱司的视线扫到自己后便小心地避开,心里头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还是甚么人把他们两人给带走了?」另外一角的吴云疲惫的开口提出看法。
    「这点真的比较有可能。」距离述国三人不远处的慕容凯音頷首,待在他怀里的司空汶气息仍旧微弱。
    而这个会把许凤和陈桓带走的人是何人,在场的人皆心照不宣。
    「他到底要折磨人到甚么地步才甘愿……」
    不晓得是谁低声说出这样的话语,让在场的人烦躁的心情都紧紧纠结成一团。
    「要马上进宫找南宫尚么?」邱司压低音量,询问着眾人,不过这个想法立刻被在场的帝王们加以否决,那便是吴云及待在慕容凯音怀里的司空汶。
    「这样……太……冒险。」司空汶喘着微弱的气息开口,而吴云也同样附和着司空汶,「既然他带走凤小姐和陈桓两人,表示他也知道我们会从狱所逃离,他一定料想到我们会去找他要回他们两个,因此绝不可能没有防备。」
    「炙京宫殿已经落入兰国手中,现在里头原本属于熚国的文武官员们几乎都倒向南宫尚,所以我们一定无法那么轻易地就找到他。」懂补充道。
    「可是……」看着眾人一一反对自己的想法,心急如焚的邱司眉头更加深锁,毕竟一个是他要守护的帝王、另一个则是对他而言相当重要的女孩。
    忽然有道浑厚的鸣叫声从半掩窗欞传出,打断里头人们复杂的思绪。而后一到巨大的黑影穿过雨廉飞入厢房,落上懂的肩头。
    巨鹰眨了眨琥珀色的双眼,抖了抖身上被雨打湿的羽毛,鸟喙轻轻啄着懂的顏面。
    懂皱起眉,竟从牠的鸟喙里取出一张字条。
    『看到讯息后,卯时一个人来正殿。』
    他低声朗诵。
    待续_
    第一次这么多角色齐聚一堂感觉好酷!詹淼呛了不在场的许凤好开心xdddddd(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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