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烨真不知自己着了什么魔,竟会受了和沂的女人?!
    明知和沂心里打着鬼主意,可他竟还朝这陷阱踏了进去!
    他抱着曦宁纵跃在北京城的各家屋檐上头,一路带她回了豫亲王府。不知为何,他竟直接带她回到自己的寝房。
    曦宁一刻也不曾轻放祈烨的颈项,牢牢地环住他,听着耳旁风声呼啸。直到他将自己放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她才轻轻松手,睁开因害怕及紧张而一直紧闭的双眼,慢慢环视了四周的景物。
    “祈烨,这是哪里?”这间大屋子里的东西都好漂亮,有好多她见也没见过的器物,而房内也燃着一种奇异的香味,让人有些晕晕的。
    祈烨坐在床沿冷望着曦宁,不明白何以和沂手上会有这么一个有倾城绝颜的女子,而他又如何舍得割爱?最不可思议的是,她的眼瞳竟是完全的纯洁天真!
    “说!和沂在打什么主意,他把你给我的目的是什么?打探我的动静吗?”他仍是严厉地质问道。他并不信任这个由和沂手中带回的女子,不管她看来多纯洁都一样。
    曦宁实在弄不懂祈烨在说些什么,只能怔愣地望着他摇头。什么叫“打探他的动静”?
    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实在少得可以,每个人说的话都像猜谜语般,而对于处在这世界中的祈烨,她也感到十分陌生。不过就算他看来再怎么陌生,也抹灭不了在见到他时,她心中所产生的欣喜;心中那长久寻不着源头的思念,终于有了尽头。
    “我真的不晓得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见你而已。”曦宁认真地道。
    “想见我?”祈烨冷道,忽地想起他之所以将她带回,是因为让她脸上真切的表情所打动,而当时她也说了些什么——
    “我好想念你,我为了见你才离开娘的山林”她仿佛是这么说的。
    “你从前见过我?”他没很认真地淡问。这种话什么人都捏造得出来。
    曦宁点头。
    “我的名字也是你取的。”想到这儿,曦宁一直显得有些惊恐的脸庞,浮现了很难察觉的淡淡笑意。
    听了她的话,祈烨又一声冷哼。
    “我替你取的,那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祈烨的音调及言语让那微现的笑意倏地消失,曦宁敛下眼睫,长而鬈曲的睫毛微颤着,她咬嚼住下唇,然后才用一种不是很确定的声音怯怯低道:“因为你不记得了”山林那层保护她的屏障,已然成为他们间的屏障
    “笑话!”
    “真的!因为你待在山林里太久,对那儿太熟悉,所以山林的屏障才会抹去你的记忆。”曦宁急切地解释着。虽然她听不懂“笑话”是什么意思,但祈烨的声音就是充满着不相信。
    抹去他的记忆?听到这儿,祈烨心中一凛。的确,他是丧失了好大一段记忆!可是——
    “别想拿这种话诓我,虽然这件事开始时很隐密,但越隐密的事大家越喜欢知道,弄到现在俨然是众所皆知的‘秘密’了!”祈烨忽地将两手撑在她身侧,以欺人的姿态进逼,将她逼靠在床柱旁。“告诉和沂那老狐狸,这招未免太显愚蠢!”他失去记忆这事儿皇上原要他隐住,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越是想瞒、人就越想挖,也不知哪儿走漏的风声,反正他这大将军丧失记忆的事儿早已引为奇谈了。
    什么叫“山林的屏障会抹去你的记忆”?话不成话的,这是唬三岁娃儿用的吗?
    祈烨逼近而犀锐的眼神充满着不以为然,这让曦宁噤声了。
    为什么祈烨不相信她说的话?为什么用这样具敌意的态度对待她?她觉得好委屈、好难过
    见她低首不言语,祈烨只当她是默认了,于是离开了她身侧,站起身就要离去;可同样的,才起身要离去,他的袖子又教曦宁给拽住。
    回过身,果然又见到她带着惊惶、怕他离去的眼神,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我不要离开你你要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只要别离开我”她先前为了挽留他的话忽地划过脑际。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他不打算走了!回过身,又坐上床沿。“嗯?”他的声音充满鄙夷。“我要对你怎样都没关系是吗?你对多少男人说过相同的话?”这令他恼怒!
    “什么意思?”他的眼神看来好狂暴,令人胆寒,曦宁不禁往床的另一头又退缩了一些,眼眶瞬地红了起来。
    “你别再装着一副纯真害怕的模样,你原本是什么样就表现什么样!”祈烨粗沉一吼,对于曦宁这份怯柔的模样感到挫折;。
    她的美,实在让人惊叹!
    祈烨的狂暴令曦宁害怕,可在他眼底灼烧的火炽她却是认得的;曾经他也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将她瞧得连呼吸都紧促起来,整个人变得不像自己。
    他离开后,她时常想起这对燃着黑焰的眼瞳;现在,她又看见它们了。只是,此刻在那熟悉的黑焰上头还有一双紧锁的眉头;她伸手想触碰祈烨紧锁的眉目,但手还没碰到他时就被一把捉住。
    “你想做什么?”祈烨将曦宁的手一拉,让她整个人滑躺在柔软的床上,而她头上的簪子因着一连串的动作而再也无法紧抓她那柔滑的青丝,几缕云丝已散落开来。祈烨干脆一把将玉簪子抽离,曦宁的柔瀑倏地披散开来,将她粉皙的肌肤映衬如雪。
    祈烨不自觉地深吸了口气,俯身就含住她粉嫣的蓓蕾;那滋味是甜的,还带着淡淡的馨香。
    今晚第一次在和沂的府邸看到她,可她却能挑动他心里莫名的情绪;只要一想起她是和沂找来的青楼女子,就让他变得失控而狂怒。他简直要不认识自己了!
    “贝勒爷,我是正好要来看看她服侍您服侍得如何了。”
    “您还满意她吧?”
    和沂究竟用她来服侍过多少人!?
    满意?他都还没尝过她的滋味呢!
    她强烈地点着头,豆大的泪珠子涛然滚落,模样让人又爱又怜。
    祈烨抚她的发。“乖,一会儿就不疼了,好吗?”哄道。
    曦宁白着一张小脸,皱着眉、嚼着唇点头,珠泪还扑簌簌地直掉。
    祈烨看她已将自己的唇咬得将要出血,于是又有些霸气地令道:“别咬着唇!”在她微松了口时,他俯下身覆上她的口,不让她再有机会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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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怀中安睡的曦宁,祈烨已经完全地弄不懂自己的心情了。
    她的确在最痛楚的时候,还在口中喃喃喊着他的名字,并且说——她爱他!?
    这不是好笑吗?他们在和沂府中是第一次见面呀!
    要他相信和沂这老狐狸是没有任何诡计地将这样一个女子送予他,他是不信的!和沂素来好贪、好色、好算计,一向与他们这群贝勒过不去,今日会突然将一个拥有纯洁身子的倾城美女无条件地送给他?那除非是三岁娃儿才会信了!
    和沂究竟盘算些什么?
    怀中的人儿忽地动了一下,像要吸取他的体温般地更向他靠来。祈烨收回了思绪,伸手挑开垂在她颊畔的一缕青丝,她粉嫣的脸蛋皙白透嫩,紧闭的双眼有着长鬈浓密的眼睫,她的小口微启,均匀地吸吐着气息,空气中飘散着初次见到她时所闻到的淡淡馨香。
    是她自然产生的香味吗?这味道像在哪儿闻过,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甜蜜;他闻不出这是种怎样的香气,清清甜甜的,像汲取了所有的纯洁灵透,就像她与人的感觉一般。奇妙的女子
    祈烨不自觉地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拇指划过她的樱唇。或许感到有些痒吧,曦宁抿了抿唇,却仿佛是轻嚼他的指头。
    祈烨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面容浮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低下头轻啄那如朝露下初绽花瓣般柔美的唇,然后轻轻吸吮她馥郁的气息,那种带着淡淡清甜的香气。
    忽然,曦宁的眼睫眨动了一下,如初生婴孩般纯然水灵的眸子轻启,接触到的就是祈烨墨黑深邃的眼瞳。她的唇还被吻着,但她还是展开了最美丽的笑面。
    “祈烨,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不记得我了,还变得好粗暴”她的声音也甜甜的,像在对一个最疼爱她的人说话般呢喃。“可幸好,只是梦”话一落,曦宁的眼睫又沉沉地盖上,脸上漾着幸福。
    曦宁的话让祈烨一凛。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她之前说的话,难道不是和沂一手编派的?那些话有可能是真的吗?
    红颜多祸水。祈烨望着曦宁再度沉睡的容颜。不管如何,和沂给的这祸水他是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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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北京城热闹非凡,处处洋溢着喜气,许多民众聚在大街上等看皇帝爷嫁女儿。鞭炮声响彻京城大街,只见额驸高坐马上,神气威严,却没新郎倌的喜气。
    “怎么这个额驸脸上一点儿笑容也没有啊?我记得咱家胡同口王小二娶媳妇儿的时候那嘴都要笑裂开来了!”围观群众见额驸没一丝笑容,觉得怪;这种日子不是最开心的吗?
    “你懂什么,人家这叫‘威仪’!那王小二怎么跟这些王府里的贝勒爷比?说你蠢还不信!”边旁的人白了那说话人一眼,直觉这说话的人不懂世故。
    “威仪啊——”
    “你说说,这排场又是咱们搞得起的吗?自然是不同嘛!”又再度卖起学问来。
    “这倒是,倒是——”众人就这么七嘴八舌地增添喜气吵杂,这盛大的排场不是随意可见哪!
    一路锣鼓喧天,迎亲队伍在绕了城一圈,算准了时辰才将花轿迎进豫亲王府。
    豫亲王府内同样是喜庆气氛浓厚,一整个府邸上上下下全忙乱不堪,对于迎接金枝玉叶的皇格格抱着一丝喜及一丝忧。
    喜的是皇帝爷十分看重祈烨贝勒,竟将宝贝的皇格格嫁进豫亲王府,这简直是难求的天大喜事,将来祈烨贝勒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呀!而忧的则是,素来宫中都传闻若兰格格生得天仙美貌,可心肠却比铁石还硬冷,这让被派到新房服侍的丫环个个胆战心惊。
    而虽说若兰格格是嫁入豫亲王府里的媳妇儿,可以她的身份就连亲王及福晋都得敬让她三分,这更使众仆役对未来抱着戒慎的心态。
    不同于满王府的热闹忙碌,在一个幽雅僻静的角落里有一个仿佛与所有忙乱隔绝的人。
    曦宁一早就听见远远传来各式各样吵杂的声响,她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带着好奇的想法待在屋内。祈烨说这是他的书斋,要她就住在这儿。
    书斋什么叫“书斋”呢?
    她已在这儿待了一段时间,可是并不常见到祈烨,而他也再没对自己做过那好痛的事儿。每回他都带着一叠写满了“字”的东西来,不太同她说话;可她只要能见到他就很开心了,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他的眼神再也不可怕了。
    这“书斋”很安静,只静静地待在他身旁就仿佛是在娘的山林中一般。其实在外边世界中的祈烨很不一样,他好像很善于命令人,面色也总是严肃的,和在山中的他是两个样,而她也发现所有见到他的人总垂低着头,对他“贝勒爷”或“爷”地喊,样子总十分恭敬。
    她真的很弄不懂这外边世界的各式事情,每件事好似都很复杂难懂。
    比照着这院落外的喧闹,这书斋此时就显得有些冷清了。曦宁有些无聊地循着一架书绕。不晓得架上那些整整齐齐又有些古老的东西是什么?祈烨说那是“书”可“书”又是什么、有什么用处?
    忽地,外头伟来一声声巨响,阵阵都鼓动进她的心房,让她的心跳加剧。
    “呀!”曦宁捂住耳朵,着实被这突来的声响吓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动也不敢动地缩在书架旁打颤,十分无助地面对一室空荡。
    “曦宁姑娘,你怎么了?”一个丫环才进门,就见曦宁脸色苍白地靠在书架旁,身子还不停颤着。她放下手中的提篮,立刻朝曦宁跑去。
    曦宁一听见人的声音,立刻睁开眼。“香儿!”她朝进门来的人奔去,紧紧地拥住她的身子。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香儿急问道。她是书斋里的使唤丫头,现在也是照顾曦宁的人。
    “声音那些声音好可怕”
    “你是说鞭炮声?”香儿怪道。莫非她连鞭炮都不知道?“那没什么,只是声音大而已,而且是代表喜庆意义的。”此刻府里满是鞭炮响。
    “喜庆?”曦宁抬起头,见香儿一点儿也不怕这声音。
    “是啊,今天是贝勒爷迎娶若兰格格的好日子,吉时到了,当然大燃鞭炮——”说到这儿,香儿忽地止了口,手捂上自己的嘴倒吸了口气。在曦宁姑娘面前不该提这些个事儿的
    “好日子?”虽然香儿说的话她泰半不懂,可这“好日子”三字她还是懂得的,因为有个“好”字嘛!既然是因为好日子而燃的鞭炮,那就不该怕喽?
    “嗯。”香儿回答得有些心虚,为难地抬起眼看着曦宁,正在等她掉泪;可奇怪的是,她竟没有一丝难过的模样,反而显得不害怕,且有些开心了。
    怎么这么奇怪?
    “曦宁姑娘,你不难过?”香儿怪问。
    “难过?为什么?这不是祈烨的‘好日子’吗?我该替他开心才是,不是吗?”曦宁一派天真地道,完全不明白哪里需要难过。
    这真问倒香儿了。
    贝勒爷交代过要她好好儿伺候曦宁姑娘,可这曦宁姑娘却一点儿主子的架式也没,每件事都自己来,问她需要什么都说不需要,吃得也少,好似一整天静坐着也不觉无聊。这些个事也都还不打紧,最让香儿惊讶的是,这曦宁姑娘仿佛那三岁娃儿般单纯,一堆平常人该懂得的事儿她全不懂得,所以现在说她不晓得鞭炮为何物,香儿倒也不太惊讶了。
    只是她真正想弄明白的是:究竟这曦宁姑娘同贝勒爷是什么关系?
    当她见到曦宁姑娘的第一眼时,简直是惊为天人!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能美成这副模样,不仅皮肤水皙透嫩,那一双灵透的眼眸更是令人移不开眼!能伺候这样美的人儿,香儿是打从心底高兴。
    一开始她一直认为这曦宁姑娘可算是贝勒爷的侍妾,可每回贝勒爷来时总带着一叠奏章,就只在书斋里批阅奏折,而曦宁姑娘也只是静静坐在一旁,两人什么动作也没有。她从前没进豫亲王府做事时曾待过另一个京官的府邸,那老爷就完全不一样了,三妻四妾的不说,就是哪个丫环生得稍好些就有可能被染指,哪有办法像贝勒爷这样面对着像曦宁姑娘这种天姿绝色而稳坐不动的?
    “曦宁姑娘,我可不可以问你件事儿?”香儿有些吞吐道。做下人的实在不该打探主子的事儿,可她就是忍不住,况且她相信这曦宁姑娘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你同贝勒爷是什么关系呀?”
    “什么关系?”她同祈烨算是什么关系呢?那个“刘管事”也曾问过她同样的问题,那时她回答是“侍妾”可后来祈烨出现时好像非常生气,大概是她说错了什么吧,所以“我不晓得。”曦宁轻轻地摇头。
    “不晓得?”香儿惊讶极了。
    贝勒爷不会只是带了这么个倾城绝姿回书斋供着吧?可就她长久做使唤丫头所培养出的锐利观察力看来,这两人分明透着怪。贝勒爷批奏折时,曦宁姑娘总静静地看着他;可当曦宁姑娘没看着他时,他却又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神情像是思考,可又似乎还含着其他什么东西在里头只怪她年纪太轻,还看不出那是些什么,若换做有经验的嬷嬷,可能早看出来了。
    “那贝勒爷有没有同你‘那个’”香儿忽地想到,这曦宁姑娘说话本来就怪,说不定她根本还听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里!不如问得稍露骨些也无妨。
    “‘那个’?”曦宁根本听不懂,只微颦了颦眉。什么“这个那个”的呀?
    “就是”好,那她就说得明白些好了!香儿附上曦宁的耳朵,开始她冗长的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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