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万家的人是很重要的,后面还有戏份哦!以及我们这个文是剧情文,肉只是一部分哈,希望我们的剧情大家也喜欢。
    十月初十的好日子,也是万轻舟的生辰,青山坞里宾客云集高朋满座,最点眼的还是宴会厅里坐在主桌主座,俨然富贵闲人的万轻舟和涂云淑夫妇。
    先是自家小辈子侄按长幼上前拜寿,再是董北山和傅煜然提着各自的贺礼,二人半跪抱拳,恭敬说了声,恩师福如东海,松柏常青。万轻舟连忙把两位最得意的爱徒拉起来,涂云淑则亲热的主动起身,牵着李缦的手说话,又拉着李缦坐在她的身侧。
    董北山打开了一个锦盒,里面是手抄的无量寿经,又请极乐寺的主持念咒开光,而傅煜然则是拿出了乐寿堂和善仁集团资助的慈幼院里的孩童写的百寿图。得道高僧和天真稚子的加持,在万轻舟这种前半生为利作恶后半生信佛修道之人眼里,可是积善笃信的大功德,当然要比钱财金帛能买来的俗物稀罕也有心得多。
    万轻舟伸手抚摸了一下佛经和百寿图,双手合十略拜了一下,福至心灵赞叹,“极乐寺,高僧大德,大修为啊大修为啊。”在众人一股脑的称赞声中笑着说,“还是你们俩有心啊,太有心了。”傅煜然扶万轻舟坐下,开口道,“孝敬老师,是我和大哥份内的事,我和大哥满心想的都是给老师和师娘积福积德,多小心都是应该的。万万不敢有什么疏忽,也不敢动别的念头啊。”说罢看了一眼站在万轻舟身后的侄子万钒。
    万钒心虚,他怕傅煜然把自己贪污慈善款的事情捅出来。自从去年慈幼院善款被挪用,董北山大发雷霆,给了万钒一个闭门羹,万钒不得已躲回长春待了两个月。今年万钒又讨好董北山,送了几次几次节礼,不过董北山对他也就淡淡的,不大理会,万钒心里觉得风波已过,又大胆起来盘算着如何搞钱,但傅煜然对他提防的紧,成日一副冷脸,让他心虚气短,不好说话。
    万钒赶忙把话题扯远,说,“大哥二哥的孝心,都是我们这些不中用的学一辈子也学不会的。怎么大哥这次一个人来的。”
    董北山自然没客气,不管万钒的嬉皮笑脸,坐下给万轻舟倒上杯茶,说,“怎么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半个人来的?有国舅爷那么说话的吗?”董北山故意拿国舅爷这个称呼来臊万钒,要知道这个油锅里伸手捞钱的主儿,可是没少借着自己是董北山的小舅子的威风,在整个东叁省欺行霸市,董北山不胜其烦。
    “一家人,没开始敬酒呢,就称呼得那么客气?”涂云淑赶紧圆场,把一碟亲手做的蟹黄松仁酥往董北山那边放放,“一会儿你们喝酒宾客也来敬酒,得吃点儿点心垫垫胃。”万钒也讪讪的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落座。涂云淑又从李缦那儿找寻一丝半丝的缝隙,去探听董北山身边的女孩。李缦吃着琥珀核桃,专门顾左右而言他,说,“哎呦,师娘家的琥珀核桃都比别地儿的好吃,甜而不腻,一点儿不粘喉咙。”涂云淑说,“这是山里的黑蜂蜜,不是超市那种勾兑出来的糊弄人的。”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又钻了套子,没问出来正事。
    厨房里,十数个东叁省的顶级大厨带着各自的二厨和徒弟在灶台前各自忙碌,炒料腌制吊汤切码,各个卯足了劲儿要大显身手,不能在同行面前闹笑话。万钒的妻子孟梅因是寿星万轻舟的侄儿媳妇,自然要担起小辈儿孝敬的责任,一大早就站在厨房盯着备料上菜,虽然劳心费神,可是也能摆摆当家人的款儿。孟梅又喜好露这个脸要这个体面,也是忙得心甘情愿。孟梅挽着袖子,看着预备好的第一道头盘的摆盘,指点着曹薇,“花太多了,过犹不及知不知道,别搞得那么俗气。”曹薇点点头,小心用筷子夹走了几朵装饰用的小朵儿绣球花。
    孟梅又严格审视了一下排盘,慎重点了点头,同时意味深长的对负责上主桌头盘菜的曹薇说,“打点紧儿,这是云姨和我有意抬举你,明白吗。”曹薇听话,小声说了句知道了,“二太太,我去上菜了。”便端着菜迈入主厅。
    第一道菜叫四时花景,算是开水白菜的一种进阶版,大概是用乳鸽肉,扇贝肉,河豚肉和黄鱼肉做成肉蓉染色捏成四季花的样子,再各自浇上一种高汤,这些肉蓉做的花在热汤浇灌下花瓣层层舒展,次第盛开,也就是所谓的四时花景,说起来简单,可要叁个大厨轮班提前一天就吊汤备料,才能有这餐桌上的花团锦簇。曹薇倒是压得住场子,徐徐念道:“春逢桃杏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夏沼薰风晴波皱,菡萏映日榴艳肥。秋浸桂岭大谷晚,梨红菊傲小山堆。冬雪六花寒翦就,素梅水仙频相催。”
    诗句念完,菜也呈到了桌上,曹薇屈膝:“请您慢用。”其余桌上负责传菜的女孩儿也一齐福了身:“请您慢用。”
    万轻舟很是受用,带头叫了声好,董北山和傅煜然紧跟着鼓掌,一场寿宴正式开始。菜色流水一般呈上,董北山看万轻舟似乎极得意这头一道四时花景,便将菜向万轻舟转了一转。没成想万轻舟按住了他的手,笑得和蔼:“这道菜美是美味,我人老了,吃不来发物,你把这四朵花给你们弟兄四个分了吧。”
    此一言出,众人侧目,都想看看万轻舟的得意门生,这个前侄女婿,能把这一道菜分出什么高低来。
    弟兄四个,是万轻舟的两个侄子,和万轻舟的两个徒弟。手心手背,孰重孰轻,都在董北山的筷子头上了。
    董北山坐在万轻舟的左手边,排下去是傅煜然两口子,然后是万钒和又换了身见客衣裳的妻子孟梅,还有万钒的堂弟,大学刚毕业的万钧。至于万轻舟的右手往下除了涂云淑就是他的两个弟弟和弟媳,总之主桌此时的眼睛都在这一盘菜上了。
    董北山垂眼睛笑了一下,说:“既然老师这么说,那我就替您把菜分了。”
    第一份“春景熙和”,董北山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分给了万钧。万钧偷眼瞧着大爷和父亲,站了起来,恭敬地接过了董北山分好,曹薇端来的春景,听着董北山的寄语:“春是一年之始,万物复苏,生机蓬勃,正适合万钧这样的年轻人,以后还有大出息呢,这也是你大爷对你寄予厚望。”董北山笑着说了,还看了看万轻舟的脸色,万轻舟看不出什么,也不看别人,只是笑着点头。
    万钧道谢坐下,此时万钒已经放松下来。跟他想的差不多,按照年龄长幼,不是从大到小就是从小到大把菜分一分。董北山也不过如此。万钒眼底带了两份不以为然,就准备接第二份属于自己的“夏露凝香”。
    没想到董北山开口却换了方向:“春华秋实,春天有好风光,秋天才有好收成,楠楠今年辛苦,又管着善仁,今年年底盘完账,我现在就敢说,比去年的分红只会高,不会低。这一道‘秋实繁荫’,我们善仁的二当家是当仁不让了。”
    傅煜然含笑接过:“多谢大哥赏识。”
    万钒想着这一回也该轮到他了。打起精神准备听听他的前姐夫准备用什么溢美之词来妆点这场他大爷的风光寿宴。
    不过万钒还是没想到,董北山慢悠悠拿起了筷子,说道:“按理说四个小兄弟里我年纪最大,该最后拿,但是呢,我生日在七月里,又最喜欢荷花,清水芙蓉嘛,所以就厚着脸皮占个便宜,把我最喜欢的这道‘夏露凝香’占上了。至于剩下的嘛......”董北山没让曹薇沾手,直接端起了盘子向左一递,透着亲密道:“就万钒包圆了吧。”
    偏偏傅煜然接手向左传时还补了一句:“舅爷在哈尔滨跟着大哥忙前忙后辛苦,这剩下的‘冬景’里头油水最多,沾一沾也是应该的。”
    万钒眼冒金星,恨不得时光倒流他好去阻止了他大爷,但是也只能干笑着起身,接过了沉甸甸的盘子,把气撒在曹薇身上:“干看着也不知道来换个小碗!”曹薇被他一瞪,虽心里委屈也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来换了菜盘退下。此时万钒的女儿万昭祤站了起来,别看只有九岁,站起来比桌子高不了多少,可一点儿不忸怩怯场,说,“大姑父分的好,冬天虽然万物凋零,但是万物同时也在为来年的春天韬光养晦,我爸爸和我小叔,一个冬天一个春天,让家里人一年都平安。”万昭祤此话一出,不仅消弭了万钒和董北山的针锋相对,更是哄得万轻舟哈哈大笑,满脸欣慰喜悦的模样,举起杯来提了一杯酒,说,“好!好!就借我们家昭祤的话,一年平安,万事顺遂!”又招呼众人:“来!诸位开席!”
    酒过叁巡之后,被一轮轮敬酒的董北山又帮万轻舟挡了两杯酒,早有了七八分醉意,涂云淑拿出体贴晚辈的姿态说,“好了好了,就到这儿吧,北山和煜然一大早赶来贺寿,我看中午这场就先到这儿,都歇歇,有什么好的,留到晚上也不迟。”说罢,看了一眼站着伺候的曹薇,看似随意一招手,说,“快扶着北山去卧房歇歇,醒醒酒。”
    在场的人无不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唯有李缦看向傅煜然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目送董北山出了门,她支着头笑吟吟地望向傅煜然:“楠哥,你要不要去休息休息?”涂云淑镇定自若,权当没听出来这话里的讽意。傅煜然藏着眼睛里的一点儿笑看回去:“我不累。”
    朝阳面东的客卧早就收拾的妥帖,适口的绿茶,挥散的雪松桉树精油,铺好的床榻,秋光明媚,是深秋里难得的晴暖,涂云淑精心设计布置,真是一处全然投其所好的销魂温柔乡。只是董北山选择去沙发靠了一下,他沾着一点薄荷膏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曹薇极其温顺的先端来一杯淡盐水让董北山漱口,然后又用热毛巾帮董北山擦脸擦手,再帮他换上拖鞋,解下窗帘,屋里淡金色的日光低低晃动,曹薇回身半蹲,整了整沙发上摆着的靠垫,又把手伸向了董北山的裤腰处。
    “我想自己待会儿,你不用在这儿陪我了。”只是她还没碰到,董北山就发了话,话语里看曹薇还是个女孩,留了几分面子,没说什么重话就把人打发出去了。董北山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了你之后,有些原来无所谓的风流也变成了有所谓的在意,他不想让你伤心。董北山刚准备闭眼眠个午觉,他的手机就响了,而且是很规矩的响四声铃挂掉,再拨打一次响四声铃。这是董北山和亲信之间的联络暗号,意味着有要事。
    董北山睁开了眼。
    你最终还是和许锐见了一面。上次你在青岛玩,发了几张照片,他就发消息说,那么巧我也在青岛,我们见一面可以吗?
    那时你身边陪着董北山,自然是找了借口去拒绝。这次董北山先去鸭绿江口岸忙事,又去长春给老师拜寿,你也有了空闲去见他。
    忘了说,许锐是你高中时交往的男朋友,也是你交往过的唯一一个男朋友。
    这次时隔叁年千日的见面却是为了道别,你俩坐在丽思卡尔顿酒店的lounge里,变凉的伯爵红茶入口有几分苦涩。
    “我,明年大概要去香港了,嗯,想着见你一面。”
    你手里捧着茶杯,笑说:“是去那边工作?”许锐摇摇头:“是读研。”又补充道:“英国本科是叁年制,我今年就毕业了。”
    你点点头,虽然不怎么感兴趣,但仍然配合着往下听。你与许锐都就读于沉阳的东北育才,只不过许锐是家境殷厚的本地人,你是靠着堂姐家托关系进来的寄宿借读生。作为学长,许锐在你刚入校的时候就认识了你,那一届最好看的女生。他作为学生会长,高二时亲自选了你跟他一起在秋季运动会上做主持。在那以后,他也跟你正式表白,但你们的恋爱只持续了短短一个月。林荫路下的牵手与亲吻也消弭于沉阳的冬天。
    你喝着红茶,玻璃上倒映出你穿着chanel白色斜纹软呢连衣裙的侧影。
    现在想想恍如隔世。
    “你现在在哈尔滨?”他有些意外。
    你含糊过去:“嗯,我们实习比较多,我在这边要待一阵。”
    许锐不疑有他,反而怀念起来:“你还记得咱们上高中时组织的夏令营研学吗?坐绿皮火车在整个东北溜达,最后一站就来了哈尔滨,去了索菲亚教堂,还去了极地公园,看了薰衣草,在松花江写生,还在太阳岛上玩了一整天。我经常想起那个夏天,真的很美,大家也都很开心。”
    你轻轻“嗯”了一声。你怎么会不记得呢?高一的暑假你先是回家看了一次父母,无意中提起学校组织的研学活动。你有同学去了欧洲,有的同学去了北美,还有同学去了澳大利亚,你虽然羡慕,可也觉得没有必要,你甚至连稍远一点的广东深圳都没有去,只是跟许锐一起报了东叁省研学的名。你没想到,只是随口一提,父母的眉头就能夹死苍蝇。
    你的学杂费虽然父母也负担了一部分,可是高昂的借读费,给老师的人情送礼,包括除去校服以外的常服,都是你姐姐姐夫家在负担,这一笔额外的钱对于他们来说是两个月的工资。更不用提出门在外你至少还要揣个两叁千救急。你不知道父亲想要攒钱换车,那辆自行车早就不能负担寒霜雨雪的侵蚀。你也不知道母亲被校长为难,抓着她校外补课的把柄,每个月只给她基本工资。
    你扒着碗里的饭,眼泪大颗大颗地混进去。
    还好没过两天你就回到了沉阳,住在宽敞明亮的独卧书房里,姐姐陈姝告诉你,她给你交好了研学费用,又给了你一张卡,准备第二天给你买点儿旅行用品。你依赖又感谢,你知道陈姝作为家委会成员,还负责承担一些额外的费用。她能这样悉心周到,你都不知道要怎样感激。
    “咱们在晚上熄灯以后还偷偷出来吃烧烤烤肉,回去你说你们寝室都把衣服对着风扇吹,怕查寝的老师发现。”许锐感慨,“咱们要是能再去吃一次就好了。”
    你轻声说:“那家店已经倒闭了。”许锐有些意外,但在意外里又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喜悦。在那里吃饭是他曾对你发出的邀请,而你竟然一直念念不忘,以至于来了哈尔滨实习也旧地重游。
    但许锐不知道的是,你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有一天董北山在车上问你想吃什么,你随口说了烤肉,而你只知道这家店,董北山让刚子查了一下,说这家店已经倒闭了。董北山查了一下这家店的老板,又打了两个电话,问清他家的大厨现在在哪儿效力,然后带着你吃了一顿与记忆中原汁原味的烤肉。
    “我这次见你,其实是有两个不情之请,你当然可以拒绝。”他说。
    你用小叉叉了一下精致的树莓蛋糕,示意他说下去。
    “我本来想走之前,和你再去吃一顿烤肉,”许锐失笑,“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怕是要落空了。然后,嗯,我那个妹妹也要艺考了,想问问你,能不能给她一些参考资料或者笔记。”
    “虽然烤肉吃不成了,但是咱们应该还能逛逛当年去过的夜市儿吧。”许锐冲你眨眨眼,“关东煮的魔芋冷面,狼牙土豆,加糖加醋中辣,不放葱花,没错吧?”
    念旧的你当然答应了这两个要求,虽然这意味着第二次见面。
    董北山比预定的日子提前了一两天回来,带了不可多得的红参山货,说让给你补身体,别一到冬天手脚冰凉。
    你嗯了声,靠在他怀里,他问你这几天在家怎么样,你自然是略过和许锐的那一段,说还行,在家待着,看看电视看看电影什么的,除此之外就是等你。
    董北山看似很满意你给的答案,亲了一下你的额头,说,知道你心里想着哥,哥才放心。
    “干嘛去这是?”到了你和许锐约定见面的日子,董北山不经意的问。
    “和几个朋友约了吃饭。”你给了一个含糊的答案。
    “行,那我又成孤家寡人了。”他这样说。
    你不知道如何回答,往日里撒娇的机灵都消失了。
    他凑近你,帮你把围巾系好,捏了捏你的外套厚度,确定是夹了绒,又拍了拍你的肩膀说,“没事我随便找个酒局吃口饭,你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别让哥担心。”
    你点头,但也没多做解释的走了,突然觉得手里提的装着笔记的袋子有千斤重。
    “当初我想跟你表白,但又没那么胆子,就让小霈帮我传话。”你们高中是初中高中衔接,许锐的妹妹林霈是小你们叁届的学妹。
    “后来你也学会了,和我分手不直接和我说,也让小霈给我传话。”许锐苦笑,你跟着他身边,肩膀蹭着肩膀,在月光下散步。你们并不知道今天夜市不开门,相顾哑言以后只能沿着漆黑没有路灯的小道慢慢往繁华的主街道上走。
    11月的哈尔滨深寒,你不想太过招摇,因此没穿貂皮大衣,只捡了一件普通不起眼的内里是驼马绒的派克服穿。你们走在寒风里,许锐体贴的走在你稍前的位置帮你挡风。他生的瘦,挡也挡不了多少,他干脆把羽绒服拉链拉开,替你挡风。你摇摇头,想伸手帮他把衣服合上。
    你想起高中时的晚自习后,许锐送你回寝室被班主任发现,你成绩又好,大不了写个敷衍的检讨,可却从来没有这个架势。
    许锐被人猛踹了膝盖,因疼痛顺势跪倒在冰冷狭窄的夹道里,又被人按住肩膀动弹不得。你俩身边围了一圈人,但站在你面前的是他。
    是董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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