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后山,只见连百胜已与两名人影纠缠上,韦葆斌细神一看,竟是张益淞与李参二人,再往后方一看,连沁右肩上插着一柄长枪,坐在地上奄奄一息,一旁一人手持长剑,就要往连沁颈上砍去。
    韦葆斌一看,心想怎能让那人得逞,轻功立即使出,转眼便飞奔到那人面前,以雪凛剑劈断了那人手中长剑,孙牧此时也已赶到,便点了那人定穴,韦葆斌再看此人,总觉有些面熟,突然想起此人姓名,便道:「你是当年在墓园偷袭沁儿的唐贰!」唐贰只是发笑,也不回话。
    此时连百胜已将李参打伤在地,孙牧连忙将其点穴,以防他跑走,韦葆斌则跳入战局,来帮连百胜牵制张益淞,张益淞虽是高手,但一次面对两位当世高人,已有些疲惫,手中又无惯用长枪,打起来更是捉襟见拙,不一会儿便被连百胜全力拍中,大吐鲜血,孙牧见样,又从后方赶来点了张益淞背上穴道。
    这时张益淞、李参与唐贰三人皆动弹不得,被韦葆斌集中在一起,连百胜也不再乱逃,蹲在一旁看韦葆斌审问三人,孙牧则观看连沁伤势,看是否能就地医治。韦葆斌问唐贰道:「你连番偷袭沁儿,频频失败,怎么还不放弃?」
    唐贰笑道:「哼!金血教杀我全家,我当然要拚命报仇。」
    韦葆斌转头再问其他二人:「怎么你二人会帮唐贰报仇?」
    张益淞也笑道:「张某没必要告诉你这小毛头。」
    韦葆斌也不生气,雪凛剑放在李参颈上,厉声问道:「由你来说,不说砍头。」
    李参本就贪生怕死,赶紧说道:「且慢!我说!」张益淞在一旁咬牙切齿,也无可奈何。
    李参道:「我们三人原本皆为唐家人氏,当年曾夫佑到唐家庄执行血祭,杀人如麻,把我们上下五十多个人口全都给杀了,我等三人因为正巧出门办事才得以活命。唐二公子他养有一名女儿,也在那时惨遭杀害,于是便派我俩加入金血教,里应外合,伺机而动,定要杀了当时教主连百胜的亲生女儿来洩恨。」
    韦葆斌听着此人声音,总觉有些熟悉,又看唐贰在一旁不停冷笑,便问:「你笑什么?」
    唐贰开口道:「没想到我唐贰卧薪嚐胆十数年,竟在有生之年得到一报血海深仇的机会,哈哈!哈哈!连百胜,如今你亲眼看到你女儿死去,不知你心中有何感受?」
    连百胜蹲在一旁,也没表情,只是呆笑,韦葆斌道:「你胡说!沁儿福大命大,才受了一枪,如何会死?」
    唐贰大笑,冷冷道:「单靠一枪自然是死不了的,所以我在枪上加了一点佐料。」
    韦葆斌听了大惊,道:「你下了药?」
    孙牧此时接道:「斌儿你看!教主口吐白沫,恐怕这廝所言不假。」
    韦葆斌急来观看,果然不错,心中悲愤交加,正待抽剑杀了唐贰,连沁伸出左手拉住韦葆斌道:「小包子…慢…我有事跟…你说……」韦葆斌赶紧坐下仔细聆听。
    连沁再道:「我一生…有三大心愿….,你可知…为何?」
    韦葆斌摇头表示不知,连沁接着道:「第一…便是…夺回教主之位……」
    韦葆斌紧握连沁虚弱左手,道:「嗯,这你已达成,第二呢?」连沁道:「其二…便是要找…回我爹…」
    韦葆斌看看一旁疯癲的连百胜,点点头,含泪道:「他就在那,这你也完成了。」
    连沁正要再讲,却忍不住咳了几声,嘴角渗出白沫,沫中却有黑血,韦葆斌看在眼底,也不说破,静待连沁再说第三项,连沁道:「第三…就是…要与你…小包子…安稳过完…这一生…..」
    韦葆斌这时眼眶终于溃堤,泪水不停流下,心想自己这一生果然註定孤苦伶仃,又想当初不该与连沁回教,让她蒙受这样灾厄,连沁提起最后力气,紧抓韦葆斌道:「小包子…看来…这第三个愿望…没法子了…我…有两个请求…要拜託…小包子…」
    韦葆斌哽咽道:「你说,小包子都答应你。」
    连沁道:「从今以后…教主…由你来当……」
    韦葆斌虽有不愿,但此时也不想拒绝将死之人,便点点头,连沁继续说道:「我爹…麻烦你了……」
    韦葆斌也点头答应,眼泪不断滑落,耳朵只听连沁留下他最后的一段话:「小包子…再见了……」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连沁断气。
    一旁连百胜突然发狂大啸,啸声震耳欲聋,唐贰、李参两人修为较差,竟被其震破耳膜,当场气绝身亡,孙牧内力较韦葆斌、张益淞差,此时也已快要支撑不住,韦葆斌怎容连百胜胡来,却不知要如何要其闭嘴,只能一掌拍去,而连百胜却不还手,韦葆斌赶紧收掌,孙牧痛苦说道:「快运气朝他肚脐点下,不可过于用力。」
    韦葆斌一听随即照办,果然让连百胜就此软倒在地,只是不停哭喊:「沁儿…我的沁儿……」韦葆斌心中大感意外,没想到连百胜疯疯癲癲,却对女儿死去有所反应,人家说父女连心确实不假。
    韦葆斌强忍心中痛楚,抓着张益淞问道:「你可知你两位兄弟皆已死去?」
    张益淞道:「当然。」
    韦葆斌道:「那你可想与他们相见?」
    张益淞道:「如果你大发慈悲,麻烦赐我死去,让我去黄泉见见我两位哥哥。」
    韦葆斌道:「很好,我正有此意。」
    孙牧阻止道:「万万不可,斌儿。」
    韦葆斌雪凛在手,只差一吋便要将张益淞刺死,突闻义父孙牧阻止,疑道:「义父何故拦阻?」
    孙牧道:「让他死岂非称他心意?不如我们将他囚禁,放任连前教主处置。」韦葆斌一听,也觉此计颇毒,着实适合张益淞这般恶人,于是便带着他以及连沁尸体,与牵着连百胜的孙牧一道回教。
    一回金血教,韦葆斌便将连沁遗言说给曾夫佑听,曾夫佑黯然地看着连沁遗体,惆悵说道:「有件事是你们有钱人一辈子都不会懂的,那就是──义气……」也不再说话。
    韦葆斌废了张益淞一身武功,交代教徒将张益淞好好囚禁,又带连百胜去看他,连百胜赏了他几巴掌,心情大好,又吐了他几口口水,欢喜的与韦葆斌离开大牢。
    韦葆斌呆在金血教一段时日,对连沁之死逐渐释怀,虽然教眾们皆奉他为教主,但他本人却毫无意愿,一心要将教主之位传给曾夫佑,但曾夫佑摇头推辞,韦葆斌为此相当苦恼,却也莫可奈何。
    一日,韦葆斌独自在武陵山麓间慢走,回忆着与连沁生前的点点滴滴,不胜唏嘘,看着山间嫋嫋白烟,心想自己既然註定一生孤独,何不就此与世隔绝,种田练剑,好生自在,因此突生了隐遁山林的念头,顾自笑了起来。
    这时却有人叫着:「教主!有书信来到。」韦葆斌听了颇为疑惑,连沁之死及自己已然接掌金血教一事除了教内弟兄,无他人知晓,这回有书信来到,无非是有事要与金血教主商讨,便连忙回教要看,并命教徒赶紧请来曾夫佑、孙牧等教内前辈,顺道能请示他们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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