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几日,端午就到了,天气愈热,李黎觉得这几日睡眠较浅,食欲也变差了。
    “公主,奴婢今日包了百索粽,待会您尝尝。”听月伺候她净面。
    “观里没有糯米,没有粽叶,你如何包的?”
    “奴婢去集市采买的。”
    李黎一听,便知道是他首肯了,听月才能出去。
    梳发穿衣,收拾完毕。
    “公主,你看。”
    听月拿出一条五彩丝编制的手环,系在她的手腕。
    “这是民间的五彩长命缕,可以驱除瘟病,辟邪止恶。”
    “保佑公主平平安安!”
    这是李黎第一次在宫外感受到温情,感动万分,“多谢。”
    看着腕上的手环,李黎忽然想起什么。
    “听月,跟我来。”
    李黎拉着她的手,两人移步书房。
    摊开宣纸,听月上前研墨。
    “公主是想写诗?”
    李黎摇摇头,取出胭脂颜料,她准备画一幅画。
    许久没有作画,提笔却不知从何下手。
    听月见李黎想得出神,便悄悄退出书房,不予打扰。
    -——————
    响午时分,日头正盛,听月拿出艾人、艾虎挂在门边。
    侍卫们见状也纷纷来帮忙,一时间,怀真观还真有几分节日氛围。
    忙碌间,几人额头皆布满一层薄汗。
    “麻烦各位了,今日小厨房做了一些粽,待会大家分食也算讨个彩头。”
    “听月姑娘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分内事。”
    “这是公主的意思,大家不必推拒。”
    两边客气推搡间,一声咳嗽打断了他们。
    “奴婢叩见陛下。”
    “叩见陛下。”
    李崇皓这几日心情尚佳,气色红润,“起来吧。”
    “公主在何处?”
    “回陛下,公主在书房。”听月起身道。
    “朕去找她。”李崇皓摆摆手,示意不需要人跟着。
    李崇皓两步并三步,仿佛毛头小子,飞奔向书房。
    看见她正提笔站在案边,专注描绘,轻了脚步,不好打扰。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黎才署名,放下笔,抬头就看见他坐在一旁。
    “何时来的?”
    “等了好一阵了。”他的语气有些委屈,怨李黎没有注意到他。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我以为是听月。”所以没管太多。
    “姑姑在解释?”
    李崇皓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让我看看,姑姑在画什么?”
    绕到身后,拥着她,一起欣赏这幅画。
    “石榴花?”
    “今日端午,石榴正好在此期间开花。”
    “五月榴花艳,多籽情意绵。”
    李崇皓贴着她的脸,眼前这副石榴花图,茜草制的胭脂颜料描摹,石榴花艳而不娇,一如怀中人。
    “姑姑,石榴多籽啊!”李崇皓贴着她咬耳朵。
    “你…年青也要懂节制!”他每次来,都要哄着她一番鱼水之欢,李黎提醒道。
    李崇皓也没有想白日宣淫,这几日总算把事务处理得七七八八,为的就是今日过来一同过节。
    “姑姑这画是送我的?”
    “不是。”
    “那是谁?”李崇皓语气哀怨,她心里难不成还有别人?
    “我给听月的。”李黎拍打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姑姑,那我呢?”他勾了勾李黎的手指,“就没有我的吗?”
    谁能料想,堂堂一国君主在她面前,像个小女儿家一般撒娇。
    “唔…”李黎假意思考,“没有。”
    李崇皓哼了一声,甩甩手,坐在一旁,双手抱胸,也不看她,似在生气。
    小时候的李崇皓也惯会撒娇,生气了也要她哄。
    “牯奴,别生气了……”她走近李崇皓,蹲下身子如从前那般拉拉他的手。
    “姑姑知错了,下次给你画一副大…水牛怎么样?”
    李崇皓撇撇嘴,挪了挪身子,还是不看她。
    此时,听月正端着一碟粽子走来,眼见这场景只好站在门边。
    李黎注意到,抬手让她进来。
    听月放好碗碟,便走出书房。
    “牯奴,来尝尝,刚出锅的粽子。”
    “可香甜了。”
    李黎剥开一颗,有点烫,还好搁着手帕。
    然后淋上蜂蜜玉露,递到他嘴边。
    “你不吃我吃了啊!”李黎见他不为所动,作势张口。
    李崇皓还是不动,她见状恶狠狠咬了一口,多大的人还像小娃娃一样哄。
    “真甜啊,可惜咯,有人不吃。”
    说着,又准备咬一口,李崇皓眼疾手快抢过来,一口吞下。
    “咳咳咳……”
    “你慢点!”她连忙倒了茶,给他顺顺。
    瞧着他那涨红的脸,嘴里鼓鼓囊囊,像个仓鼠,李黎不禁笑出声。
    “大胆!你取…笑我!”李崇皓咽了咽口中的粽子。
    起身就去捉她,李黎笑着躲过。
    两人你追我赶,笑着闹着,青葱岁月也不过如此。
    “抓到你了!”李崇皓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李黎浅浅挣扎几下,任由他抱着。
    “姑姑……”
    两个人方才调笑了一番,加上炎炎夏日,身体燥热。
    “姑姑……”李崇皓头靠在她的肩膀,呼唤着。
    “现在还是白天!”
    他笑了笑,“姑姑,我想说……”
    “朕已经将李纯的尸身葬在乾陵外,以公主制入葬。”
    原来他还记得,李黎眼睛有些酸涩,“谢谢你。”
    “元元,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嗯。”李黎把头埋在他胸口,蹭了蹭。
    两人就这么抱着,依偎半晌,又把剩下的粽子吃完,天色渐晚。
    李崇皓:凭什么她是石榴花,我就是大水牛啊?(怒摔)
    李黎:因为你本来就是水牛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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