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几个了?”
    “加上你手里的那个已经第二个了,第一个是血池地狱,第二个是拔舌地狱,下一个根本猜不到是什么!”
    “为什么不按顺序?地狱按照时间和刑罚的不同分为十八层,但这两个的排列顺序完全不同。”莫漓收起阴阳剑,深邃的目光看着围墙外的塔,月亮被塔尖遮挡了一半,剩下的残月照耀出的光晕完全变了色,变得有些昏黄,人影映在地上,显得那么不真实。
    “所以我正准备来这里找找原因,也许,真的有炼狱少女呢?!”阿来拍拍自己的裤子,刚才太专注的观看莫漓的斗法,衣服都蹭破了一点,这个围墙还真是碍事。
    凌蓝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于是悄悄起身下床,坐在书桌前拧亮台灯,有些难过的皱着眉,脸色略显苍白,心中却是透着隐隐的不安,书桌左边放着一堆厚厚的书籍,右边是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中间扣着一面kitty猫的镜子,她有个毛病,就是从来不敢再夜晚照镜子,因为她内心深处是惧怕这个可以照出自己面孔的东西,一直排斥着。
    可是今天,她鬼使神差的把镜子翻过来,看着镜子中自己满面的愁容,心中暗想:“究竟是怎样的灾难,阿来说一定要去找莫漓,不知道秦悠然能找到他帮忙吗?虽然他是个出色的猎灵人,但不见得会帮自己,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性命攸关的时候,真的值得依靠吗?”
    忽然,镜子中的凌蓝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手中却举起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张开了嘴巴,舌头伸出来,剪刀咔嚓咔嚓作响,鲜红的液体溅到了镜面上,缓缓的流了下来。
    “不!!”凌蓝痛苦的哭喊着,手在空中挥舞着,“啪嗒!”一声,镜子被甩到地上,镜面碎成两半,她坐直身子,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动动自己的舌头,还好,还在!
    捡起地上的镜子,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镜子里露出何雯丽的脸,她的嘴角满是血迹,波浪型的涟漪在镜面上一晃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忍不住流下眼泪,为什么她们会死?是炼狱少女吗?真的会掀起一场灾难?下一个是谁?会是自己吗?她不敢想,颤抖着蹲在地上,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坐在围墙上面,莫漓仔细的斟酌着阿来说的话,看着阿来脸上刺目的疤痕,问了一句题外话:“你有没有想过不做赶尸匠?”
    听到莫漓这么问,阿来有些迷茫,望着千层塔的方向,含糊道:“我也不知道,日子总是一天天的流逝,却没做点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倒是你,感觉有些怪怪的。”
    莫漓刚想说话,却看到塔门处几柱细小的灯光耀眼,轻声说:“那里有人,快!”
    两个人同时越过围墙,踩在软软的枯树叶上,用力一踩,脚下竟是一滑,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多少树叶枯黄腐烂在土地上,顾不得脚下的泥泞,他们快步朝前走去。
    昏黄的月光照着没有一丝人气的塔,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墙角走出来,避过塔外面的守护围墙,三个男生成功的进到了塔的内部,秀吉斑斑的铁门上还贴着一张看不出颜色的封条,上面的字已经看不见,但门的下缘竟然还高出一截门栏来。
    “林同,你确定真的要进去吗?”身材有些魁梧的朱奇峰有些犹豫,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门上,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针,身后跟着两个男生。
    林同没有怀疑,坚定的说:“去!一定要去,思思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何雯丽告诉我说是因为她用邪门歪道害人,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而且还是血池地狱,我不相信她说的话,一定要戳穿她!”
    “可是……万一我们也被卷入万劫不复之地话呢?万一传说是真的呢?”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贺江扔了一个重磅炸弹,这个无形的炸弹像会传染一般在三个人的心里炸开了花,随着风呼呼的刮着,三人的后背有些阴寒之气升起,他们本就是一个宿舍的,相处的比较不错,如今,林同有需要,他们不得不帮,在来这里之前,他们谁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只是,当走到门口,感受到鬼魅的气息时,他们的心在挣扎。
    “算了,不如这样,奇峰你把门锁打开,我自己进去就好!万一有什么事,你们还可以给我报个信!”林同想了想,还是不要连累别人的好,也许只是何雯丽的片面之词,今天吵完架分开后,她忽然又拿着一个娃娃来找他,说是周思思诅咒她用的,正好被炼狱少女看到,对她处以极刑,血池地狱,这么血腥的一个名字,真的会是碰巧吗?想起最近学院里盛行的传说,心中竟也有一丝胆怯,只是现在不弄清楚状况,良心难安。
    “那怎么行,别说了,开锁了,你们别再争论了,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说罢,朱奇峰的手已经抓住了铁链上的大锁,在安静的黑夜里“咣啷咣啷”作响,偶尔有轰隆轰隆如过火车一样的声音,又像是耳鸣。
    朱奇峰的耳朵贴在大锁上,专心的听着里面传出的微妙声音,手中的针轻巧的使劲,要说这种看似普通的锁还真不入他的法眼,他开锁的本事可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平日里也用不着,今天好不容易能显摆一下,却是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不禁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眼睛不时的扫过锁身。
    “卡!”清脆的开锁声响起,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塔门,手中本来很刺眼的手电筒在黑暗中缩短了光距,很不起眼,照在里面,变成了三个白色的发光点。
    “别进去!”一个由远至近的叫喊声从身后响起,但门却在那一瞬间关闭,他们面面相觑,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脸,只得发问:“好像外面有人说话?”
    “会不会是管理人员?”
    “应该不会吧,这么晚了,没人会注意的!”
    三人摸索着朝前走,却发现照到的地方全部是白墙,缩回手电筒的距离,只有一层厚厚灰尘的水泥地,三个人的喘气声在黑暗里听的十分清楚,伴随着他们的还有轻微的脚步声,在黑暗里如此的刺耳。
    “为什么转来转去都只有一个地方?”六面平整的墙壁,其中一面,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除了一个香炉,再无他物,里面放满了燃烧过的灰烬。
    “再看看,如果没有,真的就只是传说而已!”朱奇峰心中松了一口气,他还不想见到鬼长什么样,还是相信科学的好。
    “谁?”三个人对着一面墙,手中的手电筒也集中力量对着那里,他们的影子很完整的被投在墙壁和地上,却忽然多出一个人影来,这个人影比他们都要矮,却似乎站在比他们高的地方,脚下凭空而立。
    随着林同的一声惊呼,三个人定定的站在那,转移手电筒想去看清楚多的人在哪里,却弄没了墙上的影子。
    一个瘦弱的女孩,穿着一身长及脚裸的黑色衣裙,缓缓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披在肩头,而她的走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在飘。
    “林同?贺江?你们在哪?”目光从黑衣少女的身上收回时,朱奇峰却发现自己已然只身一人,他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六面雪白的墙壁和静静立着的香案,周围愈发的安静,静的人心慌。
    除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再没有第二种声音,他忽然举起手电筒,大义凛然的转过身,口中嘀咕着:“怎么都走了也不说一声,没人我也走了。”却在说完话以后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在咫尺之隔的地方,门不翼而飞了,除了光洁的墙壁,甚至没有通往外面的窗户,仰望头顶,只有高高架起的横梁,他紧紧的攥着手电筒,哆嗦着说:“别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你们快出来呀!”
    空气似乎越来越凝重,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痛苦的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这时,眼前的景物变了,像是时光交错一般,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小男孩,他正走在河边一蹦一跳的玩耍,跟在身后的还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
    “哥哥,哥哥等等我!”女孩穿着粉色的花衣衫,小短裤,赤着脚丫,跟在男孩的身后,一边叫一边嘟着小嘴。
    朱奇峰的瞳孔顿时放大了许多,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和永远都印在脑海里的场景,那不是小时候的自己和妹妹妞妞吗?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眼前?他不应该还在千层塔里吗?难道是她来索命了?恐惧放大了一倍,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握着手电筒的手出了密密的汗水,黏黏的渗透在指缝间。
    “你快点,再跑慢点你就自己回家吧!”男孩一脸的不耐烦,自己六岁,而妹妹5岁,相差不过一岁,但他却极其讨厌她,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妹妹,心中极其的不愿意,谁让她忽然在自己5岁的时候出现,让本来完美的三口之家变成了四个人的,父母所有的爱似乎都给予了她,对她倍加呵护,只要他们两人吵架,他都是错的,有时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阵暴打。
    每当父母不在家的时候,他都有种痛打她一顿的冲动,此时,正值炎热的夏天,不远处的河边正游着自己的几个玩伴,而这里,除了自己和妹妹再没有其他人,忽然,计上心来,她不是正讨自己厌烦吗?那就逗逗她吧,恶作剧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做。
    就这样,已经离妞妞有一段距离的朱奇峰突发奇想一脚踏入了及腰深的河里,平日里无比清凉的河水,此刻竟是有些温热,不知是烈日晒的缘故还是心理作用,心中一阵紧张,脚下却没有停歇,水,慢慢的没入了他的胸前,头猛地往河里一扎,屏住呼吸,开始闭气。
    看着忽然掉进河里的哥哥,妞妞开始慌了,她不停的摆动着小手,哭喊着:“哥哥!哥哥,快上来!”却根本没有看到哥哥再出来,距离那边游玩的小伙伴还有一定距离,于是,妞妞冲他们摆手喊叫,但没有人听见,忽远忽近的嬉戏声传来,却无人知道这里出了事。
    空有几波涟漪在水面上飘荡,一个衣角飘了上来,随着水波上下浮尘,那分明是哥哥的衣服颜色,妞妞本来哭花了的小脸猛然一怔,双手胡乱在脸上一抹,人已经下到了水中,“哥哥,别怕,我来救你了。”
    刚走了几步,水已经到了胸前,妞妞的脸上满是恐惧,却毅然的走下去,双脚感到河流的冲击力越来越猛烈,让她几乎站不住脚,脚下的鹅卵石十分不平整,而且很滑,有几次,她险些摔倒,就在她伸手就能接近哥哥的衣角时,脚下一个趔趄,滑倒在河中,水不断的从四面八方用来,钻进她的耳朵里,鼻子里,脚下似乎有一双手不停的抓着她光滑的脚脖,身体不停的下滑,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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