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西突厥可汗莫贺咄收到了下属送来的礼物,同时得知了一位铸剑大师流落玉门关之事。莫贺咄大喜,扬言要亲自去玉门关,延请这位大师入住西突厥,若能成为西突厥王庭专属铸剑师,必会以上卿之礼厚待。
    这天,玉门关守将霍安得到消息,立刻找到了李君羡二人。
    “不好了,西突厥莫贺咄再有一日就到玉门关,是冲你们二位来的。”
    什么??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玉门关?”李君羡惊讶道。
    霍安无语的说道:“怪只怪房将军铸剑手艺太好,惊动了这位西突厥可汗。听斥候急报说,莫贺咄要礼贤下士,亲自请二位去西突厥,担任王庭专属铸剑师。”
    噗……
    李君羡没好气的白了房二一眼,“我当初就说,让你随便打点农具什么的,糊弄一下就好。你却说农具锻炼不了锤法……现在好了,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才两个月不到,咱们就暴露了。”
    房二:……
    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打农具是我的主意呀。
    霍安连忙帮着解释道:“若说这莫贺咄识破了二位,那倒未必。他是奔着铸剑师傅来的,却不知是你们二位。但他多次去长安拜见侯爷,想必是认得你们两位的,所以……为免被他识破,二位要藏身一段时间了。”
    房二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没错他去,都是我跟五哥陪他喝酒,他肯定能认得出来。”
    李君羡想了一下:“霍将军,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不如……二位暂且藏于军中?对外我就说是招揽大师加入了玉门关守军,专门为玉门关守军打造兵器。那莫贺咄再强,也不敢跟我大唐抢人才。”霍安提议道。
    沉思片刻,李君羡点了点头:“如此也好。为了以防万一,你在军中找两个好的铁匠,冒充我二人,免得被人识破。这家铺子……自此就关了吧。”
    房二感慨道:“唉……这才刚借着名头发了点小财,关了可惜了。”
    李君羡训斥道:“我们是来办大事的,不是发财的。”
    房二弱弱的说道:“五哥,这不是婉儿怀上了嘛!”
    李君羡没好气道:“你一个正四品将军的俸禄,养不了妻儿?”
    霍安在一旁安慰道:“房将军的手艺,那堪称一绝。到了军中为弟兄们铸剑,我们也是照价付钱的,不会让将军白白辛苦。”
    房二挠头道:“咳咳,这怎么好意思?都是袍泽兄弟,挣他们的钱……”
    霍安连忙解释:“不不不,这可不是挣钱,这钱要经过公家,兵部批示,户部出钱。您可不是挣弟兄们的钱。而且弟兄们都知道,您打造的百炼精钢横刀,价值百两的,仅仅十两银子卖给大家,大家都感激呢。”
    “咳咳……那就好那就好。如果是给袍泽兄弟打造兵刃,我会更加用心,保证不留瑕疵。”房二也是个实诚人。
    啊?瑕疵?什么瑕疵?
    房二尴尬的说道:“这不是之前嘛,五哥接活的时候,是看人下菜碟。如果是异族他国人来铸造兵器,那就给留下点看不见的瑕疵。如果是我们大唐自己人,那就好好给打。”
    啊?这是为何?霍安表示不解,这不是砸招牌吗?
    李君羡在一旁解释道:“这么好的兵器落入外人之手,他们拿去砍别人,咱们管不着。但如果他们敢拿着我们打造的兵器,转过头来砍我们大唐的人……”
    嘶……
    “没错!没错,正该如此!如果他们敢拿着我们给的兵刃,转过头来砍我们的人?那一定给他长个教训。”霍安深以为然。
    商议完毕,霍安直接让人张贴了一份告示,铁匠铺关门,其余订单缓慢交货,将来去守关衙门领取。
    铸剑大师风一把,被玉门关招揽入军,从此不再给江湖铸剑,此事让无数人扼腕叹息。虽然对玉门关霸道的作风十分不满,但也只能接受,不敢闹事。
    次日,莫贺咄一身盛装,如沐春风般大步走进了玉门关的守关衙门。
    “霍贤弟,本王来看你了……”
    霍安在衙门里等候多时了,听到这熟悉的喊声,心中依旧不免起鸡皮疙瘩,暗骂这个老粗学坏了,以前直来直往,现在也学会拐弯抹角坑人了。
    “哟,莫大汗,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莫贺咄笑着让人抬进几个大箱子,“别装糊涂了,两天前我就让人提前过来打探通报,要亲自来请城中的铸剑师傅入我王庭。可今日我刚入城,就听说铸剑大师被你招揽进了玉门关。霍贤弟,这样拆我老莫的台,可是你的不对啊。”
    霍安故作惊讶道:“啊?竟有此事?霍某真的不知啊。我确实招揽了新来的铸剑大师,但那是因为惜才。经过一番调查得知,此二人身怀大才,是大唐难得的人才,却在长安遭小人陷害,郁郁不得志,不得已逃亡至玉门关。”
    “原本二人是存了远走西域之意,但经过我的劝说,最终决定留下来。这般人才,若是离了大唐,太过可惜。我这是为大唐招贤呢。同时已经书信给冠军侯,请他帮忙出头,为二人伸冤做主。以侯爷爱才的性格,可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才。将来二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呢。”
    什么??
    你……
    莫贺咄被噎的不轻,本想送几箱子礼物,将人买到手。可霍安的一番话,直接堵死了所有路子,让自己后面根本没法开口,再开口就属于跟大唐朝廷、跟冠军侯抢人了。
    “哼,枉我平日里对你老弟不薄,你却给我玩这一套?大唐也不缺这么一个两个的铸剑大师,给我西突厥两个人才又如何?”
    “这样,你看我带了礼物过来,就当我重金买了人才,你将人匀给我,若是不方便跟冠军侯解释,将来我亲自去长安说项。”莫贺咄还是不愿放弃。
    闻言,霍安神情一凛,正色道:“大汗,你我虽然私交不错,霍某也极佩服大汗的为人。但公是公、私是私!霍安身为唐人,端着的是陛下给的饭碗,吃的是朝廷给的俸禄,不敢因私废公。”
    “大汗请把东西收回去。如果您想招揽人才、或者买些人才,可以直接去鸿胪寺跟朝廷谈,也可以直接去找侯爷。霍安一个小小的玉门关守将,没资格跟大汗您谈买卖。”
    “来人,送客!”
    这……
    你……
    莫贺咄竟然真的被生硬的送了出来,气得他脸色铁青,直接乘坐马车掉头回去了。
    原本还想当面见见铸剑大师的,现在却再也没了心情。
    一直以来,他都在交好大唐,交好冠军侯,甚至交好玉门关守将,可现实情况正如霍安所说,公是公,私是私,谁也不敢因私废公。
    也许是这些年的太平,西突厥的吞并扩张,让莫贺咄淡忘了当年的警示,野心渐渐膨胀,已经忘了交好萧锐的初衷。当初主动弯腰,并非是为了靠着大唐获利,纯粹的惧怕哪天萧锐发怒,像对待颉利一样惦记上了西突厥。
    一根刺就此埋下,也许连萧锐自己都没想到,他派李君羡和房二来是预防的,最后却成了引发动荡的那根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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